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忧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贺?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他家主子。
顾尚忙道:“府里多有怠慢,还请小哥儿勿怪,这样,您请到前面,我叫人重新给您上盏好茶。”
他原本是不必这么客气的,可这位名叫贺六的小伙子气势不同凡响,顾尚怕他在这闹起来,影响到里面的太太,当下只禀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巴不得贺六赶紧离开这儿。
贺六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道:“别说话。”
他言辞不算激烈,可语气不容置疑,顾尚竟没来由地后脊背一凉,他下意识的禀住了呼息。
顾卫卿一进门,顾大太太就松了口气,眼里不自禁的带了欣慰。她忙打断钱媒婆的话,对卫卿道:“玉卿,你可回来了?”
顾卫卿微微颔首,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安抚母亲“不要紧”,这才问顾大太太:“家里有客?”
钱媒婆可不当起“客”字,忙不迭的起身行礼,笑着赞道:“唉哟,这就是玉公子吧,啧啧,你说这老天怎么就这么厚爱玉公子呢?都是生就一双眼睛,可偏偏玉公子这眼睛,和那天上的星星似的,有个词怎么说,呃,对,灿若星河,连我这老婆子瞧了都心荡神移,别说那些没经过世事的小姑娘了。还有这鼻子,又挺又翘……这五官,这身条,简直和天上下凡的神仙一样了。”
顾大太太又是骄傲,又是解脱,眼见着顾卫卿越发不耐,忙打断钱媒婆的话,朝着顾卫卿示意道:“这是前街上,你钱婶子。”
乡里乡亲,都叫一声“婶子”,钱媒婆也就腆着脸承认了。
顾卫卿再度颔首,从善如流的叫了她一声“婶子”,问:“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钱媒婆笑眯眯的望着卫卿,那一双昏花老眼宛如长了钩子,恨不能从卫卿身上勾下一块肉来,馋相十足,简直要往下滴口水:“玉公子贵人多忘事,大概不记得我了,不过没关系,你婶子我没什么爱好,就是看不得这年轻后生和漂亮小姑娘不能结成良缘,这不,婶子替你找了个好姑娘……”
卫卿心内再嫌恶,脸上也不曾带出分毫来,仍是彬彬有礼的道:“有劳婶子。”
他压根不需要。
“咳,别说客气话,这是我愿意的,当年我就说,像玉公子这么一表人材的,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福。这不,这位姑娘就出现了,可不是最有福的么?你相信婶子的眼光,我看人从来没看错过,这姑娘生得和一朵花似的,那叫一个漂亮,身世又好,脾气也好,性子更是温柔似水,与玉公子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
钱婆子说得吐沫横飞,拉了卫卿的手道:“你可知道这位姑娘是谁?”
顾卫卿一点儿都不想知道。
钱婆子哪容他说话,自己就抢着答了:“这可是金枝玉叶,咱们建宁府最尊贵的姑娘。”
第5章逐好事者
按说给哪位儿郎说亲,不管愿意不愿意,一旦卖关子卖成这样神秘,谁都得好奇问一句:“哪位姑娘啊?”
可偏偏顾卫卿神色沉静,一根树叶落下来,都要寂静无声的沉下去。就是顾大太太,也一脸憋闷的模样,分明是满肚子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卫卿实在是烦了钱婆子的自说自话,他们母子的态度都很明显,可她不知进退,还一味的纠缠不清,他便没了敷衍的兴致,当机立断的道:“有劳婶子,可是这门亲事不合适,劳您白跑一趟,抱歉。”
“咋?咋不合适?”钱媒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论如何也阖不上。她这还没说完呢,他就说不合适?这是有多不耐烦有多敷衍啊。可惜了了,这孩子生得这么齐整,这性子要不得啊,怎么不识好歹呢。
顾卫卿不欲多说的模样,简短的道:“是,不合适。”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里需要理由?
钱婆子不甘心的道:“婶子真没撒谎,那姑娘漂亮着呢,和你绝对般配,是真正的天上一对,地下一双,你要是不信,我这就带你去瞧瞧去?”说着要上前拉扯顾卫卿。
长这么大,还没谁能近他身呢。
不等钱媒婆靠近,顾卫卿一把扯开自己的袖子,凛然道:“婶子说笑了,我自己的亲事,自然只有我自己知道合不合适。”
谁家的好姑娘肯让媒婆带着外男相看?再说,姑娘家生得漂亮,就一定与他合适吗?不容钱媒婆再絮叨,他郑重其事的一揖道:“这趟有劳婶子白跑一趟,这是辛苦。”
说着顾卫卿掏出一只绣竹叶纹的荷包,掷在钱媒婆身边雕卷草纹黄花梨木桌上,道:“以后也不敢劳动婶子为我的亲事操心。”
这不仅是撵人,还拒绝媒婆登门的意思。
钱婆子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追随着这沉甸甸的荷包转了转,纵是满心的不悦,可本性使然,到手的银子却舍不得不拿。
她拿起荷包,心里满是纠结。要是能说成这门亲事,她能拿一锭金子的谢礼,现下这点散碎银子算什么?满打满算有五两没?
她犹豫了再犹豫,不舍的把荷包往桌边一放,摆出倚老卖老的款儿来,道:“玉公子这是什么话?难道婶子是为了几文钱才信口雌黄的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别不好意思。”
说着又去缠磨顾大太太:“这儿女的婚事,可不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这当娘的就忍心让玉公子孤零零的一个人,乏人照料,少人照顾的?你就不想早点抱上大孙子?这人活着就是活得人气,有了传宗接代的子嗣,这日子过得才有滋味啊。”
顾大太太一脸的尴尬,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闭上嘴,只能抬眼,委屈又痛心的看着顾卫卿。
钱婆子急得直跺脚,你说你一个当娘的,怎么事事都听儿子的?难道你就不急着娶媳妇抱孙子?
顾卫卿仍是淡若素月的笑意,透着朦胧和清冷,抓不到实质,让人难以猜透他在想什么,他没看顾大太太的无奈和歉疚,只望着钱婆子道:“婶子说得对,我的婚事,早在我爹活着时就定下了。”
“定,定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说?顾家,也没摆酒请客啊?”钱婆子有些不信,死死盯着顾卫卿,仿佛这样就能抓到他撒谎的证据似的。
顾卫卿玩味的道:“那时我年纪还小,请没请客我不知道,但亲事确实是定下了。”
说到底这是顾家的事,还非得知会给她一个媒婆知晓不成?
钱婆子讪讪的笑笑,伸手将手腕上金灿灿的镯子缝里塞着的帕子扯下来,掩饰般的拭了拭唇角,不依不饶的问道:“哦,那,敢问是哪家的小姐?”
顾卫卿坦然的回道:“是我舅家的表妹颜若。”
还有什么问题么?
钱婆子脸上露
宠辱忧欢 分卷阅读5
出十分复杂的神色,上上下下看了顾卫卿好几回,才艰难的道:“玉公子,你可知道婶子给你说亲的姑娘是谁家的吗?”
那可是,最尊贵最尊贵的姑娘了,不说在建宁府,就是在整个大周朝,也是尊贵得不能再尊贵得啦。这小子清高傲气,可以理解,可他说到底就是一个小商贾,和这位相比,给人提鞋都不配,他可别狂大劲,回头把小命丢了。
顾卫卿摇头,眼里一点儿火气都没有,沉稳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娃娃,他很坚定的道:“不知,不过,不管是哪家姑娘,顾某都注定与她无缘。”
钱婆子啧啧的嘬了嘬牙花子,半真半假的遗憾着道:“那可是……金枝玉叶,金枝玉叶,你明不明白,若是你娶了她,你就能飞黄腾达,别说光宗耀祖了,便是出朝为官也是小菜一碟,何愁你做大事不成?”
就颜家那小姑娘,模样倒是还好,可惜……就算是碍于父辈情面,实在舍不得,那纳为妾室不就成了?现放着大好的郡主不娶,这玉公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卫卿没有一点儿不舍,坚决的道:“呵呵,顾某惭愧,我自认无才无德,当不得什么金枝玉叶的抬爱,况且我确实有婚约在身,就不劳婶子惦记了。来人,送客。”
顾尚立刻应声。
钱婆子没法儿,只能起身,想了想到底又抓起了荷包,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还不断的回头用眼神试探顾家母子:就真的没商量了?
顾大太太松了口气,钱媒婆只能看着顾卫卿:“我说大侄子,你好好思想思想,一旦想明白了,可要立刻给我送个信儿啊。”
顾卫卿笑着道:“不用思考了,我意已决,不论到什么时候,我也是这个说辞。”
没人注意耳房里的年轻人,他是跟着钱婆子来的,可没跟着钱婆子走。
厅内,顾大太太望着眼前的儿子,无可奈何的道:“玉卿,这,这可怎么好?”
顾卫卿的声音要比刚才少了两分温和,但清净温润,凉意刚刚好,一点儿都不显得冷峻,他坐下来,吩咐人重新换了茶,安抚顾大太太道:“以后但凡有来说亲的,娘都如此打发了就是。”
第6章迁怒无辜
顾大太太的声音里俱是伤心:“打发也得有个好借口,怎么好端端的,又把若若牵扯进来了?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我是喜欢她,和你也没什么两样,你们原本……可,以后,怎么……”
顾卫卿的眼眸微眯,脸上尽显温情:“我早就同若若表妹说过了,这辈子,如果她没有中意的人,我就守着她,她也守着我。”
“唉~”顾大太太长叹一声,用帕子捂着脸,隐晦的哭出来:“我可怜的玉卿,爹娘对不起你。”
顾尚送走钱媒婆,才意识到耳房里的那个贺六还没走呢。
他匆匆往回返,正与贺六的目光相遇。
贺六气势全开,脸上绽出一抹狂肆的笑,冷冷的落在顾尚脸上。顾尚有一种万箭穿心的冷意,他捂了捂胸口:妈呀,怎么有一种自己是死人的感觉。
顾尚怔了下:“贺小哥儿……”他这是怎样的笑啊?和刮骨似的疼,这亲事不成,他恼哪门子啊?那都是主子们的事,做奴才的,只听着就行了。
贺六敛了狂肆,淡淡一笑,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顾尚跟着送了几步,怕他胡乱冲撞,看他确实出了大门,这才放心,喃喃的说全了刚才的话:“好走……”
贺琮出顾家大门时,脸色不是很好,钱媒婆踌躇着,不太敢上前。
她也挺懊恼的,这顾家也太不上道了,寻常门第,拒了也就拒了,这可是王爷主动提出来的,那是郡主,郡主啊。这都敢拒,脑袋还要不要了?
可顾家压根不容她说话啊。
贺琮回头看了一眼顾家已经沉旧的大门,很想踢两脚。来时是不以为然的轻蔑,结果被顾家给轻视了,这滋味,难受,和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尖利的哽在这,浑身都不得劲。
钱媒婆再不敢上前也得过来回话,她讨好的请罪:“王爷,都是老身无能,这门亲事没能说成。”
贺琮笑着问:“哦,为什么没成?”
钱媒婆并不知道他在外头都听进去了,不把顾卫卿拒亲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她一脸不愤:“说什么和颜家结亲,还不是托辞,谁不知道颜家那小姑娘这辈子怕是也嫁不出去了的。说到底,还是这玉公子眼高于顶,听他话里话外,是没瞧上郡主。王爷?”
越说她越觉得后脖颈子冷,到最后只能讪讪闭嘴。
贺琮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浓,惯于察颜观色的钱婆子神情一凛,后知后觉的闭紧了嘴巴。
这位化身仆从,屈尊降贵,登顾家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人称逍遥王的贺琮。
贺琮虽是圣上第六子,却并不以文才见长,只以风流多情、擅画工乐而闻名。他外家并不显贵,母妃又早逝,是以他在京中就是个不尴不尬的存在。
贺琮十六岁封王就藩,到了这偏于东南,荒僻临海的福建建宁,到现在已经五年有余,可他既不结交文臣,也不结交武将,反倒是招揽了一帮不学无术,自命清高的门客,每日里就是混迹于风月场所,要不就是在自己的逍遥王府夜夜笙歌,极是放荡。
谁能想到,他会想着替当今的慧郡主做媒呢,还是顾家那个身世低微的商贾之子?
钱媒婆小心的劝道:“王爷,这事既不成,还是算了吧。其实要老身说,以郡主的身份,公候将相,世家公子,那不是随便挑吗?何必挑这顾家?顾家有什么啊?这不是委屈郡主么?”
钱媒婆只知是慧郡主,可到底这慧郡主闺名是什么,年纪多大,品性如何,生得什么模样,全无所知。贺琮亮出身分,她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贺琮冷冷一笑,委屈?当然委屈。
周萱原本是奔着太子妃去的,可太子妃花落别家,把她嫁谁她都委屈。
可如果不委屈她,那就得委屈自己。凭什么?别管周萱生得有多美艳,他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强塞给他就是不行。
贺琮这人,除了买圣人一个人的帐,除此谁都别想。他早说过,这辈子,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
钱媒婆被贺琮笑得浑身发冷,只能讪讪的道:“那,王爷的意思是……?老身被打脸不怕,只是王爷身份尊贵……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顾卫卿倒是敢拒郡主,可他把自己说得再卑微,可说穿了还不是不给逍遥王面子?
她所说正是贺琮之所想。亲事不成,压根没在他料想之内,这盘算好的事失了算,贺琮只觉愤怒,屈辱倒在其次,他也没那闲功夫去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让顾卫卿这人消失。
自怎么折磨蹂躏都不为过,关健是必须得让他现在就出气,立刻,马上。
贺琮又冷笑一声,道:“不用你了,这是你的辛苦钱。”说完,他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扔到钱媒婆怀里。
钱媒婆听说这事到此为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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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松,见眼前黑影随风袭来,她立刻就听出来是银子声,于是手忙脚乱的接在手里,一脸的谄媚:“这话怎么说的,老身并没做成什么,无功受禄,怎当得王爷赏赐。”
这银子烫手啊。
贺琮看惯她这样的人了,嘴上说得中听,拿银子的手可一点都不含糊。他轻蔑的道:“管住你的嘴,有一点儿风声,我灭你九族。”
钱媒婆一激灵,见贺琮是真的恼羞成怒了,恨不得把这银子立马还给贺琮,也只当从没沾手这回事。
她能把自己的嘴封死,可顾家人呢,这事并不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若真传出什么风声可怎么好?
让她把所有知情人的嘴全堵住,她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钱媒婆还想替自己家人争取争取活命的机会,才动动唇,就觉得头皮一疼,只见一缕厚重的头发轻飘飘落入她自己手中。
钱婆子木怔怔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缕头发……贺琮是什么时候拿什么剃的她的头发?她一点儿都没察觉啊。要是他再狠点,这会儿手里的就是她自己的头颅了吧?
唉妈呀,吓死个人了。
钱婆子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啊~
第7章凉薄亲人
顾家守门小厮探头出来,只见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钱婆子和中了邪似的,披头散发,在门口不远处凄厉惨叫。小厮莫名其妙,伸长脖子喝斥道:“瞎嚷嚷什么?中邪了?要叫滚远点叫。”
钱婆子哪敢多嘴,就怕一不小心,让人猜出端霓,致使自己一家老小,命丧无妄,喊了这一声,已是后悔不及,忙将手上头发卷到袖子里,低头没命似的跑了起来。
她回去就病了,又不敢声张,连郎中都不敢请,只叫人请了个擅巫蛊的婆子,在家里给她了魂。
顾卫卿尚且不知自己得罪的是谁,也料想不到会因为这次的得罪,给自己招来多大祸事,他抽空去了趟舅舅颜素家。
颜家就是普通的农家,上留了几十亩茶园,自顾大太太嫁进顾家后,颜家索性把这几十亩茶园一并交到顾家打理。
顾大老爷去世后,茶叶生意一度受到重创,颜家见势不好,便把茶园了回来。等到顾卫卿重振业,颜家后悔当年的背信弃义,便又仗了长辈的身份,强行把茶园塞给顾家打理。
顾大太太固然恨家里兄弟不给自己撑腰提气,可到底是娘家兄弟,不能不拉拔,忍气吞声,和顾卫卿说尽好话。
到底是她的儿子,哪有让自己亲娘和亲舅舅为难的道理,是以顾卫卿并没怎么为难颜家,就把茶园又拢到了自己手里。
颜素在家呢,听说外甥来了,亲自迎出来,笑得一张脸当午开的向日葵似的,拉着顾卫卿的手不叫他行礼:“玉卿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正说这些日子正是采茉莉花的时节,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忙得过来,想着过去问问呢,说话你就来了,快进去,快进去,你舅母新做的你爱吃的酒酿圆子,可是赶得巧了。”
顾卫卿温和的朝着颜素施礼:“有些日子没来了,舅舅、舅母都好?表兄、表妹们都好?”
颜素前头带路,道:“都好,都好,难为你惦记着,你虽没来,可礼一直没少,前儿你送给若儿的话,她欢喜得不得了,还有那一匣子绢花,她说致得和真的似的……”
顾卫卿眼睛亮了亮,笑意也温柔了些,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表妹喜欢就好。”
两人进了颜素的小书房,说了会儿茶园的事,顾卫卿道:“我记得表妹是六月的生辰,舅舅、舅母打算怎么办?”
颜若今年十五,正是及笈之年,按理是应该大办的,可……
一提她,颜素的脸色就耷拉下来,脸上浮起无奈的苦涩,摇头道:“和往年一样,一家人热闹热闹也就算了。”
顾卫卿面露遗憾:“表妹……的生辰,还是应该好好办办。”
“唉,她那个样子,便大办,又怎么好说亲?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的事不都是清清楚楚,我也不好欺瞒哄骗……可太穷苦的人家,我也舍不得若儿过去受苦。”
顾卫卿点点头。
颜素知道顾卫卿不会无的放矢,颇为不解的问道:“怎么?你有中意的人家?”无缘无故的,他不会隐晦的问起若儿的婚事。
顾卫卿也不隐瞒,径直道:“昔年家母曾和舅母说过,若是表妹一直没有合适的婚配,不若由我来照顾她。”
“这……”颜素犹豫了:“把若儿嫁给你,自然是最好的,一个是亲侄女,一个是亲姑母,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可你……”
顾卫卿立刻保证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舅舅打小儿看到大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定会待表妹好。”
颜家和顾家相比,家世可还差了一截呢,要真是把颜若嫁到顾家,颜素那是十二万分的愿意。亲姑母对待亲侄女,又是打小看到大的,平时就疼爱的很,就算做了婆媳,便是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颜家虽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还有四五个儿子呢,而顾家缺的就是男丁。这两家结亲,将来更好相帮,顾家也不好明面上苛待颜若。
但颜素老谋深算,凡事不管有利没利,都得在心里打几个转,想想为什么,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他问顾卫卿:“我也纳闷呢,你也不小了,怎么一直不肯说亲?别说你对若儿一直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说到后一句,颜素脸都沉下来了。他可别是驴粪蛋上下霜,光是表面光滑,内里却不中用,别是有什么隐疾吧?
顾卫卿轻笑一声:“刚才舅舅也说了,乡里乡亲的,前后也不差几条街,谁家什么情况,谁不清楚?我若有什么隐疾,舅舅会听不到一点儿风声?我坑谁都好,怎么敢坑表妹?不过还是那句话,表妹但凡有一分希望,我都不敢冒昧奢想,还请舅舅和舅母好生思量,再做决定。”
他确实想娶颜若,但他不想娶了还要被颜家倒打一耙,说他坑了颜家,害了颜若。亲事总要两家都真心想结才成,但凡颜家有比顾家更好的选择,顾卫卿绝对会退避三舍。
颜素摸着胡子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我听说,钱媒婆去给你说亲,又被你拒了?这回说的是哪家?你为何不同意?不是舅舅不通情理,故意要拿捏你,实是你表妹……我不也怕耽误了你的好姻缘么。”
顾卫卿倒不恼,道:“我是无妨的,只是怕害了表妹。钱媒婆确实替我说了门亲事,但是不合适,我便拒了。”
颜素皱眉:“不是舅舅说你,你这性子也太倔了些,怎么就是不合适?”
顾卫卿道:“媒人口,无量斗,她们的嘴最擅夸张扭曲,说得天花烂坠,可内情未必什么样,岂是轻易能信的?我情愿娶表妹,到底知根知底,也强似娶一个素未谋面,不知脾气禀性的外人。”
他这话倒也没错。娶妻娶贤,若是不谨慎娶错了人,那可是要糟心一辈子的事。
颜素沉吟着道:“话是这么说,可你这一年不知拒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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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亲事,自家人知道内情,外头人难胡说八道。”
第8章亲上加亲
颜素话是这么说,却显见得有了松动。
顾卫卿不在意的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嘴长在他们身上,说且由他们说去吧,我忙得无暇他顾,听听就算了。”
人嘴两张皮,说什么的都有,喜欢你的人,能把你夸得似天上神仙下凡,讨厌你的,能把你贬成地里的泥粪。顾卫卿少年丧父,听过的闲言碎语不知凡几,就是他接手家里的生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冷嘲热讽,各个都往心里去,他还活不活了?
颜素见他并不在乎,一时也探听不出什么隐情来,又觉得这门亲事实在是不错,却还要拿乔,道:“你的诚心,舅舅晓得了,这事,容我和你舅母商量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已经有八分意动了。顾卫卿便起身告辞:“许久没见表妹了,我托人从京津带了一盒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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