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云水吟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我听在耳中,真真是怒极反笑,实不怪麒麟嘲讽我不了解自己的亲弟弟,却道这许多年来,我一直以为龙溯温厚良善,不想今时境地,却见他睁眼说瞎话竟是连面也不红,气也不喘,实叫人心寒至极。
而龙溯见我面上表情复杂,张口又不知要说些什么,我心底怒意寒意交加,立时挥手自袖中弹出一道青光剑灵,直直将他鬓发削去数分,又厉声朝他道,“放肆!汲月潭什么地方别人不知,你定域亲王也不知?”
龙溯万没料到我会突然下此狠手,一时呆愣,片刻后他咬牙低首,这才跪伏于我面前,闷闷道,“皇兄恕臣弟无状,臣弟甘愿领罪受罚。”直至此刻,其旁一众兵士方才回过神来,莫不拜伏于地,山呼万岁,而我回首只将锦鲤扶起身来,出言冷冷道,“锦卿与朕将定域亲王押下,少时,朕有话要问他。”
鼎贞大约从未见过我如此严词厉色,此际一双眸子痴痴看向我,也不知心下作何感想,我回身略略扯起些笑意,不觉缓下语气,温言朝她道,“贞儿你今晚先去龙涟那宿下,皇兄久别泱都,尚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过几天自会去看你的。”
不想鼎贞方欲点头退下,一时却又抬首朝我道,“皇兄,龙溯他不是故意的。。。”,而此际一旁龙溯听得鼎贞与我言语,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我低首将他二人略作打量,只微微颔首道,“皇兄明白。。。”
话音刚落,却道我自己也不知这话究竟是对鼎贞所说,还是对龙溯而言,只见得龙溯为鲲寒鳞押下,鼎贞随两名侍卫去往公主府,不禁摇头轻叹,略略缓下神思,我只唤一旁锦鲤道,“锦卿,你随朕来。”
自汲月潭一路行往锦澜殿,刚入得殿内,碧螺青玳正是灯下枯坐,女儿家多愁善感,此际一见的我竟是泪水涟涟,若非锦鲤在场,青玳差点便要扑到我怀中,她出声语带哽咽,竟是对我道,“陛下,奴婢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一听心下诧异,怎奈此刻实在无暇听她们诉说离别之苦,只略略摇首,示意她二人先行退下,好容易压下心中不尽感怀,我不由长叹一声,再回首却见锦鲤亦是目泛泪光,且道这平时迂腐严谨的枢密使竟仿似大有一头栽到我怀中,嚎啕不止之意,我一时失笑,不觉调侃道,“哭什么哭,怎么像个女儿家?”
不想话音刚落,我因灵力受伴月兰所制尚未全解,方才出手教训龙溯又大动肝火,此际腹内血气翻涌,唇角竟是丝丝鲜血溢流,锦鲤见此立时大惊失色,他上前一把扶住我,只不住道,“陛下,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我伸手略略推开他扣于我腰间的手臂,稍稍闭目理气,开口答道,“无妨,休息几日就好,锦卿且暂起这许多伤感情绪,告诉朕,这一年多来,泱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鲤抬手抹了抹眼角,方才正色道,“当日陛下行踪不明,微臣多方打探只得知你去过定域王府,之后就再难寻觅蛛丝马迹,微臣惶恐,无奈只能对外宣称陛下于汲月潭清修,前半年尚算平安无事,不想数月前那羽族如歌王忽至泱都,竟道陛下在连云山遭羽帝所掳,一时泱都大乱,亲王殿下当即率人去连云山寻找,几日返回只道你。。。”
锦鲤所言至此,略作停顿,我不由接下话头,却道,“龙溯他是不是说朕损折于羽帝之手?”
锦鲤点头,他见我眉峰深锁,忙又道,“后来微臣又多次遣人去连云山查探,不知为何,所遣之人俱是下落不明,微臣心知其中有异,本欲亲自前往,奈何泱都形势不稳,亲王殿下坚持说陛下已殁,当即向羽族宣战,只道漓城关战火方熄,又燃烽烟,本来羽族疲于应对,我族声势日盛,不想近一月来,亲王殿下无心于战事,羽族却仿似发了疯一般,羽帝亲临督战,连下三城。。。”
他话说到这儿,我心下已有所计较,想来龙溯初抵连云山,大约是我陷于灵兽族秘道之时,再说他根本无心救我,寻不到我与凤百鸣踪迹大约还不放心,回到泱都立时向羽族宣战,应是想要激怒羽帝,欲借丹凤之手除去我,而近一月来,亲王殿下不知怎么又和灵兽长有了谋划,这才无心于羽族战事,奈何他未料凤百鸣连云山受挫,此际返抵九天城,又闻得漓城关战事,必是大怒难忍,这才亲临督战,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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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战事详情如何?”我按下心中诸多思绪,只问当务之急,而锦鲤面露难色,他略略皱眉,却道,“前线战事实在不妙,前番亲王殿下私自调遣兵将于漓城关挑衅羽族,战事一发不可拾,现在就是连灵兽族边境壅涉关的兵力业已调往漓城增援,目前还是十分吃力。。。”
而我听得连壅涉关兵力俱已调遣,当下心中一凛,立时大惊道,“什么?”
只道锦鲤被我这一吼吓得略微愣神,我当即摇头怒道,“龙溯简直太不像话,纵是调岐门关兵力也不能动壅涉关,壅涉关乃是灵兽族与我族交通咽喉要道,若是此际被灵兽长攻占,日后灵兽族若因此与幽魔族相连,我族要想复必定比登天还难,五灵形势大变,于我族大大不利,祸患无穷。。。”
锦鲤聪慧,应该不至于不明白这点,此际他听我一番话,立时跪伏于我面前,直道,“微臣无能,亲王殿下一意孤行,他大约认为灵兽长与我族交好”,他话未及完,我忆起麒麟日前所作所为,不由拂袖冷哼,“好了,你此番失职暂且不谈,先将壅涉关兵力补足,纵是漓城、湛阳、宛翎不保,壅涉也不能出半点差池!”
锦鲤忙不迭地点头,却又问我道,“陛下,那现时漓城一线怎么办?按说此际战事胶着,羽族倾一国之兵力与我族相争,必是见好就,不敢长耗,若实在不行,我们可否先向羽帝求和?”
锦鲤抬首满面探询之色,我心知他此言不错,现时情况糟糕,若是求和拖住凤百鸣也不失为缓兵之策,只是他太不了解丹凤,这厮好勇斗狠,又怎会见好就,我若是亲往漓城关与他求和,这羽帝陛下必是愈发得胜,到那时羽族兵将士气大增,势如破竹,只怕非但漓城一线不保,却要惹出更大麻烦。
我心下焦躁,思来想去忽而开口问道,“锦卿,朕听闻九翼王既殁,这是何时的事?”
而锦鲤听我问起九翼王,倒不觉叹口气道,“陛下方离泱都不多久,有翼族发了国丧,说是九翼王故去,具体因由无人知晓,而今有翼族诸王夺嫡,内乱不息,陛下若是想求有翼族相助一臂之力,只怕是十分困难。。。”
锦鲤言毕,我不禁苦笑,难怪凤百鸣敢倾一国之力于漓城关相争不休,敢情他料定羽族后方太平,正是借此机会挑战我族尊位?
天牢
心下烦乱,我不由起身来回踱步,只将我族诸位名将在心中一一默数,片刻,又开口问锦鲤道,“夷现在何处?”
“岐门关。”
岐门关北临幽魔族,千年来战事平息,年前灵兽长修秘道至九幽境,应是对九幽有什么不利影响,想我当初被囚时,幽魔君主大约已是要事缠身,现时看来,调兵岐门倒值得考虑,而锦鲤见我沉思良久,已料到我心生此念,他抬首与我相视,开口却又道,“陛下,依微臣浅见,当今
形势,还是与羽族和谈最为妥当。。。”
锦鲤身为文臣,凡事求稳,这本没错,然而五百年一际的血王莲盟会眼见临近,此刻我水族若是向羽族低头,漓城关不保事小,失了五灵至尊的威信事大,再说羽帝手辣,求和他未必答应,我若贸然示弱,又惹得灵兽族、幽魔族一并相争,这才是大大的糟糕,思及此,我不住摇头,只在心中细细考量,片刻,沉声朝锦鲤道,“锦卿,传朕谕令,速遣夷率十万兵将避水至漓城关增援,再者,命传令官先行,赐九婴、夷紫金绶带,着他二人摒弃前嫌,合力一心,不日后,泱都事毕,朕自会亲临漓城,与诸将士苦难同当,共御外敌。”
锦鲤听我此言,大约认为此举过于凶险,他面上尚有些犹疑,仿似欲要进言劝阻,而我知他担忧何事,张口只道,“岐门虽远,夷虽然与九婴素有嫌隙,然而今时不同以往,九婴擅守,锋芒远不若夷,而夷悍勇,此番与羽族争斗,应是非他莫属。。。”
却道话未及完,锦鲤见我心意已定,立时离去传令,好容易待一切交代妥当,我方得片刻喘息,一时闭目长叹,刚想躺下略作休憩,忽而又念起一事,却又追出门去询问锦鲤,“锦卿,那羽族如歌王现在何处?”
锦鲤显然未料及我会突然问起金鸾,回首却答我道,“前时亲王殿下昭告当朝文武,说陛下损折于羽帝之手,微臣无奈,只得坚持说陛下于汲月潭清修,却将那金鸾如歌以妖言惑众之罪,押在天牢之中。”
我一听此话,心下一紧,脱口直向他道,“你。。。”
正要责备,奈何转念一想,锦鲤其实并无过错,只道当时情形,纵是他明白金鸾是受我所托前来泱都传信,却也只能如此行事,我一时摇首,只挥袖示意他先去处理急事,转身直往天牢,此番却是要向如歌王请罪去了。
方踏出锦澜殿外碧水桥,远远就听得有人声喧哗,我回首只见龙涟一路疾行而来,这丫头一见到我便立时扑在我怀中,一双腕子攀于我颈间,真真是泪如雨下,我轻拍她后背,不觉于她额上轻吻,柔声细语道,“好了好了,莫再哭了,皇兄这不是回来了么?”
龙涟一时抹去眼泪,大约想扯个笑容却又呜呜咽咽起来,小丫头将脑袋埋于我怀中,软软叫道,“皇兄,你回来就好了。”
而我听她这一句,心下止不住大为感怀,一时将她搂得紧些,只问道,“涟儿,这些天来,你可想念皇兄?”
龙涟自我怀中探出身来,连声答道,“当然想念,日思夜想,那时二哥说皇兄。。。,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却道此际又
青龙血(NP) 分节阅读22
听她提起龙溯,我心下烦闷,兄妹二人沉默良久,我将龙涟扶起身来,“涟儿,现时皇兄尚有要事在身,过几天一定多陪你,好不好?”
龙涟忙不迭地点头,一见我欲要离开,突然却又道,“皇兄,你先别走,我有一事想要告诉你。。。”
“哦?何事?”我见她有些支支吾吾,不觉倒有些讶然,想来龙涟性直,在我面前从不避讳,今时不知怎的,莫非也有了什么小心思?
正是讶异时,这丫头却问我道,“皇兄,你是不是真的碰到了羽帝?”
只道她不问尚好,这一问更叫我惊奇,我微微点头,尚不解其意,不想小丫头立时满面兴奋之色,急急向我道,“这么说,那羽族如歌王没有说谎了?皇兄,他是个好人,我就知道他不会说谎的,可是,锦鲤大人非要说他妖言惑众。。。”
她这一番话未及完,我不觉失笑,低首只朝她道,“涟儿,你是何时认识那如歌王的,怎就知他是个好人?”
不想我只是随意一问,龙涟却又变了面色,她一脸紧张,张口又道,“难道不是么,不是皇兄托他来泱都的?”
而我见她如此情态,不觉微弯唇角,忙笑道,“是是是,正是皇兄托他来泱都传信的,这不,皇兄方才正是要往天牢,向如歌王请罪去呀。”
我话音刚落,龙涟总算破涕为笑,她撅起嘴巴,颇为自豪朝我道,“皇兄,你知不知道,当日如歌王重伤初抵泱都,可是本公主救他的哦。。。”
原来如此,难怪小公主殿下这般上心,我微笑看向龙涟,抬手将她微乱的额发理顺,开口只道,“涟儿,你先回去,多陪陪你贞儿嫂子,皇兄这就去天牢。”
龙涟应允离去,我抬首远目,这才发觉此际已是东方发白,曙光初现,锦澜殿前潮起潮生,正是我熟识的气象万千,当下心情大为好转,不觉催灵,步履生风,一转眼已至天牢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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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深寒,纵是我水族族人长久于此,也难身感不适,想来金鸾身受重伤,数月来困顿天牢,实在是。。。,思及此,我心下益发歉疚,顾不得身后狱卒惊惶失措,一路疾行至那牢狱深处,只见得金鸾半立于囚室之中,寒水没过他双膝,深浅难知,此际这玉面俊容的如歌王面色惨白,气息微弱,一见我突然出现于此地,立时近前而来,他眉间神色复杂,一时想哭却又想笑,脱口却朝我道,“龙衍?真的是你么?”
我当即挥袖化去金鸾身侧所有禁制,探身入内,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开口答道,“金鸾兄,是我啊,我昨日方从。。。”,奈何话未及完,又觉不妥,我不由略作停顿,只又道,“朕昨夜方抵泱都。。。”
而金鸾听得此言,眉梢微弯,奈何看在我眼里却总觉得他是扯了个苦笑,一时我二人相视无言,片刻后,如歌王随我踏出寒水之外,口中只不住喃喃道,“龙帝陛下无恙就好。”
天牢中狱卒尚不知我夜返泱都,而今俱跪伏于两旁,连声息也不敢出,我与金鸾同行而出,这如歌王一见此际天光大白,碧海潮生,大约心下感慨,回首却朝我叹道,“数月困顿,如歌心中唯一念犹存,只想再见你一面,”他说着一双眸子灼灼看向我,竟又自嘲笑道,“而今既是得见龙帝陛下安好,便是叫我立时丢了性命也无妨啊。。。”
我闻他此言,面上不由一红,回过神来只觉歉意更甚,忙一把执起他手,探及灵脉,但觉他真力不纯,灵息不稳,正是欲要渡些真力与他,不想反被他扣住手腕,如歌王满面喜色,直向我问道,“你体内血毒已解?”
我微微颔首,尚未及答话,不想他却又皱起眉头,疑虑道,“那龙帝陛下灵力何以未曾恢复?”
我听他此一问,心下一惊,只道那伴月兰锁灵之效尚有两日方过,无怪乎他能察觉出我灵力亏损,我本欲安慰他此事无妨,奈何这一茬实叫人无从启齿,回过神来,我不着痕迹自他掌中抽回手腕,淡淡笑道,“金鸾兄不必担心,不过是长途劳顿,休息几日就好了,只是此次劳烦金鸾兄泱都传信,竟还累得你身陷囹圄,龙衍实在是万分愧疚,不知如何补偿才好。。。”
而金鸾听我说的诚恳,只微微摇首,他不觉长叹一声,却道,“帝王家事最难断,龙帝陛下莫要歉疚,该歉疚的是我,即便那时情势危急,我也不该贸然将你连云山遭难之事告知定域亲王,本该先寻锦鲤大人的,这数月牢狱内,我愈想愈是悔恨,只怕自己泱都传信不能救你,反倒害你愈甚。。。”
漓水
天牢外不是长谈之处,我本欲先行替金鸾疗伤,奈何一时半会儿逼出他体内侵入水灵并非易事,而我灵力大多尚受伴月兰所制,前线战事又胶着不休,现时却只能先送他去沧浪驿馆歇下,思及此,我一时抬首注目如歌王,却见他如玉面庞苍白憔悴,心下止不住一阵发紧,实在是说不尽的内疚惭愧,半晌沉默,我好容易开口却颇有些讪讪,只道,“金鸾兄,朕先送你去沧浪驿歇下,可好?”
不想金鸾听我此言,微微一笑,却不住摇首道,“哎,龙帝陛下方抵泱都,定是诸事缠身,千万无须为如歌心,唤来侍卫引我前去便可”,他话未及完,竟是痴痴盯着我看,话锋一转,只又道,“龙衍,数月不见,你比前时却又清减许多,而今你灵力未复,虽说国事家事繁杂,调息养灵却万不可忘却。”
而我听他此一番言语,心下竟不知是何感觉,只道这一年多来屡遭劫难,昨夜重返泱都又是诸事缠身,虽说我面上从不敢表露,然而却真真是心身俱疲,而四围众人,莫不是敬我畏我,就是怨我恨我,竟无一得以交心,唯金鸾不顾自己前程性命,千里传信,纵是被误解,身陷牢狱,依然无一丝怨愤不平,更难得他身受重伤,连月困顿,尚事事为我考虑,思及此,我心下感动,不觉一步上前,只想与他一个拥抱,而金鸾仿似知我心意,正是张开双臂,将我拥入怀中,他轻附于我耳边,喃喃絮语,“你没事就好。。。”
我当下感怀,不知何处而来的多愁善感,竟一头埋于他颈侧,低声道,“金鸾兄,我有许多话要同你讲。。。”
话音刚落,我立时发觉自己实在太过失态,尚不及反应,突然就听得远处有人高喊,“陛下!”
我心下大惊,忙推开金鸾向后退去几步,回首却见锦鲤不知从何而至,此际枢密使大人满面怒意,目光尖锐,直看得我面上火烫,尴尬万分,回过神来,我却连金鸾是何表情也不敢看,忙出言朝锦鲤道,“锦卿,烦劳你遣人送如歌王下榻沧浪驿,这两日朕会于汲月潭闭关清修,有何要事你自可持金水令前来寻朕。”
锦鲤低首应下谕令,立时上前示意如歌王随他前去,而我立于那天牢门外,见得金鸾离去背影,不知怎的,总有些心乱如麻之感,半刻后,直至我行于汲月潭,方才压下心中诸多思绪,一挥袖开启潭口青光水灵壁,我强自沉下心思,凝神清修,只盼能早日恢复十成灵力,也好亲赴漓城,以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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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踏入汲月潭,只见潭边那株鱼兰枝繁叶茂,重蕊中幼灵光华愈盛,我心下略感宽慰,忙又往潭底查探回生法阵,但见得那灵珠稳固,灵息流畅这才实实放下心来,只在其旁打坐凝神,不觉两日已逝,两日内锦鲤无事,并未相扰,两日后午时,伴月兰锁灵之效完全消解,我长舒一口气,已是灵脉通达,灵力俱复,心下万分畅快,出得汲月潭后,只与锦鲤交代将龙溯好生看管,当下御风,直往漓城而去。
临近漓城,一路烽烟,漓城之南不到二十里地,竟已俱是羽帝之凤纹旗,我心下大感事态不妙,忙按下云头,直抵中军,且道那夷自岐门疾行,昨日已达此地,而今正是与九婴商讨战事,奈何他二人一个年长,一个年少,用兵之道也多有意见不统之处,今时危及,那九婴主退,保存实力,而夷主进,扼羽帝锋芒,前时传令官已告知他二人我近日会亲临漓城,此际这二位将军忽见我出现于面前,大约俱未料到我会来的这么快,一时惊讶,忙低首行礼。
我挥手示意礼,开口只问道,“那羽帝现时可在军中?”
九婴点头应答,“月前,羽帝非但自羽族后方调遣大军一举入侵,还亲临督战,而今羽族士气大增,月内已将漓城之南三座前哨拿下。”
而九婴言未及毕,夷却抢过话头,直向我道,“陛下,此际千钧一发,虽说岐门援军尚有几日方能抵达,但我军切不可输了气势,若是依九婴将军之计,一味退守于此,那羽族以为我族无人,不及援兵至,乘势强攻,那我军岂非毫无招架之力?”
此言既出,虽甚合我意,然而九婴却立时皱起眉头,显然是与夷意见相左,我见此情形,当下亦不表态,只朝他二人道,“二位将军各有考量,朕心中明白,只是朕初抵漓城,正欲往前线查探一番,不知哪位将军引我前去?”
我话音刚落,夷立时请命,而九婴见此更是不悦,只道镇海将军位高权重,见我如此倚重夷这般少年将军,心下微词也是人之常情,我心中有数,却并不点破,当下随夷先行去往前线,实要看看凤百鸣究竟如何气势,竟然能一月不到,连下我水族三城!
漓城关南向正临漓水,而漓水并非如东海、淮川一般水丰泽沛,蕴息养灵之所,因而此地防线薄弱,非是易守难攻,倒是易攻难守,而九婴近万年于此,据羽族千里之外,其劳苦功高,绝非三言两语可述,如今之际,若不是事态紧急,我断不会贸然调夷前来增援,正想着寻个机会好好与那镇海将军详谈一番,脚下疾行,不想已至漓水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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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夷立于漓水一侧山梁之上,举目望去,河岸对侧处处皆是凤纹旗,听夷所述,昨夜羽族兴兵来犯,我族一退再退,若非漓水所阻,只怕漓城关已是不保,此际正值大战间隙,双方休整喘息,只见得漓水拍岸,两族折损兵将,尚有灵息未全消散者,兀自随风声呜咽,实在是惨烈不堪。
见此情形,我止不住摇首叹息,回身只向夷道,“依今时看来,羽族势众,兵卒多过我方不下十万,今夜朕若是于漓水祭起水灵屏障,解你后顾之忧,以我军现有兵力,你可有信心将羽族逼退三十里之外?”
夷年轻气盛,一力主张以攻为守,此际听得我这般问询,当下俯首行礼,应声道,“末将不才,蒙陛下厚爱,恩赐紫金绶带,此际战况不容再缓,末将愿亲率一万兵,不将羽族逼退百里之外誓不为人!”
我知夷生性悍勇,用兵独到,他既是如此言语,必有六成以上把握,只是今时羽族主帅,那咏王金翅素来治军严谨,纵是奇袭,怕也讨不了多大的便宜,正是疑虑间,不由开口问夷道,“你对那羽族金翅,了解几分?”
夷略略思忖,他大约明了我心中所思,出言却答,“末将虽说从未与那金翅正面交锋,对他尚算了解一二,金翅固然善战,倒不是最大的障碍,只是末将听闻羽帝乖戾,行事不计后果,只怕与他相对,打乱我军阵脚。。。”
他心中担忧不无道理,我听此不由眉峰轻耸,正是不住考量,未料此际,对岸羽族大营中忽而旌旗招展,灵息大动,夷立时面色大惊,忙道,“不好,羽族只怕又要举兵来犯,此地不宜久留,陛下快快与末将回去。”
正言语间,漓水之侧鼓角四起,只见羽族阵前咏王金翅,金冠紫带,玉柄银钩,他本为如歌王胞弟,眉目间确与金鸾有几分相像,奈何杀意过甚,实无如歌半分淡然态度,更谈不上什么潇洒风流,而我军此际仓促应战,夷只道镇海将军及众将士昨夜苦守一宿,气力不济,忙阵前相助,一时漓水翻腾,白浪阵阵,不想那金翅妄自尊大,开口竟鄙薄道,“你们水族也就只剩下漓水之隔,不过就算漓水尚在,今时我羽族大兵压境,尔等毫无招架之力,一退再退,来日不久,只怕泱都亦是我族羽帝陛下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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