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调香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枫垂露
巡捕依言查证去了,剩下兄弟三人,一时相顾无言。
“爹的遗体在本家停灵七日后下葬。”秦非鸿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秦非然,“三弟,好歹兄弟一场,爹的葬礼你总是要出席的吧。”
秦家的变故最近在宁城传得沸沸扬扬,鉴于泰和银行如今岌岌可危的状况,秦非鸿当然希望秦非然能在人前做出兄弟和睦的样子,至少不要让泰和的股价再次飞速下滑。
可秦非然只是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此言差矣,秦的东西我分文不要,至于旁人怎么想怎么做,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秦非鸿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秦非然驾着车绝尘而去。
秦非然一面开着车,一面看着腕表,距离他与郑鹏程约定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
这一次,是郑鹏程主动约他,就约在大丰银行的会客室。
骤然得知自己的身世,秦非然对这位生父,并没有太多的感想。
郑鹏程于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有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大丰银行的整体建筑是西式风格的,秦非然甫一进大堂,就有经理前来接待。
“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秦非然暗暗地与泰和的服务相比较,才发现大丰确实做到了无微不至。
比如此刻他点名要见郑鹏程,还说自己没有预约,但接待经理虽然诧异却并没有为难他。
而是十分礼貌地请他稍坐。
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接待经理就恭敬地对秦非然说:“郑总请您到会客室去。”
大丰的会客室是一个极大的空间,里头摆放着柔软的长沙发和致的会客桌。
郑鹏程面前摆着香浓的咖啡,见秦非然进来,他指了指面前的沙“坐吧。”
这是秦非然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打量亲生父亲。
郑鹏程和秦完全是两个极端,虽然此刻他穿着正装,打着领带,可浑身上下还是透着一股子痞气。
“说句实话,我没想过有一天会冒出一个亲生儿子。”郑鹏程仿佛不知委婉为何物。
秦非然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也没有想过,二十多年来喊着父亲的那个人,居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郑鹏程从秦非然的话里听出了冷意,他原意是想让这场对话变得温情一些,然而秦非然并不买账。
他直接问道:“秦发生了意外,你知道么?”
“意外,什么意外?什么时候?”郑鹏程话语里透着显而易见的震惊。
在他瞪大眼睛看着秦非然的同时,秦非然也在观察他。
“他死了……”秦非然缓缓道。
“死了?!”郑鹏程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怎么可能,前些日子在医院时,他不是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么?祸害遗千年,他那种人,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七日后是秦的葬礼,不过我想,秦家的葬礼,并不会欢迎你。”秦非然沉声道。
“他真的死了?”直到这一刻,郑鹏程才确定秦非然并不是开玩笑,“怎么死的?”
秦非然摸了摸后脑勺:“被人从后头,一枪毙命。”
“这是多大的血海深仇啊,不过这家伙的性子虚伪得很,看清楚以后,跟他结仇结怨那是分分钟的事。”
“警方初步判定,凶手是濠城人士,蓄意谋杀。”秦非然说。
“濠城的可能性太大了,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他这个性子定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人……”话还没说完,郑鹏程一抬眼,就看见秦非然探究的眼神。
那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审视与探究,让人莫名地觉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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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鹏程猛地反应过来,愕然道:“你小子,该不会怀疑人是我杀的吧。”
秦非然沉默良久,可在郑鹏程看来,这样的沉默无异于默认。
他被秦非然的沉默弄得十分郁卒,一抬手将额前的头发全都拨楞到脑后,骂了一句:“去他娘的,老子没干过。”
秦非然回审视的眼神:“您不必这样,我不过是合理的怀疑,濠城人士,和秦有过节,能拥有正儿八经的枪支弹药,这三条您全占了。”
郑鹏程张了张嘴,发现这个亲生儿子真是能言善辩。他看了眼手腕上的大金表,指着秦非然道:“我问你小子,你是不是刚从案发现场过来。”
秦非然应道:“是。”
“你来就是为了验证我是不是凶手?”
秦非然敛了眼神:“不全是。”
郑鹏程往地上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憋屈。”
话音刚落,会客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方才的接待经理从门后缓缓探出头来,谨慎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形。
“有话快说!”郑鹏程有些不耐烦。
“我是来给秦先生带话的,巡捕房来人说,凶手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父子俩对视了一眼,秦非然脸上透着尴尬,而郑鹏程的不满更是直接写在脸上。
与此同时,郑鹏程接到了手下递过来的信,当他将信纸展开时,脸上的表情登时变了。
秦非然却没留意到这一层,他朝郑鹏程点了点头:“方才对您多有冒犯,我为我的鲁莽道歉,我现在要去巡捕房一趟,先告辞了。”
郑鹏程却截住了他的话头:“我与你一起去。”
“这……”秦非然面露诧异。
郑鹏程晃了晃手中的信纸:“若是没有我手中的信,你们怕是会错失破案的关键性证据。”
秦非然脸色一凛,没再反对。
当两人来到巡捕房的时候,秦非鸿脸色一变:“三弟,处理家事你怎么还带了人过来?”
秦非然冷淡道:“于你们而言是家事,于我却不是。”
秦非鸿见识过他的倔强性子,便也不争辩,只是指着面前尖嘴猴腮的消瘦男人道:“和侍应生确认过了,他就是那一桌的客人。”
瘦子原本低垂着头,抬头看到郑鹏程的那一刻,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宣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瘦猴,你动秦,经过我允许了么?”郑鹏程看似答非所问。秦非然却通过他们的对话飞快地理清了思绪:“他是你的手下?”
郑鹏程叹了口气:“是。”
秦非然蹙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非鸿眼珠子一转,冷声问郑鹏程:“你是何人?”
“郑鹏程。”
秦非鸿心下一哆嗦:“大丰的郑鹏程?”
“是我。”
这两个字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往昔泰和和大丰势均力敌的时候,秦非鸿时常看不上大丰那突然崛起的速度,里里外外骂人家是没底蕴的爆发户。现在泰和是自身难保,大丰的产业虽然受到股灾的影响,但整体还算平稳,高低一下子就显现出来。
秦非鸿心里有多羡慕,就有多嫉妒,一下子便扯开了一个邪气的笑容:“这瘦子是你的下属?”
“是。”
“上梁不正下梁歪,依我看,你才是杀死我爹的主谋吧。”没想到刚一说完,他就觉着肩上一痛,被拷住了手的瘦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咬住了秦非鸿的胳膊。
“哎哟,你有病啊,咬我做什么,快松嘴!”秦非鸿痛呼出声。
第72章真心假意8
瘦猴这一咬,满座皆惊,纷纷上前将两人分开。
秦非然惊讶地朝秦非鸿的胳膊看过去,见那上头有个带血的牙印。
如果不是众人及时制止,瘦猴恐怕要把秦非鸿胳膊上的一块肉给咬下来。
“不关宣哥的事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瘦猴咬牙道,“宣哥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跟秦之间的恩怨。宣哥还劝过我不要带着仇恨活下去,是我自己迈不过这个坎。”说着,瘦猴拽着自己戴着手铐的手。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戴着手套,可手指的位置却空空荡荡。
瘦猴将手套咬了下来,露出他那没有手指的右手。
“看到了吗?我的右手没了手指。当年我是宣哥和秦工厂里的一名工人,我在秦的班组里,你们若是能找到当初班组里的任何一个人问一问,就知道当时的工厂里,所有人都怵秦这个“暴君”。为了赶效率,我们那组的电锯一直没停过,从早干到晚,一刻都不让休息。结果一个不小心,我锯到了手。”
众人都安静地听着,没有人打断他。
“事后我要求赔偿,可秦却一口咬死是我工作晃神才把自己弄伤的,一分钱都不打算赔给我,不仅如此,还说我已经没有了雇佣价值,要解雇我。我既拿不到药钱还要丢工作,最后是宣哥出钱给我治的伤。”说到这里,瘦猴眼睛红了。
他看着周遭衣冠楚楚的众人,冷笑出声:“你们这些人,肯定没过过苦日子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老婆在棉纺厂工作,每月拿着微薄的薪水,我的手指断了,家里的天顿时塌了一大半。而那个秦事后在干什么,他还在吃我们这些人的肉,喝我们这些人的血,继续不停地赶工,不让工人休息。”
“我瘦猴没读过书,也知道自己没啥本事,可我至少有良心,会看人。秦那杀千刀的货,我早就想报复他,只是我去了濠城讨生活,一直找不到机会。最近我回来了,听到他落魄的消息,我真是感谢苍天有眼。这是个杀他的好时机,我跟踪了他一段时间,终于得手了。”
他这番话说了许久之后,空气像凝固了一样,众人还是静默着,被这滔天的恨意所震惊。
瘦猴担下了所有的罪责,从认罪到伏法,一路顺顺当当,连辩解都没多一句。
走出巡捕房的时候,秦非鸿借口有事先行离去。秦非翔脸上挂了,看起来没什么神,甩甩手,打了声招呼,也回家去了。
剩下两父子,都没能从方才压抑的氛围中缓过劲儿来。
最终,还是郑鹏程率先打破了沉默:“非然,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这一次,是真正心平气和地谈话。
郑鹏程点了咖啡,却不喝,比起这洋人喜欢的玩意儿,他其实更喜欢喝茶。
可他喜欢玩那放在碟子上的小勺子的柄。
“其实,你会这么想,也怨不得你。”
“就像你说的,我和秦确实有过节,这个过节任何一个男人都忍不了,换作当年的我,恐怕也会像瘦猴一样一枪崩了他。”
“可我现在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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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鹏程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怅然,“知道为什么吗?”
秦非然看着郑鹏程,缓缓地摇了摇头。
“祁家在新朝建立之前,干的都是胆大包天的勾当,高利贷这种还是小事,更甚者还有小团体、地方势力,这些东西都是新朝的眼中钉、肉中刺。谁都知道上位者一旦把位置坐稳,肯定不容许这些存在于暗处的生意。”
这么多年来,秦非然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心平气和地提起祁家,确切地说是祁家的过去。
“我听人说,叱咤宁城的秦三爷,接管的是借贷的生意,可能很多人会告诫你,这就是高利贷洗白之后的业务,有很多硬骨头需要啃。其实啊,这些跟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那些可都是动辄几百上千万计的大买卖,一摊业务不知道能养活多少平头百姓,真尝试过这样的甜头,人又怎么甘心就这样轻易地手?”
“所以,当年新朝建立,我亲爹,你亲爷爷祁宏在政策下来之时,却没有半分改弦更张的意思,还想继续做下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如果不是秦向上头呈交了祁家暗地开展业务的证据,祁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手。”
秦非然看着郑鹏程脸上有些古怪的表情,轻声道:“你的意思是,祁家倒台是因为秦的举报。”
“是。”郑鹏程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一直以为我对秦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十分了解,可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从来没摸透过他的心思。”
“你爷爷他对外虽然铁血手腕,可对待秦却绝不苛刻,虽然并非亲生骨肉,可他对两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我一直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触怒了秦,以至于他不惜牺牲掉多年的养育之恩。”
郑鹏程不明白,秦非然却是明白的。
他自小在秦身边长大,明白秦是怎样一个矛盾体。这个人,傲气与自卑在他身上双生与共,或许是从小被遗弃的事实让他天然地缺乏安全感,即便在多年后他拥有如此庞大的家业,却还是改不了多疑的坏毛病,越多疑就越敏感,越敏感就越容易走极端。
而在这之中,樊梦和祁宣的爱情,无疑就是导/火/索。
然而这话,秦非然是不会说的,他看着郑鹏程从兜里掏出烟:“不介意我来一根吧?”
“介意。”
郑鹏程脸色一讪,只好把烟放下。
“秦递交证据的时机选得好,在新朝建立的节骨眼上,哪个不是藏着尾巴规规矩矩,生怕行差踏错的?一个祸起萧墙把实情捅了出去,祁家当天就被人抄了。”
“也不知道秦使了什么手段,本该罚没的财产,全都到了他的手里。”
“然后呢?”秦非然对后续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却还是想听郑鹏程亲口确认。
“后来祁宏被送进了牢里,到现在都没能出来。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先后被仇家找茬。如果没有那一场意外,我和小梦早已举行婚礼了。那一次,为了保全祁家的产业,我到海城办事,一路被追杀,险些遭人毒手,最后脸上留下了再也消不掉的疤痕。迫于形势,我只能转移到濠城,一切从零开始。”
郑鹏程的脸色非常难看,满是懊恼:“等我好不容易在濠城闯出了名堂,却听说小梦已经跟了秦。我既气愤又难过,却无可奈何,只能等到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再回来一探究竟。”
秦非然沉默了。
郑鹏程一拳砸在桌上:“我真的不知道小梦那个时候有了身孕,更不知道她为了我们的约定受了这么多的苦,我……”
“够了,不必再说了。”秦非然的脸色非常冷淡,“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自己。远走濠城是为了自己,在濠城闯名堂是为了自己,如今回来兴师问罪也是为了自己,你根本没有想过我娘她在宁城的处境。秦自私,你也一样。”
郑鹏程眉眼间带着怅然,让他本来凶神恶煞的脸带上了一丝奇异的委屈:“所以说,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就没有资格再向秦复仇了。至少,他保全了你们母子,如果这一枪是我开的,不仅你不会原谅我,小梦也不会。”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秦非然不经意地问。
郑鹏程摆了摆手:“我在濠城做的生意也不怎么干净,到宁城来就是下定决心金盆洗手,从今以后规规矩矩做生意,为了和泰和打擂台,我建了大丰。现在大丰也算是小有规模,我却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念想和目标。”
“我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渴求的了。这些年我孤身一人没有成家,只有一个名义上的干儿子,他比我早些时候来宁城闯荡,现在我在宁城的几处产业都归到了他的名下,像波利拳场就是他在管理。可大丰却一直没有接班人,和其他产业不同,银行业需要的是真正的行家,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你既然不要秦家的产业,那我的大丰,你要还是不要?”
秦非然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他避开了郑鹏程期待的眼神,犹豫地回答道:“你让我想想。”
“好,我等你的答案。”郑鹏程很是高兴,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你知道吗?今天你质问我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了你娘当年的样子。她可是奇女子,自称学不来女儿家的柔情似水,满腔都是理想和抱负,就连跟我表白的时候,尾巴都是翘到天上去的。”
郑鹏程又扶额笑道:“你模样像我,性子却像她,好极了,真是好极了。”
第73章无关“风月”1
“我的大丰,你要还是不要?”郑鹏程的这句话,长时间地徘徊在秦非然脑海中。
他手里拿着《财经日报》,思绪却飘远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额头上骤然一疼,一个弹指让秦非然魂魄归位,就见柳雁欢笑吟吟地看着他:“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连我新学做的啤酒鸭也没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秦非然看着递到面前来的筷子,笑着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
软硬适中的鸭肉配上啤酒的香气,让人食欲大开,秦非然边吃边竖起了拇指:“棒极了。”
说完,他把人拽过来安置在自己怀里:“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在当今的股灾面前,无论富人还是穷人都捂紧了自己的腰包。梦三生的高定业务和高端香水业务都举步维艰,在这种情形下,柳雁欢毅然决定将高端线停产,转而把力投入到镜花缘的日化生产上。
除了生产洗浴用品外,柳雁欢还从寻常人家的日用品入手,大力发展香工业。
和往日单做洗浴用品不同,这一次柳雁欢知道他必须拓展产品的种类。
柳雁欢计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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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乌发香油、香身丸、利汗粉、洗面散等实用型的产品。
大量的产品开发,让人措手不及的同时,重担就落到了柳雁欢肩上。
这段时日,柳雁欢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一门心思呆在实验室里,他必须往工厂跑,指导和监督流水线,和原料商斗智斗勇地谈价钱。
秦非然去过那处厂子,看着柳雁欢手把手地教工人们做基础加工。大夏天里,厂子的空气中漂浮着微尘,还有细小而恼人的蚊蚋,昏暗压抑的灯光下,柳雁欢的神情却无比地专注。
秦非然想起很久以前,柳雁欢坐在车里,向他说起自己的梦想,他说想成为调香师。
秦非然觉得他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这句话的分量。
顺境时,调香师是幕后的造梦者;逆境时一个合格的调香师,是一个很好的实业家,因为他有着扎实的专业基础,能够领着那些怀揣谋生梦想的工人入门。
“嗯?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太累了么?”柳雁欢的疑问将秦非然拉回了现实世界。
秦非然喂他吃了一块鸭肉,叹息道:“我现在就是个闲人,写写小说,做做报表,怎么会累呢?”
柳雁欢敏锐地察觉到秦非然低落的情绪:“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好事一件,你若是累了,就歇着,我来养你。”
秦非然目光沉沉地看着柳雁欢:“当真?”
“当真啊,我负责赚钱养家,你就负责玉树临风。”柳雁欢正说着,忽然就被秦非然堵住了唇。
柳雁欢顺势搭上秦非然的肩,就着坐大腿的姿势加深这个吻。
一吻过后,柳雁欢抵着秦非然的额头:“感动么?”
“感动。”
“那以身相许吧。”
秦非然低低地笑出声,一把将柳雁欢抱了起来。
骤然腾空的柳雁欢,视角来了个翻转,一下子看到秦非然下身的那一坨。
“这么快有反应了。”柳雁欢瞥了他一眼。
“当然,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坐怀不乱。”
秦非然放下柳雁欢,和他相拥着进了浴室,水汽氤氲中两人像连体婴一般,谁也不愿离开谁。
最后还是柳雁欢保持了最后一丝神智,强忍着情动伸手去够镜子前的香皂。
不料手一滑,香皂掉进了水里。
柳雁欢伸手去捞,后腰却被秦非然紧紧地搂住,自然就感觉到秦非然勃发的物事。
“挺厉害啊。”他用肘子碰了一下。
“只因为你。”秦非然在身后与他咬耳朵。
柳雁欢听得半边耳根子都是软的,他好不容易将香皂捞起来,抬手就去推身后的秦非然。
“别闹,等我洗完。”
秦非然欣赏着他羞恼的表情,拿了巾子替他搓背。
巾子上沾了香皂,味道十分好闻。
柳雁欢抽了抽鼻子,这一回,是他主动地献吻。
待二人洗漱完毕,柳雁欢是被一条大浴巾子裹着送到床上的。
秦非然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神,眼底透着化不开的柔情。
他一手握着套子,一手转移注意力似的揉着柳雁欢的头“我来以身相许了。”
眼前人真的拿捏准了他所有的弱点。
知道适当的示弱,更能够激起他的欲/念。
当细碎的吻顺着鼻梁缓缓落下时,柳雁欢知道自己已经掉进陷阱了。
秦非然嘴上说着“以身相许”,实际上还是牢牢地掌握着主动权。他的业务已经十分熟练了,平日里握笔的修长手指,此刻正控制着比笔更“雄伟壮观”的东西,感知着它每一分每一秒的气息吐纳,当然,除了手以外,其他的地方也没闲着。
柳雁欢觉得,和秦非然比起来,他绝对算不上一个能举一反三的好学生,无论多少次,他依旧会心跳过速,紧张得手心出汗。可当他感知到自己和秦非然的心跳声有了某种微妙的同步后,那种挥之不去的紧张感就会被弱化,最后,秦非然那通身的气势,裹挟着他一起冲上云霄。
柳雁欢累坏了,他觉得下几次工厂都抵不过这一晚上的消耗,他翻身拿起一旁的报纸。
连日来,报纸都在大篇幅地报道,英国的利华皂厂在华国大肆地低价倾销商品,将本土皂厂逼得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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