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活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鬼丑
车停下来,我们跳下去一看,发现引擎着了,都是黑烟,烧得像是炭一样。
“破车!”张蒙猛地踹了一脚小面包的轮胎,痛苦的嚎叫,“妈的,这怎么修啊?”
他的声音有些大。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些心惊肉跳,眼前反复出现孟穹的模样,想到他说。
‘我这些天眼皮一直在跳,我怕你会出事。’
我听到了隐隐的水流声,然后就是松软的土块向下坠落。
我心脏狂跳,猛地拽了张蒙一把,喊:“靠在山壁上!”
几乎就是同时,一块儿巨大的、夹杂着泥土的石头,贴着我们的头顶,滚落下来。
“轰隆”
张蒙脸色惨白的看着我,他眼眸里的我同样也是面无血色。
我对他说:
“泥石流。”
张蒙说:“我知道。”
那石头没有砸到人,而是滚到江里,但是谁知道下一块石头会不会滚在人身上呢?这条道上没有信号,打电话要走二十公里,偏偏车子还坏了,真是祸不单行。
显然我们的运气还没有坏到最低点,因为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接连如同噩耗的轰隆声。我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考虑接下来怎么做、做什么,无数的石子就顺着山上滑过来。我和张蒙蹲在地上,紧贴山壁,眼看着装着货物的面包车被砸得瘪下去,不知道里面的东西碎了没有。
张蒙一边哇哇惨叫一边咒骂:“我去你娘的天气预报,你等着老子出去”
过了许久,滑坡才停止,我们又蹲了好长时间,就是不敢站起来,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我的腿都麻木的没有知觉了,才敢直起身,半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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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不动腿。
四处一看,我不禁苦笑一声:“你个扫把星,真出不去了。”
59回家
第五十九章
前面和后面都被石头堵住了,最可恶的是石头几乎没有棱角,非常光滑。堆起来有两人高,就算我们两个想丢车爬出去,都没地方可以着力。
来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现在可都遇到了。
我只能暗自劝慰:幸好今天没给孟穹打电话,到晚上他就知道我出事了。
车里倒是有吃的和矿泉水,但是冷是最无法忍受的,也不能用暖气了,因为发动机坏的没办法启动。刚是春节,天气远没有回暖,昼夜温差极大,晚上也许会到达零度,我们两个外地人还以为南方会温暖一点,就穿了一层薄羽绒服,不顶用。
张蒙在那边随便修车,我找石头的缝隙想挖一挖,后来我们都放弃了,回到车里,翻出他买的带有少数民族花纹的布,盖在身上。
就这么躺着两个小时,天就黑了,我的脚趾冷的麻木,哆哆嗦嗦地往嘴里塞牛肉干。
晚上的温度很低,车子里一点都不暖,几次我睡着了又被冻醒。张蒙也好不了哪去,翻来覆去的说:
“真冷。早知道我就不把打火机扔了。”
又过了煎熬的两个小时,我觉得我的思维都有些混乱了,朦胧间感觉天像是亮了,后来睁开眼睛,又发现其实是我的幻觉。
这时候,张蒙开口和我说话。
“咱俩聊聊天吧,他们说冷的时候不能睡觉,不然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嗯了一声,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他说:“我好像一直都没和你道谢。那次你送我去医院,真是麻烦你了。”
我心说你这时候还挺会说人话,医院?他腹部中刀的那一次吗?
张蒙说:“那次……哎呦,疼死我了。你别看我没哭出来,其实疼得要死要活的,尤其是那小护士往我食管里插东西的时候,生不如死。”
我问:“谁给你这一刀?”
我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他笑了。
他先避开了这个话题,说:“先不提这个。上次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和我做爱的那个,他其实是我弟。”
“……!”
张蒙说:“吓一跳吧?又是同性恋又是乱伦,你都不知道家里有多恶心我呢。那一刀就是他爷爷捅的我。老不死的,知道我不敢告他。”
我问:“他爷爷?不是你爷爷?”
“我俩是表兄弟。”
我说:“就因为这事……他想杀了你不成?”
“哼,”张蒙冷笑一声,道,“对啊,老东西一直以为宰了我就能让他孙子回归正道,他觉得宝贝孙子的前程都是因为我才毁了。”
“……”
张蒙的声音提高了,他说:“是我毁了他吗?!当时明明是他脱了裤子给我下猛药,笑话,以为我待见他怎么着?”
他说完这句话,车厢里就安静了。我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因为我一点都不困了,手脚也恢复了些温度。
张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有时候真的挺恨他的,可又离不开,所有人都觉得我配不上他,时间长了我也这么觉得,一边嫉妒一边恨,可他……我弟,他就对我好,无论我怎么样他就是对我好,我都没办法恨他了……”
我想起了孟穹,道:“什么配的上配不上的。都是你自己心里瞎想的,这么自卑一点意思都没有。”
“扯淡。”张蒙叹了口气,“反正你不懂。”
我确实不懂,又觉得挺理解张蒙的。他从来没和我说过家里的事情,大概和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上次几乎听了他们两个的全场,就知道他弟弟其实是顺着张蒙的,对张蒙很是在乎。就那么一个对他好的弟弟,他舍得恨吗?人都是渴望温暖的。如果是我,我不舍得,就如同孟穹对我好,我也不舍得放开他。
我一直觉得张蒙是比较强势的,谁想到这种处于强势地位的人也会这么自卑。
车子里实在是太冷了,没过一会儿我又觉得困了,连忙提起神,对张蒙说:“你赚那么多钱,有什么自卑的?”
张蒙也迷糊了,随便说了句:“他现在在上军校。我没什么关系,他要是被人知道了,真的是毁了……”
他说什么我都没听见,我实在是困,冷的牙齿打颤,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又马上闭上,眼皮重的要命。
我那么困,困得全身血液都快要冻结了,心跳声微不可闻,我有一瞬间在怀疑我是不是要死了,于是我命令我睁开眼睛,可一直都睁不开,渐渐的就有些疲惫了,想着睡会儿吧,不会有事的。
然后我突然听到凄厉的一声哀嚎,那声音仿佛是从我胸腔内部爆破而出,让我一个机灵,几乎跳了起来。
那竟然是孟穹的声音。
我的手脚冰凉,冷汗突然就从脸庞滑下。
我的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浮现了让我莫名其妙的场景。我看到了一辆车子急速冲到我的面前,画面中的人像是风筝一样飞到对面的车道,大量的血液从口中涌出,抽搐着挣扎两下,泼出来的豆浆、涌出来的血液把我的脸弄得很脏,然后我死了。
那声凄厉的哀嚎一直在我耳边盘旋,我的心脏狂跳,半天才恢复了神智,咽了咽口水,我猛地转过身,用力摇了摇张蒙。
熬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快要天亮了,我一边哆嗦一边看张蒙的脸,他面色惨白,眼睛怎么都睁不开,看起来要睡着了。
我心说他这是要死了吗?他死了,我不是也要死的吗?那时候突然想起来的死去的场景让我颤抖,我想的是,就算死,也要死在孟穹面前。
我说:
“张蒙,你还想不想见你弟?”
张蒙脑袋都垂下去了,模模糊糊地说:
“滚蛋,我困死了,别吵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他起来,结果外面突然有一个男人粗噶的、被喇叭放大的声音传了过来。
男人有很浓的口音,半天才听出来他大概说的是,受困的人不要着急,他们马上开始挖掘。
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人的声音可以这么好听,简直就是给我带来希望的神。我又有了力量,打开车门,一把将张蒙从车里推了出去,他摔出去的时候被石子搁到了后背,脸上一扭曲,终于是醒了过来。
我说:
“有人救我们了,听到了吗?”
“祖宗!”张蒙手有些哆嗦,骂,“疼死我了,后背都紫了!”
我心说你又看不见,不过看他疼成那个样子,也就不说话了,听着对面轰隆隆的救援声,我终是不困了,站起来跳了两下,然后把车上的吃的都拿了出来。
我的胃口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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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这些天被饿小了,因为一吃就想吐,还不如不吃呢。好长时间都没正经吃过饭了,现在饿得直冒酸水,我只好拿出泡面,准备干吃。
干吃泡面很难受,咽下去的时候嗓子都要被被割破了。不过车上的水都结冰了,我好不容易暖和了一点,也不想喝。等我咽下去半包方便面,太阳升起来了。
我仰着头看缓缓升上来的太阳,觉得身上暖了些。
石子压得很严,到了晚上那些施救人员才挪出来一条小道,只能容得人侧身而过。这时候天又开始下雨,豆大的雨点降下来就变成冰,恐怕还要有一次泥石流。
张蒙和我把最贵的原石和翡翠带在身上,也不管那辆车和里面的东西了,匆匆从小道里走了出来,连着喝了好几口热水,我喝热水的时候一直在发抖,到了旅馆就发起高烧。
张蒙也冻得够呛,但是他抵抗力比我好一点,吃了药就没事了。我一直烧到三十九度,整个人躲在被子里发抖。那时候我特别想孟穹,想着这次回去就给他买店铺,要他住到我旁边来。
我在宾馆躺着的时候,张蒙到外面请别人帮他切了石头,不想露富所以只切了两颗,他随便看了看成色,水头一般,但是种不错。如果加工的好,这次外出的损失就都能弥补了。
我看了看,张蒙拿的是比较小、也不是很出色的两块儿,这样都能卖出好价钱,说明这次没白来。
我又在宾馆躺了一天,挂了盐水,第二天才回去。
路上给孟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我还以为信号不好,结果张蒙说他打通了,我用他手机给孟穹打,就有冰冷的女声念道: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那时候我还没在意,只想着他应该有点忙。
我们两个风尘仆仆的赶火车,守着原石生怕被人抢了去,不过就我们两个现在的模样,灰头土脸的,不被人当成乞丐就好了。
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先从云南坐到重庆。两省之间只开了一条道,火车上人满为患,连过道上都是站票的人,只要坐下来就站不起来了。
我和张蒙很不幸的只买到了站票,这些天都是站着回去的,下车的时候膝盖都不会弯曲了。
再从重庆倒车,张蒙说要不直接乘飞机回去算了,我说你带着这包东西,还没上飞机,安检处就把你扣下了。
张蒙哈哈笑,说那还是坐火车吧。
快到家的时候,我又给孟穹打了电话,他还是关机,我心里‘咯噔’一声,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归心似箭了。
最后是楼上的赵叔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听到我这边的火车声,询问我是否正在回家的路上。
我嗯了一声,问:
“孟穹怎么了?”
“你爸出事儿啦!”赵叔叹了口气,扔下这么一句。
据张蒙说,那时我突然就站起来了,面色惨白手指发抖,像是要从火车上跳下去一样。
所以张蒙一把拽住了我,说:“又发疯?怎么了?”
我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不知为什么突然又想起前世我死的时候,孟穹的那声惨叫。
好不容易按捺住心里的情绪,我坐下来,吸了口气,声音变得平静。
我问赵叔:“出了什么事?”
60回来了
第六十章
那一瞬间有无数的想法涌进我的脑海,一会儿觉得孟穹是被车撞了,一会儿觉得他是坠下楼梯。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只是越想,心越凉。
赵叔的讲解让我松了口气。他说,孟穹和别人打架,被关到派出所里去了。
我走了没几天,孟穹就约蛋糕店老板的儿子一起去吃饭。这些年孟穹受了老板不少照顾,又从老板儿子那里低价购买店铺,对他很是感激,就想去这里比较高档的一家饭店请他吃饭。
不过那顿饭还没吃,孟穹就出事了,确切地说,是孟穹开始找事了。
据老板的儿子说,那天孟穹一进饭店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仇人,坐下后还时不时的张望,显得非常愤怒,又愤怒又伤心。老板儿子还等着他点菜,结果孟穹一句话都不说,像是在聆听别人的对话。
然后有个人说了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孟穹突然站了起来,真的是拍案而起,只是饭店比较嘈杂,没什么人听到孟穹的声音。老板儿子都吓傻了,就眼睁睁的看着孟穹走到一个男人身后,抄起椅子就往那人的头上砸,整个动作又快又狠,那人正在吃饭,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砸倒了,孟穹骑在他身上就揍,男人哀嚎一声,脸上都是血。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和男人一起吃饭的人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老板儿子上来劝架。孟穹那一下子动静太大,饭店里的保安都过来了,想拽着孟穹往外拖,弄倒了不少椅子。
赵叔感叹一声:
“这是有多大的仇啊,上来就是一椅子,那人头上缝了十多针,牙都给打掉两颗。”
孟穹实际上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如果没遇到让他非常愤怒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像现在这样把人打到医院里的,我估计孟穹都快气疯了,让他发泄发泄也好。
我只能说:
“没事,让他打吧,我回去接他。”
我最担心的是孟穹有没有受伤,一问赵叔,才知道其实有麻烦了。
“他进去的时候没受伤,出来的时候就说不定了。”赵叔道,“你猜他打的是谁?他打的是公安局局长的小舅子。现在人都放不出来,肯定被整了。”
那时候派出所还没有现在这么人性化,进去警察都可以审讯的,要是有人想整你,出来特别困难,在里面很受罪。
我沉默了一会儿,挂断电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蒙好奇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说我爸把人给打伤了,打得很严重,那人后台很硬,我爸现在都在里面待着呢。
张蒙愣了,道:“你爸打人?还是被人打了?”
我没理他,心里乱糟糟的。
张蒙说:“你别急了,我那边倒是有点关系,争取帮你把人弄出来。”
到北京火车站天已经黑了,赵叔打电话说他站口等我,张蒙也没来得及和我打招呼,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先走了,走的时候说他晚上就给我托人,让我别担心。
赵婶儿死后,赵叔也没再找人,看着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瘦多了,人也不爱笑了。
一起跟过来的还有赵耳朵,他今年也上高一了,瘦瘦高高的,走过来帮我背着书包,说:
“没什么大事儿,别担心。”
我疲惫的叹气,问:“孟穹怎么突然就打人了?你们知道他打的是谁吗?”
“不认识,我都不知道小孟为什么要打那人。”赵叔说,“人家快气死了,咱们想给他们点赔偿,人家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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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这事儿做的太不厚道。”
我说:“只希望他在里面没吃苦。”
赵叔的脸扭了扭,没说话。
我皱眉,问:“……已经出事了?”
“没有。”赵叔说,“那天我看他的时候,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可你猜怎么着?他不打你,也有的是方法折腾你。那警察就让小孟在那里蹲着,我走的时候都不让他站起来。”
赵叔长叹一口气,道:“蹲那么长时间,人怎么受得了啊?”
赵叔那句话让我的脑子‘嗡’的一声,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我只是不停的给张蒙打电话,让他快点。
张蒙说:“知道了,你以为公安局是你家的?我还得到处求人,妈的,别催了。”
那时候我真切的体会到了,除了钱,后台在这个社会上也是如此的重要。今年大学还没有扩招,像我这样的大学本科生各个单位都想要,我只觉得我找工作没问题,却不知道万一遇到了事情,没有人脉到底该怎么办。
那天我回家后躺了一会儿,忍不住下楼走到关着孟穹的地方,在门口坐了整整一晚上。快要早上了,我买了一碗饺子,吃了两个就吐了,老板娘很好心的送给我一个塑料袋,还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看着关押孟穹、漆黑一片的地方,心里彷徨而无奈。
不过张蒙还算有手段,第二天孟穹就被放出来了。赵叔和赵耳朵陪着我一起来接孟穹。孟穹眼睛是肿的,脸上还有擦伤,低着头不敢看我。
他脸上的擦伤很明显,看得我火冒三丈,又不能当场表现出来,还要看着赵叔在旁边和送孟穹出来的人陪笑。张蒙正忙着联系雕刻的事情,暂时没时间来管我,只是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孟穹打得人后台很硬,让我带着医药去医院看望那个人。
我不知道孟穹怎么会认识一个‘后台很硬’的人,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怎么招惹了孟穹。
不过这事儿我没和孟穹说,因为孟穹打了他,说明孟穹很讨厌那人,现在去医院不是给孟穹添堵吗。我心里做了打算,面无表情的对孟穹说:
“回家吧。”
孟穹应了一声,一步不离得跟在我身后,可没走两步,就深深地弯下了腰,他坐在地上,把自己蜷缩起来,抱着膝盖,一动不动。
我只好停下来,对赵叔说:“你们先回去吧,麻烦你们了。”
孟穹似乎很累很累,他沉默着不和我提起在里面的事情,我也没问,就跟着他坐在一颗大树下。寒风刺骨,我们两个却像是在树下乘凉,一时间非常安静。
过了许久许久孟穹才抬起头,他转过身,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我的余光看到他的手背有些破裂,血液都干了。
他身上的伤痕让我愤怒。我勉强压抑着,用平静的声音问:
“这是怎么弄得?”
孟穹笑了,说:“打到别人的牙上了,就破了。”
我和他都知道‘别人’指的是什么。奇怪的是,孟穹的语气竟然是得意而且痛快的。他的得意让我忍不住问:
“你和他有仇吗?”
孟穹看着我,没说话。
孟穹终于站起来了,他告诉我他在里面没怎么挨揍,可是那些人不让他睡觉。他困得受不了,刚出来都站不住了。
我嗯了一声,问:“你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孟穹说,“就是他们把我的手机拿走了,我没办法给你打电话,都联系不上你。”
我算了算,也真是巧,我和张蒙被堵住那天,孟穹也被抓进去了。不过我不打算再告诉他我遇难的事情,反正一切都过去了。
回到家孟穹连衣服都没脱,盖上被子就拉着我和他睡觉。我本来不觉得困,可他在旁边的时候就觉得特别安全,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饿得受不了,孟穹就随便弄了些吃的,天黑的时候气温就慢慢降下来了,那时候还没有回暖,暖气先停了。家里许多天都没有人,冷清得很,孟穹打算去洗澡,可是空调许久没用了,一打开里面都是土,我就和他说今天没办法开空调,太冷了,拾拾我和你一起去公共澡堂吧。
至于空调,可以把扇叶拆下来,明天清洗后再用。
孟穹点了点头,回到浴室拿洗澡用的洗头水和香皂,还帮我把换洗的衣服都拿了过来。
到了澡堂,孟穹对老板说只要一个单间,我们两个可以一起洗。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洗澡,老板也不觉得奇怪,顺手给了我们一把锁,就转过身去看电视了。
走到澡堂里,高温立刻让我的眼镜上占满了水汽。我用衣服擦了擦镜片,把厚衣服脱了,就不声不响地站在孟穹身后,等着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
孟穹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所以他背对着我,迟疑了一下,就双手交叉握住衣摆,然后向上举过头顶,轻轻一挣,就把衣服脱下来,放到装衣物的袋子里。
他的后背有些轻微的擦痕,并不是很明显,是小伤。我抿了抿唇,没动,等他继续脱。
孟穹拽着裤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飞快地把裤子脱下来,转身就往后面走。尽管只是一瞬间,我也看到他到底想隐瞒什么了。
他的膝盖上有一大片的青紫,走路都显得有些别扭,就像是我和张蒙走下火车的时候似的,都不会弯曲了。
我的嗓子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半天才沙哑地问:“怎么弄得?”
孟穹打开花洒,闭着眼睛冲了冲,低声道:“被人踹的。”
我的手抖了一下,连忙背过身去脱衣服,三下两下锁上柜子,在孟穹旁边的喷头下站住。
“……为什么?”我问。
孟穹含糊了一下,说:“还能有为什么,打架啊。”
我说:“我问他们为什么踹你。”
孟穹又沉默了,似乎在想着什么,我道:“你别骗我。”
孟穹又无奈又伤心地说:“因为我想站起来。他们一直让我蹲着,我的腿很痛。”
听他说完这话,我不得不仰着头,让喷头洒下来的水浇我的脸和眼睛,来平复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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