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奋斗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梅花糕儿
如此,我也就不多废话,直接教大家第一个动作——站军姿,大家跟着我做。
脚跟靠拢并齐,两脚尖向外分开约一掌距离;两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身正直,微向前倾;两肩要平,稍向后张;两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拢自然微屈,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中指贴于腿侧正中;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颌微收,两眼向前平视。”
许泽轩说的很慢,做示范的时候,动作分解的也很到位。
辅兵们虽然不知道,就这么干站着有什么用,但为了肉,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第一次站军姿,当然不可能站的十分标准。
有站出罗圈腿的,有站的歪七扭八的,还有时不时就抓耳挠腮者的。
好在许泽轩的耐心不错,辅兵为了能够吃到红烧肉,也十分愿意学习和改进。
第一天的训练,倒也算得上有模有样。
……
……
行军打仗,是一门十分复杂的学问,涉及到了方方面面的知识。
天文你要懂一些,毕竟天气对一场战争的胜利,有着很大的影响。
地理也要懂一些,只有懂地理,才能充分发挥出地形优势。
当然,就算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将领。
因为除此之外,你还要懂人和。
人和包括很多方面,比如如何练兵,如何调动他们的士气,在战时如何分配物资,用什么样的方式御下,一场战役之后,该如何分配功劳。
薛万钧只是这次军事战争的副帅,当然不用考虑这么多。
不过,行军的途中,也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相比于哥哥薛万钧,薛万彻虽然只是副帅的副手,但是他对这场战役的重视程度,却一点不比哥哥低。
他哥哥薛万钧,自幽州降唐后,就一直在秦王李世民的麾下,自然深得李世民的信任。
但他不一样,在玄武门之变以前,他一直是太子李建成的下属,一直以来,都对李建成忠心耿耿。
玄武门之变时,这位仁兄甚至提出了直接攻打秦王府的计划,差一点坏了李世民的大计,可谓‘罪大恶极’,所以事后才会逃亡终南山,做了一段时间草寇。
幸运的是,李世民是个大度的皇帝,他并不计较薛万彻犯下的错误,反而十分欣赏他的勇武和才华。
能在玄武门之变中,提出攻打秦王府的意见,这恰恰说明,薛万彻是有智谋的,绝不仅仅是一介武夫。
对于这样一位有才的人,李世民当然看看重。
所以,在玄武门之变后,李二陛下就向薛万彻发出了和解信号,希望其重回朝廷,为国效力。
薛万彻也明白,自己的旧主已死,空谈忠义、守节,未免太过迂腐。
且李世民和李建成的斗争,归根结底都属于皇室内部的斗争,无论谁胜谁负,他最后效力的,都是大唐王朝,于是乎他重新回到了朝堂之中。
李世民胸怀宽广,能够原谅他。
但是当年在攻打秦王府时,和他发生冲突的人,却无法原谅他。
亲密的战友,死在这人手中,换做是谁,也无法跟他亲密起来。
一部分人的反对,也导致了薛万彻无法施展自己胸中的抱负,好在他还有哥哥的帮助。
上阵亲兄弟,打虎父子兵。
应薛万钧的要求,李二陛下同意薛万彻随军出征。
只要他在这场战役中,能够立下功劳,那么那些反对他的人,也就没了继续阻挠他立功的借口。
这次的战役,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但也有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所以薛万彻对很多事情,都十分上心。
他每天都会巡视军营,慰问士兵,以保证这些人,以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接下来的这场战役。
距离二月初一出发,已经足足过去了二十五日。
在这大半个月里,他走访了一营又一营的士兵,今日终于来到了伤兵营。
……
……
“二狗子,你说爵爷他为什么天天让我们练怎么站,打仗就打仗,光会站有什么用啊,站的好看,站的标准,莫非敌军就不会动刀了?莫非我们伤兵营,就能多救回几个伤兵?”
“就是就是,真弄不明白,爵爷他是怎么想的!”
薛万彻刚刚来到伤兵营门口,就听到了辅兵们的抱怨声。
“怎么回事,这伤兵营的辅兵们,似乎颇有怨言啊!”薛万彻眉头一皱。
伤兵营虽然不直接参加对外战争,但是救治伤员,也是重中之重。
士兵伤亡多少,直接关系到一场战争的战果,立下多少军功,由不得他不重视。
唐朝的军功公分十二转,按战前的条件分:以少击多为“上阵”;兵数(包括战士人数和装备)相当为“中阵”,以多击少为“下阵”。
按战争的结果分: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四十,为“上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二十,为“中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十,为“下获”。
按照战前的条件和战争的结果,综合起来,拟定“转”数。上阵、上获为五转;上阵、中获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
总结一下就是上上、上中、上下为五四三;中上、中中、中下为四三二;下上、下中、下下为三二一。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假设敌我双方,都有一千人,我军俘获了敌军四百人,按照军功十二转,应该属于中阵、上获,得军功四转,但若是因为俘虏四百人,让自家部队也伤亡了四百,那功劳肯定就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这次战役,对薛万彻至关重要,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战功,凭白被降低几个档次。
“这许泽轩,必须好好教育一下!”
当下他迅速沉下了脸,背着双手,迈入了伤兵营。
只不过,还没等他找到许泽轩教育一番,就听到了之前这些辅兵中,又有人说话了。
“既然你们认为爵爷是在折腾人,不练就是,我们还能少几个竞争对手。”
“哪那成,我们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么会真的不参加训练?”刚才抱怨的那几人一听,立刻急眼了。
许泽轩训练人,赏罚相当分明。
说奖励第一名吃的,就奖励吃的,一点都不含糊。
除此之外,若是哪一次,伤兵营整体表现让他满意了,他还会给予附加的福利——讲故事。
有关于那只猴子的故事,伤兵营的一众辅兵们,早就听得入迷了。
若是因为自己几人嫌麻烦,不参加训练,拖了集体的后退,让其他人没故事听,可是要被其余辅兵鄙视的。
“嗯?怎么回事,情况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听到此处,薛万彻的心中,不免产生了疑惑。
这些人明明在抱怨,但是为什么又不愿退出训练,莫非是许泽轩那小子,制定的惩罚措施过于严格?
事情有蹊跷,薛万彻决心要把真相找出来。
……
……
傍晚时分,是伤兵营一日一度的训练时间。
不过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场地潮湿,有些地方还比较泥泞,再三思虑之下,许泽轩并没有让辅兵们继续站军姿、走正步,而是决定教他们整理内务。
整理内务包括很多方面,军服怎么叠,脸盆面巾怎么摆放,布鞋的鞋尖儿该朝哪儿,都属于内务范畴。
至于最为人所称道的叠被子,不是许泽轩不想搞,而是条件不循序。
前文提到过,大唐年间,棉花种植技术,还没有流行开来。
许多人的被子里面填的都是碎步片、柳絮,这样的被子,想要叠的四四方方,简直太难了。
许泽轩暗地里试过一次,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做到把那些被子叠成豆腐块。
“昨夜下了一场雨,雨天路滑,今日我们便不站军姿了!”
许泽轩的话音刚落,伤兵营内便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声,可他接下来的转折,却让场面再次归于沉寂,“今天我们学点别人,我教大家如何叠甲胄,拜访洗漱用具。”
许泽轩是个行动派,话一出口,就拿出了一套甲胄,平铺开来。
只见他用手肘使劲地赶平甲胄上的褶皱,并把甲胄压实,然后三折成一个长条,又用手掌在甲胄上压出几道折痕,按照折痕一折,那甲胄竟然略显方正起来。
“简直是胡闹!”
薛万彻看着在那里狠掐甲胄的许泽轩,忍不住翻起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鼓捣了半天,把意见甲胄叠成一个方方正正形,如豆腐块一般的方块有什么用?
辅兵们急行军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你还让他们搞这些没用的,这不折腾人吗?
第90章,
薛万彻心中恼火,却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并不是莽夫,早在出征前,就详细的了解过,此次出征名单中的一应官员,许泽轩赫然在列。
此人年方十六,出身寒门,却并非毫无靠山。
根军薛万彻的了解,这小子深得军中大将秦琼、程咬金、牛进达等人的喜爱,就连当今皇帝陛下,也十分欣赏他的才能。
在军中有人脉,在朝中有靠山,身上还有个爵位。
想要动这个人,必须掌握真凭实据才行。
出于这样的考虑,薛万彻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沉下心来,继续往下看。
“大家都看明白了吗?”许泽轩完全不知道,伤兵营中进来了一位军中大将,且这位大将,正在寻找自己的错处。此时,他依然在一心一意指导着手下的辅兵。
“看明白了!”辅兵们齐刷刷的回答。
“没吃饭吗?大声点回答我,看明白了没有?”许泽轩不满意的又问了一遍。
“看明白了!”辅兵们提高了音量,再次回答。
大半个月来,这样的提问方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初时,辅兵们或许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时间一长,就慢慢习惯了。
“既然如此……”许泽轩神色一肃,大声下令:“伤兵营众将士听令,卸甲!”
“哗啦啦~”众辅兵接到命令,立刻脱下了身上的甲胄。
五十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把营帐外的薛万彻都看愣了。
他从来不知道,脱个甲胄居然还能脱出气势来。
“某听说这许小子乃是高人子弟,莫非他不是在闹着玩,而是真的在练兵?若果真如此,此子日后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许泽轩虽然没有当过教官,但将近一个月的训练,还是颇有成效的,众辅兵已经养成了令行禁止的习惯。
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旁人看不出来,但薛万彻出身将门,从小被父亲耳提面命,加上他自己也常年在沙场上作战,岂会看不出来?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只因为尚不能完全确定,以及心中带着的些许好奇,这才没有下结论并转身离开。
“开始!”薛万彻心思翻涌,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许泽轩,随着他一声令下,众辅兵迅速忙碌开来。
赶褶皱,折长条,哪怕心中还有微词,但一个月来,渐渐养成的军人天性,让他们选择了服从。
不但服从,而且脸上的神色无比认真,每一个都做得一丝不苟,完全是在把整理内务,当成一份事业在做。
许泽轩不怕这些人做不好,事实上很少有人第一次叠被子、叠军服,就能叠的十分完美。
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让这些人把甲胄叠好,而是为了增加他们的服从性。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眼见手下五十个辅兵,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执行了自己的命令,而且各个做的一丝不苟,他就意识到,自己将近一个月的付出没有白费,军训已经颇见成效。
虽然辅兵们听令的目的,没那么纯粹,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冲着奖励去的,但他坚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日后这些人真正进入战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
整理内务,是一种十分枯燥的训练方式。
不断的找错,不断的重复,薛万彻虽然是军中大将,但一时半会,根本难以领会到这么做的好处。
看了一会儿功夫,他便一头雾水的离开了。
人虽然走了,但他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已经可以确认,许泽轩不是在瞎胡闹,而是在整顿军纪。
夜色渐深,伤兵营这头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彻底归于平静。
军营中,绝大多数已经陷入梦乡,可薛万彻却失眠了。
他离开前,曾去询问过伤兵营的军医,有关于许泽轩这些天做的事,得到的答复是,这些天以来许泽轩一直在训练辅兵,且训练内容无比的简单,只有两项——该怎么站,该怎么走路。
“除了拿出一些吃食作为奖励,调动了辅兵们的积极性以外,许泽轩的练兵方式,于寻常将领所用的练兵之法截然不同。
站和走,三岁的孩子都会,就凭这种练兵方法,怎么可能在不到一个的时间里,把几十个由农民组成的军队,练得颇有令行禁止的架势?”薛万彻躺大帐中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于是他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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