遇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溯痕
伊墨却将他牢牢禁锢住,与此同时低声道:“你喜欢,为什么不?”
季玖又一次被他提醒,即使被同性用强时,他也是有感觉的。那力图保持的一丝理智,就这么化为云烟,忽而不见。
伊墨知道他不情愿,却不打算就此罢休。这么久的时间,只要他稍微亲昵一些,这人就会僵硬,连身体都会变冷。他的抗拒从来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一点消退的迹象。伊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能隐隐猜出一点,也是不愿意深想,不愿意承认的。
伊墨将疯狂挣扎的季玖翻过去,而后紧紧压在身下,让他再也不能动弹,更无法逃脱。他抱紧了季玖,脑中浮现的却是在他身下红着脸,却从不抗拒的沈清轩。
哪怕繁忙一天,疲惫到无法睁开眼,也尽量打开身体包容他的沈清轩。
在股间磨蹭的硬物让季玖噤了声,最后挣扎了一次仍是徒劳,他就知道身上人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季玖几乎都能感觉到从自己毛孔里外溢的寒气,散着轻若云霞的白雾,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冻僵。
季玖脑袋以一种无力的姿势歪在枕上,最后喃喃了一句:“别逼我。”便闭上了眼。
伊墨怔了怔,垂下眼帘,吻咬着他的颈项,仿佛安慰般道:“别怕。”
季玖没有回应他。
最后伊墨放弃了,没有像以前一样强行要了他,而是用自己的根部磨蹭着他的腿间,在臀缝与双腿内侧磨蹭着,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对季玖来说,并不比直接侵入好多少,反而更添三分猥亵。
结束后伊墨覆在他身上,头埋在季玖的颈窝里,用嘴唇在那片肌肤上制造着痕印,一个又一个,连缀不绝,深深浅浅。但是这样的吻痕,很快就会褪去的。就像欢好,无论过程多么缠绵或激烈,最后随着水泻出一切都会戛然而止,如水流滑过身体,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热起的温度会消退,留下的吻痕会失踪,陪伴的人会死去。
伊墨不知道自己还能留得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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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季玖终于在他的一个疏忽间翻身而起,将背上趴着的男人掀翻在一侧。
这个夜里季玖的眼睛像一只悲愤欲绝的兽,蕴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绝望。
所以当他的巴掌抽过来时,伊墨盯着那样的眼睛,竟忘了躲。
季玖的手是杀过人的。挽起长弓,可百步穿杨。
他用杀人的力道,抽了伊墨一巴掌。
伊墨的头偏向一边,等他再转过脸来,他看到季玖灰暗的眸子,听到季玖说:
“你让我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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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二卷二十五...
这个晚上,沈珏躺在床上已经睡着,是被一道巴掌声惊醒的。
这么多年,沈珏第一次憎恶起自己敏锐的听力,他听见了那道巴掌,脆生生的穿过墙壁,穿过院落,穿过木板,传进了他的耳朵。
然后是季玖那句:你让我恶心了。
沈珏无法形容自己心情。更无法想象,伊墨听到这句,是怎样的心情。
这就是妖。一旦涉足情爱,就失去了高高在上的资格,在红尘里辗转,寻找自己的爱人,结果往往是凄惨的。人的一生不过数十年,妖却要活那么久,久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沈珏不想当妖了。
如果能寻一个相守相爱的人,就恬静过完一生,而后陪他一起死去。下辈子的事,不再操心。也不再去寻。
一切就像季玖曾说过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无法挽回。就算去找,找到的也是假象。
镜花水月一般,触手成空。
沈珏知道,那种空荡荡的滋味并不好受。
不断的有声音从隔壁传过来,不断的争执,不断的厮打,沈珏捂住耳朵,将自己埋进深深的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心中梦想的断裂温柔的爹爹,寡语却深情的父亲,美好的一家人。
最后,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沈珏坐起身,知道伊墨走了。也知道,这一回,伊墨是真正伤心了。
这么久,这么长时间,以为还能寻回的那人,那样的轻怜蜜爱,最后,一切希翼都被摧毁在一句“恶心”里。
沈珏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绞痛起来。
第二日清晨,季玖拾好自己,打开屋门。房门刚被打开,本该洒进来的光线却被一道身影遮挡了,那微蓝的明光,便传不进来,落不到他身上,印不进他的眼里。他依然站在黑暗中。
门外站着的是沈珏。
季玖回身取了长剑,绕开他走到院中站了片刻,似乎是要练剑,最后却坐在那架竹椅上,闭上了眼。
沈珏在门口站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大步走了过去,站在季玖身前,高大的身影又一次将季玖罩进黑暗里,不容逃脱。
季玖说:“让开。”
沈珏一动不动。
他的坚持,令季玖连观看清晨的第一道阳光,都变成了奢侈。
沈珏说:“你怎么能那么对他?!”
季玖垂下眼,淡淡道:“你在指责我吗?”
沈珏道:“你太狠了!为什么不能替他想一想,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找你这么多年,就该得到这样的结果吗?!”
他的指责是激烈的,愤懑的,甚至失去理智的。
季玖却一直耐心听着,甚至接下来更过分的言辞,季玖也没有辩驳。他就静静坐在竹椅上,以罕见的耐心听着另一个人,指责自己对妖怪的冷血薄情。
他的冷漠,让沈珏感到伤心,甚至悲愤。
沈珏指着他,气极怒道:“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做我爹!”
话刚落地,一直沉默的季玖有了动作,他猛地掀翻了面前的石桌,拔出剑来,刺向了沈珏。
沈珏登时躲开,刚刚躲掉,迎面又刺来第二剑,伴随着呼啸的尾音,是极大的杀气。
沈珏躲了三剑,第四剑刺向心窝时,沈珏也拔出佩剑来,迎面相向。
刀戈声骤起,响起在小小的庭院里,角落里的木桶被劈成两半,前夜挑水的水缸裂了豁口,哗哗的往外倾泻水流。
他们曾经都以为会彼此善待,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站在对立的位置,用兵器刺向对方的心窝。
但是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临了,并且他们接受的很快,没有迟疑。
住了数月的庭院,成了废墟,连门窗都有了剑痕,烂成碎木,满目疮痍。
他们彼此的剑锋,抵住了对方的咽喉。直到这时,打斗才停歇下来。
天色已经大亮了,季玖举着剑,认真而仔细的端详一剑距离的那张年青且生气蓬勃的脸。那张脸上充斥着愤怒与杀机。
季玖忽而笑了,挽起唇角,一道讽刺的弧度,淡淡道:“若我是沈清轩,你会用剑对着我吗?”
沈珏一直沉稳有力握着剑柄的手,就在这句话里颤了一下。锋利的剑刃,在季玖咽喉处留下了一道细小的口,没多久,便流出一丝红色的血来。
那道血丝不可谓不触目惊心,沈珏猛地抛开长剑,喊了一声:“爹。”
季玖始终保持的平静,就在这一声呼唤里,化成齑粉。他一把抓住沈珏衣襟,将他抵到了墙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愤怒的问:“我是谁?!”
沈珏不答,季玖的剑锋便压紧一分,同样的血痕,出现在沈珏的咽喉上。沈珏道:“是季玖。”
季玖冷笑一声,继续问:“你爹是谁?”
沈珏迟疑了一下,脖子上的压力又加重一分,沈珏道:“是沈清轩。”
是沈清轩。
季玖握着剑柄,朝他刺去。沈珏心中一凛,却闭上了眼。
长剑刺入他脸侧的黄土墙里,季玖的眼睛是红色的,一句一句道:“你们说寻了我一百多年,要依恋,要依赖,季玖认了这笔账,给你们所有能给的。”
“我冷血?”季玖笑了一声,声音倏然冷寂下来:“你可以去找一个陌不相识的男人去干你,当着你妻子的面去试。”
“你会知道什么叫噩梦,什么是生不如死。而我却必须压抑住所有的恶心,告诉自己这是找了我一百多年的情人,他再不好我也不能杀他,否则季玖就是畜生!”
“季玖待你们还不够好吗?”
他说,几乎是喊,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因为你们的依恋,季玖将多年付出的妻子舍到一边。因为你们这一百多年的辛苦,季玖就必须接受前世所遗留的养子和情人,与你们日夜相对,还要好生相待。”
“你们对着季玖予取予求,却不断要求沈清轩重生!”
“季玖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副沈清轩的皮囊,任你们为所欲为,还要始终怀有感恩,感谢你们一百多年的苦苦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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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是不是?!”
“凭什么?”季玖说:“凭什么我要对你们好?明知道你们想要的那个人是沈清轩,我却还要替他照顾你们?”
“你来告诉我,凭什么?”
季玖说,红着眼眶,面色肃杀。
“你遇到两个乞丐,给一个一两,给另一个二两银子,拿了一两的那个不但不会感激你,反而会转过身骂你吝啬。这是人心。”
“墙壁倒了不去扶,反而骂邻居不帮忙。这是人心。
“生了儿子宴请四邻,邻居家生不出儿子的人吃着你家的饭,一边咒着你家儿子早死,这才是人心!”
“你们父子,无出其类!”
沈珏在长久的愣怔中回了神,一时无话可辩,只哀哀唤了一声:“爹。”
季玖盯着他,目光冰冷而锋利,在沈珏脸上若刀一般,切割开他的血肉,直逼灵魂,“你唤的是谁?沈清轩还是季玖?”
沈珏沉默了。
“回答我,沈清轩还是季玖。”神情冷酷的季玖,威慑迫人,如压在他面前的冷峻山峦,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沈珏望着他,许久,才缓缓道:“是沈清轩。”
话说出口,沈珏闭上眼,低声道:“对不起。”
季玖放开了他。
扔了剑鞘缓缓走回竹椅坐下,重新阖上眼,季玖说:“走吧。”
沈珏弯身,拾起自己的佩剑,回房拾了包袱,重新在他面前站了站,最后一句话都无有,静悄悄的走了。
季玖一动不动的坐在椅上,随着头顶阳光斜移,仿佛化作了一塑石像。
他知道他们会走,就像他们突兀出现一样,将他生活撕扯成碎布,再悄然退场。
可他们是妖,无上法力,本领高超,他自己不过是个渺小凡人,只能任其摆布。
不然,还能如何?
在他们心里,季玖这个活生生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连这样,季玖也不能有怨言,否则便是冷血无情。而季玖,也累到不想再有埋怨。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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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二卷二十六...
用了三天时间,季玖才将院子恢复到曾经的整洁。烂掉的门窗、碎裂的水缸、翻倒的石桌、坑坑洼洼的土墙……安静的将一切恢复如初,季玖坐在阳光下晒太阳。阳光温暖,微风传递着花香,他饮着茶,神态安详。仿佛世态静美,无可挑剔。
那些绝望与悲哀,伤心与开怀,都是一场幻觉。
去年江南大旱,前年西北又有蝗灾,大前年暴雨滂沱,涝了不知多少粮田。这样的年景,当地乡绅们同官府一起开仓赈灾,才勉强度过,直到今年,才风调雨顺起来。这样的年月,大军出征,是劳财伤民的。而军队开拔,粮草先行,没有粮食就不能动。所以,皇帝与季玖都在等,等一个好年月,等钱粮再充裕些,以应对一场旷世之战。
季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起身回到房里,坐在案前打开堆在一旁的书信阅览。
有几封已经拆开过的,季玖又重新取出里面的纸张,大多数无非是些军情,书信里寥寥几行字,都是寻常琐事,只有其中一封,季玖看了许久,里面也只两行字,所述之事却非寻常,信上说的是,匈奴军队近日异动。
季玖想了很久,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他尚未去寻敌,敌人自己来了。接着,他也可以确定,既然连他都能到这封信息,皇帝也必定到了。最后,季玖不能确定皇帝的意图究竟是想让他隐在这里,等最后一战来临再让他复出,还是……根本就不想让他去打这一战?
如果是前者,匈奴若是来犯,季玖确信自己这一次能领兵迎战,如是后者……季玖想来想去,也不太明白为何会如此?
不是说好了吗?他当皇帝,他当他的大将军。
不是说好了吗?他坐拥天下,他为他安邦四海。
不是说好了吗。
季玖扔开书信,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可以相信一回。
只能等待,等待圣旨来临。其实并不急躁,季玖总是感觉,如果匈奴来袭,这一战还是要他亲自去迎的。冷眼看朝野上下,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匈奴人了。
黄沙里的两年,不是白走一趟。
天色渐渐黑了,房门被叩响,季玖起身去开门,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提着油腻腻的包裹,和一坛刚打来的酒递给了他。
季玖笑了一下,道:“谢谢哑伯,最近烦劳您了。”
被唤哑伯的老人连忙摆手,张着嘴“啊啊”的叫,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季玖将饭食摆上桌,哑伯打着手势表示去干活,掩好门,退回院里。
将油灯拨亮了些,季玖坐在桌前,默默吃着自己的晚饭,农家自己做的煎饼,应是给他做,油就放的多了些,还夹了不少肉丁,铺开在桌上,油渍顺着荷叶的脉络流淌。季玖没有什么食欲,却不想辜负了哑伯一家子的心意,大口大口吃着,就着水酒往下咽,也吞了大半块。
剩下小半怎样也吃不下了,便放在一旁,自己往茶盏里倒满了酒,仰头喝下去。
酒是凉的,喝在胃里却是暖的,接着会暖遍全身。他的酒量一向很好,轻易不会醉。
自斟自饮喝到夜深,门窗紧闭的屋内有了风声,季玖端着酒碗的手顿了一下,洒出几滴酒花来,落在青袍上。
伊墨同样拿着一坛酒,放在他的酒坛旁边,一坛并着一坛,仿佛并着肩。
季玖缓缓放下茶盏,看着桌上并肩而立的两坛酒,等了会才道:“没有下酒菜。”
伊墨坐在他对面,取了一个倒扣的茶碗,放好后给自己斟了酒,道:“不用。”
季玖笑了一下,点头说好,又说:“有事?”
“我来告辞。”伊墨说。
季玖的眼底似乎闪过什么,然而太快了,连伊墨都捕捉不住。恐怕只有季玖自己才知道那一刻,他心中究竟想些什么。
但季玖却不会说,只是举起酒盏来,淡淡道:“既然如此,这杯酒就当为你践行。”
伊墨喝了。
他们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各自自斟自饮,偶尔目光交汇,却又很快分离。总是季玖的目光先移开,看向一边,或另一边,总是不愿意与他对视,或许是不想,也或许是不敢。
季玖先时就饮了不少,所以他的酒坛先亮了底。
摇了摇空酒坛,季玖道:“没了。”
伊墨将自己的酒给他斟满,又给自己斟上,放下同样所剩不多的坛子,道:“分了。”
季玖自持酒量很好,并不在意他给自己斟的酒是什么酒,但是连饮三盏过后,季玖便觉得有些恍惚,同时心跳得特别快,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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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见血管里血液极速流动的噪音。季玖揉着额头,问:“这是什么酒?这么厉害。”
“春酒。”伊墨说,又道:“也叫女儿红。我偷来的,那家女人长得丑又是个瘸子,没人要。她爹给她酿的春酒,已经埋了四十多年。反正不会有人喝,我就拿来了。”
季玖扶着额头,先时还瞪他,后来听着,便忍不住“扑哧”一声,低低笑了。
这一笑,气血更是翻涌,头就有些晕的厉害。
季玖说:“还有吗?”
伊墨拎起酒坛又摇了摇,“还剩一点。”
“都给我。”季玖抢着说,一把将酒坛抱进了怀里。
伊墨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叹道:“要不要我再去挖一坛?”
这个问题放在往常,季玖一定会立刻拒绝,无需考虑。但是今夜,像是突然变复杂了似地,季玖想来想去,想了很久最后道:“她爹酿了很多吗?”
伊墨说:“三坛。”
季玖“哦”了一声,而后道:“那我再要一坛。”略顿,像是良心不安似地,问他:“反正她不会再嫁人了,是不是?”
伊墨思考了一下,最后很坚决:“以她的情况,嫁出去很难。”
季玖就安定了。
喝完最后一点酒,季玖伏在桌上,脸上通红,呼吸有些急,是醉酒人的表现。眼睛亦是茫然的,同时有一种湿漉漉的色泽。
趴了一会,季玖嘟囔着说:“沈清轩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醉的厉害,有些口齿不清。伊墨听了,好一会才明白他在问什么。
想了想,伊墨道:“坏人。”
季玖趴在桌上,吭哧吭哧笑起来。也不知想到什么,一直笑一直笑,眼泪都笑了出来,还是抑不住。
伊墨凑过去看了他一会,“喝多了?”
“没。”季玖立刻说。通常喝多的,都说自己没喝多,伊墨默了。
和醉酒人谈话,通常最是吃力,因为他们的思绪是飘着的,忽而东,忽而西,忽而南,忽而北,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伊墨就遇上了这个问题。
前一刻季玖还在申明没喝醉,下一瞬,季玖问:“你做什么要强囗我?”
伊墨理了理思绪,正要回答,季玖又跳到另一个问题里去了,问:“你要我当谁?”
因他喝醉了,伊墨也坦诚,这回没思考,直接道:“自然是沈清轩。”
季玖抬起眼,呆呆看了他一会,而后用一种特别无辜的口气问他:“那季玖怎么办呢?”
伊墨为难了一会,老实道:“不知道。”
季玖闻言猛地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那架势像是要破口大骂似地,伊墨往后仰了仰,本能的要躲,结果季玖指了他片刻,自己了手,毫不留情的奚落一句:“白痴。”
“……”伊墨不知道他的思维,又流窜到哪里去了。
季玖用刚刚指着他的那只手撑着头,醉醺醺的闭着眼问:“你找沈清轩之前,想过会遇到季玖这样的人吗?”
伊墨说:“想过。”
“那你想过怎么解决吗?”
伊墨说:“想过,但是没有办法。”
季玖“嘿嘿”地笑了起来,像是很好笑似地,嘿嘿笑个不停,等笑够了,又是一句:“白痴。”伊墨眨了一下眼,就听季玖念叨:“你都想不清楚,就盲目的找。找到了又怎么样?做事毫无谋略,白痴。”
“……”伊墨大度的不和他辩解。
“季玖当了沈清轩,季玖怎么办呢?”没有再看他,季玖撑着头,用已经开始打结的脑筋苦苦思考这个问题,喃喃道:“季玖九岁入宫,十六岁和陈铭把老皇帝逼下去了,一家百十条性命全背在肩上,后来又在军营里当了将军,娶了妻生了子,嗯……还答应陈铭要当他的兵马大将军去打匈奴,”顿了顿,季玖猛地一拍桌子,骂道:“皇帝是个骗子!”
伊墨呆了一下,“怎么骗你了?”这个话题,又飘了。
“他说让我去打匈奴。”季玖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到案前,拿了一叠书信扔给他,狠狠地道:“你看匈奴人都快到家门口了,他还让我在这里窝着!”
伊墨展开书信正要看,却又被季玖一把夺了过来,面色严肃的对着他道:“你偷窥军情!”又喊:“来人,把他给我绑了,他是细作!”
伊墨叹了口气,有些头疼。
起身一把抓住季玖的肩,伊墨摇了摇他,提声道:“看清楚我是谁。”
季玖停下了喊人,看了他一会,突然蹦出三个字:“老妖蛇!”
伊墨:“……”还好,还认得。
季玖一把推开他,因为是突然发力,伊墨没有提防,就被推开了,季玖站在那处,微有些晃,看了他一会,道:“你早些年干什么去了?我刚进宫的时候做什么不来找我?那些皇子想着法子折腾我们的时候,也不见你来。现在找来有什么用?”
伊墨说:“早些找你就有用了吗?”
季玖呵呵笑了一声:“也比你现在找来好。那时候我要做纨绔还来得及。”
“伊墨。”季玖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喊了一句:“季玖来不及回头做纨绔子弟了,你来晚了!”
安静的院落,因为他这一声突然厉喝而不再平静,甚至惊动了不远处农户家的狗,顿时传来一阵狗吠。
伊墨却站了片刻,道:“你当不了纨绔。”又道:“因为你是季家独子。”
季玖呆了呆,反问一句:“是吗?”见伊墨点头,又呆了呆,才道:“也是。”
伊墨说:“嗯。”
季玖却等了一会,说:“反正你找的是沈清轩,季玖当不当纨绔,与你何干?”这话题,又突然绕到这里了,季玖说着,突然觉得自己说的有理,连忙又补充一句:“就是,与你何干?”
伊墨顿了顿,道:“于我来说,并无不同。”
“胡扯。”季玖立时反驳,振振有词:“那我让你成仙,你怎么不去?”
“可是……”沈清轩让我去,我也没去啊。这话没说出来,被季玖挥了挥袖,一言以蔽之:“你想拿我当沈清轩,可从来没听过我的话,我说不,你就说要。你对沈清轩也这样?说来说去,你不过拿我当个念想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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