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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州还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岸易通易岸

    老朱预感到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心里想,如果是孩子回家,不会叫大爷大娘的。肯定是哪个孩子出了问题。

    没等丽芝完全挪开他的胸膛,他就已经转身向大门外跑去。

    原来门外站着两个孩子,他们是朱友康的同学——老冯头的儿子冯小军和大队支书冯贵堂(小名花狗)的儿子冯成林。

    朱书堂见是这俩孩子,刚打算张口问话,冯小军已经抢先说道:“大爷不好了,三金今天值日,走在后面,可是,我们一直没有等上他,往回找也没有找见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们赶紧去找吧,小梁和拉皂还在那里寻找呢?”

    老朱听了这话,也顾不得多说话,急忙回身从门后边拿起一把铁叉,又从老婆手里接过保险灯,也就是带玻璃罩的煤油灯,就急忙往外跑去。

    刚跑出村外,就听到马脖子的铃铛响动,因为这时雨势已经非常小,铃铛的响动可以模糊地听得到。

    听到车队来了,他就拐弯儿向车队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二蛋指挥马车的声音。老朱三步并作两步,迈着泥泞的脚步走到车队跟前。

    车队是夏至过后组建起来的。老朱在大队会计冯社良碰了钉子之后,又去找了支部书记冯贵堂。

    冯书记和他叔叔冯社良一个模样,只是人更年轻,更英俊。经过三年的历练,显得老道可亲,因为他懂得人心,不管心里怎么想怎么理解,从外表上说话间总是一派和气,显得亲切温和,非常有亲和力和感召力,给乡亲们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也给公社县里的领导留下良好印象。

    冯书记住在村东台南街中间,和老朱是隔排的前后邻家。每年夏季,人们在房屋上面吃晚饭、休息聊天的时候,老朱这里总能听到他们冯家人以及在房上串门的他的邻居们热闹的谈话声和说笑声。

    再说了,老朱的后娘又是冯家的人,论辈分,贵堂还要叫一声老姑姑,是他的长辈。不看僧面看佛面,总算顺顺利利地开具了介绍信证明。因为这样的关系,到了会计那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老朱马不停蹄,继续运作他的挣钱项目。在他去县社交流的路上,他也开始留心车队运送石头的路线。

    他骑着自行车,来回走了三次路线。

    一次是按照平时走的最多的去县城的老路线。这天路线最大的优点就是相当于直线距离,连过两个村就到了。缺点是,车队一出村不远就是一道救命河下游的河沟。河沟是通往县城的必经之路。

    往县城方向走,河沟西边是陡峭的大下坡,东边是大上坡。除了两个上下坡之外,还要过桥拐弯儿。估计重车路过是很危险的。以前生产队往地里运送土肥就出现过人仰马翻的翻车现象。这里是这条路上唯一难走的地方。

    如何绕过这条道路呢?有两个选项,一个是从村北种庄稼土道上往东绕道东丘村,然后接上原来的老路线;一个是往村南方向绕道南岗山后,向东再走三四里路接上东丘村原来的老路线。

    从村北走的难题是土路,下雨天影响运输,但路线比南路要近两三里地;从村南走的难题也有,就是要上一个村南的长坡。这个长坡足足有一里多地,一直通向山岗最高处,然后往南再下一个长坡,拐弯儿往东就和东丘村老路搭通。这一条路因为是山坡路,下雨也不泥泞,路面都是片麻岩,很好走,主要问题是,重车每天这样过来过去,驾车的牲口是否能吃得消。

    现在出现了两个问题。

    选择走北路,就需要用片麻岩碎石铺通大约二里地的土路。这就需要动用老力和土石方。如果选择南路,大长坡无法解决。把这么长的土坡削平难度更大,耗费人力物力更多。

    再说,早已经探明石英石土坑就在村北不远处的北岗下面,选择走北路很近,是最优选项。

    于是,在办好手续,确定合同生效以后,老朱很快动用了队里的大部分壮劳力,利用四天时间集中主要力量,给村北往东的二里地土路铺上了碎石。

    这样一来,村北挖出来的石英石很快运往县城火车站。为了运送石头的路线,老朱很费了一些腿脚和心思。

    “吁、吁”二蛋他们停下车,刹住闸。

    二蛋用抱歉的声音对老朱说:“对不起了队长,你别着急昂,听我慢慢跟您说”转身对后面的两辆车司机说:“你们先把车赶到牛棚里吧,让老刘赶紧先给马饮水”。

    老朱一听,这里有问题,急忙问:“你快说”

    “友钟出事了,半拉眼让我们卸了车赶紧往回赶,把消息告诉您。”老朱听到闺女出事了,心里更着急。“怎么回事赶紧说”

    “第二趟车到药材公司附近时,秋生的马车撞了行人,友钟和山小从车上掉下来,都受了伤,送医院了”二蛋接着说。

    “严重不严重?住院了?”老朱急切地问道,心里一阵难受。

    “住院了,半拉眼留在医院照看着他们,我们想办法找人帮忙,又到火车站卸了车,就赶紧往回赶。这不,天已经黑下来了”。

    这可怎么是好,老朱心里想。嘴上却说:“你们赶紧到队里卸车吃饭吧,我知道了”。

    “奥,对了,今天我们碰上药材公司赵经理了,他可帮我们大忙了,我们谁也没有带多少钱,是赵经理先垫付了住院费,还帮我们送石头”二蛋补充着说道。说完,应了老朱的下话,就拉开车闸,扬起鞭子在空中一个清响,马车从老朱身边驶过。

    老朱等马车驶过,心中泛起低估,到底先往哪里去呢?

    老朱赶紧和两个学生又一次返回家里,他怕这两个学生父母担心孩子,就劝说让他们尽快回家,并让他们尽快把路上的情况告知小梁和拉皂的父母。等催促他们回家后,他决定和老婆丽芝研究一番,看如何安排。

    丽芝已经把厨房的凌乱拾掇的差不多了,正准备去孩子他姑姑家接两个最小的闺女。

    二闺女和三闺女都在本村上小学,每次遇上下雨天,都会被距离学校很近的大姑姑朱淑景接到家里。现在雨差不多要停了,天色也黑了,必须马上把孩子们接回家里。

    她转身正要出门,迎面碰上又返回来的老朱和两个学生。丽芝怔了怔问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老朱低着头,声音悲凉地回答:“唉,咱友钟送石头受伤住院了。”他唉声叹气地接着说:“我回来就是给你说这些,你看咱怎么办?先去找友康还是先去看闺女?”

    丽芝摸了摸脑袋,理了理刘海,头上立刻掉下来一根柴火,是刚才拾掇屋子时带上去的。她看了看老朱:“我打算去孩子姑姑家接俩闺女,要不这样吧,我去告诉她姑姑,让她姑父和我带友健去看闺女,顺便也给咱孩子再看看病,你找俩侄子去找友康吧,分开吧,赶紧行动”。

    老朱听得有道理,说道:“好,你注意安全!”。然后转身找两个侄子去了。

    “你也要小心!”老婆丽芝发出关心的声音!




第十章 前院
    朱家老房子坐北朝南,“日”字型结构,是由前后两个院落组成的深宅大院,均为土木结构。

    这套院落位于上丘村东台北街中间偏西的位置。

    老房子究竟是何时建造已经不得而知了,居老朱说,至少也有一百多年了。

    这一条东西大街上,居住着十七八户人家,每一家门前的墙根处,几乎都摆放着比较方正的大石块,这就是人们一日餐三的饭桌,有三四家还喂养着不同毛色的看门狗,在大街上晃来晃去,寻觅食物。

    尽管每家南墙外面靠近街道的地方都是猪圈,散发着恶心的臭味,但是,人们习以为常,已经忽略不计了,一边吃着香甜的粗茶淡饭,一边大嗓门地高谈阔论,东拉西扯。

    有时候也会凑合在一起,分享着某一个家庭厨师做出的稀罕菜食,或各色美味。

    吃完之后,嘻嘻哈哈,买着四方步去生产队里报到上工。

    朱家后面是最后一条街道,因为这条街北临深沟,又不宽敞,所以,这条街就居住了三户人家。

    最东边人家的屋子里还有暗道,抗日那个年代挖成的通道,可以临时藏身,也可以通往北边河沟或者向其它方向逃生。

    老房子所有墙体都是由土坯、石块和表砖组成的。石头垒砌根基,土坯垒墙,外墙加一层表砖,勾上白色灰缝,内墙用和好的麦秸泥抹平。

    屋顶搭上大梁、檩条和椽子,大梁两端由木柱或石柱架起,再在上面铺上一层杆草、秫秸或者苇席、苇箔,然后在房顶上面盖上足够厚的沙灰浆,由二三十人分成三四排,站在摊好的砂灰浆上,用打房子木板打至结实,装上房檐和流水瓦口,土木房子都是这样搭建起来的。

    门窗都是由木匠做成的木质方格窗户。门上加上门栓和搭吊,窗户贴上窗花纸。

    从外面看上去最为威武的要属朱家的两扇木制街口大门了。

    门栓雕有形象逼真的铁龙,门楼下面悬挂着木质四方形,底座上安装一盏煤油灯的灯笼。

    四方空间由红黄绿蓝,各色彩纸粘贴而成,彩纸上贴着各种花鸟,吉祥用语或五花八门的成语谜语,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显得更活波典雅,五彩斑斓。

    后来又发明了转灯,改造后的灯笼,各色图案在空中旋转,像是空中楼阁,又像是海市蜃楼,吸引不少看客驻足观赏。

    漆黑大门上贴着两个手持利剑的武将门神尉迟恭和秦叔宝,两边是青石刻成的一对石狮,分别把守在大门两则,显得尊严而肃穆。

    朱友康喂养的一只体态丰盈的大黄狗,也经常把守在门前,更增添了几份威严。

    前院临街,南屋是朱友康奶奶的居室,因为这里临街,大人们警戒性很高,都会选择可以随时听到外界动静的地方居住。

    南屋除了东边留出一大间做临街大门以外,西边还有四间,街门西墙隔壁一间是奶奶卧室,往南边开有一扇窗户;卧室西边是三间房,一间做饭,两间是碾棚,家里人和乡亲们都在这里碾米磨面。

    闲余时,这里还是村里最热闹的聚集地,一群男女老幼都会在这里东拉西扯,场面十分热闹。

    这里也是朱友康奶奶行善的地方,一到晚上就会有信仰宗教的人们前来求神拜佛,打问吉凶。

    紧挨着碾棚往北是和西屋相通的两间磨房。这里是人们磨豆腐、做炒面的好地方。小时候这里就是孩子们享受的天堂。

    那年代生活条件跟不上,在这里可以吃上平时家里没有的食物。

    比如,把山药面蒸成窝窝头,然后再放到碾子上碾压成山药面饼子,这饼子就着大葱韭菜非常好吃,或者拿回家蘸上醋蒜,味道更加鲜美。

    沿着磨房往北隔壁就是老朱家的厨房,尽管在当时距离碾棚和磨房很近,牲口垃圾的味道十分呛人,但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后来还把厨房留出一小间作为孩子们居住的地方。

    厨房一间,在上边的檩条下绑着一个绳子,绳子下面挂着一个只有大人才可以够得着的芭蕉篮子,篮子里面放着蒸好的干粮。其实也就是山药萝卜或玉米面高粱面窝窝头,有时家人忘记盖上笼布,结果把干粮吹晒的比石头还硬。

    只要远远听到买油的“当——当——当——”锣声响起,小孩们便会兴奋不已地往家里跑,够不着盛干粮的篮子,就千方百计找凳子椅子,站上去拿出干粮,一溜烟地向发出锣声的地方跑去。

    卖油的一般脾气都很好,因为谁都知道那时候是多么的艰苦,他会挨着个儿地一个一个地往窝窝头底部点上几滴香油。

    只要能抢到前面点上香油,剩下的时间就会不紧不慌地,回家找到盐罐子,顺手撒上一些大盐,这时香油的气味更加的浓烈,他们会得意洋洋地一边吃一边找小伙伴们尽情去玩耍。

    顺着厨房再往北就是正堂北屋了。这里留出来最东边一间,是给后院朱友康大伯家做出入用的走廊,也是大伯家的街门;西边挨着三间是土炕、中庭和大锅灶——过冬天时大锅灶就是通向土炕洞里的火源,不用煤炉取暖,只做饭带取暖就可以了,这也是老祖宗的发明创造。

    从小就睡在这里的土炕上,从来就没有感受到冷过。

    大人会安排小孩睡在冲着炕洞的土炕里面,这样会比其他地方要更暖和。

    因为当时村子里还没有通电,也就没有电灯了,经常把一盏昏暗的煤油灯放在较高的家堂窑里,这样屋里面会更亮堂一些。

    家堂窑下面是木制老方桌和两把圈椅。这是大人们上座的地方,一般孩子们是不能入座的。只有当大人们闲情逸致来拷问我们的时候,才会让孩子们扒着方桌一角。

    有时候为了看得清楚,偶尔也会让孩子们趴在圈椅上回答问题,不过这样的时候很少。

    那时候老朱教孩子们学习打算盘,因为老朱是高小毕业的优等生,回家后当过生产队会计,从前也当过公社里的秘书,双手打算盘是他的得意杰作,孩子们几个人一起拼也赢不了老朱。只好甘拜下风。

    可惜老朱只上到高小,后来又赶上了运动,后半生就再也没能施展出他的才能来,大家都推荐他当生产队会计,后来又当上了队长。

    北屋正中后墙上原来也有一道木门。在老朱结婚以前,中间是通着的过道。

    后来分家以后才堵上,在北屋最东头留出一间做了后院走廊。

    在留出一间走廊以后,为了前院严实,顺便在前院垒砌了一道东墙,把走廊和前院隔开。东墙南部留出一间地方,前院也盖了一个门楼。

    也就是说,进了朱家大门,第一个门楼是书堂家,再往里面走就是朱友康大伯家。



第十一章 后院
    朱家老房子前院的东墙内侧,与北屋前面交接的角落,栽种了一棵枝叶稠密的石榴树——不知情的看上去是一棵。

    这棵石榴树可不一般,它是由酸甜两棵树组成的,生长年代已经十分久远。因为后院那棵两搂粗的核桃树就是证明。这两棵树据朱家长辈传说是同一天栽下的,属于百年老树。

    这棵石榴树相互簇拥,相互缠绵,枝杈攀援,根茎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正是石榴树的特性和禀赋,也正是家庭和睦,精诚团结的象征。

    在繁花似锦的季节,在浓密的绿叶中,开满了火红的石榴花,如果不留神,你根本看不出这时开的是两种不同的花。

    光洁鲜艳,嫩红欲滴的花是甜石榴花;相比之下,个头显得稍微大一些,颜色稍微清淡一些,花瓣边际略微发黄一些的是酸石榴花。

    更为奇特的是,等到了八月十五前后,无论哪一种石榴,都会出落得肚肥腰圆,甚至会笑口大开,露出满嘴的“红牙”。

    这时再去辨认石榴的品种,你就会发现,甜石榴开口裂缝的地方,外皮绯红,羞羞答答,整齐地排列在那里,而且饱满圆润,晶莹剔透,宛如光洁宝石,又似粒粒珍珠;而酸石榴则不同,酸石榴个头稍微大一些,色相稍微差一些,皮肤稍微黄一些。

    这两种石榴,从味觉上差别可是最为明显的了。

    甜石榴水分略小,但十甘甜,这种甘甜留在嘴里而甜润全身;而酸石榴大相径庭,不但水分实足,别说放一把籽粒到嘴里有多么厉害,就是放一粒进去,酸得你就会摇头打颤,酸水倒流。

    所以,在吃甜石榴的时候,人们通常会把好多籽粒一起放到嘴里吃,以享受甘甜之韵美;而在吃酸石榴的时候,都会像数家宝一样,一粒一粒地送到口中,似乎更多的男士,把吃酸石榴当做一种勇敢,当做一种荣耀。像喝一杯甘洌的高度白酒一样,彰显男士的豪爽和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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