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五义】漫话鼠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荷潋
说这话的时候,白玉堂刚拐到展家猫儿。这只猫儿他从小小猫觊觎到大小猫,可不是望眼欲穿挠心挠肺,因着坚贞不渝死守节操,终盼来这山清水秀柳暗花明。
展昭才一点头,做惯了资本家的白老五深谙趁热打铁,签字盖章是正经,忙拖了展昭到庄园,拿出沉甸甸的乌木摆到桌面上,飞扬的眉眼瞥向展昭。向来只有盯别人份儿的展警官有些发憷,但看那俊美邪肆的耗子张扬中透着挑衅,展警官热血上涌,瞪了一眼白玉堂,走到桌前拿起毛笔。
这边还没乐完,见展昭迟迟不下笔,俊雅容颜上满是为难。白玉堂迅速冷却下来,又不敢发作的哼哼两声,那句“你不写,我去找别人了”还没出口。
展警官凝重地放下笔,掏出枪,对准桌上黑得发亮的乌木,缓缓地扣动扳机。白玉堂觉得自个的表情一定很傻,咽了咽口水,道:“猫儿,你冷静点,要不咱改天?”
展警官放下枪,白五爷松一口气,又听那小猫极其认真极其认真道:“玉堂,距离太近,嗯……”环顾一周,没有可置放这块乌木的地方,道:“帮我举着点。”
“猫儿,真要这么办?”白玉堂无力地揉揉眉心,惯出来的全是惯出来的!
“当然,”展昭皱眉,认为白玉堂这是在质疑他的枪法。
白玉堂上前一步,按住展昭握枪的右手,“啧,夫为夫纲,你以后也得这么做,我说一……咳,必须听取猫儿的意见。”白玉堂拿起乌木,走到房间的另一头,举木过头,展昭默默地抬起枪,默默地瞄准。
这“游戏”,姑且算作游戏,是他俩从小玩到大的。当年为了给展昭练枪法,白玉堂可没少做这活靶子的营生,手拿木板是最初级的,头顶苹果那还不算啥,樱桃有没有!白玉堂这事儿做得得心应手手到擒来,从未说过一句或者质疑过一句。白玉堂很自信,对自个如此,对展昭也从不怀疑。当然,展昭从不会令白玉堂失望,力道和角度计算的刚刚好,子弹的冲力只够将白玉堂的头顶之物擦落地面。对这一点,白玉堂相当满意,他爱干净,一想起这些东西在他头顶上爆开,他就浑身难受。
每每如此,白家大少爷白锦堂就有些哑口无言,只能扶额叹息,完了完了,自家弟弟这辈子是完了。给人当靶子还乐呵呵,狗腿又谄媚。白锦堂倒是问过一次白玉堂的感受,素来心高气傲、喜怒无常、风流俊逸的白二少,神色飞扬中,一双凤目如正午之光,“这叫放长线钓大鱼。”顿了顿,白家的二少爷,陷空岛的白五爷继续道:“这世上再无第二个人如我这般宠他护他爱他,事事以他为先,时刻以他为重。日子久了,猫儿如何离得开我?”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复日,年复年。从第一句对话到第一次笑闹,从第一次并肩到第一次共枕,从一碗粥的温度到大河山川的厚重。他要展昭去过的地方都有他的影子,他要展昭生活过的每一处都是他的气息,他要展昭的每一个习惯都习惯了有他。他要这温情从展昭目之所及一点点地侵蚀到心里。日子久了,猫儿如何离得开?
白锦堂看着自家弟弟,忽然生了一股寒意。那人坐在吧台前,白衣白裤,衬衫微皱,凤目中隐了足以遮住日光的锋芒,多了些势在必得的阴鸷。哪怕白玉堂再深情,也依旧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白玉堂,对自己狠,对心尖上的人更狠。这是直接扼杀了展昭其他可能性的爱情。
这亦是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与悲壮。
白玉堂不是不知道,但乐在其中。只不过此刻,他开始反省,宠猫儿也不能宠得太过。展昭其实有些古板与固执,比如白玉堂忍不住开口,“猫儿,我现在可是你老公!”
展警官事不关己地晃晃□□,“玉堂,我是男的,没办法有老公。”
白五爷被噎得无话可说,冲展警官使了个眼色,瞄了瞄左边的口袋,“猫儿,我书房的钥匙在这兜里,保险柜的钥匙在书柜左边数第二个往上数七格,密码是你生日。”展警官望了望天,有些泄气地走到白玉堂面前,拉着那人的领带重回到桌边。
展警官视死如归地复又拿起笔,乌木上终是多了两个银色字体“舍园”。白玉堂忍了又忍,憋笑极其痛苦。展昭横他一眼,白玉堂忙点头,赞赏道:“猫儿这书法,颇有颜真卿的风范。”
于是,展昭更加不喜欢书法了。白玉堂命助理拿去挂好,这庄园才算完整了。
他等展昭这两个字等得时日够长了。外界的流言传了多个版本,终是听说“舍园”二字挂了上去。往日里的朋友纷纷来拜访,知情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情的盯着大门看了又看,来客都是人,直夸出了花,“好好好,和白少真是琴瑟和鸣啊,瞧这字正腔圆的……嗯,破有颜体之风采。”
丁兆兰淡定地端着茶,丁兆蕙捧着肚子笑,丁月华担忧地看着自家二哥。展昭温润如往日,将冲泡好的茶复又分到闻香杯中。
丁兆蕙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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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入内,忙扒着桌沿,笑得飙泪,“白……白老五,展……展小猫……是不是双手握笔,啊哈哈哈,那张圆滚滚的小猫眉头紧皱双手握笔的照片我可还珍藏着,心情不好时就拿出来看一看。你们还有的吧,当初可是人手一份,没了我再去复印,啊哈哈哈哎哟。”
展昭抬起眼,微一挑眉,“没控制好,热水洒了。红花油用不用?云南白药?”丁兆蕙委屈地揉了揉烫红的手背,向白玉堂告状,“白泽琰,你家黑心猫蓄意谋杀你管不管!”
此言一出,丁兆兰仔细研究起茶盏,丁月华恨铁不成刚地饮了口茶。白玉堂就是个猫奴,说展昭的不是简直就是找死找死的。
白玉堂快步走到展昭身边坐下,自个拿起热水壶注入杯中,“小心点,别烫着。”
丁兆蕙怒指展昭,展昭瞄了他一眼,对白玉堂指了指一旁的铜质香炉。某人会意地拿起香铲摆弄香灰去了。
丁兆蕙默默地拽住丁兆兰的衣角,“哥,展小猫欺负我。”
“咳,乖,听话。”丁兆兰拍拍丁兆蕙的头。心说,如果可以,展昭是永远不打算握笔的。这座山是白家老头送给白玉堂的,庄园是尊着白玉堂的主意建的,只是这大门题字一事说不清是那一老一小谁的主意,反正这事儿慢慢地就传开了。倒是白玉堂一心一意地只等展昭点头答应做这庄园的一半主人,当然若是早知道展昭和那劳什子书法不对付。白玉堂大概是死也不会立这破规矩。
这事儿一出,庄园热闹了不少,好奇的看笑话的人络绎不绝。白玉堂头疼,日日观察展小猫的神色,生怕惹他不快。
展昭懊恼地胃疼,早知道还是随自己的愿,用子弹写出“舍园”二字可比墨笔干脆的多。直到欧阳春来,展昭彻底爆发了。
“连你也打趣我。”
欧阳春冤枉,想起智化笑着说的那句“一定要代替全警局祝展小猫假期愉快哦”,于是默默地在那张笑脸上打了个叉。
“小昭,我是来告诉你别忘了三天后去上班。”这事哪里需要单独跑一趟!欧阳春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溜得比兔子还快,走到门口,拿出有着二十四个未接电话的手机,默默地对准大门,拍了个齐全。
欧阳春走后。展昭习惯性地寻找白玉堂,愣了片刻,方又想起陪了他三天的白玉堂清晨下山了。白玉堂担着陷空岛的部分产业,白家这边也在慢慢上手,许是忙得很。
展昭在生活中是个喜静的人,趁着得之不易的假期,又没有耗子在耳边聒噪。展昭看了会书,看了会案卷,练了会枪又复习了一下格斗术,这天却还没黑,于是找出一部老电影。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电影已经到了尾声,演职员表从下往上滚动。展昭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庄园,走到庭院里,问一旁的保安,“玉堂还没回来?”
“展少爷,您先歇着吧。园里人多,总是有人要等少爷回来的。”
展昭回了房间,翻着卷宗,摸摸手机,无来由地有些发慌。他知道白玉堂最近在忙一宗case,盯着这块肥肉的不在少数,法国那边的代表到了b市,也算是到了白热化。他虽不懂这些,但也知道商场看不见硝烟可暗地里满是疮痍。
舍园(完)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展昭接起,白玉堂略疲惫的声音传来,“猫儿,睡了吗?对不起,我这边一直在开会……我想你了。”
展昭点点头,想起白玉堂看不见,答道:“没事,你忙……早些休息。”
电话挂断后,展昭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面朝里。他抓紧衣服,按住胸口,觉得那里有些痛痛的,这种感觉很怪异。思念一个人到心疼,害怕失去一个人到窒息。
他想了很久,忽然发现,在这之前,白玉堂总是在他目光所及之处,他回一回头就能看见,发觉不到想念的时候,白玉堂就又出现了。可是现在,当他意识到去追逐白玉堂的时候,几乎忍受不了白玉堂离开他超过十二个小时,不,应该是一刻钟。
“嗨,小猫你好,玉堂先借我一晚,明早还给你哟。bert。”
展昭面无表情地盯着这条名叫bert的人用白玉堂的手机发来的信息,手指了,终究是将手机扔到地毯上,赌气地闭上眼。
四天前,展昭队时看见白玉堂的车子停在街对面的一家会所。他皱了皱眉,指挥众人有条不紊的整理现场。下楼后,智化眼尖,撞了撞展昭挤眉弄眼地指指白老五的车子,“这会所,咳,白老五也真行,天还没黑呢,就进了温柔乡。”
智化从不知见好不也不知适可而止,素爱戏耍人,见展昭质疑的神色,于是继续道,“老五今年多大?二十四了吧!你听说他有女朋友没?风流倜傥又有钱,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
“你何时变得这么八卦?”展昭听着别扭,快走一步上了警车。
当晚,展昭心神不宁,晚饭食不知味。一整晚都在聚会神地注意着走廊。这是市中心的高档公寓,一层两户,展昭听了半天也没听见电梯响,就知道住在隔壁的白玉堂没回来。
行动快于思想。展昭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车子停在会所外,展昭盯着白玉堂的白色超跑,觉得胸口有些闷,一颗心轻一下重一下地烦躁不安。
鲜少抽烟的展昭翻出白玉堂落在他车上的烟,吸了一口,呛得眼泪流。平日里再棘手的案件也没有此刻煎熬,因为再难,总归是有信念而坚持着。而如今,展昭不知道心中的这口闷气如何舒展,满心满眼地焦灼如何排遣,总归是因着前方的未知。
展昭掐灭烟,走进会所,问道:“陷空岛白五爷在哪里?”
“先生您是?”工作人员警觉地问道,来这里的多半是不想让人家知道的。
“我是他朋友,他喝了酒不便开车,我来接他。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展昭一张俊容太有说服力,展警官的气场又实在强大,且白玉堂又不常来此地,会所方面自然也不会过于周旋。
于是展警官见到了和一群人坐在一起且和一位美人挨得极近的白老五。白玉堂一个激灵,差点被烟灰烫到。
白玉堂立刻拿起外套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他看着走在前面的展昭,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白玉堂一直在等展昭来,他等得够久了,但是今天尤为明显,那种数着表盘过的感觉像凌迟。展昭不知道,他打开门的刹那,白玉堂跌至谷底的心复又鲜活起来。白玉堂跟在展昭后面,看见那猫儿挺直的背脊有些僵硬,拳头紧了又松开。
两人一前一后的开车回到小区,又一前一后地走到楼上。白玉堂看着展昭有些慌乱地开门,再也控制不住,上前一步,握紧展昭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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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试图甩开,被白玉堂压制在墙上。背脊贴着墙壁,展昭略有些清醒,他推推白玉堂,“起来,回去睡觉。”
白玉堂握着展昭的手加重了力道,展昭皱了皱眉,抬眼瞥见白玉堂红了眼眶,一时怔住了。
“猫儿,你是不是还要折磨我?”
展昭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白玉堂,少了些温和,多了些凌厉,少了些风度,多了些咄咄逼人。
“玉堂?”
“猫儿,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不想和你做兄弟。”白玉堂贴近展昭的耳边,“我想和你在一起,和恋人一样相处,□□人之间该做的事儿。”
展昭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把白玉堂当兄弟一样看待。可是,他想起在会所里白玉堂身边的女人。没错,他是白家的二少爷,是陷空岛的五当家。他会在众人的见证和祝福里结婚生子,一生圆满而顺遂。
“玉堂,”展昭低垂了视线,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他掰开白玉堂的手,“我们现在就很好。”
“可我不认为好。”白玉堂退后一步,冷笑道,“那好,你再不要像今天这样找我,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和你走。”
白玉堂每说一句话,展昭的脸色就白一分。白玉堂别过脸去,咬了咬牙,冷声道:“我还会像今天这样和男人、女人在一起,但绝不会像今天这样保持距离。”
白玉堂是怎样的人,白玉堂所处的是怎样的世界。展昭清楚不过,可是他真得不喜欢,不喜欢白玉堂和其他人在一起,不喜欢白玉堂不在他身边,也不喜欢白玉堂关心着注视着的人不是他。
“玉堂。”展昭想不通,还和从前一样不行吗?
白玉堂知道,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故意让展昭看到他进了会所,故意留下来应酬不回家,故意允许那女人坐在他身边。他害怕再和从前一样,展昭会被他宠得分不清状况,许是他不开口,展昭永远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等到那笨猫反应过来,可能这一世就这么过去了。
他加了砝码,意图这些故意会像一根刺扎进展昭的心里,意图展昭会醒悟会有危机感,会察觉到一旦有了另一种可能性,他白玉堂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如此对待他展昭。
展昭承认,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往日里的白玉堂从不会给他胡思乱想的机会。他上学、工作,如鱼得水,生活中有一帮朋友有玉堂,感情上他只当还没遇到喜欢的。他从没想过白玉堂不在了怎么办?一切都改变了怎么办?原来很久以前,他和白玉堂之间,就已经不仅仅是朋友是兄弟了。
白玉堂对他,犹如温水煮青蛙。展昭知道,白玉堂成功了。
展昭走到白玉堂面前,拉低他的领带,凑到白玉堂唇上,一触即分。在白玉堂一双凤眸中,笑道,“这样可好。”
“不好。”白玉堂挑眉,一手揽住展昭的腰贴近自己,加深了这肖想已久的亲密。
一吻结束,展昭待气息平稳,才道,“玉堂,再如此算计我,你可试试?”
白玉堂望天花板,他倒是想点个蜡开瓶酒备上牛排意面,怕是话才开口,展昭得立刻逃进房内,想了又想,等想通的时候大概黄花菜都凉了。
后来也曾想过,一向严谨自律、温润俊雅的展警官怎的在此事上如此不开窍。白玉堂接受完众人的鄙视后,不得不默默流泪,可不是自个一手酿成的,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且看白五爷处心积虑居心叵测地围着展警官转了二十多年,导致某只猫没有机会与觊觎他的人相处,没有机会接触亲情友情外的第三种感情,也就没有机会情窦初开情窦萌芽。
白玉堂回到庄园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展昭躺在沙发上,睡得极不安稳,他起地毯上的手机,轻吻展昭的额头。
展昭迷糊地睁开眼,见是白玉堂,“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白玉堂摸摸展昭柔软的头发,轻声道,“一夜没睡,陪我回床上睡会。”
白玉堂揽着展昭,展昭转身,手臂回抱住白玉堂,睡眼朦胧道:“玉堂,同样的把戏你敢再玩一次试试。”
白玉堂心中警铃大作,奈何累了一天一夜,手臂紧了些沉沉睡去。
展昭是绝对信任白玉堂的,但不代表不会生气。
至于白玉堂,在与bret的合约上反客为主又压榨了一番,那也是后来的事儿了。
一辈子还很长,情人与知己,可不是两全其美。
且说这“舍园”,舍园舍园,宅内庭院。
从此朝夕陪伴,便有家有室有良人,这家宅庭院才有了意趣。
莲藕记(一)
江上渔庄的大小姐即将出嫁,嫁的是山庄管家的小儿子秦之远。消息一出,江湖皆哗然。江上渔庄是什么人家,江大小姐是什么身份。那秦之远论名声论姿容论家世有哪一点配得上。
江湖上传言纷纷,江上渔庄暗藏汹涌。
而此时东京汴梁,展昭与白玉堂才刚巡街回来。
展昭一手拿着丹桂花糕一手提着一兜茄瓠,今个路过东华门,特特买来给开封府上下尝鲜。白玉堂走在展昭身侧,右手拿着自个的刀和展昭的剑,左手还提着一兜林檎,没办法,展昭前些时候办案受了伤,公孙先生似乎故意的,配得药极苦。正是林檎上市的季节,多吃水果总比蜜饯干果强。
赶早市的人正往家赶,遇见展昭忙停下脚步,笑道:“展大人,早。白少侠,早。”
展昭忙咽下口中的桂花糕,一双大眼眯成一条缝,俊雅温柔的笑容在初秋的早晨把那太阳都比了下去。起先遇上行人,展昭总爱戳戳一旁的白玉堂,现在,白玉堂也习惯了冲笑眯眯的行人点个头以做回应。展昭想,比起先前白玉堂只给个目光已是进步了。
一阵香风袭来,环佩叮当的小姐停在两人身旁。正是近日学做淑女的王丞相家的表小姐,展昭见她手中的丝帕死死搅在一起,不觉心头一跳。
“展大哥那是一品堂的桂花糕吧。”表小姐怨念地盯着展昭,然后不甚愉快地瞥一眼白玉堂,“白少侠何时回松江府?”
“表小姐,这是要去哪?”展昭忙上前一步,挡住白玉堂。白玉堂的性子,在哪里停留去哪里哪是别人问得了的。
“尚无打算。”白玉堂凉凉地瞥过去,拿着林檎的左手伸出一指戳戳展昭的帽子,继续往前走。
表小姐一张漂亮的面孔皱成一团,气恼地跺跺脚走开。
展昭不清楚这耗子怎么惹到人家小姐,问道:“你做了什么?”展昭见白玉堂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看他,眼色越发狐疑,默默地退后一步,道:“绝对绝对和我没关系!”
“是和你没关系,和你手上的有关系。”当逗猫成为一种习惯
【七侠五义】漫话鼠猫 分卷阅读23
……白玉堂站在开封府外,似笑非笑地盯着展昭。
展昭看看左手再看看右手,想起最近白玉堂和他一起去巡街,走到早市的时候总要消失一会,再回来手上就多了一份一品堂的点心。见展昭已有了然,白玉堂道:“那妮子去得晚,抢不到怨谁。”
一品堂的点心卖得好,往常王丞相家的表小姐总赶着点买走最后一份,自从白玉堂来了之后,这最后一份基本跑到了展昭的肚子里。
“要不明天就别去了。”展昭犹疑道,不就是一份点心吗,他男子汉大丈夫哪有割舍不下的!
白玉堂刚要说什么,一个小厮走到两人面前。他一早在开封府等了半天,才要出来看看,就见两人站在大门口,忙行礼,道:“五爷,展大人。”
白玉堂微微颔首,也不答话。那小厮从身上拿出一封书信。展昭认得这是陷空岛的人,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见展昭有意避嫌的小动作,白玉堂微一挑眉,碰了碰展昭的胳臂。展昭回头,抬眼询问,白玉堂一身贵公子的气派,站姿从容,对着展昭瞥一眼书信,又看了看自个。展昭心领神会,这耗子两手都提着东西,自然不方便接,再推让那就是矫情了。展昭忙三两下解决掉桂花糕,从来人手中接过书信,利落地拆开,把信笺举到白玉堂面前,“刷拉”一声展开。
白玉堂忍不住在心里翻翻白眼,抬头望了望天,道:“猫儿,太远了,看不清。”
上前一步。
“不要对着阳光,低一点。”
展昭举着的手降了降,又听白玉堂道:“还是太远了。”
一张俊俏的脸皱了皱,展昭知道白五爷不好伺候,又无奈地踏前一步。半晌,见那耗子不言语,展昭炸毛,才要挠人,就听耗子幽幽道:“猫儿,太近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耗子少爷毛病还越来越上瘾了,展昭猛一回手,乍一看清白玉堂,不禁愣了愣,双眉斜飞入鬓、凤眸美如琉璃、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紧抿的薄唇渐渐弯出好看的形状,嗯……可不是太近了吗……
许是吃多了点心,展昭觉得嗓子甜到发腻,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就听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那笑声出自对面之人,展昭似乎能感觉到白玉堂胸口发出的震颤。将书信一把拍在白玉堂的脸上,从头红到脚的某人雄赳赳地进了开封府。
旁人摸不清头脑,怎么展大人和白少侠瞪了一会眼,就气冲冲地走了。再瞧白少侠,依是惯常的表情,却又和往常不一样,眉目间少了份不羁多了些柔和。原本就俊逸非常,现在更是惑人。直让路过的姑娘小姐羞红了脸。
白玉堂将刀剑架在肩上用手腕压着,把书信折了折放进衣内,朝一旁的小厮点点头,“你且回去,告诉大哥,我去就是了。”
那边,展昭放下茄瓠,张龙忙起身,让了一张石凳,道:“展大哥,先坐着。公孙先生交代了,你得喝完药才能走。”
展昭一抬眼,白玉堂正慢悠悠地进门,忙尴尬地转过头。恰巧公孙先生端着药碗从厨房里出来,看着脸色微红的展昭,皱眉道,“小展,你哪里不舒服?”
这么一问,展昭压下去的热度又蹭蹭蹭地回升,摇头道,“没没,我很好。先生勿忧。”公孙策狐疑地递过碗去,展昭对着手中的一碗药,一张好看的俊容直皱成了包子。趁展昭分神之际,公孙策快速伸手贴上展昭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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