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州还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岸易通易岸
他突然掉头向南,沿着八里屯大街,把拖拉机开向省道的方向。她要到省道找一个加油站加油。
他最担心的就是怕开不到加油站,当他快速赶到加油站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因为加油,大友把孩子抱起来,看了看,孩子扔在昏迷之中。大友和友钟心急如焚。
加油的过程是很慢的。
这个加油站,不是把油管伸进拖拉机油箱里直接放油,而是采取用一个短油管,把油抽到塑料桶里,然后把塑料桶的柴油,再倒进拖拉机的油箱里。
大友夫妇等得简直就想发疯。
朱友康知道姐姐和姐夫很急,所以,油盖还没有拧好,就上了拖拉机。
朱友康头顶上浓浓的黑烟,不一会儿就甩在了身后不见了。路边的树木一闪即逝。
到了医院,他们急急忙忙来到门诊,医生一看情况特殊,就直接把他们推到了医院病房。
他们紧急上了三楼内科。
医生仔细地询问了小孩病史。
询问有无发热、头痛、呕吐、意识障碍、癫癎发作,有无精神失常以及起病缓急,病程长短。
询问有无缓解,病前有无咳嗽、腹痛、腹泻的时候。
友钟磕磕绊绊地做了回答。
她说:“昨天已经发烧,精神萎靡,不吃不喝,等晚上睡下之后,烧得厉害,看样子有些昏迷”等等。
医生听了友钟的叙说,又经过一番检查,最终确诊为急性脑膜炎,继续住院治疗。
医生说,你们来的太及时了,像这种情况,如果再当做一般的感冒病来治疗,恐怕就把孩子耽误了。
朱友康紧接着帮助姐姐给外甥女交了住院费,办理了住院手续。
孩子很快输了液体,这时大友和友钟才稍微放松了一些。看着他们刚才那种焦急的样子,朱友康心里也很难受。
现在终于来到了医院,并且输了液,还有医生护士们都在身边,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朱友康安顿好姐姐和姐夫之后,姐夫大友给他安排了家里的事项。
因为孩子住院恐怕三五天不行,是要住上一段时间的。
他劝友康尽快回家去做三件事。
一是按照他的吩咐,把庄稼收好;二是让友康母亲照看好小外甥;三是喂养好他们家的猪鸡和牛。
友康知道家里忙,可是,毕竟来到了县城,他必须去看看儿子和老婆。
在回家的时候,还要给儿子买些好吃的东西。
女儿仍在跟奶奶在一起吃住,要照顾好自己的女儿才是。
随后他驾驶拖拉机回到了加工厂制药公司。
在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又专门为他们母子和妹妹友梅买了不少蔬菜,还专门为儿子买了一袋奶粉、一些糕点和水果。
他刚到加工厂门口,就看见友梅抱着儿子在门口玩耍,他没有把拖拉机开进去,直接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就停下来。
他拿着糕点,撕开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块递给了儿子,然后,从妹妹手里接过儿子,一边逗着,一边向自家屋里走去。
刚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买的蔬菜还放在车上,就让妹妹友梅过去拿上。
妹妹友梅手里拿着蔬菜,跟在哥哥后边,一直逗着她的小侄子。
“哎?友康,你怎么回来了?”
一进屋,美珠正在用计算器忙着她的财务数字,听见友梅逗儿子的声音,往外扭头看了看,原来是友康回来了。
见友梅手里还拿着不少蔬菜,非常高兴地问友康。
友康把昨天从蓬州到家,一直到现在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美珠才知道,原来友康这次又30多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立刻站起来,接过儿子,让友康去床上睡一会儿。
她是心疼友康的,她也知道当年她在新州市人民医院住院时,友康那种煎熬劲儿。
友康不肯松手里的孩子,他非常喜欢儿子,两天没有领过了,他想和儿子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因为马上就到了做饭的时候,美珠看友康实在不听话,不休息,就站起来准备去做饭。
友康急于知道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但是又不愿意让妹妹友梅听见,就把友梅支出去到外面去买一袋食盐。
因为友梅尚小,不适合听到这些内容,再者她也胆小,怕她听到了不敢睡觉。
等友梅走远了,美珠就简单地给友康透露了一些还不够成熟的信息。这就是:
那对男女都是制药公司的职工,并且都是有家室的人。他们的行为属于婚外情。
这倒不是主要信息,更主要的是,据冯方慧跟美珠讲,那个男的原来在另一家制药厂上班,据说那家工厂派他来的目的,就是想从他们制药公司窃取产品秘方。
而窃取秘方的关键环节在那个女人手里,他们二人本来就是情人关系,男方答应,等事情成功,要给女的五五分成。
他们狼狈为奸,走到了一起。
那天正好遇上下大雨,据冯方慧说,是她在药店得到了他们俩,今晚都住加工厂,这个确切消息后,就与赵铁柱合谋做了安排。
他们认为只要抓到了他们的奸情,就不怕他们不主动交代问题。
这样以来,事情的原委才会浮出水面。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天性
本来外甥女住院,少了姐夫和姐姐两个劳力,自然就加大了其他人的劳动量,这样以来,就拖慢了收庄稼的进程,落在了老乡们的后面。
友康、友健、姐夫三家庄稼地里,轮流劳作,劳力少,面积大,他们秋收还没有结束,许多家庭已经进入了种麦阶段。
他们家庭的合作也不是全部农活儿的合作,只是突出体现在收割庄稼上。
一旦合作着把粮食收回家,剩下的庄稼活儿,只能靠各自家庭去完成了。
朱友康种了三亩地的玉米,棒子掰完了,剩下的玉米结,都要一颗一颗地从地里刨出来。
只有腾下茬子来,才能播种冬小麦。
朱友康每天起早贪黑,奔波在庄稼地与家庭之间。
眼看着跟前像原始森林一样,一望无际的玉米结,心里有些发憷。
低头刨一阵子,抬头看看前面,没有尽头,……
低头刨一阵子,抬头看看前面,没有尽头,……
低头刨一阵子,抬头看看前面,没有尽头,……
朱友康蹲下来,看着一天天慢慢的进度,心里充满了无限感慨。
想象前一阵子带领全县教育战线上的教师们,把目标教学改革搞得如火如荼,风生水起,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吃力和上愁。
他这时候开始动摇了自己的想法,要不要再继续养种这十几亩庄稼地?
这是他记事以来,从思想上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过去近30年的历程中,他都是把土地、庄稼、水库等看作是人类生存的救命稻草。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产生了这种想法。
他平时里不抽烟,因为做庄稼活儿,又脏又累,劳动强度非常大,他不由地把火柴和香烟装进了衣兜。
他知道,这是劳累的结果。
他这次抽烟,更加了解了在广大农村里,为什么吸烟的人这么多。
随着烟雾升腾,朱友康的思想开始活跃起来,大脑里像是大海里汹涌波涛一般,一浪翻过一浪……
吸烟本身是一种劳作之余的消遣,也是恢复体力的有效过程,更是老百姓谋划生活,开动脑筋,积极思维,创作美好的开拓过程。
吸烟更能体现劳作之后,对眼前世界的深刻体验、愿景展望、劳作归纳、经验总结和生活提高的客观认识,并且把这种认识不断升华。
吸烟,吸进去的,是炎黄子孙的中华精华,是勤劳朴实的传统美德,是不辞辛苦的奋斗历史,是劳苦大众的血汗智慧。
吸烟,喷出来的,是劳动人民生生不息的信仰烙印,是黄河子孙精心制作的美味佳肴,是华夏儿女创新发展的劳动结晶。
他之前对吸烟没有兴趣。今天把烟抽进去,深感异样。
一支烟就像一把?头,把地块分成一多一少,把土地分成收秋和种麦。
一支烟就像一轮日出,把世界分成一暗一明,把时间分成昨天和今天。
一支烟就像一个新年,把日子分成一旧一新,把生活分成去年和今年。
他的思维使他忘却了手中点燃的香烟,一不留神,红红的烟灰烧到了他的指缝,他一抖指头,把烟头扔到了玉米结上。
这时,他的思维一下子变了,他每刨掉一颗玉米结,就看成是坐在玉米地里吸了一袋烟,这样,他就不觉得劳累了。
他飞快地刨了一大片玉米结,突然觉得手心里疼起来。
停下手中的?头,看了看手心的皮肤,已经变成了血肉模糊的烂肉。
他又攥起?头,继续刨动已经发黄的玉米结。
他想,这些烂肉权当是拖拉机里的机油,烂肉越多,就越有干劲儿。
他在心里认为,刨玉米结和大自然的规律是一样的。
总有把多变少,把暗变明,把旧变新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自豪地向世人宣布:我已经战胜了秋收,战胜了种麦,战胜了昨天,战胜了去年!
他三亩玉米结,整整刨了五天。他在给姐姐刨玉米结的第二天,姐姐和姐夫从医院里回来了,这样他才稍微缓过劲儿来。
要不,姐姐的二亩半玉米地,他又要刨四五天了。
弟弟友健仍然在上班,地里的活儿干起来也很慢。父母除了做自家地里的活儿,就是给弟弟帮忙,因为,弟弟那里只有一个媳妇在劳作。
友康一生下来,父母就好像让友康自己独立了一样,从来没有考虑过友康的感受和心情。
不管遇到什么作难事,他们好像知道友康有办法一样,或者说,忽略了友康的问题和困难,他们总是把其他儿女看得比友康重要。
友康也知道,父母真的不易,弟媳姊妹五个人,唯有把自己培养成为商品粮,自己是姊妹五个中唯一一个吃皇粮的人,而且还和城里上班族姑娘结了婚。
所以,在父母看来,从来不担心友康的生活怎么样,友康的日子能不能过,过得好不好。
即便友康再去求人借钱过日子,他们也认为那是友康的本事。他们从来不替友康考虑着出门借钱的难处和自尊。
友健则不同,他似乎也被父母忽略了。
只不过忽略的方式不同。
友健上学时,他们从来不考虑友健做家务、借钱、挖石头、垒墙头、打水井、干庄稼活儿的事,因为人家一直忙着学习,准备中高考。
友健落榜时,他们从来不考虑友健做家务、借钱、挖石头、垒墙头、打水井、干庄稼活儿的事,因为人家思想悲观,无法自拔。
友健上班时,他们从来不考虑友健做家务、借钱、挖石头、垒墙头、打水井、干庄稼活儿的事,因为人家忙于上班,不能耽误。
殊不知,友康和美珠同样都是上班的人!
这一点,对于他们是熟视无睹。也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友健醉酒时,他们的态度则突然骤变,他们立刻哄着友健,千万别和儿媳妇闹腾。
并且还督促友健去给儿媳赔礼道歉,为的是日后有个安生的日子。
友健醉酒一次,父母痛心半年。那都是因为,儿媳妇的闹腾。
结婚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友健喝醉无数次,跟媳妇闹腾了无数次,媳妇回娘家无数次,同样也给媳妇写下保证书无数次,还托人去媳妇娘家叫了无数次。
这里面究竟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在老乡们看来,友健高中毕业,又复习了五六年,是一个有文化有知识,有教养懂事理的人,而媳妇则是初中文化,普通女性。
只要他们两口子闹腾,几乎没有认为友健是错的,几乎一边倒地认为是他媳妇的不是。
甚至有人认为,这样无理取闹,是离婚的时候了。
于是私下里,有人开始给友健吹离婚风,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友健面对别人的说辞,不但不领情,反而经常把媳妇的好处挂在嘴边。
结果,弄得老乡们一脸懵逼,到底如何是好,乡亲们有了更多的思考。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关照
友康常常五更天起床,披星星回家,秋假到了,还是没有干完地里的活儿。
晚上还要坐在院子里摘花生,剥玉米棒子,他几乎忘记自己是一个上班的公职人员。
可是,明天是不能耽搁的,那是上班的第一天。
回到单位,他还要处理一大堆的事务。
他当晚和父母、妹妹一起在院子里摘花生,一直到十一点才结束。
第二天趁着夜色,他要把拖拉机开回去还给连襟家里。
他知道连襟那里是平原,地块整齐,现在用拖拉机的时间也不多,收割庄稼已经开始租用收割机,播种庄稼开始使用播种机,要比山区进步得多。
所以,拖拉机给他送的也就不早了。连襟让他骑自行车回家,他看天气还早,就步行向县城方向走去。
当友康赶到加工厂那个家的时候,美珠才刚刚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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