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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溯痕
他仿佛只是一个随意的问题,只是好奇,只是疑惑。尽管伊墨知道他不会说无用的话,却也没有细想,他习惯了,面对沈清轩时不去思考,只要坦然接受就好。
伊墨说:“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季玖问,沉默了一下,道出自己的推测:“怕我嘲笑?同情?拒绝?”
伊墨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一开始,他有很多机会告诉他,或许就不会得到那样强烈的抵触。但是第一夜时机不对,所以没有说。后来他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明明那么悲愤,连他自己也那么委屈,却还是没说。再后来,季玖知道反抗无用,连反抗都没有了,任由他为所欲为时,他也没有说。甚至……到现在,也没有明确的谈论过。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去解释?为什么不告诉他?
伊墨想了很久,最后迟疑着,道:“不知道,就是不想说。”
能说,而不想说。能解释,能缓和开始的兵戎相对,却不去做。
季玖轻声发问,“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好?”
伊墨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当场愣住。
季玖等不到答案,便坐起身,逼过去盯着他的眼,又重复一遍:“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好?”
伊墨没有说话。
“所以,只有我对你好、愿意躺在你身下的时候,你才会念出你喜欢的名字,我对你不好的时候,你从来不会去说。”季玖问:“是不是这样?”
“因为你觉得,只有对你好,喜欢你的那个人,才是你想要的沈清轩。”
“对你不好的,拒绝你的,就算你抱着他,口口声声说是一样的,但其实,你的内心里也不认他是沈清轩,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是不是?”季玖认真的问。
伊墨依然,在沉默。
季玖在他的沉默里,明白了。或许还有很多地方,他依然茫然,但是起码此刻,季玖知道自己掌握了部分真相。
季玖理了理衣襟,问:“前尘的事,都是我自己查的。如果我不查,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告诉我?”
这个问题,伊墨同样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依然沉默着,坐在一旁。
“以前沈珏告诉我,你最开始连成妖都不是出自本人意愿的。而是被一个道士使了诈,讹你一回,你才成了妖。所有的妖都想成仙,所以你就修仙。如今已经两千年。伊墨,我能不能这样说,”季玖顿了一下,“这两千年,你没有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因为你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是不是?”
季玖摇了摇头:“沈珏说,你与沈清轩好,也几乎是他爹强行做成的。所以,是沈清轩执意要与你好,你才同他好,对吗?”
关于这一段,伊墨点头承认了,“是。”
季玖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头痛起来。
是真痛,蕴满无奈的疼痛。
季玖道:“你这样的妖,是该去修仙的。因为你真正对这个世界无求,却被我前世拉进了红尘里。”略顿,他道:“也恰恰是因为你无所求,所以你才会轻易被前世的我扯进了红尘。……或许,他对你太好了,好到让你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就有了欲求。”
“但你的欲求,却又是极度自我的。”季玖笑了一下:“因为你只要对你好的沈清轩。”
伊墨蹙眉,想了一会反问:“有何不同?”
季玖望着他的眼,认真道:“你若是喜欢我的前世,一直寻来,就该直面今生的我。你知道你眼前的季玖是沈清轩,你就该接受他的所有好与不好。”停顿下来,季玖抓住了他的手,“但是到今天,你们父子,只要对我对你们好,那我的不好呢?就不是沈清轩了吗?”
用力钳住那只手,季玖不再容许他逃避,季玖提高音量,问:“所以,你到底是喜欢沈清轩,还是喜欢沈清轩对你的好?!”
伊墨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扣的手,看了很久,才抬起头来,淡淡道:“你知道自己是沈清轩的转世,所以你有了怜惜,那么你愿意躺在我身下,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对沈清轩的感情?”略顿,怕自己说的不够明白,伊墨又补充道:“你喜欢我这个妖?还是喜欢上,这个妖对沈清轩的追恋?这其中你分清楚了吗?”
季玖呆了一下,两人互相望着,眼底俱是迷惑。
是喜欢那个人,还是喜欢上那份感觉。或者说,是爱上他,还是爱上他给的爱情。
伊墨仍然在问,“你喜欢我,是季玖喜欢,还是沈清轩的转世喜欢,你分得清楚吗?”
他就这样一句话,几乎将岸上的季玖,又扯进了漩涡里。
仿佛进入死胡同的季玖却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伊墨说的固然有理,对沈清轩的追恋确实感动了他,但自己若没有一丝的喜欢,又怎么会在他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后。还会在这里,与他缠绵,与他交谈。
季玖点了点头,铿锵的答:“我分的清。”也就无形承认了,尽管经历了这么多不堪,他还是喜欢他。
“分不清的是你,”季玖说:“你要沈清轩的好,却不要沈清轩的不好。难道你不知道,不管好不好都是沈清轩吗?”
季玖说着自己都无力了起来,道不明是恨铁不成钢,还是同情这局中的两个人。只觉得无力。
重新倒在床榻上,季玖无力的横臂搭在自己脸上,几乎是请求着道:
“拜托,若是来世还要找沈清轩,请主动一点。主动做点什么,绑走也好杀了也好,他要是拒绝你你就掐死他也好。他不接受你你就追着他不停解释直到他疯掉为止……怎么样都好,不要这样被动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等沈清轩做。他要是能活千年,也就惯你千年,可他只能活那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每一世,都莫名其妙的宠着你!况且,你不接受他的不好,又怎么会换来他对你的好?”
他说的极无奈,又好气,伊墨低□,搂着他的肩头,揉进怀里,他确实不知道怎样去分辨季玖与沈清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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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曾经成功鉴别过,知道怒言相向的人是季玖,沈清轩永远不会对他生气。但是现在……又有什么不同呢?
伊墨几乎能想象的到他的心情。一定,从来没有快活过。
但是,即便这样不快活,到最后的最后,也还是喜欢上了自己。
尽管一直以来,与沈清轩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可那样一个忍耐与包容的心思,又有什么差别?
又何尝,不是“莫名其妙的宠着你”。
伊墨抱着他,静静想了很久。他喜欢这样的季玖,也就是,他喜欢这样的沈清轩,的转世。同样,他喜欢这份好。
伊墨说:“你就那么在意,我叫的是沈清轩,而不是你?”
季玖睁开眼皮,很奇怪他怎么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我有很多事要去做,是这辈子的沈清轩必须去做的事,怎么能只做你的沈清轩?”
“那如果你不用做这些事,你会做我的沈清轩?”伊墨问。
季玖“呵”了一声:“不知道能不能,但起码,会让你将一开始欠我的那些帐一笔笔还回来,才会放过你。”
“那么你到底在意什么?”伊墨说:“我叫你沈清轩与季玖有什么不同?你并不否认你是沈清轩。”
季玖叹了口气:
“因为我知道,你不叫季玖,是因为你并不喜欢这么长时间来,对你不好的季玖。你若是喜欢我,叫我沈清轩又有何妨呢?那也是我的前生。”
“可沈珏也说,我不配当他爹。”
季玖“呵呵”笑了,想起那一次与沈珏的争斗,发现自己空掉的心口,又隐隐作痛起来,缓缓道:
“因为我不好,所以我就不配当他爹……你们异口同声季玖就是沈清轩,却又在季玖对你们不好的时候,就喊着不配,将季玖和沈清轩分开。”
“也许,是你们都不接受我也不一定呢。”季玖淡淡说,想起自己被沈珏用剑指上的那一刻,那时候他问,如果我是沈清轩,你会用剑对我吗?
不,不会。那么这么久以来,有谁,真正拿他当沈清轩过,给予同等的尊敬与关爱?接受他的好与不好。
都没有。在他努力接受他们的同时,就因为,做的还不够好,所以得到只能这样的结果。
季玖觉的眼睛有些酸涩,似是要流出什么,连忙闭上眼,什么都不说了,他是死在“不好”的自己手里。
伊墨哑口无言。
或许季玖没有说错,从不说往事,从来没有对季玖说过一句“我喜欢你的前世,所以来寻你的今生”,或许的确是潜意识里排斥对自己不好的那一面。
但是这些,伊墨从来没有思考过。他第一次听他这样说。第一次沉默以对。不知道真实是什么。
他不知道真实是不是季玖所说:喜欢沈清轩,却局限于只喜欢对自己好的那一面的沈清轩。那么,沈清轩到底是谁?不好的,就不是沈清轩了吗?
这短暂的时间,伊墨也没有思考明白的可能,所以伊墨就抱着他,在安静流逝的光阴里自问:若是一开始,主动做点什么。是不是,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季玖早已头痛欲裂,此时再难忍受下去,咕哝一句:“天亮了自己走,不送了。”完全睡过去。
伊墨抱着他,低低应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就这样抱着,贴在一起,感受对方的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在自己身上。
季玖饮了酒的一夜发泄之后,就这样,静悄悄的睡着了。
他睡得很沉,天渐渐亮了,连伊墨离开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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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二卷二十九...
日上三竿,季玖迷蒙着醒了,他睁开眼,头痛欲裂。又重新阖上了眼,一动不动的躺着,脑中全然是一片空白。仿佛天地混沌的时期,天与地还是一个巨大的蛋,他就是那个蛋里沉睡的婴孩,懵懂而无知。没有记忆,没有过往,没有曾经,也没有未来。茫然不知世事的安宁着欢喜。
可他终究不是婴孩,宿醉的空白过去之后,曾经发生过的事便在脑中一幕幕的飘移而过。季玖眨了眨眼,彻底醒了。
扯着被子坐起身,季玖倚着床头,揭开了帷帐。
原以为会看到的凌乱并没有出现在眼前,端正的桌案,叠好的公文,摆放着的纸墨笔砚,连茶盏都完完整整的放在桌上,并不是记忆里的碎片。
季玖几乎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紧接着,他看见了那坛酒。
从地里挖出来的,还没有擦拭干净泥土,更没有开封,像个刚从土里刨出来的果实,带着与生俱来的香味,端正的立在长桌中央。
这是他要的春酒。季玖想起来了。
接着很自然的想起那人趁着天未大亮,偷偷去人家院子里刨酒的情景,也不知是滑稽多一点,还是心酸多一点。
只是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
坐了一会,就起了身,将床榻拾好,抱了褥子去院中晾晒,又将弄脏了的织锦绢布都扯了下来,拎了个木桶,去河边清洗。
做这些事的时候,季玖脸上也是淡然的,只有在低头搓洗那上面的可疑痕迹时,耳朵后面才泛起了些红,羞也羞的不动声色。
自那之后,季玖就没有再见过伊墨。
等待的皇喻还没有来,季玖也沉得住气,饮酒作画,吟书击筑,小院上空日升月落,过了一年。
伺候他生活起居的还是哑伯,每天清洗院子,照顾他三餐饮食。唯一的变化,倒是这一年开春时,季玖的往来书信频繁起来,几乎每隔几日都有骑着快马的人,叩开院门。
哑伯虽是个乡下人,却也知道这院子里的人身份非同一般,若是有事,差不离就是军事了。
这日哑伯领来一个孩子,十四五岁年纪,梳着两个垂耳髻,憨憨的眉眼,来找季玖。
哑伯不能说话,就让那孩子自己说,那孩子腼腆的狠,话还没说,脸上先憋红了。季玖看这情景,心中已明了大半,就问:“来找我,是想从军?”
哑伯“啊啊”的喊着,一边点头。指着那孩子,又指着季玖,示意想让他跟着季玖。
季玖问他有无兄弟,那孩子摇了摇头,又问有无父母,孩子连忙又点头。
季玖便道:“你若随我从军,来日战死沙场,老母何人侍奉?老父何人给养?家中香火何人继承?独子留家,是规矩。莫说了。”
就这么拒了。
那孩子红了眼,一句话不说便跑了。
哑伯打着手势辩解,季玖看了好一会才看明白,原来那孩子有一个兄长,五年前从军,后来死了。兄弟两人感情原就好,兄长死了,弟弟虽小,却立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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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哥哥报仇,一直没有门路,听说这院中住了个将军,才找哑伯帮忙。
季玖不语,背手站了许久,才道了一句:“他兄长虽死,却是为身后城中百姓安宁,而非一人之故。他却因私仇而入军,弃老父老母与不顾,非忠非孝,我更不要。”
哑伯张了嘴,点点头走了。
这样的小事偶尔发生,随后日子还是一天天照常的过。那孩子却粘上了季玖,三天两头跑来,跪在院门外,等着季玖心软。
可他不知道,与季玖来说,对他心软,便是对他父母的恶毒。所以理也不理,随他跪着,季玖甚少出院。碰上这种事,季玖不怕做坏人,且做的心安理得。
又是一个夏日,空中雨燕低飞,偶尔停在季玖的房檐下,给幼鸟喂了食,又匆匆飞走。
季玖探过窗户,望着檐下那个小小燕窝,不知道幼鸟长大,会不会反哺。就这么看了许久,才回身续之前的事。
哑伯在院中洒水扫地,偶尔也会转头看一眼敞开的窗户内,只看见案上铺着一张大白纸,上面许许多多的红,哑伯年迈,眼神不济,兼之距离远,总是看不清季玖究竟在画什么,偶尔送饭进去,纸上也已经铺了白绢,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哑伯虽年纪大了,好奇心却如年轻时一样,旺盛的很。
他总是偷偷看,季玖却太专注,并未注意。仍旧低头画着。
哑巴发现,作画的时候,季玖的神色是凝滞的,甚至……略有悲伤。
哎,到底画的是什么呢?哑伯讨厌起自己的年迈,眼神越来越不中用了。
院门此时被叩响,哑伯急忙忙走去开门,以为又是来送信的,笤帚还握在手里,没料到门一开,外面便冲进两个人来,手里持着剑,虽未出鞘,也唬着老人一个哆嗦,笤帚落在地上。
接着又陆续进了四个人,一身黑色,面容冷酷而干练的将哑伯赶到一旁,列成两队,候着。
哑伯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此次来的是大人物,连忙蹲□,小心翼翼的捡起笤帚,缩到门后去了。
季玖正不慌不忙的着画卷,等他将画卷好,院门外该来的人已经进来了。
皇帝作儒生打扮,走进院中扫了一眼周围,便冲着那扇紧闭的门,不悦的喊了一句:“季玖!”
房门这才打开,季玖跪在门槛内,不咸不淡应了一声:“皇上。”
可怜躲在院门后的哑伯,听到那句“皇上”,险些一口将笤帚柄啃掉了。
皇帝进了屋,季玖起身关房门,两扇门只剩一道细线时,他透过那道缝隙,望见了站在院门处直勾勾看着自己沈珏。
喉咙瞬间紧了一下,季玖垂下眼,将那道缝隙掩上。
时隔一年多再见,父子两人各自眼神都是慌乱无措。
有些人,你拿他放在心口越近的地方,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对他。
皇帝坐在季玖常坐的椅子上,翻了翻桌上文书,后又随手弃到一旁,眼睛盯着季玖,良久方道:“这两年还好?”
季玖说:“好。”
“两年不曾回家,就不想?”
“想。”季玖说。
“朕今日来看看你。”皇帝说。
“嗯。”
皇帝有些恼了,拉下脸道:“你就打算这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跟朕说话了吗?”
季玖说:“不敢。”
皇帝“嗤”了一声道:“两个字了。”
季玖懒得理他,转过脸看向窗外,空气里有花香飘来,皇帝突然开口道:“朕许多年没吃过槐花饭了。”
他本以为季玖会说些什么,结果季玖一扬眉,甚是认真的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皇帝被噎了个结结实实。
半晌,才好气又好笑的道:“罢了,你知道朕今日为何来。军情你也该知道些,匈奴大军已经出动,以路程算,两个月后就该抵达城下了。”
季玖说:“让臣去?”
“不然朕亲自去?”皇帝反问。
“臣以为皇上要给臣颐养天年。”季玖说。
皇帝却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朕……未必不这么想。”
季玖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住。
“……朕这些年,”皇帝望着他,认真道:“身边,也就你一个了。”所以,不愿意这个世上最后一个懂他的人,就这么消失不见。
一直护着,留着,究其根底,不过是帝王的一点私心。
只是兵临城下,这份私心,只好弃之一旁,眼睁睁看着这一路走来,相扶相携的同袍,踏上征途。
今日褪下龙袍,微服来访,他是皇帝,也不是皇帝,仿佛还是多年前那个皇子,能够和自己信任的伴读知心与共。
可是,他到底已经是皇帝了。天下帝王。
皇帝取出虎符,放在桌上,声音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倨傲从容,“明日赶回军营,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大将军了。”
季玖沉默着,良久方道:“臣,定不辱使命。”
“这次匈奴是大军出动,若你能击退他们,接下来的事……”皇帝微微挑起眼皮,“大军在外皇令有所不授。”稍后又补一句:“粮草不用担心。”
季玖低着头,嘴角挽出一道浅浅弧度:“是。”
临出门,皇帝突然折过身,抛了一句:“你那义子侍卫,在外玩忽职守,朕抓着了,交给你,该打该罚你去处置吧。”
便走了。
留下“玩忽职守”的侍卫沈珏,与被侍卫抛弃许久的季玖。以及缩在门后,呆了很久很久的哑伯。
沈珏走上前来,行礼时试探着唤:“爹……”
音只发出一半,让季玖截了,“叫将军。”
沈珏低下头,道:“将军。”
“准备些干粮,明日启程。”季玖既没有打,也没有罚,仿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回房去了。
夜深,季玖展开画卷,纸上满目桃花,鲜艳欲滴的开着。却不是伊墨画的那幅。
红色的花海里,交叠着两个人,下方那人身上布满桃花,仰头微眯着眼,轮廓一眼看去便是男子,却捎了一丝妩媚。腿是抬着的,绕在身上男人的腰上。上方那人低着头,长发散落,遮住了脸,只有腰身曲线,挤在身下人的腿间。
竟是在交欢。
落英缤纷的花海里的情事,却无丝毫淫囗靡之气,只有说不出的脉脉温情。
季玖提起笔,在那人的脸上添了眼,又描了鼻与唇。
那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却又分明不是他。
花瓣四处飘散着,铺了一地,又叠到了天上,漫无边际的艳红,灼目刺眼,却落在那两人身上时,安馨宁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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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名为《故乡》。
季玖看着那幅画,看了许久。最后重新取了一张纸来,展开,沉吟片刻,再次落笔,却是最简洁不过的笔墨,画了一座坟,坟茔前有碑,坟上又有荒草丛生。
那是将军的坟。
也叫《故乡》。
将画卷好,季玖取了火盆来,一年多的心血,付之一炬。
第二日,一切业已拾好。沈珏牵了马,在院门外候着。
季玖在屋内,站在床侧,也不知想起什么,眼底的落寞昭然若揭。
最后,他低□来,侧脸贴着枕畔的另一只软枕,轻嗅着曾经那人,遗留的发香。
亦是同样,温情脉脉的。不输与焚烧的画卷上,那个与他面目相同的人。
伊墨是在的。隐着身形,远远的站在一边。以他的性子,该是出来取笑的。
然而他却没有动,只静静看着,看那人闭着眼,嗅着床榻上自己曾睡过的软枕。
看着他说不出口的,深情如许。
片刻过后,季玖直起身,脸上淡漠如常,提起剑走出去。
一把锁,锁上了这院中发生的,和来不及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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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二卷三十...
建元十四年冬,匈奴大军压城,大将军季玖领兵八万,出城迎敌。鏖战三日,匈奴退军十里,至歇马坡安营扎寨。
刚刚入冬,本不该如此寒冷,今年天象却有些诡异,匈奴退军后大雪三日,初雪竟比往年提前了月余,不知兆示着什么。
沈珏带了个人见季玖,却是申海。
申海笑着行礼,是下属的礼仪。季玖呆了一下,才犹豫着道:“我的粮草官,莫非是你?”
申海道:“新官上任,请将军多担待。”
季玖没想到皇帝会调申海来做他的粮草官,一边觉得这是大材小用,一边又觉得宽慰。有申海在,这一战就是打个十年,他也不怕军队断粮。
当然,他同时自然联想到,申海来此,也是替皇帝监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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