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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凶的![快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晏十日
余希声摸摸郭留连的后脑勺,心想孩子说什么呢,看着傻乎乎的。这时电话接通了,他注意力转移到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上,不去管郭留连口中的王春花了。
但罗让的电话只接通了一瞬间,传出一声“操”,以及铁棍击打的背景音,然后就没声了。余希声被那一声“操”震得耳膜发疼,再要细听,已经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之后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了。
眼看快到家了,郭留连仰头望着余希声,好奇地看着他反复拨打电话的动作,眼睛睁得很大,问他说:“老师,还没打通啊?”
“没有。”余希声笑道,“估计在忙。老师学校还有事,你回家乖乖写作业,老师明天再来。”
郭留连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余希声,还恋恋不舍地挥挥手,余希声皱着眉思量罗让的事,见他回头又舒展开来,笑着问他还有什么事。郭留连说没有,然后舔了舔嘴唇,余希声就懂了,告诉郭留连说,明天还给他带巧克力吃,郭留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我不跟别人说。”郭留连很老道地说,“老师你放心。”
余希声笑了笑,挥挥手让他赶紧回家吧,于是郭留连终于能放心地回家去了。余希声目送他进了家门,转过身,面沉如水,先是又拨了个电话,只听那个标准普通话女音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仍然拨不通,他也没办法,就先起了手机。
余希声往学校走,路上一颗心总是定不下来,想来想去不放心,走到岔路口,正好看见朱老三开着卡车准备把一车玉米都送城里去,就挥挥手把人招过来,问能不能捎他一趟。
“余老师啊。”朱老三一看是他,痛快地点了头,“行啊,上车吧。”说着赶紧停下车,探过身去把另一边车门打开了。
余希声上了车,朱老三一边转方向盘把车拐向进城的方向,一边问他:“余老师去城里干嘛呢?”他想起昨晚见到罗让抱着余老师的情景,就没个正形地调侃,“不是去找罗让吧?”
余希声一愣,朱老三见他愣住,自己也纳闷了:“真叫我说中了?”
余希声笑道:“没想到老三你能掐会算。”
朱老三摸了摸鼻子,心说余老师不能无缘无故特地进城找人,肯定是罗让那坏小子在外头有事了……诶不对,不会是罗让在外头有人了吧!
朱老三本来是自己瞎猜,结果一往这个方向跑,就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神情也越来越凝重。乡村学校来个城里大学生当老师多不容易,罗让这个不懂事的小王八蛋辜负了人家余老师,余老师一气之下回娘家了,孩子们还要不要上学啦?
朱老三认为自己想的问题很现实,心里那叫一个愁,脸上更不好看了。
余希声见他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提醒他说:“注意路。”
朱老三转头看他,神情认真地说:“余老师你放心,罗让敢对不起你,我帮你治他。”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座椅缝隙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往余希声手上一拍,拍着胸脯打包票,“真要抓到他不干净了,我把他按住了,你来。”
余希声听得不明所以:“我来做什么?”
朱老三露出一个发狠的表情,手上比出一个下刀的动作:“阉了他!”
第5章
朱老三告诉余希声,他知道罗让在哪。
“肯定窝那儿打牌呢。”朱老三信誓旦旦说,“要是不在,我帮你把人找出来。到时候你也别急,”要是没在打牌,那肯定是没干好事去了,“余老师,你是文化人,你躲远点,要出手的时候喊我就行。”
余希声跟不上他思路:“出什么手?”
朱老三却以为他是羞于再谈这个话题,毕竟是人家家丑嘛,于是忙道:“不说了,不说了。”
怎么又不说了?余希声刚想问出口,朱老三话头一转,开始问起他家小孩的学习情况了,余希声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同一时刻,太平县公交总站。
罗让丢下手上的铁棍,刚想说话,没由来的□□一凉,不由觉得邪门,下意识左右四顾,心说哪个孙子在背后算计爷爷呢,千万捂紧了马甲别让他的火眼金睛揪出来。
“城西帮”七八个人歪七扭八爬起来,被他目光扫到时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摆出防守的姿态。可架势再漂亮,下盘不稳依然白搭有几个腿抖得跟筛子似的,站都站不住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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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城东帮”,几个小年轻已经飘起来了。他们这是大获全胜啊。看“城西帮”还敢不敢抢他们地盘、砸他们的车!有人啐一口唾沫,摩拳擦掌准备走上前来,但罗让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动这是先礼后兵尽管他们已经把人按地上揍了一遍。
罗让装模作样拍拍身上的灰,放下卷起的袖口,掏出根一品梅点上叼嘴里,一边伸手到兜里找打火机,一边半垂着脑袋,目光从下往上瞅着孙满所谓的“城西帮”的“头”,似笑非笑地说:“歇会儿再来?”
“诶哟罗哥,你是我罗哥。”这个三十多岁的“老江湖”赶紧上前一步,识趣地凑到罗让面前,抢着用自己的打火机给罗让点着了烟,面对着袅袅升起的烟雾,笑得一团和气,“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今后都是朋友,还来什么呀?一会儿,就这个点,我做东,福运来大饭店,兄弟们一块儿喝一杯,怎么样?给不给弟弟这个脸?”
罗让取下齿间咬出一个牙印的一品梅,笑笑:“福运来?”
孙满竖起大拇指:“就福运来,咱们县最大的饭店,够意思吧?”
罗让“啧”了一声,在孙满紧张的注视中,慢吞吞道:“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啊。”
孙满就忙伸长脖子问罗让身后的“城东帮”:“兄弟们,你们说呢?”
短暂的沉默后,有人嚷了起来。
“不行!吴大成的车让他们撞坏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修车怎么说!以后这片地,又怎么说!”
本来气氛已经有所缓和了,一涉及地盘问题,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孙满目光扫过“城东帮”壮的小伙子们,脑门上淌下一滴汗,在喊了几声“兄弟们”均无果后,一咬牙,一跺地,高声道:“兄弟们!听我说!”
空气倏地一静,众人一齐望向孙满。孙满抹了把汗,神色诚恳道:“昨天的事,是我们城西不厚道。吴哥,”他看向吴大成,“你放心,你车该修修,最后修理多少只管来找我老孙,我老孙欠你一分,以后不敢在这露面。”
孙满身后一个中年汉子低声道:“孙哥,要出也是我”
孙满没回头,低声斥道:“行了,别说了。”
中年汉子低下头,抹了抹眼角。其他几人对视一眼,有个年轻点的还有不服气的神色,被人拉住了。
罗让将这一切入眼底,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后,才迎向孙满凝重的目光,说:“孙哥讲义气。”
孙满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但是”无视“城西帮”的怒目相向,罗让把烟蒂扔地上,用脚尖踩灭了,环视这一大片空地,同时拧了拧腕关节,如同休憩过后的头狼一般伸展开修长的身体,居高临下地说,“修理不说了,从昨晚上到今天,我们城东这么多人为了这事,耗多少工夫?”他回头瞥了一眼伙伴们,“这时间,不是钱?”
“是啊!时间就是金钱!”伙伴们纷纷附和。
吴大成插嘴说:“孙哥,我的事是小事,可你看我这么多兄弟特地过来给我撑场子,一上午生意都没得做,你说这损失……”他瞅了眼罗让,见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就继续说道,“至少……”他一摊手,“至少得有五六百吧。”
孙满面色一变,握紧了拳头:“最近大伙儿生意都不好做……”一上午哪就亏得了五六百!
罗让打断他的话:“事是你们挑起来的,没错吧?”
孙满想了想:“罗哥,实话跟你说吧,现在这年景,大家手里都没钱,不然不至于争这一亩三分地的。咱们城西理亏是没错,你们要打要骂,咱们都认了,但钱,真没有了。”
罗让拍拍他肩膀:“我知道大家都难做,福运来我们也不去了,以后呢,你们城西稍微让点儿,就行了。”
孙满心中一咯噔:“怎么说?”
“以前不是按关公庙划的道吗?”罗让说,“往后你们退一步,咱们就以火车站为界限,北广场的客归你们,南广场的客归我们,你们西北和咱们东南,以后楚河汉界,两不相干。”
孙满沉下脸,想说这让出去的可不是一步两步,北广场的客流量能跟南广场比吗?可眼下这境况,说了又能怎么办呢?光罗让一个就能打他们五个!地盘可不是靠嘴皮子说回来的!
孙满勉强笑笑:“是不是在商量商量?”
罗让也笑,笑得让人心里得慌:“你说呢?”
孙满有点不甘心,回头看看自己这儿的伤号,又没了脾气,想了半晌,摔了手套咬牙切齿:“罗哥爽快!就这么定了!”
罗让笑容变得爽朗起来,主动跟孙满握手,孙满敷衍地客套几句,忙不迭地带着“城西帮”的人走了。吴大成几个目送他们走远,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拍大腿仰着天地大笑起来。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就是了!
吴大成捶了罗让一拳头:“真有你的!”
罗让嫌弃地瞥他一眼:“怎么谢我啊?”说着去掏手机,想看看有没有未接电话,却发现手机黑屏了,“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他喃喃自语,重新开机,见到十几个未接电话,愣了一下。
吴大成勾着他脖子说:“咱们啊,就去福运来,好好搓一顿。走不走?”
罗让发现未接电话都是一个人打来的,没心思跟吴大成贫,一把推开他:“去,先别吵,我这有正事。”
“什么事啊?”吴大成凑过去,眼尖地看见一个名字余老师,“我的妈,十几个未接电话……老婆查岗啊?”他随口开个玩笑,又见罗让在给这位“余老师”回电话,便竖起耳朵凑他手机那儿偷听,却立马被推开了。
“滚。”罗让笑骂一声,吴大成刚要说话,罗让电话接通了,立刻捂住他嘴,朝他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老实点,“余老师?找我有事啊?你……你来县城了?就快到总站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我这……我这没事啊……没打架……绝对没有,我骗你干嘛?现在到哪了?我好去接你。马上就到?噢噢我看见朱老三那车了。行,先挂了。”
罗让望了望远处往里开的大卡车,握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冒汗,也顾不得吴大成了,跑边上面包车旁边,用车的前视镜作镜子,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看见肩膀上还有个脚印,赶紧用力拍掉。
吴大成没个眼力劲儿,追着他嬉皮笑脸地问:“真是媳妇儿来查岗?不是吧你,瞒得够好的,一个字都没透露……你别不说话,到底人长什么样,咱们该怎么称呼啊?”
罗让回头一看,包括吴大成在内,这帮王八蛋各个衣衫不整,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简直就是一群地痞流氓。
罗让一脚踹吴大成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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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你……还有你,赶紧的,都把自己拾利落了!快点!”
吴大成白挨一脚,拍拍屁股上灰,莫名其妙道:“拾什么啊?”
罗让抬头看了一眼缓缓开到他们身边的大卡车,没说话,就挥挥手,让他一边儿待着去。
吴大成和其他伙伴们对视一眼,都是一脑门子问号,心说这是来的哪位大佬啊,让他们罗哥紧张成这样?
卡车在他们边上一停,门还没开,罗让就在边上等着了。吴大成稀奇地瞅着罗让那殷勤的样子,琢磨着“余老师”这三个字,心想来的应该就是罗让的媳妇儿,说不定还没追上,所以才没跟兄弟们说。天不怕地不怕的罗哥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他这做兄弟的不能不帮一把,回头朝“城东帮”的伙伴们使个眼神,大家就都懂了,卡车门一开,没等车上下来那人在地上站稳了,大家伙儿就异口同声地开口了
“嫂子好!”
正伸手扶着余希声的罗让:“……”
没反应过来的余希声:“?”
好兄弟吴大成:“(^o^)/~”
伙伴们:嫂子怎么是个男的?!
第6章
虽然比伙伴们慢了一拍,但吴大成终究也发现了他们闹了个大乌龙。从车上下来的年轻人,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怎么也和女的搭不上边。瞎嚷嚷什么呀?吴大成真想扇自己这张破嘴。
看向黑下脸来的罗让,吴大成想这该怪谁呢。这么大个误会,肯定得有人背锅啊。于是他回头看向他的伙伴们,平日有福同享的哥们,刚才还并肩作战的兄弟。结果……好么,全跑没影儿了。
落在最后正往自家车上狂奔的那哥们用力挥着手,说:“有笔大单子,哥几个先走一步!”
吴大成一句“等会儿”没说出口,几辆停边上的面包车已经启动了。
“嘟嘟”,这是要发车了,让他往边上站站,别挡前头。
吴大成:“……”
还大单子!我呸!
“跑得比兔子还快。”吴大成咕哝着,感觉到背后“嗖嗖”而来的凉气,定了定神,转身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对罗让说,“哥你看?有……有笔大单子?我……我也走了?”他不敢正视罗让身边的“余老师”,可心里又忍不住好奇,不是媳妇儿,罗让那么紧张干吗?看样子也不像他爹啊。
罗让看他那乱飘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心说这帮二逼留在这儿指不定要给他惹出更大的麻烦来,赶紧滚蛋也好,就配合地说:“既然有事,你就走吧,我这儿……改天再介绍?”最后一句是对余希声说的。
余希声不知道他们背地里的官司,以为真有个大单子,心想不能耽误人家生意,点头说:“下次吧。”他向吴大成伸出手,“耽误你们时间了,不好意思啊。”
吴大成赶紧也伸出手,刚要握上“余老师”的,突然一个激灵,心说不好,有杀气!抬头一看,妈呀,罗让阴恻恻望着他,就像在琢磨从哪儿下刀,好把他那只手剁了似的。
吴大成手也不敢握了,伸出去的手往旁边一拐,嫌热似的在耳旁扇风,讪笑道:“没事没事,其实也不耽误……”
“怎么不耽误?”罗让道,挑起一边眉,“还不走?我送送你?”
吴大成悻悻道:“那就不用了。”然后在罗让眼神示意下,夹着尾巴走人了。走的时候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节粗大,满是老茧,手心黑乎乎,还沾着可疑的泥团。他恍然大悟,心说罗让这是嫌弃自己手脏啊。
就这样,几个伙伴们在十分钟之内撤离了现场,到火车站南广场汇合后,一人一盒饭,捧着蹲地上,讨论“余老师”和罗让那小王八蛋的关系。
他们就不懂了,“余老师”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个大老爷们,小王八蛋有必要护那么紧吗?多看一眼都不行?是能掉块肉啊还是怎么的?
罗让知道吴大成那几个二逼肯定得在他背后叨叨,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干咳两声,好像这样就能把身上一股王八蛋气质咳掉似的,变脸似的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问余希声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进城了?要买东西,打个电话给我,我给你捎回去就行,怎么还特地跑一趟?”
余希声还没说话,驾驶位上的朱老三插一嘴进来:“什么买东西?特地来找你的!”
罗让抬头,乜朱老三一眼:“找我?”
“你再装。”朱老三道,“你说你在城里不干好事,咱们都说不动你,现在好了,余老师来管你!你要对不起余老师,桥头村一百多户,一人一口唾沫也把你淹死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罗让听得云里雾里,觉得跟朱老三说不通,回头看向余希声,小声道:“他吃错药啦?”
余希声忍俊不禁,摇摇头,对朱老三说:“你不是还要卖玉米吗?快去吧。我找到罗让就好了,到时候自己回去,不麻烦你了。”
朱老三心想罗让这坏小子还在装,他都听见了,那帮跑运输的都喊余希声嫂子了,板上钉钉的事还能有假?难道罗让是要赖账?那可绝对不行!余老师来了以后,他儿子数学开始及格了,语文能憋出小作文了,眼看着往大学生的方向去了,这个坏小子把余老师气走了,他儿子怎么办?朱老三思量间下了决心,就是为了桥头村小学伟大光荣的教育事业,他也得把罗让这个念头掐死在襁褓里。
至于人家搞同性恋是不是合适……反正不是自家儿子搞,只要能把余老师留住,管他呢。
人已经送到了,朱老三就没再客气,痛快地答应了余希声的建议,一个人开车走了。他是惦记着回桥头村商量留住余老师的百年大计呢。
“先上车吧。”罗让吃了一鼻子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走去车边打开了副驾门,示意余希声坐进去,然后才拐到另一头,自己上了驾驶座。
发动面包车的时候,余希声叫罗让系好安全带。罗让踩下油门,在发动机“锵锵”的声音中,笑着说没事,小县城没交警管这个。余希声就不再劝,但是眼睛还看着他。罗让想问余希声找他是干嘛来了,一转头和他对上眼,在后者干净澄澈的目光下投降了。罗让停下车系好安全带,再等余希声也系好了,才重新上了路。
罗让把车开出公交总站,望着前面路,问余希声道:“余老师,是不是郭留连同志又给你惹麻烦了?”
余希声道:“没有,我是看你手机关机了,正好有事来县城,就过来看看。”
前面是红灯,罗让把车停下,转头看向余希声,见他神情自然,就跟真像那么回事似的,不由笑了:“你是怕我打架吧?难为你了,还特地进趟城。”红灯变成绿灯,罗让踩下油门,重新看向前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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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颇为感慨道,“余老师,你是个好人。”
余希声抿了抿唇,想这个年轻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呢?二十一岁的年纪,稚嫩的肩膀挑起一个家,偶尔流露出来的老成,和那股初生牛犊的蓬勃朝气格格不入。
余希声满腔为人师表的赤忱被点燃了,他慈爱地看着罗让年轻的侧脸,说道:“罗让,有些话是我多嘴,但是我恳请你想一想。如果今天,出现任何意外,你让郭留连怎么办?他才八岁,还是个孩子。你不应该为了生计透支自己。你还年轻,还有更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你。你不要做傻事。遇到问题,我们应该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罗让捏着鼻子喝下了这碗不太美妙的鸡汤,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余希声:“余老师,余叔叔,你别忘了,你就比我大一岁。”他的语气比起刚才已经相当不客气了,就差没直接说“关你屁事”了。
余希声抿紧了唇,知道暂时劝不动他。但没关系,他满怀希望地想,他至少还有六年,六年里,足够他引导这个年轻人从歧路回到正道上来了。
余希声思考的时候,罗让把车停在了路边一家饭店门口。“芙蓉饭店”,罗让看了一眼粉红色的大招牌,心想就这家吧,余光瞥见边上还有一小旅馆,没放心上。现在生意不好做,谁还去开房啊?
“余老师,”罗让重新挂上笑容,但这回多了些虚假做作的成分,“为了感谢你的照顾,还有昨天那顿面条,今天我请你。小饭店,别嫌弃啊。”
余希声当然是要婉拒。他是党员,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是老传统。但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罗让就已经下了车,还连拉带拽地把他也拖了下来。
“这顿饭一定要请。”罗让道,“余老师是想去福运来,嫌这饭店小了?”
“不是。”余希声想说别浪钱,却再一次被罗让抢白,“既然不是,”罗让说,“走。”他不容置疑地拉起余希声朝芙蓉饭店走去,余希声踉跄两下,直接被拉进饭店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吃奶的力气,跟哥玩儿?罗让看着余希声红了一圈的手腕,眼神一暗,但装作不知道,抬头招呼服务员,让把菜单拿过来,在余希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刷刷点好了菜。
等余希声说“我们还是走吧”的时候,罗让笑着摇摇头:“菜都点了,钱还没付,人家可不放我们走。”为了验证他的话的可信度,他还扬声问一个服务员,“女同志,你说是不是啊?”
女服务员早看出他俩的官司了,闻言莞尔一笑,朝余希声飞了个媚眼,说:“就是啊,帅哥,先付了钱再走啊。”
罗让本来就是想让这个服务员附和一下,没想到这女的戏这么多,刚才还“女同志女同志”喊得挺上道,这会儿就不乐意了,黑着脸道:“你先给我们拿壶热水来。”
女服务员笑着说“好”,转身拿热水去了。罗让见她转身前还要再给余希声丢个媚眼,脸更黑了,直说这家店服务态度不好,要换一家。
余希声让他别动,低声道:“我觉得挺好的,就在这家吧。”
罗让用桌上的一次性筷子“啪”一下捣开了包餐具的塑料膜,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女服务员好看?”
“我都没看清她的样子。”余希声道,“不是你说的,已经点了菜,要先付了钱再走?”
罗让脸上浮出凶戾之气:“他们敢!”
余希声看向他:“为什么不敢?”
罗让不由自主地结巴了一下:“因……因为……”
余希声追问道:“因为什么?”
罗让看见女服务员提着热水壶来了,赶紧岔开话题:“你渴不渴?水来了,我给你倒。”说着站起来,接过女服务员手中的水壶,也不坐下,站着给余希声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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