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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忧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顾卫卿摇头道:“恕难从命。”
他几乎是完全没有胜算,可也不能因为怕死就附和了他的口风,让顾卫卿眼睁睁的把颜若推到贺琮怀里,他不忍心。
贺琮只冷笑道:“哦,你不同意?可真有骨气。”
顾卫卿心头一凛,无意识的瞳孔一缩,很有一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贺琮和苏朗是截然不同的气质。苏朗打扮得再华丽,也不像温润天成的公子书生,反倒难掩骨子里的粗俗和混混气质,总透着一股子不和谐之感,像是偷了别人的衣裳,他自己沾沾自喜,旁人看起来却滑稽可笑。
正应了那句“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大俗话。
可贺琮的则完全不然。他的衣着只有更华丽更致的份,可衣裳却不能给他增添更多的东西,反倒被他本身的气势所压,甚至变成了与他融为一体的东西。他笑时,空气里涌动的是春风化雨的温柔,他怒时便是雷霆震天的动荡。
他这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看似在夸人,顾卫卿却觉得后脊梁骨发冷,仿佛他的言语极具威慑力,都已经消散到空气中了,却仍旧带着长獠牙,一字一字都咬进了他的肌肤里,见血见骨。
可顾卫卿却不能退缩,只能摇头道:“还请尊驾体谅在下的难处。”骨气不能当饭吃,他现在也是硬着头皮,没有办法的办法。
贺琮眼里的荣光更盛,笑意也越发明显,道:“难处?”
难处谁没有啊?
“我体谅你的,你可能体谅我?”
这就开始要讲条件了么?顾卫卿忽然跪下道:“只要尊驾肯放了舍妹,在下愿听从尊驾驱驰。”
贺琮一言不发的瞪着跪伏在地的顾卫卿,他变得太快,刚才还挺得溜直的脊梁骨,这会已经毫无节操的弯下去了。
他心里这个怒啊:特么的说好的风骨呢?这么容易就屈服,这仇报得有什么意思?
可此仇不报,他所受的挫折就白受了?他贺琮长这么大,从来不记仇,因为有仇,短时间内也就报了,偏偏这个顾卫卿,没让他尝到一点滋味呢,他反倒自甘微贱,先伏下身子让自己踩踏了。
这种滋味却让人憋闷。
不和他计较,岂不是承认自己折在了他顾卫卿手上?
哼哼,休想。
贺琮伸手去扶顾卫卿:“顾公子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顾卫卿下意识的躲了下他不习惯别人与他有亲密接触。
贺琮被他这动作刺得心头火起。他态度足够平易近人了吧?这人竟不识抬举?
他眼睛一眯,鼻子里呼出一声冷气:能得他亲扶的人有几个?这顾卫卿就是表面上谦逊恭敬,真出了这个门,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顾卫卿看着眼前那保养得宜、指节分明、修长宽大的的,讪笑道:“在下不敢……”
贺琮索性回手,也不和他打太极拳了,径直道:“颜若这丫头我是要定了。”
顾卫卿分辩不清他说要定颜若这话有几分真心,但他态度足够坚决,不容人违逆。如果他真的能不计较颜若的眼睛,能够将颜若容,其实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顾卫卿抬头道:“在下敢问一句,尊驾,是何许人也?”见贺琮一副被冒犯的模样,忙道:“自古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我怕表妹配不上尊驾。”
呃,也不对,贺琮绝不会娶颜若,顶多就是个纳妾。
顾卫卿改口道:“总得知会家舅一声,也好合个八字什么的。”他得有名有姓吧?总不能跟舅舅说,喏,你女儿被一个男人给纳走了。
贺琮有点不大确信的望着顾卫卿。不待这么玩儿的,自己是强抢民女,这顾卫卿不该磕头如捣蒜,请他高抬贵手,放过颜若吗?
这顺水推舟是怎么个戏码?
难道说自己高估了顾卫卿,他就是个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小人?
贺琮简直要吐血,怒声道:“贺某单名一个琮字。”
顾卫卿道:“哦,贺公子,不知祖籍何处?家里人口如何?”他一改话风,竟当起了媒婆的角色,盘查贺琮,真有替颜若做媒的意思了。
贺琮气得青筋暴跳: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这个愚蠢无知的商贾,竟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顾卫卿吓了一跳,忙道:“贺公子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但在下还要赘述几句,舍妹,咳,有眼疾,贺公子不在意么?”
贺琮:“不在意又如何?”
顾卫卿长吁一口气:“说实话,舍妹自幼大病一场,便落了眼疾,这些年,几乎成了舅舅、舅母的心病,一直担心她不能正常婚嫁,被人嫌弃,既然贺公子不弃,能否给在下一个承诺,此生必善待舍妹?”
第16章情生意动
这么快就把舍表妹换成了舍妹,是不是他以后还要以逍遥王的大舅子自居啊?
贺琮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他无知者无畏而恼怒,还是因为他奴颜婢膝,没有一点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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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而发怒了,他戏谑的道:“我要是不能给你任何承诺呢?”
顾卫卿这回眼神极其认真,坚决的道:“那就恕在下不能将舍妹嫁给你。”
这回剧本才慢慢转入正轨。
贺琮像个恶霸一样的道:“你能奈我何?”
顾卫卿道:“在下愿一死相抗。”
贺琮满意的哈哈大笑:这样才对啊,总得要死要活的闹一场,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一条贱命,死个千八百的,也不会轻易撼动自己的心思分毫。
贺琮笑够了,才道:“我叫你来,不是同你商量这件事的,以你的身份,你远远不配和我对话。不过你既然来了,便不能白来,这样,我发发善心,许你和你表妹见一面吧。”
顾卫卿疑惑的道:“阁下的意思是?”
就为了通知自己一声,他要纳了颜若?他应该去知会舅舅、舅母吧?纵然自己疼爱颜若,可颜若现在只是自己的表妹,而且能够许与贺公子这样的人,那是几辈子烧香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只有双手举额相庆的份,远远达不到痛彻心扉的地步。
他如此兴师动众,图什么啊?
贺琮也对顾卫卿持以深重的怀疑。
这人年纪不大,心肠够狠啊,那好歹也是他的亲表妹,还是有了婚约的,他竟能枉顾颜若的生死?!这份心性,假以时日,那得变成什么样的铁石心肠?
也不怪他小小年纪,竟能担起顾家的茶园来了。
等顾卫卿见到哭哭啼啼的颜若,总算明白贺琮未尽的潜台词了:他纳颜若,根本不是想给她优渥的生活,而是以看她柔肠百转、生不如死为乐。
颜若远远的哭得要昏倒,伸手向顾卫卿哀求:“表哥救我,我要回家,我想爹娘……”
顾卫卿再没了刚才的冷静、沉稳,想要上前去宽慰颜若,却被下仆死命拦着,他兄妹二人竟愣是被分成了星河汉际的两边,看得见,说不上话。
顾卫卿痛楚的问贺琮:“敢问贺公子,要怎样你才肯放了舍妹?”
贺琮上下打量顾卫卿一回,见他凤眼微红,是真的动了感情,估计火候到了,他挥手禀退颜若,走到顾卫卿近前,道:“你留下,放她走。”
顾卫卿一怔:“我……”他留下能做什么?
顾卫卿要比贺琮矮了一头还多。
两人站得近,衣衫几乎相接,他的气息有如火山,带着薰人的炙热,几乎要将顾卫卿袭卷进去,烧成灰烬。
顾卫卿只能仰头望着贺琮,眼眸里尽是疑惑和不解,他道:“顾某只是微末商人,留下于贺公子无益,您为什么……”非要留下他呢?
贺琮近距离看顾卫卿,时刻都在刷新对他的印象。
一开始觉得他只是略微比别的男子生得好看了些,气质偏于文弱,但极有主见,颇为自负,不合他心意的,便不管前后,拒绝得不近人情。
可后来又觉得他没什么节操,就是个唯得是图的商人。再然后,原来他还是这么容易动感情的人啊……
贺琮瞧不起感情用事的男人,但人有感情还是很容易让人相信他不是个多恶的好人。
但到这一刻,又发现顾卫卿其实就是个单纯、天真的人,睁着一双清亮、湿漉的眼睛,和个无辜的小鹿一般,既无害又可怜。
贺琮发现,那种从骨子里涌出来的悸动越来越强烈,让他生出一种撕扯开顾卫卿的冲动,到底他这具单薄的身体下面是怎么样的一颗心?
他眼神越发灼热,连同身体某一部位。
这认知让贺琮惊悚又无奈。他当然玩过小倌,可仅限于观赏、好奇、探索,达到身心合一的酣畅淋漓之感的,他觉得还得是女人。
但他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既然自己想,那就满足自己好了。
贺琮见过的小倌,都是被扭曲了的男人,要么阴柔宛转像个女子,涂脂抹胭,捏腔拿调,比女人还柔媚。要么就是故作冷傲,装腔作势,其实就是不打不服的贱胚子,还没玩过像顾卫卿这样起码身心都还算正常的男人。
贺琮又兴奋起来。
他望向顾卫卿道:“需要理由么?”
顾卫卿噎了一下,也是,眼前这男人狂肆惯了,他做什么哪里用得着向旁人解释?但顾卫卿还是小心翼翼的道:“顾某虽出身卑微,但到底是良民,阁下难道要枉顾律法……”
贺琮笑道:“我就是律法。”
顾卫卿心想,要么他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要么就是他真有说这话的本钱,但不管怎么说,他身后有强大的势力是可以肯定的了。
他又不甘心的道:“顾某一无所长,不知阁下想要在下做什么?”
贺琮连每一根寒毛都兴奋的跳起来,仿佛能预见到他身心俱爽的前景。他往前再走一步,开口道:“你猜啊。”
注定不是什么好话,顾卫卿还没那么傻,什么话都不挑明,还可以自欺欺人,容后未必没有抽身退后的余地,可一旦把话说得明明白白的了,他连后路都没有了。
因此顾卫卿讪讪的笑笑,识趣的闭紧了嘴巴。
贺琮当真把颜若放了。
她哭哭啼啼的摸着要往顾卫卿的方向走:“表哥,你送我回家。”
方源在一旁摸着鼻子,心道:王府还从没往外头送大活人的时候,这位颜姑娘是头一个,看来不能小觑啊。不过谁知道呢?也许王爷当初看中的猎物就是这位顾公子呢。
贺琮不在,他只好替贺琮善后,对颜若道:“颜姑娘,小的自会派人将您送回家,顾公子还有别的事,暂时不能陪你。”
颜若哭道:“表哥,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顾卫卿无奈:“乖,听话,没多长时间,你就能见到舅舅、舅母了。”
他送颜若往外走,乘旁人不注意,在颜若手心里写了一个“尚”字,嘴里道:“你回家之后,同舅舅说一声,给我娘送个信儿,叫她别为我担心。”
第17章没心没肺
颜若自小失明,耳力和感受力自然就比旁人敏锐得多。顾卫卿和她又比旁人熟悉,小时候这种猜字游戏没少玩,是以顾卫卿一写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本就失明,又是夜半劫持而来,同时软弱爱哭,是众人眼中可怜兮兮的小白兔,众人对她的防范要比对顾卫卿低得多。
顾卫卿不敢奢求她能和顾尚接上头,但好歹能给顾尚和后来的苏朗指个路也好。他虽猜着贺琮身份不一般,可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苏朗若当真带来人救自己,贺琮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颜若抹着泪点头,做踉跄状,在顾卫卿手里写了“王爷”二字:“表哥放心,我回去就叫人给姑母送信。可是,表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顾卫卿一怔,他这才猛的把贺字与当今的逍遥王联系起来。
怪不得他一脸狂肆,说他就是律法。
可不么?这建宁府是他的属地,所有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让谁生谁就生,他让谁死谁就死,说一句他就是律法,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夸张。
怎么就惹到他这霉星头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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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卫卿这会儿才联想到那日钱媒婆之事,仿佛隐约她提到过建宁府最尊贵的女子之类的话,莫非,她所提就是这贺琮贺王爷的妹子?
顾卫卿连脑子都不会转了,心情简直不能用言辞来形容,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哪成想他这么尊贵的身份,会向名不见经传的自己提亲?那日耳房里的年轻人就是他吧?且不论他的身份,自己拒亲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可,这一拒就拒出灾星来了。
顾卫卿牙根都疼了。他以堂堂王爷之尊却被坚拒,脸面上下不来,所以来找寻自己的麻烦了?这可叫人说什么好。
顾卫卿欲哭无泪,却也没办法,只盼苏朗的力量能帮上忙。他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也庆幸自己刚才的举动并没有一丝僭越,不会火上浇油,让他更愤怒。
所以,或许还是有机会逃脱的吧?
顾卫卿也只是把颜若送出院门,便有人拦住他:“顾公子,请回吧。”
一共也就十几步距离,顾卫卿连这周边的环境都没能好好打量,院重宅深,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几重,只好和颜若作别。
有两个年轻仆从服侍顾卫卿,他走哪那两个都一前一后的坠着。就是顾卫卿要去官房,那二人都要在门口守着。
顾卫卿挑眉:“贺公子对在下就这么不放心?我既没有通天本领,又无化形之能,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变成苍蝇飞走了吧?”
要不要这么严防死守?
那二人面无表情的道:“这是王爷的吩咐。”
顾卫卿很有阶下囚的自觉,待得异常老实。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贺琮打算怎么“羞辱”他,只能闭目养神。
院子里一直都很安静,除了那两个连呼吸都能摒得可以呼略的两个侍卫,连只鸟都不曾来打扰。眼见日影西斜,金乌西坠,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顾卫卿饿得饥肠漉漉,瞟了一眼那两个站了好几个时辰,仍然腰板挺直的家伙,问:“王爷可曾吩咐要饿煞我么?”
其中一个侍卫便白了他一眼,轻蔑的道:“时辰未到。”
顾卫卿摸摸肚子,讪笑道:“食色,性也,我虽不如你家王爷那般擅长养生,可这用膳也是定时定量……”
没多久,两个丫鬟拎了食盒进来。
顾卫卿颇有点急不可耐的净了手,坐上桌就要吃。
四人都惊异的望着他,不约而同的想:这人是心大啊还是傻啊?这是什么地儿,他竟然还能吃得下睡得着?
说句难听话,他就不怕饭菜里有毒?
顾卫卿很快就了七分饱,长吁一口气,又问两个丫鬟:“可否替我沏壶菊花茶?”不是他真的心大,实际上他心里最上火了,可人都在这儿了,他反抗也没什么效果,那事干吗?还不如吃好喝好,享受一时是一时。
贺琮一夜都没搭理他。
睡到凌晨,窗外还黑着呢,顾卫卿被人推醒:“王爷要见你。”
顾卫卿清醒得很快,随手披了外袍,嘟囊道:“什么时候见不可,非得大半夜的……”他很快闭上嘴。
这两个侍卫肯定是不会给予回应的,顾卫卿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连抱怨都多余,纯粹是心里焦虑,顺嘴就说出来了。
要待疯了,平时他也不是爱自言自语的人,可在这待了没超过十二个时辰呢,面对着两个木头桩子似的侍卫,他话说得比任何时候都多,真怕会把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说出口。
顾卫卿被带到贺琮的寝殿里。
这王府里院子太多,兜兜转转,他都晕了,也只看到这华美的舍相差无几,似乎没什么差别。但一看到贺琮这寝殿,顾卫卿心存的侥幸是彻底没了。
金碧琉璃瓦,飞檐歇顶,瑞兽铁马,俱都是皇家才有的规制,寻常官员是再怎么也不敢用的,不是王爷又能是谁?
顾卫卿不敢以君子之心度贺琮之腹,这会儿是彻底歇了善了的心思,他耷拉着脑袋,心想:完了,怕是今晚小命要交待到这儿了。
雕花门在身后被关上,顾卫卿尽量睁大眼打量这屋里的环境,好能判断出自己到底在个怎么样的环境下。
一水的紫檀家具,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渗人的幽光,有一种鬼影瞳瞳之感。铜仙鹤吞吐着甜腻的香,顾卫卿脑子有些晕。他正想着是退出去还是走进去,紫檀雕纹的屏风后,踱步而出一个颀长的男人。
顾卫卿紧紧靠着门板,心都跳到了一处,看清来人,才轻吁口气:还好,是人不是鬼。
他拱手作揖:“草民顾卫卿,参见王爷。”
贺琮走近几步,打量顾卫卿。顾卫卿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的抹抹眼角。酣睡刚醒,再美的人也不会多好看,是不是有眼屎啊?还有,脸上会不会有口水印啊?
贺琮忽的笑道:“玉公子昨夜睡得还好?”
他还真睡得着?是心大啊什么都不在处,还是自知必死,索性自暴自弃?
第18章皇家秘辛
顾卫卿赧然的回道:“承蒙王爷盛情款待,还好。”
他瞧都瞧出来了,还问。
贺琮笑笑:“唔,那就好,希望接下来的款待,你能更满意。”他伸手一拽顾卫卿的手臂,不容置疑的道:“请。”
顾卫卿没得选择,踉跄跟在他身后,绕过屏风,见他转动几案上的贵妃洗禄儿纹瓶,将墙上的《熙陵幸小周后图》连同整个墙壁都推开了。顾卫卿心想,现在闭眼来不来得及?富贵人家,总是有许许多多的秘道和秘室,里面不知道埋藏着多少秘密。他只是个凡人,不想知道得这么多,他怕被人灭口。
黑呼呼的洞口,仿佛吃人的怪兽,隐隐有阴风传来,顾卫卿能感觉到地底下的阴凉之气。看来这秘道很深啊。
顾卫卿这会儿是真的怕了,他怕自己无声无息的死在这秘洞里头。
贺琮一歪头,似笑非笑的道:“怎么,还要本王亲自来请?”他“请”的方式肯定不怎么好受,顾卫卿往后曳了一步,脸上现出害怕和惶恐的神情来:“不,不敢劳驾王爷。”
不等贺琮说话,顾卫卿一闭眼,扑通就跪了下去,颤声道:“王爷,草民有眼无珠,不知王爷尊贵,此前多有冒犯,草民在这儿给您赔罪……您要杀要剐,草民都无怨言,恳请王爷给草民一个痛快。”
他把头一抬,闭上眼,露出脖颈,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贺琮只笑了笑,道:“晚了。”他要是当初就这么卑躬屈膝就好了,他当时就给他一个痛快。可这份憋屈在这几天里不断发酵,贺琮没想那么容易就放了他。
顾卫卿一副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的模样,这世上要是有后悔药吃就好了。可,就算明知道那是贺琮要替他的妹妹提亲,他也是不能答应的。这会还只是触怒,真等成了亲,那就是欺君,他这会儿只折磨自己一个人,那时候就得诛他九族了。
顾卫卿忍耐的道:“王爷,草民……有隐情。”
贺琮没那耐心,谁到这时候都有隐情,他又不是观世音,心怀天下,普渡众生,有那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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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得吧的功夫。
他一扬手,拎着顾卫卿的衣领子径直进了秘道。
如果说刚才还是奢华致的寝室,这里就是阴森慎人的刑狱牢房,但都很合贺琮的身份。顾卫卿视线触到那些冰冷又泛着黑光的锁链,心里暗暗叫苦。
贺琮把他往地上一掼,顾卫卿顺势摔倒,没等他展四脚站起来呢,只听哗啦一响,手腕、脚腕同时被四只钢所铸的锁链扣得死紧,登时将他呈大字型吊了起来。
贺琮不知何时手里拿了个圆型的木球,钳住他的下巴,往他嘴里一塞,顾卫卿便连话都说不得,甚至舌头被压得死紧。
这是怕他咬舌自尽呢。
顾卫卿只得无助的闭上眼,他只觉得自己腾身而起,人已经被悬吊在空中,手腕、脚腕稍动,就是哗啦哗啦的链子响。
耳边风响,顾卫卿前胸、腹部、腿部已经连着挨了三鞭。火辣辣的疼直刺心肺,顾卫卿徒劳的缩成一团,也只短暂的啊了一声。
锁链哗啦响了一阵,顾卫卿被倒卷着身体,强行折成了u字型,啪啪啪又是三鞭,贺琮觉得后脊椎骨都要打折了。
他已经做好了要被鞭笞致死的准备,贺琮却掷掉了鞭子,一只手透过被抽得破碎凌乱的中衣,放到他的腰腹之上。
贺琮道:“顾卫卿,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表现好,本王便将此事揭过,既往不咎,否则,这才只是个开始。”
顾卫卿睁开眼,眼里都是泪光,太疼了,他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种罪,如贺琮所说,这才只是个开始,他真没自信能坚持到最后。
他只能含糊不清的唔唔唔的发声:到底要他怎么表现?
贺琮不紧不慢的用干净的帕子拭着手上的血污,道:“我姓贺,家中排行第六。我母妃早逝,外祖年老,早已告老回乡。只有两个舅舅,却只是偏居西北县城,到如今最高官职也不过是个主簿。”
顾卫卿不明白他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贺琮又掏出一个红木长漆盒子,扭开机关,将皮质包装打开,里面是一排大小粗细长短不同,长相十分奇怪,一头尖一头圆的东西。
他轻瞥一眼顾卫卿,见他面露茫然,知他不懂,便不自禁的轻笑了声,不紧不慢的打开一个白玉瓷瓶,浓厚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他将那些黄杨木的东西俱都蘸上玫瑰香油,道:“父皇子嗣甚多,我既非嫡长又非幼弱,所以一向反响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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