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照【1V2 】
作者:不见春
论一个男狐狸精的基本素养。
“姐姐,我愿你永远只做你的阮照秋,做你想做的事情,去你想去的地方,不用背负与他的因果。前尘后世,我丝毫不在意,只晓得你活这一世,我就陪你这一世。这是我偷来的缘分,但我不后悔。”
“秋儿,这戒指是我栖身之所,你可千万收好了。从此以后,你的所在便是我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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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夜照【1V2 】 姐姐我回来了H
“姐姐...姐姐...你可还记得我?”
仲夏时分叁更天,正是好眠的时候。一阵微风吹开了楠木拔步床前的纱帘,月华如水,正照见床头坐着一个红衣少年。
阮照秋清梦被扰,不耐烦的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床头的少年。夜半时分,枕侧坐了个人,论谁要吓一跳。偏偏阮照秋见了个少年,不知怎么心底竟有一丝亲切,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得你,却也不怕你?”
那少年见她醒了,语调轻柔:“姐姐,我是祁山的夜阑呀。”他边说话边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是在抚摸一件极珍贵的宝物。
阮照秋听了他的话,拧着眉头想了半天,却总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便睁大了眼借着月光仔细看他的脸。那少年长得极好看,眉梢眼角风流无限,透着说不出的妖媚。月光映在他雪白的面庞上,照得他仿佛是个玉做的人,一双紫眸水波粼粼,又似有炯炯星光,如瀑青丝从红衣上垂下,被风一吹,扫过阮照秋的脸。
“你的紫眸我瞧着眼熟,可你的名字我却想不起,夜阑…夜阑…”阮照秋喃喃地重复,似乎是想唤起记忆。
“想不起便别想了,不过一个名字,有什么要紧的。”那少年脱靴上了榻,挤在阮照秋的身边道:“好姐姐,我千里迢迢地赶来找你,当真是累了,可能挨着你躺一会儿?”
阮照秋心里觉得不合礼数,不知怎么又觉得可怜他,鬼使神差地往床榻里挪了挪身子,给他腾出点儿地方来,说:“那你歇一歇吧。”
“我就知道姐姐心疼我的,不枉我一出山门就日夜不停地赶来。端州怎么离祁山那么远啊,你当年走了多久才到这里的?路上可吃苦了?”少年紧挨着阮照秋躺下,不等她答话,旧拉过她的手覆上自己面庞,说道:“好姐姐,我化成这个模样,你可喜欢?”
阮照秋糊里糊涂地被他拉着手,头脑一片空空,借着月光又细细看了看他,脸上有些发热,道:“嗯,好看得很。”
“模样好看,那身上好看吗?”那少年拉着她的手,顺着雪白的脖颈摸下去,直摸到心口的衣襟里去,“哎呀,这衣服当真碍事得很。”他不耐烦似的打了个响指,那红衣便消失不见,赤裸修长的少年身体一览无余。
阮照秋脸上一红,闭目不敢再看,偏那少年献宝一般,拉着她的手又去摸自己胸膛和小腹。他皮肤滑腻,触手火热,阮照秋从未见过男子身体,吓得了手,不敢再摸。
“姐姐别怕我呀,我可是特地为你才化形的。自你走了,我日日修行,不敢懈怠,生怕来不及找你。好不容易来了,你怎的又嫌弃我了。”这少年越说越委屈,展臂抱住了阮照秋,脑地塞在她颈窝里,拱个不停,又伸出舌头去舔她耳朵。他身上带着淡淡异香,那香气随着少年火热体温把阮照秋渐渐拢住了,她身上便也跟着热起来,抬手搂住了那少年。
她这一抱,那少年便欣喜起来,手指勾起她下巴,嘴唇迫不及待地贴上去,软滑的舌长驱直入缠上她的舌尖,与她搅在一处。阮照秋被他缠得身子软了半边,轻叹一声,那少年便道:“姐姐可是喜欢?”不等她答话,又除了她的寝衣,与她肌肤相贴。少女身体绵软柔滑,夜阑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叫了句:“姐姐…”低头沿着她颈项往下吻去。
阮照秋胸口绵软两团被他握在手里,顶端红果又被他手指不断轻捻,陌生地酥麻感传遍全身,在他手里轻轻战栗起来。偏夜阑还不满意,伸了舌头不断在那红果上来回地舔,一时沿着乳晕画圈,一时又拿舌尖将硬挺的乳尖往下顶,舔得阮照秋忍耐不住,甜腻地低吟逸出唇边,吓得赶紧咬紧了下唇。
“好姐姐,怕什么,我施了法,外间通听不见的,姐姐叫那是说我做得好呢…”他舌头舔着她胸口,手又往下去探到双腿之间去,果然那处一片湿滑泥泞,夜阑喜不自胜,又道:“姐姐当真是喜欢我。”说罢手指顺着那一片湿滑寻摸,找到蚌间珍珠来回转圈,抚弄不停。
阮照秋被他弄得浑身酥麻,胸口是软滑的舌头,下身又是灵活的手指,整个人像化成一滩水,再动弹不得,只口里不住喘息,手紧紧抓着床单。
一股热流涌出腿间,直流到那少年的手上,他便了手,欺身压上,舔着阮照秋的耳朵说:“姐姐,与我共尝一尝这人间极乐可好?”
他那声音极尽魅惑,阮照秋便道:“好。”
少年那物事早又硬又烫,听得她肯了,先顶在外围辗转片刻,再极缓慢地送进她身子里去。他耐心极好,一边吻她耳廓,一边轻抚她脊背,又腾出手来扶着她的腿,“姐姐别怕,有我在,不会痛的,放轻松便是。”阮照秋仍是处子,心里害怕,搂住了他的颈项,那少年便停下不进,只里里外外一点点的磨她,直磨得她身子扭起来,才又往里顶进一寸。
他这般磨捻半日,察觉阮照秋身体又软下来,便知道她不怕了,腰上使力,一鼓作气全根而没,阮照秋惊叫一声,指甲掐进他肩上皮肤里。“姐姐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放轻松些…”他一手扔托着她的腿,另一手又去轻捻那珍珠,见她闭了眼,喘息急促了,甬道里一紧一松地吸吮,便知她好了,这才放心扶着她腰臀抽插起来。
阮照秋被他弄得软成一滩泥,只身下不断绞紧了又松开,偏他那进出快慢像是算过一般恰到好处,没几个回合就又是一股热流涌出来,脑子越发一片空白,只紧紧搂着他不松手。
“姐姐可快活?”那少年恐她累了,不再动作,只留着那仍硬邦邦的物事在她体内,与她紧紧贴着,不断抚摸她后背肌肤。
阮照秋此刻如堕云里,通身绵软无力,却也如那少年所说,里里外外极是畅快,便窝在他怀里点点头,慢慢闭上眼睛。
“那便不枉我来这一遭。”那少年见她困了,便褪出身来,吻一吻她鬓角,在她耳旁道:“姐姐睡吧。别忘了,我是祁山的夜阑。”
秉烛夜照【1V2 】 救下一个人
【作者着急让男二出来,改了剧情哈】
端州地处东南,乃是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大城。从此地出发,快马半日便可到京城,水路陆路四通八达,甚至还有下西洋的海船,来自五湖四海的过路客商云集歇脚,人人都道这端州只怕比京城还要热闹繁盛叁分。
端州城北,有一座梅山,梅山脚下又有一条梅溪。梅山遍栽梅花与桃花,每到初春二叁月间,可谓万枝丹灼春融。十里花开之际,常有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去吟诗作对,又因着这文风雅气,赶考的试子们也都爱寄居梅山下的咏梅巷内,只求有朝一日被赏春的大人物或是大家小姐看中,从此飞黄腾达也未可知。咏梅巷内多文人试子,便又开起了无数书坊、酒肆,古玩店铺、瓦舍勾栏,渐渐成了北城数一数二热闹的去处。
咏梅巷深处,有一家阮氏书斋,虽然地处偏僻却富盛名,皆因这书斋的坊刻文集和时文策论堪称端州一绝,常有外地客商回乡之际买上一二册文集充作手礼,本地试子们也爱他家的时文策论文采飞逸,犀利练达。
据传这书斋的主人阮振山,与京城里的礼部侍郎阮振尧乃是嫡亲的兄弟,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早早的分了家,带了妻子儿女一同来到端州,置下这书斋为生。端州此地,居大不易,早年阮家也算过得捉襟见肘。阮家太太沉竹君是祁县大儒沉伯川之女,怕耽误了子女的教养,得了丈夫的首肯,将二人都托给祁县的娘家照看,五年前才接来端州团聚。
阮振山在端州已十余年,始终不入仕途,一心一意经营书斋生意。这阮氏书斋除了售卖四书五经,历书佛经之外,也常寻访些不知名的文人,或请他们编书,或录他们的文集自行刊印。阮振山一身才学,眼光独到,又擅长编撰,阮家刊印的文集风靡一时,又兼他礼贤下士,愿意接济穷苦文人学子,端州城里人人都称他一句阮大先生。
这日一早,阮振山带了长子阮照云回书斋准备,却远远地就见自家书斋门口乱作一团,忙赶上前去。伙计和路人见主人家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父子二人见门口躺着一个人,看着极是年轻,一身红衣脏兮兮地,发髻散乱,不知昏迷了多久。
“快叫巷口的周大夫来看看,”阮振山当机立断道,“照云和伙计一起把人抬到后院的静室去,今天秋儿不来,先把他安顿在那里。”
有了能决断的人,伙计们便有了主心骨,立刻四散去办事。
这红衣少年正是夜阑。
他此刻躺在静室屏风后的贵妃榻上,双目紧闭,脸色青白,没有一丝动静。阮照云的小厮阮平端了水来替他擦干净头脸,又理了理头发,忍不住赞了一句:“这少年当真好相貌,可把他们程家的二爷都比下去了!”
阮照云听了,嗤笑一声,正要骂小厮没见识,可见了夜阑的模样,也是一愣。
阮家书院家主阮振山,与端霞书院家主程鹤年,互为知音,两家是多年的通家之好。程家的二爷程穆谦,正是妹妹阮照秋的未婚夫婿,在端州城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两家曾约定照秋及笄了就替他们完婚,只是程穆谦坚持男子当以事业为重,坚持金榜题名中了进士才肯迎娶,方算得不负佳人。
阮平见他也愣了神,得意道:“我就说吧?不晓得这小子从何处来的,若是留在端州,我倒要看看明年梅山赏梅的时候,他被扔的桃花多还是程二爷的多。”
“净胡说!程二爷刚中了进士,不日就同妹妹完婚了。明年赏梅,自然是与妹妹同去,谁还扔花儿给他?快门口迎着周大夫去!”
阮平得了话立刻跑了出去。阮照云又看了夜阑一眼,总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可是他这等相貌,若是以前见过,怎么会不记得?正思忖着,大夫推门进来了。
“嗯…”周大夫把了脉,又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说道:“这孩子,看来是赶了远路而来。长途跋涉,叁餐不济,这才倒地不起。幸亏底子好,此时瞧着吓人,其实并不妨事的,好生将养些时日就好了,不用担心。”
说罢开了方子,又替他施了针,果然不久夜阑就幽幽转醒,茫茫然睁开眼打量了周围,沙哑着嗓子道:“敢问此处可是端州阮家?”
阮照云心下狐疑,道:“正是。在下是阮家长子照云,小兄弟是从何处来的?”
夜阑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修长细白的手极缓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他,似终于放下心来一般,又沉沉睡过去。
阮照云打开信一看,竟然是一封荐书,赫然就是外祖亲笔,忙去寻父亲商议。
信中将夜阑的身世交代得清楚,说他是祁山里猎户人家的独子,自小住在山里。少年时父母不慎失足跌下山崖,留他一人过活,他曾听父母说过山下的沉家是举世闻名的大儒,于是弃了山中家产,投到沉伯川门下求学。信末又说他行止有度,聪明灵秀,只可惜失了父母,此番若投奔了阮家,还望多看顾他些。
阮振山一看,忙命人回家去报给沉竹君知道,让她备下了客院并一应事物,只待夜阑醒了就挪到家里去。
秉烛夜照【1V2 】 多谢夫人救我
阮照秋平日里无事常换了男装往书斋里去,后院的静室便是她日常写作之所。人人都道阮家的策论时评写得文采飞逸,犀利练达,却无一人晓得这些皆出自阮照秋之手。她是一介女流,父兄虽然并不拘束她,可是母亲自小管得严厉,宁愿她躲在书斋静室,也不许人说这些文章是她写的,就连程家也只有家主程鹤年听过阮振山酒后漏过一两句。
自前几日程穆谦的喜报传来,沉竹君便说什么都不让她再出去了,只叫她安心在家备嫁。说是备嫁,其实凡事都是父母做主,她自己是什么都说了不算的。只得日日闷在院里,或是读书,或者作画,或是看看棋谱。
她昨夜与夜阑缠绵悱恻了一场,早上便觉得身上惫懒,直睡到日上叁竿才肯起身梳洗。
沉竹君今日倒也不似平日一般说她惫懒,想来也是知道程家家风严谨,嫁过去就再不得松快,且由得她在家里自在几日。
丫鬟端月伺候了她起身洗漱,替她拾床铺,突然见她床头一团火红,竟是个极致可爱的小狐狸,忙拿起来递给阮照秋,又问:“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咱家大爷从何处淘来的?”
阮照秋听了,忙拿起来端详,只见这小狐狸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触感柔滑绵软,做得只有巴掌大小,却活灵活现极是致,一双水晶似的紫眸光华流转,摄人心魄。她瞧着这紫眸有些眼熟,隐约想起昨夜,难道是那红衣少年留下给她的?此事她是一个人也不敢说,便随口应了一句就放在窗前的书桌上。
书桌上的一角放着程穆谦的亲笔信,还是他进京之前托人送来的,写得可谓文气贯通,一本正经,毫无情意。阮照秋一想到不日就要嫁他,就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端月这几日天天听她唉声叹气,已经惯了,劝道:“小姐,婢子知道你嫌程二爷是个书呆子。可是放眼这端州,有谁像二爷那样,长相又俊俏,又肯读书上进,还与咱们家走得近的?你这门亲事,说出来谁不羡慕?小姐爱有情有趣的郎君,可那些爱哄着姑娘,会说甜言蜜语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嫁了那样的,家里对小姐有情意,出门自然对别人也有情意。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是稳妥的好!”
阮照秋这话听得耳朵起茧了,懒得再与她分说,只恹恹地坐着吃一碗碧梗米粥,突然听得客院里嘈杂人声。她正心烦气躁呢,听得有热闹,忙遣了小丫头出去打听。
小丫头也正坐在门前发呆,得了令,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一头大汗地回来,说道:“回小姐,说是老爷与大爷在咱家书斋门口捡了个落榜的试子,还听说是咱们祁县老太爷家的学生呢!还有还有,外院里伺候的姐姐说,这少年长得极漂亮的,都比那程二爷还要俊!”
阮照秋一听程二爷就头疼,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小丫头见她这样,还以为是自己差事没办好,抓了抓头,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晓得的全说了一遍:“姐姐们说这人叫个什么夜阑,小小年纪的,一个人去京里赶考,只是年纪小没考中,实在没办法了,这才带着老太爷的荐书来投奔咱们家。说是累坏啦,一头就栽倒在咱们书斋门口了。这会儿还睡着,夫人听说是老太爷的学生,这会儿亲自看着呢。”
阮照秋听了这名字,心里一惊。叫夜阑,可不就是昨夜的少年?
昨夜旖旎一场,到底是真是假?
这夜阑,到底是谁?
阮照秋正在桌前发着愣,客院里的沉竹君握着夜阑的手,却差点垂泪。
夜阑已经安顿好了,正躺在榻上。他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唇色浅淡,越发显得面色苍白如纸,此时一双漆黑大眼水波粼粼地望着沉竹君,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过得良久只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多谢夫人救我...”便语带哽咽不再说话。
沉竹君本就因为父亲的缘故,待他就比旁人亲切叁分,见他这幅模样,心下不酸涩,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好孩子,你吃苦啦。既然有我父亲的荐书,怎的不早些来寻我?”
夜阑垂下眼,浓密修长的睫毛如小扇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缓缓地开口:“我得了先生的教诲,晓得凡事都需先求己再求人...我少时得先生留教导,已是大恩了,本不想再来叨扰夫人,实在是...”他说到此处,像是情绪激动起来,肩膀微颤,咬了咬下唇,才接着说:“...实在是自己没本事罢了...”
沉竹君见他这样,心里越发怜惜他,连忙劝解道:“好孩子,你小小年纪失了父母,却晓得读书上进,没有走那些歪门邪道的路,已是不易。从京里一路走来,着实辛苦。如今且放宽了心,在这里住下吧。”
大夫开好了方子,递给沉竹君看过,叫了小丫鬟去煎药,正要告辞,却见夜阑拖着病体踉跄从床榻上起来,整了衣襟头发,不发一言,对二人行了一个大礼。
那大夫见了,捻着胡须感叹道:“好孩子,如今遇到了阮家夫人,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快去躺下吧,要报恩以后有的是机会,此刻却不要拿身体开玩笑。老夫可不想再看你晕一次了。快去快去。”
夜阑便听话躺下,拿被子盖了脸,像是不愿被人看见他面容。
沉竹君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道:“如今就是到家了,且放宽了心住下,好好将养吧。我先去了,有什么要的,尽管打发人来回我,万万不要客气。”
夜阑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就没了声响。
沉竹君见他这样,猜他是少年人脸皮薄,于是吩咐下人都在门外候着,留他独自一人在屋内,就自去了。
秉烛夜照【1V2 】 小狐狸
这家里乱哄哄的闹了一日,晚饭时沉竹君的脸色就有些不好,早早就散了席遣了儿女自去休息,又与丈夫商量这夜阑的去处。
阮振山便说道:“我观此子,的确是个极有灵气的孩子。你想,他一个猎户家的儿子,自小怕是字都不认得几个,就算投了岳丈门下,也不似别人有父母兄弟照应,如今听他谈吐,看他行至却极是体面有礼的。待他醒了,我亲自去问问他,若想留下,便让他跟着照云,在书斋里做个帮手吧。”
沉竹君也早有此意,听了丈夫的话,再没有不愿意的,便略过此篇不再提,又想起阮照秋的婚事,问道:“说起来穆谦的喜报传来都这许多日了,怎的人还没回来?这喜事是办还是不办?我们是女家,此时男家不开口,我们也不好厚着脸皮去问的。你日日在外,可有消息?”
阮振山也觉得奇怪,偏偏又无从打听,暗忖片刻,安抚道:“他这人性格严谨,想来是要趁着人还在京里,先谋个差事?只可惜我与大哥早已生分了,否则凭他的京里的人脉,此刻一定是早有消息了。唉…我明日邀鹤年兄一道吃酒,顺便打听打听吧。”
阮照秋这一日也是过得混混沌沌地,头脑里一团乱,总想着昨夜的事。此时夜已渐深了,她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索性起来推开了窗户,吹吹晚风。
窗外月色明亮,照得园中的小池塘波光粼粼。
突然间,池塘边闪过一个黑影,吓了她一跳。待她仔细看去,那黑影跑得近了,竟是只小红狐狸,正往她窗口疾奔而来,只一瞬间就从她头顶进了屋内,落在她床边。
这小狐狸一身火红皮毛,极乖巧的在她床前端坐,毛茸茸的大尾巴老老实实卷在身前,水晶般的紫眸似有笑意,歪着头耷拉着耳朵,盯着她瞧。
它这模样实在可爱,阮照秋一见,突然灵光乍现,“你…”她慢慢走近前去坐在床沿仔细瞧它,问道:“你莫不是那时候在祁山,与大白蟒打架的小狐狸?”
狐狸眯起了眼睛,像是在笑。它点了点头,又歪了脑袋,大尾巴甩到身前抚了抚她的手,像是叫她摸一摸它。阮照秋便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它这一身红毛极是柔软顺滑,阮照秋只觉得爱不释手,忍不住又去揉它耳朵,不想刚摸了一下,这狐狸便嘭得化作一团红雾。红雾散去,正是那夜的少年,仍是那一身红衣,盘腿坐在地上,一双紫眸笑盈盈地看着她。
“姐姐,耳朵不能摸。我着急来看你,修炼得不到家,一摸耳朵我可就绷不住了。”说着又如那夜般往她床上来要抱她。
此刻不比前夜,阮照秋此刻头脑清醒,毫无睡意,如何肯,忙往后躲,眼看脑袋就要撞到床柱子,幸亏夜阑眼疾手快,忙伸手去替她挡住。这一下动静大了,外间值夜的丫鬟便出声问道:“小姐可要我进来伺候?”
阮照秋忙道:“我睡下了,别进来。”又愤愤地去瞪夜阑。
夜阑倒是好脾气,笑眯眯的抬手在虚空中一挥,说道:“怪我着急来看姐姐,忘了施术法了,姐姐可是记得我了?”他不敢抱她,又实在耐不住性子,只好拉着她的手。
阮照秋自然是记得的。
小时候她住在外祖家里,因父亲母亲不在身边,家里管教得极严。那一日她在家学里,夫子考诗文,她又拔了头筹。二叔家里的侄子便愤愤不平地骂了她一句:“死黄毛丫头,读书读得再好,将来也是给人骑的货。”她气得满脸通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按住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顿,直打得他鼻血长流,痛叫不止。这一打,连夫子都慌了神,忙叫下人去喊了各家的大人来。
外祖父虽然疼她,可她身为一个女子,居然动手打人,还险些把人鼻梁打断了,可怎么得了。当天她就被禁了足,连亲兄长都不许去看她。
她长日无聊,只能坐在院子里看天,突然后山上滚下来一团红白的球,正好掉在她院墙后面。
她便悄悄搬了凳子,攀上矮墙一看,是只小红狐狸和一条大白蟒缠在一处。那小狐狸被缠得动弹不得,张着嘴,舌头都吐了出来。阮照秋吓了一跳,随手折了树枝就去戳那白蟒。白蟒受了惊,松了一松,那狐狸便趁机咬了那白蟒一口,阮照秋又拿树枝刺那白蟒,正中七寸。那狐狸灵活机警,见有人相助,身子一缩逃出白蟒缠成的圈,跳上院墙,乖乖伏在她肩上。阮照秋摸一摸它,手上施力,又把那白蟒远远地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