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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这事情,在休沐时见到叔父的时候,她专门问过是否妥当,叔父就笑,说是好事,皇帝就曾叹息过,关乎帝王将相功绩的诗词话本子等等总是极少,仿佛位于荣华之巅的人就不能说似的态度很明显,愿意文人在除了针对性的挑刺谩骂之余,用冷静理智的态度写出一些像样的东西。
由此,蒋徽完全放下心来。
这期间,林芳好每日午间饭后来找蒋徽说话,因着逐渐熟稔的缘故,她说话慢慢地随意起来。
一次的言辞,把蒋徽都吓了一跳。
林芳好说:“先前那个《风华令》的话本子,我看了好几遍,很喜欢。是因此,比照着《风华令》的格局,有了一个新的话本子的格局……“
蒋徽连忙摆手,认真地表明态度:“别人要写什么,我并不关心,不想知道,这些就不用跟我说了。而且,我不喜欢别人写的故事与我写的相仿。”
林芳好当即说好,继而坦诚地道:“其实,《风华令》的话本子我看过,戏也看过好几次,有些时候,都觉得该到尾声了,却还没有落幕。”
蒋徽就笑,“我觉得两个主角儿的心愿还没实现,这故事自然就不能落幕。”
“是这样啊。”林芳好释然一笑,继而请教润色人物、情节的窍门。
蒋徽并不隐瞒,把自己长期以来的经验如实相告。
这个月的兔园,一直没有清净的时候,话题层出不穷,有时候一日就出好几个,因着学生们已确定书院不会出面干涉,便更加放心大胆地参与其中,态度更为积极,很多人把这事儿当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乐趣。
九月末的一日,董飞卿正在书房忙碌的时候,有小厮进门禀道:“有一位钱太太,带着两个孩子求见您。”
钱太太?董飞卿扬了扬眉,望向小厮。
小厮又道:“母子三个是远道而来,小的问了两句,说是来自陕西,钱太太的夫君是一个县城的父母官。来见您的目的,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董飞卿明白过来,来见他的,是生母和她现今的一双儿女。他牵了牵唇,吩咐道:“把我在居士巷的地址告知他们,让他们酉时前去相见。”
第73章故人来(2)
暮光四合时分,董飞卿、蒋徽回到家中。
一辆马车停在宅门前,有母子三个站在门洞里。
他们的身份,蒋徽已经知晓。
走到钱太太近前,夫妻二人同时行礼,都没说话。
钱太太勉强扯出礼貌的笑容,吩咐两个孩子给他们行礼。
董飞卿瞥过她的儿女,神色淡漠地抬手示意礼。
钱太太打量蒋徽片刻,又迟疑地望向董飞卿。
董飞卿却没有为二人引荐的意思,对蒋徽道:“你先回内院,我应承几句就回去。”
蒋徽深凝他一眼,他颔首一笑,“去吧。”
她就也笑了笑,缓步走向内宅。
董飞卿语气温和地问钱太太:“所谓的不情之请,是指何事?”并没有请母子三人到室内说话的意思。
钱太太揽住身边一双儿女的肩,低头看着,轻声道:“他们是……”
“是您与钱县令的儿女。”董飞卿不疾不徐地接话道,“让他们去马车上等您吧。我这儿没有款待他们的地方。”
钱太太抬头望着他,眼神先是意外,随即便是释然。
意外于他对她的儿女毫无兴趣,连场面功夫都懒得做,至于那份释然,是因为在她心里,他就是这样冷心冷肺的人,就该这么做。董飞卿牵了牵唇,负手站定,淡淡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待得一双儿女上了马车,钱太太道:“听说了董家的事情之后,我和娘家的人便回京看看。在京城,还有一所宅子,一些田产。我知道你和叶先生开了书院。
“那两个……我那两个孩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正是该用功读书的时候。
“你们书院,男女学生都,请到的先生又都是名士、名儒,能不能下他们?”
董飞卿神色认真地看着她,待她说完之后,摇了摇头,“不能。”
钱太太看住他,嘴角翕翕,“我知道,你们学生有规矩,但是,你破例一次,好么?总不能让他们干等一年吧?”
董飞卿唇畔逸出笑意,“您多虑了。不是破例与否的事情,我不想看到他们在我跟前晃悠。”
“为何?”钱太太道,“你……特别恨我吧?”
“都过去了。”董飞卿神色坦诚地道,“您过您的,我过我的,很好。”
钱太太低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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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片刻,“但是,不论如何,两个孩子都知道,你是他们的……”
“这种话,有些不讲道理吧?”董飞卿笑微微的,“我眼下是还能过,要是沦落到沿街乞讨,您的儿女会知道我是谁?”
“这些年,我没看过你,是因为董家。”钱太太道,“你该记得,当初我与他们闹成了什么样子。我那时……可谓面目可憎,像是疯了一样,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那段岁月于我,是不堪回首。”
“看不看的,我也好端端地到了如今。我有叔父、婶婶,有胜似亲人的手足,我什么都不缺。”他说。
“……”钱太太抿着唇,只是看着他。
“您想要我怎样?”董飞卿和声道,“没了董家,帮您过您那边的日子?我办不到。这些年了,您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到底因何而起,我很清楚。”
“我……有我的不得已。”
“我知道。”
两人沉默下去。
“那……”钱太太敛目看着脚尖,过了好一阵子,再开口时,没勇气与他对视,“身在陕西的名士,我想请两位到家中,教导两个孩子,能不能”
“怎样?”董飞卿问道。
钱太太缓缓吸进一口气,声音很低:“能不能用一用姜先生或叶先生的名帖?”
董飞卿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坐馆教书,没有看情面这一说。诚心诚意亲自去请,总会有被打动的人。钱县令是何态度?您就算从我这儿拿回去一草一木,他都不见得愿意。”
钱太太语声更低:“在路上就听说了你开办书院的事,我想着,你怎么都会下他们的……写信跟他说,他为了孩子的学业,没说什么。”
董飞卿无声地笑了,“凭什么以为我会下他们?因为您为儿女着想?”
“……我明白了。我走了。叨扰了。”钱太太缓缓举步,往门外走去。
董飞卿站在原地没动,视线散漫地望着近前虚空。
钱太太脚步停下,没回头,道:“我没来看过你,可你也没去看过我。在你长大之后,这么些年……”
“我去过。”董飞卿温和地道,“被逐出家门之后,我去过。您那时过得很好,我要是登门的话,未多余,便没让您知道。”
钱太太僵立片刻,举步离开。
去过她如今的夫家,追过她送亲的队伍,跟着她和离后回往娘家的马车一直走一直走……她都不知道。那些事,让他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傻得可以,也狼狈得可以。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平平静静地面对她,平平静静地拒绝她的要求。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可以为了眼前的儿女,对早已割舍的孩子予以寄望。
可他做不到成全。
如果他可以原谅她,那么,这些年,这些所谓的至亲,谁又曾原谅过他?
也不是冤冤相报,只是一想就烦平白多出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平白担负很多有的没有的事,荒谬。
账要是这样算的话,他岂不是连董家都亏欠?起码,他们曾年复一年地给他锦衣玉食,起码,时不时地就会把他拎到跟前训斥一通那也算是想起他、主动见他了吧?
蒋徽走到垂花门就停下来,等着他。
可是等到天黑,还不见他回来。
她回到外院找他。
他站立在夜色中,背着手,敛目看着地面,若有所思,神色无悲无喜。
刘全等人都在近前默默地站着,俱是神色黯然。
蒋徽摆手示意刘全等人去忙别的,走过去,寻到他的手,握住。
董飞卿转头看向她。
“回房,吃饭。”她笑说。
他微笑,颔首。
蒋徽更紧地握住他的手,同他一起回房。
这一晚,董飞卿夜半不睡的毛病又犯了:夜半,蒋徽没来由地醒来的时候,发现身旁枕畔空空。
她披衣下地,走到厅堂门口,挑了帘子,望见他站在院中,来来回回地,缓缓地踱步。
在他年幼时,钱太太是否让他伤心失望,她不知道,那时她正拼命地习文练武,生怕辜负婶婶和两位师父的期许。
是在十来岁的时候,察觉到了他一些因为生母引起的闹别扭或是失落的时候。
他从不过生辰,每到中秋节、年节,也总是兴致缺缺,唯一高兴的是,手足都能得一段闲暇时日,可以结伴四处走。
这是与她相仿的做派。
她的生身母亲走得太早,想有感情都做不到,生辰于她,便只是个提醒她母亲已经不在的日子,越大越不想过。就算想怀念想伤心一场,也得有个切实的由头吧?
没有,不会有。
中秋、年节则是寻常人家团圆的日子,而她与他,是再也没有真正的一家团聚的时日,把节日当成休沐、放假,心里能好受一点儿。
年少时的他,始终让她记忆犹新的,是他随军出征前一年的中秋节。
那一年,她在叶先生那里用过晚膳后,恺之哥去找她,跟叶先生说:“您和解语一道去程府吧?我娘陪您赏月,解语和我们一起赏月。”
叶先生自然不会反对,带着她去了程府。
他们几个聚到一起,怎么肯老老实实的,赏月期间,修衡哥让人去外面买回了一坛陈年佳酿,几个人一起分享。
她这不怎么喝酒的,因着氛围特别好,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喝了不少。
后来他对她说:“女孩子家,少喝酒。你那亲哥哥,惯着人的法儿都不对。”
她一听就笑了,说好,我不喝了。
恺之哥却开始跟他找补,说兄妹不就这样么?一起犯错一起挨罚,我跟解语就是这么过来的,再说了,我酒量深浅我自己都不知道,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呢。
他就笑,说该,又不是我让你喝的。
修衡哥就打岔,指着月亮里的兔子轮廓,问他们:“像不像薇珑?”
几个人都笑起来,煞有介事地端详一会儿,都说像,又问:咱们家兔子今晚怎么没来啊?
修衡哥说,傻兔子不是迷上盖房了么?师父下午点拨了她一番,她高兴得不行,回家就开始鼓捣模型了。
几个人笑得愈发开心。
说笑间,她转到躺椅上,先是半坐着,后来有丫鬟送了薄被过来,她索性放松地半躺下去,问修衡哥:“哥,我今晚不想走了,行么?”
修衡哥笑道:“好说,这儿就让给你了,我们几个去阿逍房里凑合一晚。”
她放下心来,说那就别让人管我,我要是醒来就能看到月亮,也是一桩美事。
醒来时,院子里静悄悄的,桌上的下酒菜、陈年佳酿都已拾干净,只放着一个温茶的木桶。
丫鬟、婆子在近前服侍。
她懒得动,望向月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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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居然姿态懒散地坐在屋脊上,遥望着空中那轮圆月。
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能够感觉到,他在那个时刻,是孤单、落寞的。
她一动不动,凝望他许久,他竟也没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却微不可闻的叹息。
应该就是在那一晚,她意识到:飞扬跋扈的董飞卿,是和自己一样的,孤孤单单、可怜兮兮的一个男孩子。
他一直坐到天色陷入黎明前的漆黑的时候,才从从容容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就那样,凝望了他一整夜。
说起来,那算是他陪她度过的第一个中秋想来便酸楚,却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大抵就是因此,之后面对他,总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
同病相怜之类的事情、词汇,都让她抵触。她不需要谁的理解认同或同情,笃定他更不需要不论是自卑还是埋怨、怀疑亲情引发的失落,都是不需要别人看穿的,就算明白,也不要流露出来。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对自我的质疑,以及傲气、自负。
可是,她又分明是明白他的。
不会有人比她更明白。
以往如此,如今更是。
蒋徽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董飞卿的脚步停下来,因着猝不及防,牵出来的含带着歉意的笑容便显得有些仓促。
蒋徽踮起脚尖,双臂绕上他颈子,轻声问:“心烦?”
他嗯了一声。
“那么,你是打算心烦一天,还是心烦一个月、一年?”
他听了,便忍不住笑了,抚着她的背,问:“你心烦的时候,都给自己安排好期限么?”
“以前不会,往后会。”她故意没正形,“一辈子这么长,总要专门留点儿时间来心烦吧?”
他笑出声来,“数你会胡扯。”
听到他笑了,她也随之笑起来,随即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说心里话,想认她么?”
董飞卿摇头。
“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没有那些人。那些都与我无关。”他说。
蒋徽凝视着他的眼睛,片刻后笑道:“那好,明日你就跟书院、家里打好招呼,关乎那边的事情,都交给我。”
“……”董飞卿也凝着她,微微挑了挑眉。
她语气软软地商量他:“往后,我的事你也能管,这还不行么?”
“那边的事情交给你,你的事我也能管是不是差了点儿什么?”
她笑起来,“不是你说的吗,就没指望过我多乖。再说了,我要管的,也就那一档子事儿。”
斟酌片刻,他说:“好。交给你。”
蒋徽笑开来,随即搂紧他一些,猴到他身上,亲了亲他的眼角。
董飞卿逸出低低的笑声,抱着她回房。
休沐的日子,蒋徽上午忙着修改话本子,下午去了香露铺子。董飞卿想要陪她一起去,被她拦下了,说眼下又不会有人追杀我了,你怎么还不放心?
他听了,笑了笑,说那你就自己去,早些回来。
她说好,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些好吃的。
铺子里近期卖出几瓶百花露、两瓶兰香露,都是价比黄金的东西,若是只算开张以来的支出,蒋徽是赚了些银钱,但若算总账,她离回本的日子都还很远。是以,生出的喜悦有限。
问过掌柜、伙计近期情形之后,蒋徽走出铺子,上了雇来的马车,去往售卖各地风味小吃的摊位、店铺比较集中的那条街。
路上,她开了一边的小窗户,看着秋日的落叶缤纷,也看着街头的人来人往。
无意间,她望见了一幕:
钱太太带着一双儿女下了马车,面上尽是慈爱的笑容。下车后,交代车夫两句,母子三个漫步在京城街头。
原来还没离开。
先前她与董飞卿说,钱家的事情交给她,打心底以为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毕竟,钱县令家底殷实,做官也不是一两年就把自己折腾得出事的做派,钱太太往后不遇到大的难处,都不会来京城求董飞卿。
她唤车夫调转方向,行至母子三个不远处,意图自然是投石问路。
下了马车,蒋徽走到钱太太身侧,轻咳一声引起对方的主意。钱太太望过来的时候,她嫣然一笑,问:“钱太太,还认得我么?”
第74章敲打
钱太太看到蒋徽,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记得,自然记得。你这是”
“在街上转转,无意间看到您了,便想叙谈几句。”蒋徽态度温煦,“真有不少话要跟您说。您得空么?”
“得空。”钱太太刚要让两个孩子行礼,蒋徽便摆手道:
“不用。非亲非故的,没必要讲究这些。”
钱太太听了,笑容僵了僵,随即问道:“要不要找个茶楼小坐片刻?”
蒋徽摇头,“不必,边走边说吧?”
钱太太说好,示意之下,随行的下人走过来,把两个孩子带着往前走了一小段。
两个孩子一边走,一边回头打量蒋徽。
钱太太也打量着蒋徽,见她绾着高髻,一袭深衣,样貌绝美,双眼熠熠生辉。她问:“你和飞卿,是春日成婚的?”
蒋徽嗯了一声,背着手缓步往前走,“您回京城,打算逗留多久?”
钱太太如实答道:“我回来,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学业。上次,与飞卿说了,他说不能破例下他们。是以,我就想到另外几家看看,找找门路。如今谁都知道,求学之地,以名士繁多的京城最佳。”
“哦。”蒋徽侧头凝了钱太太一眼,“这事儿可难办。”
“的确是。”钱太太神色一黯,看着路面,岔开话题,“你和飞卿,过得还好么?”
蒋徽反问:“您看呢?”
钱太太抿出一抹笑,“这哪是看得出来的。”
“京城的不少事情,都会传到各地。”蒋徽一笑,“我这种被逐出家门的人,在别处应该也有点儿名气。”
“听说过一些。”钱太太说道,“来到京城之后,又听说了原委。不怪你。”
蒋徽似是而非地笑了笑,顺着这话题往下说:“那么,依您看,蒋家长房的人若是要我回去,我该不该答应?”
“这就是我不能置喙的了。”钱太太委婉地道,“毕竟,别人都不是你,不知道你心里的计较。”
“没错。”蒋徽柔和地道,“他们找过我,想让我回去,顺道得个宽厚大度的名声。可是我想,要那个名声做什么?因他们而得的名声,就算想见着多好,我也不稀罕。”
这话题对钱太太而言,有些敏感,自是不好多说什么。
“您方才问我,和飞卿过得好不好。”蒋徽语声轻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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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如今过得很好。
“我们一起整治了数年来只想用我换取银钱的蒋家长房,整治了很早就对我背信弃义的所谓友人,亦捎带着整治了曾与我定亲的武安侯世子。
“我们这样的人,想要以牙还牙的时候,少不得给人心狠手黑之感。
“您闲来得空,不妨多打听几句。”
钱太太能回应的,只有最后一句,她点头说好。
蒋徽笑了笑,继续道:“董家事情的前前后后,您应该比较关心,但我不知道您知晓多少。
“起因是曾镜一案,随后牵连出了董夫人,再到整个董家。
“董夫人常年对飞卿心存歹念,曾利用旁人买凶追杀他。”
说到这儿,她脚步顿了顿,“您听说这事儿了么?”
钱太太低声应道:“听说了。”
“再往后,因为家事一团糟,董志和乱了阵脚,在朝堂上行差踏错,被流放到了古北口。”蒋徽笑盈盈地凝视着钱太太,“他走之后,董家老太爷、老夫人找过飞卿一趟,说对不住他,又说想请他回去。
“可是他知道,他们只是担心日后被他刁难,连苟延残喘的机会也无。
“当时,飞卿把话跟他们说明白了,只要他们不惹他,那么,日后桥归桥、路归路。
“对此,您不会意外吧?”
钱太太没说话,只觉得蒋徽的视线,让她分外不自在。
蒋徽抿唇微笑,“他们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他们问飞卿,记不记得,他小的时候,他们疼爱过他。
“我曾有耳闻,飞卿到四五岁左右,一直被二老和您溺爱。
“溺爱孩子,不是好事。可在当时,被溺爱的人,一定很开心。
“当时我想,疼爱过又怎样呢?几年的疼爱,就能抹杀之后十多年的不曾善待么?
“您应该也打心底疼爱过飞卿,我在想,疼爱过又怎样?几年的疼爱,就能抹杀之后十多年的不闻不问么?”
说到这儿,她停下脚步。
下午的阳光很明媚,明媚得有些刺目。眼前女子的眼睛很明亮,亮得有些让人无法直视。钱太太嘴角翕翕,“我这些年……娘家一直劝着我别再记挂飞卿,因为他是董家的孩子,他的祖父、祖母,一定会把他教的不认我,甚至怨恨我。就一直不敢见他。”
蒋徽扬了扬眉,问:“他投身到军中的时候,有没有担心他埋骨沙场?有没有给他写过哪怕一封信?”
“……”
蒋徽又问:“他被逐出董家的时候,有没有担心他就此落魄、一蹶不振,有没有试图让他到您近前?”
“……”
“他销声匿迹的日子里,有没有担心他潦倒拮据、客死他乡?有没有尝试过寻找他?”
“……”钱太太摇头,“我在陕西的夫家,这种事,办不到。”
“办不到。这真是个好借口。”蒋徽唇角的笑意略深了些,“我在民间听说过不少事情,有些至亲失散之后,不论如何也会想尽法子,目的只是再见亲人一面。
“在您眼里,飞卿到底是什么?
“我不明白,您怎么好意思来找飞卿,让他帮衬两个孩子的学业的?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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