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耳朵竖起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边客
霍铮腿长步阔,陡峭的山路于他而言并无影响,白细却做不到他的平稳潇洒,霍铮走得快,他不愿落下,步伐凌乱跟紧,时而抬头低头,视野清晰模糊。
他能看清楚远方的事物,对近在眼前的东西却看得模糊,山路间的石子磕在脚底板可疼,他颠颠倒倒,过长的群摆勾在草丛上,稍一不留神,白细踩在被勾起来裙摆,惊慌失措往前摔去。
霍铮闻声回头,迅即把他扶稳。
“铮铮……”白细弱弱叫他,有些懊恼,“我走得太慢了。”
他一身狼狈,衣裳带有不少草叶刺钩。早晨起来时的气神都在山上的这两个时辰磨光耗尽,又累又饿,两眼发晕。
鞋子磨破,霍铮问他:“可还能走?”
“能!”白细高声回答,霍铮不发一语,他在对方黑沉的目光下渐渐低头,气势全泄了,手指头勾住他的袖子,小声说:“不能……”
脚可疼。
“你先走吧,我跟得上。”
白细听到霍铮对天叹气,他心虚无措,舌头打结道:“你、你先回去嘛,我晚些再走。”事实上白细连回去的路怎么走都不知,真怕霍铮就此把他扔下,嘴上劝这人先走,手指头却一直抓紧人家的衣袖不放。
好无赖。
霍铮蹲下身子,语气平平,“离山脚还有段路,到了山脚我便把你放下。”
白细上背时,霍铮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他想象自己背着一根木头,只是,似乎没有什么木头如此柔软。
他闭了闭眼,心无旁念。
抵达山脚霍铮果真把白细放下,他身上汗意浓重,不想熏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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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方时突然被白细抓住手臂。
低头瞥到那白净纤细的手,“嫂子,松开。”
白细吞吞吐吐应他,用只有霍铮能听到的音调说:“铮铮,我会对你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待修~~
第6章孤男寡‘女’(捉虫)
回到屋舍,霍铮在井口取了桶水进灶房准备做饭。
白细跟他进去,像只乖巧的小狗儿在他身边安静蹲等,他的黏人程度完全出乎霍铮意料,一个转身的动作,差点就把人踩到了。
灶屋烟尘居多,白细往地上一蹲,喜服的裙摆基本没有处干净的地方,他面白人嫩,灶屋地小,磕着碰着了,脸颊上平白无故沾到几处黑乎乎的抹痕。
白细弄了张小黑脸,霍铮面色一黑,成了大黑脸。责备的话吞咽下肚,出于关怀,霍铮让白细去院子的井边打些水清洗。
正午阳光是最烈的时候,井水被晒得发暖,就连院子里的石板,石头晒着泛光,踩上去颇为烫脚。
白细听霍铮的话拎了一个小木盆打水洗脸,水波荡漾,他揉揉清洗干净的脸蛋,映在水面左右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洗白洗干净了,露出两颗小牙齿微笑,背过身,不停张望着叫屋里的人。
白细乖巧,摔跤从不喊疼,是个让人省心的性子。这会儿喊急了,霍铮以为他出事,二话不说扔下手里的锅勺赶出去,迎着太阳,只见他小嫂子好端端站在院里。
小嫂子抖着柔软的喜红嫁衣对他微笑。
白细笑起来的模样很好看,眉眼传情似的,面颊边隐隐露出两个小梨涡。紧接着,做出几个奇奇怪怪让人看不明白,却会看到就脸红的动作。
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在霍铮眼里看来分明是胡闹,胡闹过了,不好说什么,对方是他嫂子,若非事态严重,他都不能去指责白细。
霍铮折身回屋,白细自认为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看会高兴,小兔子舞他从未跳给任何动物看,没想到霍铮连理他都不理。
好气馁。
他哎哎叫着小跑进去,裙摆让水打湿后沾了泥渍贴在腿上,要看又要给门槛绊倒,
面前横出一只手来,站稳后,霍铮目不斜视,挥舞着锅勺,道:“嫂子,你先回房换身衣服。”
这身嫁衣白细穿了两天,若换作其他衣裳霍铮断然不提,然而嫁衣终究不同寻常衣物,时时穿在身上难招人非议。
“换衣服?”白细提起裙摆,“换什么衣服?”
把饭菜出锅,霍铮回屋仔细找了几遍,勉强找到几套女人家的衣物。
手工粗制的葛衣并不细,色单一,摸上去手感不见得有多舒服,可这已经是翻遍整间屋唯一找到的女子衣物了。
霍铮把其中一套送到白细手中,“嫂子,先委屈你几日,等过些天进城,再替你多添置几件衣物。”
衣服接过,白细大致明白霍铮的意思。
他知羞,当着对方的面把自己脱光断然是不敢的,扭扭捏捏回了内屋,笨拙地将嫁衣解开,赤条条站在铜镜前把葛衣在身上比划几下,轻声一唔,犯迷糊了。
他不会穿呀。
另一边,霍铮把出锅的饭菜摆上桌,等了又等,当白细拖着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衣服出来,霍铮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碗给摔地了。
两条长细的腿踩进袖口露出又白又嫩的一截,裙身当成了衣服挂在身上,白细自己也知道穿不进不会系腰带,索性伸出两条光滑的胳膊,紧紧捂住身前遮羞不让衣服滑落。
衣衫不整,没眼眼,没眼看唉。
孤男寡“女”,一个是“小嫂子”,一个人“小叔子”,两人面面相觑,霍铮不敢绕到白细身后,唯恐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做出对不起他大哥的事。
他年少老成,个性沉闷,关于男女间的事从未有过接触,亦不好女色,逢人只有一副表情。
如今女人少,即便是小户人家里的闺女,都有不少人家抢着要,上门提亲的门槛都给踩平。白细已经是嫁给他大哥的女人,他得放在心上尊重,多看一眼,心里愈发责备自己,罪恶感与日俱增。
白细捂紧衣带,脸往霍铮的肩膀上凑,“铮铮?你怎么了。”
他低头打量自己的模样,再看霍铮一身整齐利落的穿扮,似乎也被自己逗笑了,“我不会穿衣服,你教教我好吗?”
他什么都不会,不会用筷条,不会洗漱,不会穿衣服,就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全。
霍铮结合之前的种种猜测,心中愕然,这一刻,白细的傻模样再次印证他的想法。
他的嫂子是个痴儿。
白细见霍铮不说话,想绕到他面前看看。
“铮铮,你怎么了?”
霍铮垂眉低叹,他闭了闭眼,大哥不在,他嫂子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如今知晓对方心智或是脑子有问题,霍铮对这个小嫂子,无端生出几分怜惜。
开口说话时,语气不似平日那般平淡,“嫂子,我出去找个人过来让她教你穿衣服。”
“我也去。”白细追到院子,被霍铮背身呵声制止,才扁着嘴停下追出去的脚步。
霍铮很快回来,他领来隔壁的一位婆子,给了婆子些碎钱让她教白细如何穿衣服。婆子倒也和蔼,她嗓门大,好钱后刻意低嗓音,笑得眼睛都不见缝,对白细招招手,“小娘子跟俺来,咱们进屋。”
婆子说完就过去扶他,白细先观察霍铮的神色,才放心跟婆子进屋,到门外时婆子让他抬高脚注意脚下的门槛。
“小娘子,过来。”婆子让他坐好,给他整理穿错的衣服。
婆子上了年纪,老眼昏花看不清,却摸到白细一身细滑的肌肤,比豆腐还滑手,粗制的葛衣穿在他身上,怕是会有些不舒服。
婆子啧啧叹道:“小娘子真是细皮嫩肉,可惜小小年纪就嫁给霍老大那个病秧子做了寡妇。”
白细不接话,婆子让他伸手绝不抬腿。
婆子替白细穿好衣服,给他慢慢讲解衣服的穿法,腰带如何系,白细摇头晃脑地听得一知半解,却连连点头说自己明白,他不想和婆子待在屋里,一心二用,心思全放在屋外的霍铮身上。
婆子给白细整弄好衣服又替他梳理头发,白细提上裙摆跑出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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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铮对他说了一句当心,话音才落,他在门槛处又绊了一跤,吃了一嘴的尘土,才洗过的脸还沾着湿润的水珠,弄得脏兮兮的。
不等霍铮走近,白细手忙脚乱爬起来,摸摸自己的鼻子,心有余悸,紧接着又笑呵呵的,“鼻子没流血。”
分明疼得眼都红了,还对人笑。
霍铮出去打来盆水把布斤沾湿递给他,白细擦擦脸,霍铮的视线落在屋内各道门下的槛上,眉头轻蹙。
“铮铮,我擦好了。”
白细长得标志,哪怕穿着粗制的葛衣,仍然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他踢了踢裙摆,眼睛在霍铮身上转来转去,吃个饭的时间也不老实,突然变得淘气起来,只有霍铮明确态度让他坐好,他才安安静静听话。
衣料粗糙,穿在身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他的皮肤磨得发红发痒,霍铮吃完午饭便去杂房找了些农具,蹲在门槛边,挨个将门底下的槛卸去,避白细再被绊倒。
日头晒进院子,木屑在光照下四处飞扬,霍铮用力一击,震得地板上尘土滚滚,在旁边蹲着看的白细忙捂起鼻子打了个喷嚏。
霍铮脸一黑,他的小嫂子,总是趁他不注意时蹲在他身旁,他板起脸,“嫂子,你可以到院内休息,”
“噢!”
白细在霍家连接跌倒后早就对家里高高的门槛心有余悸,见霍铮把这些东西都除去,嘴角咧得老高,对霍铮愈发喜欢。
霍家屋院不算宽敞,待霍铮把所有门底下的槛卸完,日头还未偏斜。
而此刻白细不断挠着发痒的身体,看霍铮把最后一个槛子整干净,立即颠颠跑过去,站在霍铮身后往他肩膀轻轻一拍,霍铮扭头看他,白细一把扯下衣服,露出被他挠得发红的肩头,“铮铮,我这里好痒。”
霍铮:“……”
雪白的肌肤白得晃眼,霍铮面上镇定,他扔下手上的铁锹,慌不择路的……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啾啾
第7章觊觎‘嫂子’(捉虫)
霍铮当晚从乡邻处用碎钱换了一罐药膏让白细自己涂抹,药膏是村人拿去止痒用的,抹在肌肤上清凉舒服,缓解了白细皮肤被葛衣磨得红痒的症状。
那夜起霍铮有意无意与白细维持距离,说话时也不去瞧他的眼睛,大厅内摆放有霍千钧的碑位,白细每日天不亮都会看到霍铮对碑位沉思许久,好像在忏悔什么,问他也不回,比起往日,愈发埋头苦干,每天累得满身大汗。
某个夜晚白细缠着霍铮说话无果,失落回到房中时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耳背泛起灼烫的热意,仿佛有东西从里面拼命挣扎出来。他忍着疼在铜镜前左右观察,诧异之下发现他的耳朵居然开始化出白色的绒毛,绒毛稀软,露出的耳肉色泽粉嫩,圆溜溜的一小撮,从乌黑的长发中顶出小半截,待两只软软嫩嫩的小耳朵露出,疼痛才停止。
白细愕然,对镜子中人不人妖不妖的自己陷入惊惶,只有处在小兔子形态时耳朵才会长成这样。他明明已经化了人形,为何耳朵却再次显露出来?
他心慌意乱地在屋内瞎转,最后顶着一双小兔子耳朵困倦趴在床头睡着了。
天气真正热了起来,黎明露水未消,院子里的树枝头便传来连绵不断的蝉声,鸡打晨鸣,挨家挨户的村民相继起身做饭放牛。
霍铮将院子打扫干净,白细拢好衣襟,他躲在门后小心翼翼往耳朵摸了摸,确定恢复正常后,困倦地走进院子,霍铮背对他半蹲在井口清洗东西。
他勉强打起神,走到对方身后。
“铮铮。”
霍铮推动搁在一边的木盆,盆内盛有温水。他每天都会热些水给白细用作洗漱,女人家的身子不比男人壮实,他嫂子身子骨单薄羸弱,多注意些总是好的。
霍铮连续几日不说话,白细非但不恼,还习惯了对方一副寡淡少言的反应。
洗漱好,霍铮把淘干净的小米放入锅里,起火烧饭,做完这些,再将剩下不多的米用另一个小木罐装好,原来盛放米的木桶空空如也,霍铮皱眉。
米并非寻常人家每日三餐吃得起粮食,稻米不易存活,买卖的价格颇高,同一类米又有粗黄米和细白米之分,贵的细米只有些大户人家才吃得起,而普通人逢年过节时,才会煮顿香软的米饭庆贺,平时用来填肚子的食物多为面饼豆羹一类。
白细身子薄弱,霍铮月前进城找到米行专门买了一些米和衣裳,霍铮让他嫂子每顿都吃上又香又软的米饭,而他自己却从不碰这些米,只吃些粗糙粮食填饱。
买回来的米已经见底,在那之前霍铮还替白细添置了不少女人家须用上的东西,时间一长,他回到长月村的这段日子没找过活,身上银钱如今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不用几天,他的嫂子就吃不上米饭。
白细身娇肉嫩,就该过好日子,不能跟他一个干惯苦活的大男人一样吃糙粮应付。
日子,还是得过的。
霍铮为以后的生活想了一番,白细却不知生活愁苦。
他换上霍铮不久前为他置办的夏衣,虽是由葛手制而成,做工却细多了,葛也是细葛,比起从前他穿的那些衣服软了许多,不会再全身发痒泛红。
霍铮闲时会挑些竹木刻簪,雕刻的花样还不少。
白细这段时间学会别发簪,他今天特意选了一只刻有蝴蝶样式的木簪子戴上,对井口摆弄几下,跑到霍铮面前,眉目笑弯了,问:“铮铮,我戴这个好看吗?”
霍铮瞥过眼不去看,沉道:“嫂子喜欢就好。”
无论美或不美,他都不应该对他嫂子直言,这是犯忌讳的。
霍铮又说:“辰时我去山上祭拜给大哥,嫂子你……”
白细急急开口接话,“我和你去。”
白细怕的东西不少,可他最怕的,是孤独。尤其在认识霍铮之后,离了对方一刻都要心里不安。
他跟进灶屋,霍铮要添柴,他便将堆放在墙角的木柴抱起递过去,眼睛里满是渴求,细声讨好说:“铮铮,你带我出去吧。”
霍铮只好应下,“这里烟浓,嫂子你先出去。”
“噢!”
走到门外,白细突然笑了,他扯了扯身上的衣裙,这衣服他花了好些天才学会自己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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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每次穿不好想让霍铮教他,霍铮都会板起脸把隔壁的六婆子带过来。
衣裙是霍铮给他的,他穿,可白细心里不太喜欢这样的衣服。
他蹲在门边数虫子,数够了虫子又跑到井边玩水。
霍铮端着熬好的米粥起锅,他出去看到白细趴在石桌上打瞌睡,才靠近,白细就睁眼醒来。他困倦地眯起眼睛叫了一声霍铮,软软的嗓音多了几分撒娇的情绪在里头,一厢情愿的撒娇,没人应他,才认命的跟对方进屋。
白细牢牢盯紧霍铮宽阔壮的腰背,看他步伐稳健,霍铮止步,他一脑门撞到对方肩膀,哎哟一声。
霍铮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他,白细乖巧坐回凳子上,露齿一笑。笑过后皱起鼻子支吾,“铮铮,我有件事想问你。”
霍铮神色不变,“嫂子有话请说。”
“为什么我穿的衣裳和你的不一样?我穿衣裳不舒服,不穿可以么……”
在白细目前仅有的认知里,他明白不仅动物分雌雄,人也是分男女的,可他仍然不明白男子与女子在衣物穿着方面有何不同,霍铮给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心中偶有别扭,糊里糊涂就过去了。
霍铮问他,“可是衣裳穿起来不适?”
白细摇头,“身子不痒。”
霍铮暗暗思忖,以为白细不喜欢衣裙的样式。也是,他的嫂子出身在白家,白家有钱,吃的穿的都比普通人家好,嫁进霍家,的确是让他受了委屈。
他沉吟道:“等过些天我到城里再给你多添置几件衣物。”
白细听他如此说,连连应好,而霍铮已经在心里盘算起剩下的银钱能买些什么,同时也得另寻挣钱的法子了。
用过早饭,白细跟霍铮出门往山上去。
这些时日两人很少外出,霍铮有几次出去办事,他行事利落,很快办完回去,因此很少在村民眼前露面,此次上山,途中遇到不少村民,多是在外头忙着干活的男人,村里人对陌生的面孔多数充满好奇,尤其是白细,经过的村民,无一不看直了眼睛,眼珠子只差点没脱出眼眶。
白细与霍铮到山上墓地后,村里干活的男人趁休息时开始聚集起来,交头接耳地议论起上午看到的小娘子是何人。那样美丽的小娘子他们可从没在村里见过,若是见了,决计不会忘记的。
这挨家挨户的传完,才从六婆子口中得知那是前些日子嫁给霍家老大的白家小姐,他们一听人已经嫁了纷纷遗憾,可想起霍老大在成亲当日一命归西,激动的拍起大腿,嗬,小娘子是个寡妇!
这年头十个寡妇里头说是有九个骚,什么贞洁牌坊,遇到凶猛的男人,黑灯瞎火腿打开了,纷纷迎来又一春,更何况霍老大那日堂都没拜成,小娘子又美又嫩,时间长了哪里能耐得住寂寞。
村里的单身男人无一沸腾起来,独身的女人本就受欢迎,更别说长得标致的,哪怕嫁过人,也断不了这些男人的念头。
霍铮在霍千钧坟前上了香,白细对霍千钧无话可说,因为他根本不认识对方,霍铮性子闷,亦不会将心里要说的话当着白细的面在霍千钧坟前说出口,他的话,只能在心里说。
坟前一时陷入沉寂,临近正午,两人才步行下山,这时候日头盛,村民都不出去干活,午饭吃完了有的人坐在门外的树荫底下乘凉吃瓜。
一些话传进两人耳中,大意是替白家小姐如此貌美年轻就做了寡妇守寡遗憾,经过上午的一番传言,今日侯在外头树下纳凉的村民多了起来,几乎都是独身的男人,只为了能看一眼霍家那漂亮小寡妇。
白细跟在霍铮身后,四面八方汇集在他身上的目光令他有些胆怯,霍铮同样有所察觉,那些□□不加掩饰的眼神。
霍铮脸色黑沉如墨,他虽没经历过儿女之事,可身为男人,在某些事上天生就带有直觉,他心里不悦。
这些借着纳凉之名聚在树底下的人,分明在觊觎他的嫂子!
回到霍家,霍铮关门时力道很重,白细被他吓得险些蹦起来,惴惴不安走到他身边,问:“铮铮,你哪里不高兴了?”
“嫂子。”霍铮严肃道:“方才路上那些闲言碎语你别放在心上。”
白细点头,路上别人说的话他隐隐听了一些,但他想不透其中的人情世故,弄不明白的话对他而言不值一提,倒是霍铮显得很在意的样子。
白细趁霍铮不注意,悄悄伸手勾住他的衣服轻轻一扯,“铮铮,你别生气啦。”
霍铮一时无话,他的嫂子天真烂漫,不该受那些污秽之语惊扰。
霍铮不打算和白细解释那些话里的意思,当个糊涂人也有糊涂人的快乐,他既然决心要替他大哥照顾好嫂子,就要好好保护他。
第8章爬墙偷窥
霍铮对白细被村民觊觎的事多留了几分谨慎的心思,自祭拜完霍千钧那日过后,无论白细怎么恳求,霍铮说什么也不点头答应带他出门,而是让他待在屋里,若实在闷,只许他留在院子吹风解乏,只要不跨出霍家大门一步,任白细在家里做何事都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霍铮分文不剩,在掣襟露肘后,他盘算起挣钱一事。
霍铮了解到他外出的这些年,霍家只剩下一处农场与马场。
多年来由于经营不善,霍家这两处场地不仅没赚几个钱,每年还得补贴钱进去维持经营。不久前农场已经被霍千钧抵卖出去凑了迎娶白惜儿所下的聘礼,剩下的,也就只有马场。
霍家马场位于长月村临河与山交接的地方,他出去跟村民打听到位置,一路寻过去。
从村民口中得知,霍千钧将马场交由一位叫做洪金的人打理,这位金洪霍铮认识,他最初选择离开长月村,少不了洪金在霍千钧耳边吹的风。
霍铮外出去马场找洪金拿回地契,白细只能独自留守家中。
他睡到日头从窗子照进内屋,屋内亮堂堂的一片,才困倦迷糊地穿鞋下床,衣服松松整理,霍铮不在他就提不起神,近来嗜睡症状频繁,一睡少少也有半日。
锅里用小火煨着霍铮出门前准备的饭菜,粥熬得香软,白细吞咽着口水将饭菜取出,气候炎热,即便开着门,风也透不进屋。
他只好把饭菜端到院子外的树荫底下,又去屋内将上午烧好的凉茶拿出来。
两只耳朵竖起来 分卷阅读11
前两日霍铮在院子多栽植了两颗树,枝叶繁茂浓密,白细在树底下乘夏凉,笨拙地拿起竹筷挑开菜叶,一条条慢慢送进嘴里,吃得斯斯文文。
独食间,白细隐约听到的声响,他疑惑地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视线一转,落在墙头上。
墙边栽植的树木有些年头了,枝干粗壮,枝节茂盛,树叶哗哗晃动。然而此时的风都是些热风,哪能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
“是谁?”
白细从石凳上站起,径直朝墙头的方向过去,叶子摇晃的厉害,他拿起落在头顶的树叶,站在树荫底下抬头,一双眼睛出现在他的头顶上。
不只是一双眼睛,往左边数去,两双,三双,右边的墙角,还突然冒出了两个人的脑袋。
爬上墙头窥美人的村民被发现后丝毫没有胆怯,甚至对白细咧嘴笑笑,开口就是一副浑厚粗嘎的嗓音,“小娘子,我是村二口的王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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