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州还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岸易通易岸
拿他开涮成了常态。
在单位常常处于无奈的被动状态。
为什么说是无奈的被动呢?大家跟他开玩笑,又不是真的要欺负他,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令他不能容忍的是,他不仅在单位处于被动状态,回到家里也成了“绊脚石”和“看门狗”。
他一共和妻子生养了五个闺女。
大闺女和三闺女都出嫁了,二闺女在家里招了女婿。四闺女和小女儿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年轻的时候,自己卖命地倒卖小猪,养家糊口,孩子又小,所以,他在家里地位还是占有主动权的。
随着年龄的增加,养家能力的减退,工作的变换,孩子一天天长大,特别是他的收入不能满足家庭支出的时候,他老婆有了外遇。
本来家里女孩子就多,再加上上丘村很穷,光棍汉很多,大家就像豺狼看到了山羊一样,都盯着他家的五个闺女。
所以,他家里经常人满为患。而每当这个时候,张宝福在家里就显得有些多余。
天长日久,他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上班在外的时候,家里更是热闹非凡。他只好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后来随着事态的发展,他不上班的时候,或者去庄稼地里干活儿,或者去村东河里放牛。
如果回到家,夏天的时候,他就在门外的碾盘上纳凉休息,当然,也就睡在碾盘上了。
冬天的情况就复杂了,因为村里的光棍汉子们有钱没地方花,他们就三五个在一起商量着,轮流管饭喝酒,每次必须叫上在家的张宝福老汉。
灌酒的对象也是他,每次把他灌的大醉,不知道东南西北,晚上在光棍汉子家里轮流睡觉。这些光棍汉子们把大门一锁,又都趁着酒兴返回他的家里,和老少女人鬼混。
据说,他家的二闺女女婿就是他媳妇挑选的。因为他媳妇最清楚这个女婿的“能力”。
张宝福在内外受困的压力下,情绪越发不好,精神更加萎靡,时间久了,还得了肺心病。
因为既咳嗽咳痰,又下肢水肿,活动量过大,还常常引起心悸乏力,甚至出现血压升高。
尽管这样,本该早一点休息才是,可以他又常常失眠。
学校里买的十七寸黑白电视机是他最要好的伙伴,他常常把电视节目熬干了,看完了,才回宿舍睡觉。
有很多时候电视演完了,开着电视在那里睡着了。
谁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时候,张宝福老师是在会议室里过夜的,尤其是到了夏季。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过筛
祭奠事件之后,因为张宝福老师经历的类似事件太多了,也就麻木了。
他回到屋里,二话没说,就把现场收拾的一干二净。
收拾完之后,他的泪水扑簌簌地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凉凉的,就像他的心一样。
他的无奈已经到了不能够再接受的地步了,这样的低级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可是,他给别人的留下印象里,确是一幅莫漠不关心的样子。
所以,许多老师,特别是没有生活经验的年轻老师,谁也不了解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酸楚。
没几天功夫,在张师傅身上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还是在贺国昌的宿舍里,这一次是张宝福老师去贺国强老师屋里借一本书看,不想,这里已经聚集了六七个年轻老师。
陋俗又开始了,这次没有一个女老师,更没有村里的女同志,年轻人就把张宝福当做了心中的女人。
插上门,又一次拿起了铁簸箕、洗脸盆和水桶,一阵叮叮当当之后,把张宝福这个老头推到了屋子中央。
过筛子开始了,年轻人疯狂地舞动着,推搡着,打闹着,狂叫着,像是一群疯子。
不知道是谁还把教学用的录音机打开了,音量开到了难以承受的程度,随着音乐的节奏,年轻人的舞姿更加疯狂,更加刺激,响彻整个校园。
他们不仅做着各种低俗下流的动作,而且还把张宝福老师傅,当成了尽情发泄的对象,推过来,筛过去,抬起来,放下去……
严重的时候,还扒了张宝福的外套,脱了他的裤头,更有甚者无以言表。
由于年轻人的动作过于激烈,张宝福被摔倒在地,年轻人认为是张宝福师傅在假装,于是,大家像猴子上房一样,一个一个都落在了张宝福身上。
巨大的压力,让张宝福无发承受,歇斯底里地高喊着:“压死人了,压死人了!”
这时候音乐停下来了,折腾停下来了。
年轻人看到张宝福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在叫着疼痛。
大家一时傻了眼,原来把张宝福老师挤压的大腿肌肉软组织损伤了。
当年轻人把他扶起来的时候,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扶着张老师回宿舍。
是张宝福老师自己,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屋里的。一路上,他从西北角贺国昌的宿舍里,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一直走到东南角自己的住处。
他一路挪动着双腿,一句话也没有说。
石脑村有个老教师知道了这个情况,从家里拿来了跌打玩儿,去看他那里是否真出了问题。
老张回答说:“这次我是真出了问题,他们几个年轻人,要是没有一个人来看我,我这一回真要跟他们没完了。”
这话过了两天,这位老教师有意识地把这话,传到了年轻人耳朵里。几个年轻人凑到一起商量了一个万全之策。决定立即拿上礼品,前去看望。
他们来到学校下边村里的小卖部附近,拾来了一个奶粉袋儿,两个饼干袋儿。
他们拿着三个袋子,又来到BQ庙施工的地方,用石灰粉装满了奶粉袋儿,用木匠推下来的散碎木块,装满了两个饼干袋儿。
然后,回到贺国昌老师宿舍里,用烧热的铁丝,把这三个塑料袋口封严实。他们之中又派出一个探子,先看一看张宝福是否在他宿舍里躺着。
当确定他确实在宿舍躺着之后,几个年轻人手里提着一个大包,直接进了张宝福老师的屋里——他们把三包东西集中到了一个大包里。
“张老师,我们几个年轻人来看你了,都是我们年轻人的不是,我们不懂事,把你弄伤了,真的该早点来看您!”几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说得张宝福心里热乎乎的。
张宝福看到年轻人是真心来道歉,来看望,就放松了所有的警惕。
他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被多少个人“欺负”过之后,而没有下落,不了了之。所以,当他看到这群热情的年轻人,来看望慰问他的时候,他竟然激动地从床上一转身蹦了下来。
他跳到了屋底下,又连续蹦跳了好多下,并当即告诉年轻人说:“谢谢你们来看望我,你看看,我一点事儿也没有了,我一点事也没有了,我好了,我已经好了!”
其实,当他下床蹦跳的时候,他的腿还真的有些疼痛,不过比前几天确实好多了。
这几个年轻人看着他们的阴谋已经得逞,都憋住笑,不敢久待,赶紧趁早离开了张宝福老师的宿舍。
年轻人刚一走,张宝福就撕开了一袋奶粉,倒在了水杯里,他发现和其它奶粉有些异样,觉得里面有诈。
他又马上拆开了另外一袋饼干,结果发现塑料袋里装的是散碎的木块。
这时,他火冒三丈,立刻打开屋门追出去,把三包“礼品”狠狠地砸向刚走到院子里的年轻人身上。
嘴里扯着高嗓门骂道:“一群无耻的小人!一群无耻的小人!”
跑在院子里的几个年轻人,个个低着头,偷偷地乐着,水也不敢出声。
这次之后,张宝福老师真的病了一场,在家里请了半个月的病假。
朱友康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躲着人,不敢去正视。朱友康知道这个老师心理上出了问题。
他从内心里可怜这位老师,因为他曾经是自己的“亲”老师。
什么事情都是有源有头的。
朱友康很快被学校提拔为团高官,原来的那位年轻的女书记已经调到团县委去了。
这正好给了他一个发挥共青团优势的机会。
他决定从石脑中学团委的一张报纸开始,决心改变这种低俗陋习。
他给这张报纸取了一个可爱暖心的名字——蓓蕾之春。
他想从春天开始,让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也包括用春天的热能去温暖张宝福老师的心。
自此,他要从根本上改变各种低俗不堪的坏习惯坏风气。
何海云知道了以后,非常支持他的工作。
并且还答应为他提供必要的文物图片,文物文献资料,以便丰富《蓓蕾之春》团委小报的内涵。
朱友康找来和他同来的张梅梅同学为搭档,让她主管团委的宣传工作,把张宝福老师也请过来,让他主管《蓓蕾之春》报纸的校对和油印。
封同学刘鹏为责任编辑,负责刻板、排版、编辑及搜集资料等各种工作。
他请求梁校长为每一位老师安排文章,不管写的水平高低,一律修改之后刊登。文章的内容可以是不同方面的,但是只要积极健康就可以刊登。
朱友康还利用团委的名义搞形式多样的文化娱乐活动。比如拔河比赛、朗诵比赛、歌咏比赛、读书会等。
这样就可以把正能量竖起来,减少了玩耍低级趣味的时间投入和精力投入。
朱友康在报纸上最显著的位置,专门刻印了这样几个大字:“杂草多的地方粮食少,空话多的地方智慧少”。
用这句阿拉伯谚语,提醒老师们,不要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消极的、低级的、无聊的、无为的事情上,要聚集正能量,弘扬先进文化。
他把《蓓蕾之春》分成四个板块:青春无悔——青春励志篇;教学动态——推介宣传教学资讯;团务活动——报道团委工作;执着追求——师生写作专版。
《蓓蕾之春》为半月刊,每一期都要推送到团县委、县教育局、县委宣传部、县文联等部门。
自此,老师们看书学习的多了,研究教学的多了,交流写作的多了,低级活动少了,无聊扯淡少了,打闹伤害少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泄密
“你是不知道,小吕可让那个广播站周记者给害惨了!一年时间都缓不过劲儿来,好容易遇上了友康这孩子,还没有谈拢,这不他又跑到你这里来了!”
朱友康上完上午的第三节课,打算向梁校长反应问题,他一进会议室,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就慢慢的停下了脚步细听。
“我这次来,就是为小吕来的,想听听友康这孩子的意见,小吕最近一段时间,见不到友康情绪又犯了,除了上班,在家里死活不出门。
把老吕两口子急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这不就托我来看看。”朱友康听说话的人声音很熟悉,再仔细一听,原来是蓬州二中王校长在里面。
因为听到他们说话间,还涉及到朱友康本人,他就没敢往里面走。
“友康在城里待了一个来月,没有听说小吕和周记者的事吗?听说了可咋整啊?”梁校长担心地问道。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小吕是我亲闺女,我总不能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吧?
再说了,友康这孩子素质不错,各方面都优秀,唯一不占优势的就是他是山里人,家里穷,能讨上咱小吕已经很不错了!
你看看,友康一家子八辈儿农民,而咱小吕一家都是商品粮,也对得起这孩子了!
和咱小吕结了婚,他啥都不用管,小吕又是医院里的正式工,这还不够吗?”
王校长给梁校长说了这么多,梁校长没有再说什么,看样子是想找友康谈谈了。
朱友康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偷听了,就赶紧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会议室。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宿舍,他怕梁校长找他,到时候面对王校长的提问,他不好回答。
朱友康想,别说小吕有这档子丑事,即便是没有,这何海云在自己身边,要比她强多了,干脆躲起来不见得了。
于是,他沿着学校后面的北坡,踏上了平时他们一群年轻人爱去那里玩耍的山岗顶上。
他开始思考,为什么王校长对自己既客气又照顾,原来都是为了他那个曾经受到过伤害的亲闺女。
小吕不是老吕的亲闺女吗?怎么又成了他的亲闺女呢?他想起了老吕过生日那天,为什么王校长也在其中,原来这里面太复杂了。
他想到了小吕为什么在老两口面前,说一不二,娇惯成性,原来是老两口不忍心让自己的闺女再受到任何委屈和打击。
朱友康又联想到了小吕内心的矛盾。
她既想一下子把他搂抱在怀里,又怕性急走错了脚步,再次失去他。所以,她就表现为那种若离若即的状态,然后等待时机再一网打尽。
朱友康过去就曾想到过,这位王校长是一位神秘人物,背后最大的阴谋都在他身上,现在看来,已经得到了充分证明。
他又联想到那次小吕来到他家里帮忙垒墙头,小吕那天曾说过,他知道自己家里忙,正在垒墙头,他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可以证明,或许是梁校长去县城开会时,碰到王校长给王校长说的。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因为朱友康现在居住的新居,正是村西人家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朱友康家里正在做什么,过路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友康,友康,你怎么来这里了?”朱友康转过身,向上来时的方向看去,是何海云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跟他说话。
看到何海云,他忽然想到了小吕的身份。
小吕不是跟何海云是姑舅姐妹吗?怎么又成了王校长的女儿了呢?
朱友康想,你何海云来得正好,我正要打听一下你姐姐小吕的身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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