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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riest
圣使的笑容冷了下来:“您说得没错,这种规模的战争,一两个人无足轻重,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还那么忌惮顾昀呢?”
随后不等人反驳,圣使就蓦地站起来:“我承认您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但是即便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们起码表明了强硬的态度,对北方战场是一个刺激,我们还是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陛下,我必须说,您过于谨慎了,我们在沿江水战上具有绝对优势,就算中原人的水军已经建成又能怎么样?一年?两年?还在吃奶呢,如果我是您,根本不会任两江战场沉默这么长时间,我会让中原人的江北军根本来不及建立!”
雅先生眼角跳了跳,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狂妄”和“贪婪”产生了这样直观的认识。
教皇站了起来,肃然道:“圣使先生,您这样说是很不负责任的。”
圣使将双手拢起来,抬起下巴:“陛下,我军的紫流金调配令在我手里,圣地赋予我的使命,让我在最关键的时刻能代替您行使命令!”
雅先生愤怒地上前一步,手按在了腰间剑柄上:“你!”
圣使阴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教皇一把抓住了雅先生的袖子
三人僵持了片刻,圣使目光微微转了一下,扬起一个笑容,虚伪地说:“我从未怀疑过陛下的睿智,请您仔细考虑我的建议,告辞。”
说完,他捞起一边的礼帽,傲慢地扣在头上,转身走了。
雅先生:“陛下,为什么要拉住我?如果杀了他……”
“如果杀了他,属于国王和贵族的那部分部队立刻就会哗变。”教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真的以为自己手下的兵像玄铁营一样忠于主帅吗?”
雅先生愣了愣:“那我们怎么办?妥协吗?”
教皇沉默了一会:“那也只能祈求神明保佑了”
保佑江北水军真的像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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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那样,还在吃奶的幼年期,保佑北方战场上的加莱荧惑足够疯狂,能把大梁人牵制得牢牢的,他们或许能在险路中求一个好结果。
在江南西洋军内部勾心斗角并酝酿一场新的阴谋时,顾昀赶到了江北,落地第一时间令人加固防线,望塔两个时辰一轮班,全体严阵以待,然后安抚军中情绪,重新编队,让众将官各自归位姚大人毕竟是个文官,虽然压得住阵脚,但不可能有顾昀那种令行禁止的权威,没有他指哪打哪的效率。
从中午一直忙到了傍晚,顾昀才有了一口水的工夫,嗓子眼快冒烟了,几乎能尝出一点血腥味,也顾不上讲究什么茶不茶水不水的,抄起一碗凉水就灌了下去。这一年江北开春格外的晚,前几天刚下了一场冻雨,四处缭绕着一股刺骨的阴冷,这一碗凉水让顾昀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他狠狠地激灵了一下,心里茫然地想道:“还有什么事来着?”
这时,姚镇走过来对他说道:“大帅,当时往军机处发急件的时候,朝廷第一时间回函不日派人来,这一两天应该也快到了,方才得到消息说是雁王代表皇上过来了。”
雁王虽然辞官,但身份在那,又跟钟老将军有一段师徒缘分,为表荣宠,让他来代表皇家走一趟,也是合情合理的。
“嗯,他是应该来看看。”顾昀终于想起自己还忘了什么事,“那什么……重泽,灵堂设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
姚镇将他带到了灵堂那。
灵堂比别的地方还要阴冷些,钟蝉的棺椁停在中间,香烟缭绕。
顾昀的脚步在灵堂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这几天太忙乱了,他南北两处跑,大事小情都操心过一遍,自然而然地把一个事实给隔绝了,直到这一刻,一个念头才猝不及防地击中了他的胸口。
他想:“是我老师没了。”
姚镇奇怪地回过头来:“大帅,怎么了?”
顾昀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进去给钟蝉上了一炷香:“忙你的去吧,我跟他在这呆一会,有事随时叫我。”
姚镇低声道:“生老病死人皆有之,大帅还请节哀,帅帐已经拾出来了,待一会尽到哀思就早点休息吧,我让人守在门口,大帅有事吩咐。”
顾昀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等灵堂空了,他的目光才缓缓落在钟蝉脸上,因为是无疾而终,钟老将军的神并不狰狞,但也谈不上安详死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灰,脸皮像是蜡做的,跟活着的时候不太一样。神魂已去,皮囊就是皮囊,空落落的。
顾昀在旁边坐了下来,手肘撑在那棺材边上,静静地想起年幼时当他老师的钟蝉。
那时骠骑大将军还没有被年岁缩水,没有这么枯瘦,是威风凛凛的悍,眼睛里总像是有两把刀,定定地注视着谁的时候,刀锋就能露出来。
“小侯爷,背下兵书不能证明你会打仗,岂不闻古代纨绔‘纸上谈兵’?你若是这样就自满,恐怕连组织街头顽童打一场群架都赢不了。”
“小侯爷,功夫就是两样,一个是‘工夫’,一个是‘疼’,如今老侯爷与公主都不在了,你身份清贵,除了皇上,没人敢伤您的贵体,您要是自己想舒服,自己想宠着自己,没人能逼您往前走,往后想怎么样,您自己要想清楚。”
“荣华富贵不是武将一生归处,既然皇上执意鸟尽弓藏,眼下反正也天下太平了,那就让他藏吧,往后末将不能常伴左右,小侯爷还要好自为之。”
“山水自有相见时,后会有期!”
长江后浪推前浪,百代风华有老时。
顾昀耳畔渐渐模糊,眼睛也有些看不清了,不由自主地在烛火下眯起来,而他浑然味觉,仿佛仍沉浸在经年的旧事里,一代将军能活到古稀之年且无疾而终,乃是大幸,不知多少人羡慕,确实是喜丧,顾昀觉得自己谈不上哀不哀的,只是胸口有点堵。
长庚也是一路赶来的,到江北大营的时候天都黑了,到了以后来不及安顿,听说顾昀在灵堂,他便屏退左右直接过去了。
守在灵堂门口的亲兵认识长庚,远远地见了,立刻机灵地进去报讯,长庚都没来得及叫住他。
那亲兵叫了一声:“大帅,雁王殿下来了。”
顾昀毫无反应,长庚估计他是忙晕头忘了吃药,便一掀袍角迈步要进去:“没事。”
亲兵小心翼翼地伸手在顾昀肩上拍了拍:“大帅?”
顾昀陡然被惊动,半瞎地没看清来人,心里先是一紧,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直堵着什么的胸口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
一口血毫无预兆地呛了出来。
☆、第109章十年
亲兵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傻了,被长庚一把推开。长庚浑身上下的汗毛全炸了起来,手脚比江北的寒天还冷。
顾昀刚开始只是胸口疼,这一口血吐出来反倒是舒服了些,只是呛咳得停不下来,前襟上沾得都是血迹,他也看不清周围有什么,胡乱摆摆手:“别声张……咳,没……咳咳……”
长庚强压着崩溃边缘的神智,正要将他抱起来,忽然听见顾昀含糊地叫了他一声:“……长庚……”
他忙深吸了口气,侧耳过去听:“嗯?”
顾昀鼻尖都是血腥味,这回连嗅觉都不管用了,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下脑子还强弩之末地清楚着,断断续续地说道:“长庚……雁王这几天马上要到了,此事不许传出去,尤其不能……让他知道……”
长庚心快裂开了,红着眼睛冲旁边的亲兵吼道:“叫军医过来。”
亲兵撒腿就跑。
姚镇也真是要心力交瘁了,欲哭无泪,简直怀疑是江北大营风水不好,刚倒下一位又接着一位,还是位不能出事的祖宗,当下忍不住对跟着长庚一道过来的了然大师道:“您是来给钟老做法事的吧?法事不急,要不然您先给念经驱驱邪吧?”
了然大师爱莫能助地看着他,比划道:“哑巴不会念经。”
长庚本以为自己跟着陈姑娘学过一阵子医术,就能当半个大夫用,可到了紧急关头才发现,有一个病人他真的束手无策,他看见那个人的血,脑子里已经先一片空白,背下来的医书仿佛一股脑地都还给了陈姑娘,更不要说医治。
江北大营最好的军医全都聚集在刚拾好还没来得及住人的帅帐里,出来进去的每个人都十分紧张,长庚死死地抓着顾昀不放,也不嫌自己碍事,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坐在一边,弄得军医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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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战战兢兢的。
了然有些忧虑地站在门外看着雁王,他听说过当年京城之危时,长庚是怎么被扎成一只刺猬的,此时真是生怕他在江北大营发作这里连跟能压制住他的人都没有。
然而出乎他意料,长庚从头到尾都安静极了,没有半点要疯的意思,顾昀那一句迷迷糊糊的“不能让他知道”像一根定海神针,结结实实地把他的心魂钉在了身躯里。
长庚忽然觉得自己从顾昀身上索取的东西太多,而且在不经意间越来越贪得无厌,乃至于从未让他有过一天的放心日子,他身上那些新伤与旧伤都是怎么来的,自己全都被瞒得死死的,长庚几乎能想象出来顾昀有多少次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伤病交加,还要对旁边的人交代封锁消息,不让自己知道。
“殿下,”一个军医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大帅这回有一半是积劳成疾的原因,还有……呃……他这一两年内在前线积压的伤,伤及过肺腑,这口淤血一直没有出来,这回虽说看着凶险,倒也未必全是坏事。”
长庚听了,默默地伸手压住顾昀紊乱的脉搏,勉强定下心乱如麻的神,胡乱摸索片刻,还是没能摸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信任这些军医地诊断,“嗯”了一声后问道:“怎么用药,诸位有结论吗?”
那军医迟疑了一下,说道:“呃……大帅这种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过分用药,主要以温养静心为主。”
他说完,自己也知道自己说了句废话,小心翼翼地看着长庚那攥着顾昀攥出了青筋的手,生怕雁王发作他,可是战战兢兢地等了半天,长庚却没说什么,只是怔怔地在旁边坐了一会。
然后他彬彬有礼地拱手道:“多谢,还请诸位尽力而为。”
几个军医受宠若惊,鱼贯而出,各自尽心尽力去了。了然和尚这才悄悄进门,愁眉苦脸地在长庚面前站了一会,找不着什么事做,只好略尽绵薄之力似的伸手拂开顾昀微微皱着的眉心,无声地诵了一声佛号。
长庚叹了口气:“别介,大师,他和佛祖有仇,你在他面前念经,是打算把他气醒过来吗木鸟在身边吗?给陈轻絮写封信。”
了然抬眼看着他。
长庚面无表情道:“问问她,帮顾子熹瞒了我多少事。”
了然比划道:“王爷还好吗?”
长庚肩膀微微动了一下,刹那间,了然和尚觉得他差点垮下去,可是长庚没有垮,他低头看了顾昀一会,做了一件差点把了然大师吓哭的事他一边不依不饶地攥着顾昀的手,一边当着了然的面缓缓俯下/身,在顾昀眉间亲了一下,亲得认真而虔诚,近乎是庄严肃穆的。
了然目瞪口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长庚目光没有离开顾昀,也不知是对谁低声说了一句:“还可以,放心吧。”
了然大师受到了惊吓,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迈着小碎步夺路而逃,只剩下长庚默默地守着顾昀。
后半夜,顾昀由昏迷转成昏睡,似乎陷在什么梦魇里,偶尔会不安地动一下,长庚记得顾昀那年高烧不退时,也是怎么都躺不住,但好像如果让他感觉到身边有人陪着,他就能稍微安稳不少,于是靠在床边一直搂着他。
钟将军灵堂中幽幽的火光亮着,不知他倘若泉下有知,归来托梦,会对顾昀说些什么。
长庚紧双手,用一种类似于保护的姿势抱着顾昀,第一次,他心里没有对小义父的依赖,没有对心上人的欲/望,反而像是珍重地抱着个年幼而脆弱的孩子。
在那些求而不得的日子里,长庚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如果自己早生十年、二十年,那么他和顾昀之间是怎样的光景?
而今,在潮湿阴冷的江北前线,可望不可即的十年光阴缩地成寸,被他一步迈过去了。
可惜他在这一夜十年,也没耽误西洋人的小动作。
这天夜里,圣使与教皇完成了内斗,以圣使的短暂胜利告终,达成偷袭大梁水军的一致意见。
计划本来定在这个阴沉沉的的夜晚,不料没等行动,望塔突然传来消息,说大梁的江北防线紧,警戒级别调整到了最严肃危急的情况。
雅先生飞快地冲进已经注满动力、整装待发的主舰:“陛下!顾昀来得太快了,大梁水军显然不是什么还在吃奶的幼儿军队,对方已经提高了防御级别,我们这样硬碰硬不符合经济……”
他话没说完,圣使已经脸色难看地大步闯进来:“谁也不准更改我的计划!”
圣使能代表国王与各大贵族周旋在教廷和军队面前,背景一定是十分深厚的,是位深受信任、才华横溢的少爷,为人傲慢又狂妄,他头几天才还夸过海口,人前人后根本没把大梁水军和那位玄铁营主帅放在眼里,不料话才放出去就被打脸。
别的姑且不论,圣使的自尊心就接受不了。
教皇也急了:“请您敛一下自己的个人情绪,战争不是斗气和开玩笑!”
圣使脸红脖子粗地争辩:“没有人拿战争开玩笑,陛下!如果敌人这只是虚张声势,那说明什么?这恰恰是我们进攻的最好时机!”
雅先生立刻反问:“如果不是虚张声势呢?”
“没有那种可能性,”圣使阴森森地别了他一眼,“这些脆弱的水军根本没有战斗力,你们只不过是担心承担风险”
雅先生:“这是毫无逻辑的狡辩!”
“注意您的措辞,先生,”圣使冷冷地说,随后,他目光一转,从怀里摸出一卷羊皮纸,“我不是来商量的,先生们,半个小时前我已经签署了代表圣地的最高调用令,这是备份件,请看清楚。”
雅先生脸红脖子粗,还没来得及抗议,主舰“海怪”突然发出一声叹息似的长音,竟就这么不由分说动了起来!
“你疯了?”雅先生失声吼了一嗓子,本能地拔/出腰间佩剑,“快停下!”
圣使也不示弱,立刻把他那金碧辉煌的骑士重剑也扛了出来:“为国王与无限荣耀战斗到死是我们的光荣,我们到前线来,不是为了龟缩在港中跪地祈祷的!”
雅先生:“你说什……”
教皇:“够了!”
圣使面带讥诮地冷笑:“怎么,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教皇的面颊神经质地抽动了片刻,终于在已经离港的主舰上无计可施地妥协:“如果一定要按着你那荒谬的计划来,那至少战场上要由我的人来指挥。”
圣使巴不得同意万一行动失败,教皇大人就是一只现成的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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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羊,他志得意满地冲雅先生冷笑一声,回手中剑,大声喝令道:“全速前进!”
是夜,一水经过伪装的西洋“海蛟舰团”缓缓地散在漫长的两江战线中,悄然绕开江北大营,准备沐浴在神的荣光下登陆。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疆,十八部落也派出了第二批使者与大梁接触。
曹春花亲自赶到了北疆,他跟陈轻絮都曾经深入过北部蛮荒之地,对天狼部落十分熟悉,并肩为此时微妙的北疆局势保驾护航,陪着沈易在玄铁营防线外见北蛮来使。
透过千里眼能看见这一回的北蛮使节依然不是空手来的,身后拉了一个车队,从车队外观与车辙印深浅来看,像是专门来运送紫流金的。
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别使者团簇拥在中间,乍看像是这一群人的领头人,然而再一细看,只见那年轻人脸色苍白,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恐不安,被几匹马夹在中间,倒像是给左右挟持来的。
沈易不敢主动找陈轻絮搭话,只好低声问曹春花道:“那男的是谁?”
曹春花透过千里眼看了一眼,回道:“加莱荧惑的二王子。”
“什么?”沈易皱皱眉,“确定吗,你没看错?”
曹春花冲他抛了个媚眼,捏着兰花指往沈易胸口一点:“哎哟沈将军,沈先生,我这辈子就两样东西记不错,一个是人脸,一个是人说话的腔调,您就信我吧。”
他小时候,沈易还带着他读过书,那时感觉此人是个颇正常的小姑娘,谁知长大以后,随着他“恢复”男儿身,整个人摇身一变成了这幅德行。沈易作为一个大龄学究型未婚男子,实在看不惯也消受不了曹娘子这种彪悍的挑逗,当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地往陈轻絮的方向错了一步,躲开那根占他便宜的手指。
“小曹。”陈姑娘掀了掀眼皮,冷冷地开了尊口警告曹春花。
临渊阁的人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陈神医,曹春花立刻闭了嘴,正襟危坐在马背上,人五人六地对沈易分析道:“将军,我看十八部落这回是来真的了,交出‘狼王’实在是太颜面无存,他们可能是想把蛮使在京城闹出的那当子事推到二王子这个傀儡头上,息事宁人。”
沈易的手指在辔头桑轻轻敲打着:“先等一等,别高兴得太早,我总觉得蛮人认怂认得太容易了。”
他和西域北蛮都打过不少交道,知道十八部落的人是个什么尿性。
这货放牛的大多不见棺材不落泪,而此时,玄铁营只是推进了一点威慑,现在还没到北蛮阵地,更还没动手,沈易总觉得十八部落还应该负隅顽抗一阵子。
曹春花看着那疑似大批的紫流金,舔了舔嘴唇,问道:“那怎么办?人是放进来还是不放?”
沈易十分谨慎地说道:“所有弓箭手白虹箭瞄准,严禁这货蛮人接近,传唤验金师过来挨个打开检查。”
曹春花神色一凛,一回头对上沈易的目光,两人同时想起了当年雁回小镇上那包藏祸心的巨鸢。
如果是别人,至少虎毒不食子,但加莱荧惑不能用凡人的道理来推断,他真能干得出拿亲生儿子性命骗开敌军大门的事。
沈易一声令下,玄铁营立刻剑拔弩张了起来,整个北地的杀意暴涨,将北蛮使节团团围住。
二王子整个人在马背上哆嗦得几乎要掉下来,接着,一队训练有素的验金师跑出来,当着北蛮使节的面挨个开箱检查。
几大车让人眼睛发蓝的紫流金就这样暴露在沈易等人面前。
验金师不敢马虎,挨个检查了每一车紫流金的纯度,又将特质的杆子伸进密封的车厢里,检查紫流金的容量。
几根沾满了紫流金的长杆呈递到沈易面前,上面的刻度几乎满格,验金师麻利地汇报道:“将军,纯度没问题,达到了岁贡级别。”
沈易“唔”了一声,仍然没有放下疑虑,抬头看了二王子一眼,二王子额头上有一道狼狈的紫痕,像是鞭子抽的,满脸糊着鼻涕与眼泪,张嘴做出嚎叫的动作,却出不了声。
陈轻絮低声道:“沈将军,你看他额上有一道紫痕,我在十八部落中曾经对此有些耳闻,那是一种灭口用的巫毒,他现在浑身僵硬,相当于被固定在马上,一声咳嗽也发不出来,再过几刻,等那紫痕加深泛黑,就会倒地而亡,就算是验尸,只能验出他是惊吓过度,胆破心悸而亡。”
沈易顾不上脸红羞涩,忙喝令道:“等等,让他们站住!”
天上的玄鹰尖利地喝令了一声:“止步!”
那蛮族二王子的马突然停住,他整个人仿佛重心不稳似的往前一扑,坚硬的马靴正好撞在旁边的油车上边角上,撞出“当啷”一声颇有余韵的回响。
油车上有一角是空的!
沈易瞳孔蓦地一缩:“后退!”
他话音没落,使节团中的一个蛮人暴起扑向一辆油车,被玄鹰眼疾手快地一箭射死,整个玄铁营鸦雀无声速度极快地往后退去,沈易一把扯过陈轻絮的辔头,顺手将她的马往阵后打去。
电光石火间,一簇火花向天喷出。
原来是那油车下还藏着个瘦小的天狼族少年,手中挥舞着一个火折,点着了油车下隐藏的一根引线,他阴森森地冲着天空的方向一笑。
下一刻,第一辆紫流金油车炸了,那少年当空灰飞烟灭。
巨大的冲击从那一点爆开,几十丈的紫色火苗层层叠叠地往天空升起,周围的空气一瞬间沸腾了,看不见的热浪滚滚而来,断后的玄铁战士冷冷的黑甲后背活活被烧红了,被烧化的金匣子连锁似的炸了。
☆、第110章亮剑
顾昀从无限梦魇中一脚踩空,头重脚轻地栽下了黑暗深处,他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整个人剧烈地抽动了一下,随后在一片漆黑中醒了过来。
他醒得极快,睁眼的一瞬间神魂就归了位,一五一十地想起了自己身在何方,还有什么事没做。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用冰冷的面颊贴了贴他的额头,顾昀一愣别说是江北大营,就算玄铁营也没有人敢对他这么不见外,随后他闻到了一股安神散的味道,已经适应了视野不良的半瞎眼看见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
顾昀身上的虚汗没褪,脑门一炸,又出了一层冷汗,心想:“他怎么在这?”
长庚拧亮了行军床上简易的汽灯,默不作声地从旁边水盆中摸出一条手巾,擦去顾昀额头身上的冷汗。
顾昀全身上下都是软的,胸口皮肉下好像埋着一条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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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稍微吃一点力就拽得一阵钝痛,他在身边胡乱摸索了一会,有点慌张地摸到自己的的琉璃镜架上:“我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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