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忧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顾卫卿却只能求他们帮忙,宴请了不知多少回,银子也不知塞了多少,他们总是喝酒时话说得好听,银子时把胸脯拍得山响,就是不办事。
顾卫卿气恨却无奈。
他还好些,因着去年引流入水的水渠的便利,他又肯下老本,打了几口深井,自家那一百亩茶园是没问题,但颜家的茶园明显枝叶枯萎,再不浇水,怕是今年成不好是其次,明年要补一大批秧苗了。
顾卫卿一直在和茶园老板们奔波忙碌,终于知府手下一个知州的远房亲戚给他回了话:“大人知道今年大旱,可他也没办法啊?河道里那点儿水,浇地都不够,怎么可能还去浇茶园?”
茶园也上税,可与土地出产的粮食又不同,一个是农,一个是商,前者干系着知府老爷的政绩,后者则要稍差些,归根结底,商要放在最末端。
顾卫卿无奈之余又极力争取:“能否请知府大人倡议打井?”不能让他们自己这干着急,总得给点援助吧?由下而上,那是事倍功半,可政令由上而下,绝对是事半功倍。
那人接连摇头,道:“大人也是爱莫能助啊。”
总之一句话,你们自己想办法。
何老板也是世代经营茶庄的了,他年纪、辈份要和顾竹荪相差无几,顾卫卿尊称他一声“何伯”,摇头叹息:“如今知府大人越发的不做为了,茶庄生意难做啊。”
众人都看他:“难不成我们就等死了?”
何老板道:“老天爷不赏饭,能怎么办?各求生路吧。”
顾卫卿不甘心的道:“年景就是如此,一年好,一年坏,可我们总不能受困于天,坐以待毙?”
何老板道:“没听知府大人的意思么?他就是希望我们自己出钱出力,度过难关。”说得容易,那是一大笔钱,况且看这意思,知府大人可没有一点减赋税的意思,这不是逼着茶农去死吗?
有人便道:“唉,百姓苦,百姓难啊,整天盼着能来个青天大老爷,可盼来盼去,各个都是周扒皮。”
顾卫卿累了一天,无功而返,才回府里,便听门口小厮说有位客人来了老半天了,说是有事要求见他,因他不在,足足等了一下午。
顾卫卿还在暗暗纳罕来者是谁,等见到方源,他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方源无视他难看的脸色,笑眯眯的道:“我家主子已经几天不见顾公子的面了,甚是想念,特差小的来给顾公子送了一份薄礼,还请顾公子笑纳。”
顾卫卿在心底转了几个个儿,到底陪出笑脸道:“有劳……贺公子挂念,顾某惶恐。”他示意顾尚接东西,方源却笑道:“顾公子别为难小人,主子再三嘱咐,这礼盒务必要亲自交到顾公子手里,您也知道主子的为人,若小的没做到,回去可是要受罚的。”
这分明是传达贺琮的命令,意在警告顾卫卿,他若不听从贺琮的吩咐,便只有受罚的份。
顾卫卿毫不犹豫的接过方源手里的礼盒。
方源脸上笑意更盛,甚至带了点谄媚,微微弯了腰,对顾卫卿道:“主子叫小人问一声儿,您什么有时间,方便过府一叙?”
顾卫卿双眉紧蹙,眉宇间是浓浓的痛意,却不假思索的道:“后日。”
方源便哈了哈腰,道:“那小的就不打扰顾公子了,告辞。”
顾尚看方源走得远了,才轻啐一声:“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顾卫卿不置可否,一边往府里走,一边道:“你去帮我给苏朗传个信儿,就说明日我请他在醉仙楼喝酒。”
顾尚应了,顾卫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他不关心贺琮送了什么来,在外头跑了一天,身上不是灰尘就是酒气,他吩咐人即刻备水。
等到顾卫卿换了月白色中衣,歪在榻上,随手拿了一本奇趣志来看,不经意一抬眼,又触到方源送来的那只礼盒。
他犹豫了下,趿鞋下地,伸手在那礼盒上摩挲半晌,还是打开来看。
盒子里铺着锦锻,锦锻上横放着一张卷轴。顾卫卿解开缎带,徐徐展开,等到看清这张画的全貌,他手抖得有如寒风中枝头犹剩的一片枯叶。
这幅画不是寻常的什么山水花鸟,而是上回顾卫
宠辱忧欢 分卷阅读20
卿在贺琮寝殿看见的《熙陵幸小周后图》。太祖黑短肥胖,令人作呕,小周后头戴花冠,两足穿红袜,孱弱零丁,面露不忍状。两人交股相叠,状甚淫糜。
第23章叙酒套话
顾卫卿心尖剧痛,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当即甩脱了这副春宫图,踉跄着半跪于地,紧紧咬住手腕,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外头有人问:“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顾卫卿大口无声的喘息,好容易发出声音:“无事。”
地上微凉,他许久才一屁股坐到地毯上,闭着眼颤抖着手将这幅画仓促的卷起来扔到一边。眼泪如同海上飑风掀起的浪潮,迅捷的漫过眼底,流了一脸。
浑蛋,这个浑蛋,他欺负他还不够么?还要不依不饶的到自己家里来羞辱?
顾卫卿深恨自己好奇心太重,手太贱,没事开他给的锦盒干吗?
但当顾卫卿睡到榻上,将要阖眼梦周公的时候,他豁然睁开了眼。贺琮的礼物他可以不接,可这礼不能不回。
怪不得方源是那么个态度,笑得让人发冷,但他大抵是怪自己让他白白等了一个下午,所以冷嘲热讽的,压根没提醒这事。
他一回去,若不安好心的挑拨两句,以贺琮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又有的罪受了。
顾卫卿再次从榻上跳起来,翻箱倒柜的找寻自己集的物件。玉石玛瑙?南珠翡翠?他虽能撑家业,可那也是这几年的事,况且并不曾走遍大江南北,且家底不算丰厚,他手里能多少拿得出手的东西?
真要说,把他所有值钱的东西堆一起,怕是也没贺琮这幅画值钱。
是,虽然这幅画是如此的下作,可它却价值连城,真讽刺。
贺琮可是皇家子嗣,要什么好东西没有?自己能有什么物件入得了他的眼?他又是个刻薄的性子,若回礼不合心,没准他又要大做文章。
顾卫卿气得把盒子往桌上一推,低低的咒骂了一声,连东西都懒得了,没好气的坐在床沿,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翻来覆去只在心里把贺琮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还真没为谁这么心过。
顾卫卿第二天起来,眼下就一片青黑。还好他皮肤不是多白嫩细腻,不细看很难瞧出端霓。他核算了半天帐册,看时辰差不多了,换了衣裳,叫了顾尚,前往醉仙楼。
苏朗早就到了,正倚窗凭栏喝茶,远远的瞧见顾卫卿潇洒的下马,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一声。有人气势天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令人心仪的美丽,顾卫卿能得“玉公子”这个称号,可不只是凭他相貌出众这一点。
君子如玉,是说他举止温文,儒雅风流。
他老远就喊:“顾大公子~”
顾卫卿头都没抬,迈步进了酒楼:他实在做不来这种大呼小叫的事。
苏朗嗤的一声,懒洋洋的靠着窗子,道:“哪那么多臭规矩。”
顾卫卿进了雅间,与苏朗拱手。
苏朗笑眯眯的凑近,还礼道:“顾大公子怎么肯屈尊请我喝酒?”顾卫卿身上有着淡淡的沉水香,让人有凝神静心之效,苏朗有意无意的就想靠近。
顾卫卿并没躲开,也不见嫌恶,撩袍坐了,平静的道:“屈尊不敢当,不过是一杯水酒罢了,跟谁喝不是喝呢?何当得起一个请字?不然今儿这帐你会?”
顾卫卿最嫌恶的就是苏朗这副嬉皮笑脸,也是有模有样的人,怎的就这么不正经呢,让人好好跟他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苏朗呵呵笑道:“哈哈哈哈,成,今儿我结帐。小二,上菜、上酒。”
顾卫卿叫了酒,两人自斟自饮,酒过三巡,顾卫卿举杯道:“这一杯谢你当日搭救之恩。”
苏朗不等他说完就把酒干了,一抹嘴道:“矫情,我说过了,我不用你谢,只要你肯当我是朋友。”
顾卫卿不理他,一扬手,又举起杯,道:“这一杯,是贺你我有了新的开篇,往后你若有求,我定当尽心竭力。”
苏朗反倒有点儿不确定:“既是认定你这个朋友,我自然也是有求必应,只是,你不觉得这样太过草率了么?”
顾卫卿反问道:“怎么,你还要搓土为香,叩拜天地?”
苏朗摇头,不以为然的道:“形式可以不拘,但总得宣之于众吧?要不然,这偷偷摸摸的,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顾卫卿眸子轻垂,思忖了一瞬,随后笑道:“可以,改天我请客。”
苏朗不过是兴之所至,故意为难顾卫卿,见他有求必应,又心虚起来,道:“请客就算了,我是说……罢罢罢,就为这?”
顾卫卿笑道:“嗯,喝闷酒多没意思,不过是借这个由头。”
苏朗一拍桌子:“咳,你不早说,害得我这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你圈了个套,擎等着我往里钻。我是个粗人,有什么说什么,咱喝酒就喝酒,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顾卫卿一点头:“也是,你若不自在,我也不自在,随意。”
两人连喝,顾卫卿边说家常话,问道:“不知苏兄年齿?”
苏朗道:“我连自己的亲爹亲妈是谁都不知道,方丈拾到我时我也就三五个月大,具体他也不清楚,若是按方丈估量算,我今年二十。”
顾卫卿道:“我今年十八,该称你一声苏兄。”
苏朗一向以逗弄顾卫卿为乐,他这么端方的叫出“苏兄”来,这玩笑话就不好再说,反而油然生出一种“我是兄长,要爱护兄弟”的自豪感来,忙道:“那我叫你顾兄弟。”
顾卫卿自若的斟酒,又问苏朗:“不知苏兄可曾成亲?”
苏朗哂笑道:“我是一人儿吃饱了全家不饿,上无片瓦,下无立锥,又成天血雨腥风里打滚,几时死了都没人知晓,谁肯嫁我?倒是顾兄弟,听说你和令表妹要成亲了?到时可别忘了请我喝一杯水酒。”
顾卫卿神情一黯,最后却只是轻笑道:“若有那日,自然不会忘了苏兄。苏兄啊,你究竟想娶个什么样的女子?若有机缘,我替苏兄张罗张罗。”
苏朗一挥手:“堂堂七尺男儿,哪能耽溺于儿女私情,我早想好了,这辈子就我光杆一个,挺好。”
顾卫卿若有所思的道:“苏兄着相了,娶妻生子、生儿育女,此乃天伦,你就不想给苏家留个后代?”
第24章天外飞醋
顾卫卿问得隐晦,苏朗慨叹道:“连家都没有,还留什么后代?我这苏姓都是方丈随意取的,谁知道我的祖先姓甚名谁?”
他就不是个会感慨的人,话才落地,又眼睛望着顾卫卿,蒙生笑意,笑得有些奸滑,眨着眼睛道:“不过现下又大不相同,我这不是有你了么?”
顾卫卿挑了挑眉。他忽然有了一种“这天下谁也不是傻瓜”的心虚之感。
苏朗哈哈大笑道:“以后你娶了妻,那就是我弟妹,你生了儿女,那就是我的干儿子、干闺女,我把我微薄的家产都留给他们,也不要他们替我尽孝,只要我死后,逢时逢节,有人肯给我烧几吊钱,祭奠些冷汤冷水就成了。”
顾卫卿倒是微
宠辱忧欢 分卷阅读21
愕,心头一松,满是庆幸。他自嘲的想,看来果然是被贺琮吓怕了,未过于风声鹤唳,这世上有几个贺琮,能一眼就把人心思看透?何况就是贺琮,他也未必能猜到自己心思。
顾卫卿当即就展颜笑道:“这有何难,只要苏兄不嫌。”
不过是个空口许诺,还真不是难事。
苏朗笑一声道:“能有个人肯念着我就不错了,我嫌什么嫌,既如此,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顾卫卿附和着点头:“说定了。”
酒过三巡,顾卫卿和苏朗都有了些醉意,两人攀谈良久,对彼此的性情有了大概的了解。苏朗拍着顾卫卿的肩膀,和他勾肩搭背的出了雅间,道:“玉卿,你放心,以后有我照着你,看谁敢欺负你?有什么为难招窄的事,只管来寻我。在这建宁府,我不敢说跺一跺,这地要颤三颤,但好歹我跟着老大总能说上话不是?”
这牛皮吹得,风一过就咚咚响啊。
要是从前,顾卫卿也就真把他当成个人五、人六的,可现在,呵呵呵……
顾卫卿忍着搭在自己肩上那只手,强把嫌恶咽下去,只无奈的道:“你醉了。”他一向温文,难得有发脾气的时候,虽然看着清冷,可只要他有求于人,是一向能让人如沐春风的。
苏朗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纵容,越发放纵,道:“醉了又如何?人醉话不醉,你放心,我苏九也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吐口唾沫是个钉,决不会自食其言,我今儿就把这话撂这,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苏九过不去。”
顾卫卿还不至于非要诅咒他有打脸的那一天,可对这话实在不以为然。他不是天真无知的孩童,若把个醉话当真,他也太天真了。
但这不妨碍他喜欢这样赤诚、忠心的人。
可不想隔墙有耳,有人听了这话十分着恼,缓缓的拍手,冷然的道:“好一对义胆忠肝的好兄弟。”
听这声音不陌生,苏朗便扭着脖子往回看,顾卫卿却早就僵了身子,失去知觉般动都不能动了。
贺琮是来醉仙楼听小桃红的新曲的,哪成想席间偶一离座,出门就看见了顾卫卿和苏朗。
他得了方源的回禀,知悉顾卫卿答应了后天相见,对他的迅捷反馈很满意。他倒不是非见顾卫卿不可,试探的只是顾卫卿的态度而已。
他对苏朗也压根未曾放进心里,不过下九流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给自己提鞋都不配,更不值得自己多心神。
可此刻盯着苏朗搭在顾卫卿肩上的那只狗爪子,怎么这么刺眼呢?
特么的,老子都不曾对这玉公子上下其手,这么个龌龊玩意倒占了先,那爪子就该剁掉。
他心底翻腾着的是愤怒和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酸涩,什么玉公子,私下里不定是什么龌龊模样呢,不然哪个人遭受那样的待遇,不得痛不欲生、屈辱倍至?怎么顾卫卿就和没事人似的,照样能和别人黏黏糊糊,一点影响都不受?
妈的,他该不会好的就是男风吧?!那这件事上,自己和他不定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呢。
贺琮有一种上当受骗和遭遇背叛的双重愤怒,眼里凶光更盛,恨不得当即就把这奸夫淫夫剁成肉泥。
顾卫卿听声音就猜着是他,抬头一看,果然是他,心里就咯噔了一声。尤其再对上他那狂妄雅肆狠虐的眼神,就更怕他莫名其妙的抽风了。
这是那件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应了贺琮约见面是一回事,真正猝不及防之下见了,心理防线被冲毁却是另一件事。
他有一种退回雅间,避而不见的冲动。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瞬,他从来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退缩的人,迎着贺琮要啃噬什么的视线,顾卫卿稳稳的朝他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打落苏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何必呢?那不是更显得他做贼心虚了吗?
“贺王爷?幸会,幸会。”
贺琮心道:还没谁像他这样巴不得和自己撇清呢?这小子年纪不大,心眼不少,知道以退为进、欲迎还拒?他怎么也不像是害怕自己说出他是自己男宠之事的人。
贺琮迅速调整了战略,一改刚才的凶恶面目,低笑道:“玉公子真会说笑,仿佛本王和你没甚交情一般,这般冷漠、疏离,真让本王寒心啊,果然旧情要重温啊?”
顾卫卿抖了抖睫毛。
重温个屁。
他在心里变出了一把小刀,在贺琮那唇形清晰美好的嘴上扎了不知多少刀,想像着他鲜血淋漓,再也说不成话的惨样,心里才算好受些。
苏朗感觉着掌下顾卫卿的肩膀变僵,盯着贺琮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他挑衅的望着贺琮,道:“阁下以堂堂王爷之尊,会和我等升斗小民有什么交情?”
贺琮立时盯死苏朗,好像在盯着一个死人,他倨傲而轻蔑的道:“这位是……”你谁啊?跟本王说话呢?让你说话了么?你也配?
顾卫卿忙一扯苏朗的袖子,示意他别胡说,对贺琮道:“回王爷,这位是在下的义兄,姓苏,单名一个朗字。”
这就是苏朗啊?瞧他这人模狗样的,的确有几分可圈可点之处,可到底气质顽劣,一看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
贺琮唇角一翘,不掩讥嘲,再望向顾卫卿,难掩他的嘲弄:你就结识这样的滥人?
第25章公然回护
对他这样刻意挑衅的目光,顾卫卿不为所动,倒是苏朗,怒不可遏,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给贺琮一拳。
顾卫卿眼疾手快,按住苏朗的手臂,沉着声音道:“苏兄”
贺琮眼里直冒火,顾卫卿刚才那无意识的一扯,这一刻的一按,就暴露了他对苏朗的维护之心。这苏朗有什么好,值得他如此维护?为了这么个人,他把和自己相见的时间推迟到明天?可见在他心里,自己不是仇人,更没占什么要紧的位置。
还他妈不如仇人呢,起码痛彻心扉的恨着,也能充盈他整个身心,时刻念念不忘。哪像现在,自己是杯白水不?不能让他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贺琮噙着丝丝凉笑,道:“我道你怎么说今日有事忙呢,原来是和你的义兄喝酒叙话啊?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也陪本王喝两杯?”
他挑破顾卫卿的小心思,看他如何应对。
顾卫卿却没有一点儿心虚。
贺琮不怕顾卫卿拒绝,他甚至巴不得顾卫卿露出屈辱的表情,好给自己施以屠手的机会。可谁想顾卫卿一点儿磕巴都不打,点头道:“蒙王爷不弃,草民恭敬不如从命。”
喝酒而已,什么陪不陪的,怎么喝不是喝呢。
贺琮:“……”个不要脸的玩意,是真没脸没皮啊。
苏朗本就是个浑不吝,他自是没什么可怕的,既然决心维护顾卫卿,自然他去哪自己就去哪儿,至于闯入的地界是不是龙潭虎穴,又有什么要紧?
他甚至拉住了顾卫卿的手,低声嘱咐:“待会儿有什么事,你只管跟在我身后,一切有我。”
顾卫卿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蹙眉道:“你当
宠辱忧欢 分卷阅读22
什么地儿都是打打杀杀的么?”
苏朗抬头瞟一眼前面龙行虎步的贺琮,恨铁不成钢的指斥顾卫卿:“你别拿谁都当好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都能做出劫持你表妹的事情来,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也就你,总把人往好处想,早晚吃了大亏,哭都没地儿哭去。”
顾卫卿无奈,关键问题是,把贺琮想得再坏又有什么用?把他和苏朗全部加起来,也只配有戒备之心,而无戒备之力。
走在前头的贺琮一回头,朝着顾卫卿一龇牙,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这位义兄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啊。”挺知道护着他么,不是说没什么交情吗?怎么这么维护他?这是顾卫卿特意为对付自己,临时找的挡箭牌?
自不量力。
别以为找了个人高马大的就禁揍。
顾卫卿当成是赞美的话,朝着苏朗一扬下巴,笑道:“王爷都觉得你挺有意思呢。”
“那当然。”苏朗哼了一声:谁稀罕他的夸奖?可一迎上贺琮那要吃人的眼神,苏朗倒怔了怔:好像自己夺他所爱似的。
贺琮心里这个气啊,顾卫卿是不是傻啊?他瞧不出来自己的意思?怎么还跟苏朗黏糊在一起?
顾卫卿岂有不知贺琮心思的?知道他此时说不定对苏朗已经起了杀心,因此打定主意,稍候就打发苏朗离开。
贺琮的雅间要比顾卫卿刚才包的雅间大得多,一张圆木大桌上,足足坐了十多个人,各个华衣轻裘,风度翩翩,俱是建宁府的文人雅士,甚至连季大儒的小儿子季子瑜都在。
雕花屏风后,衣香鬓影,管弦丝竹,正吹弹得热闹。
众人望见顾卫卿,都面露惊色:他怎么来了?
顾卫卿早知有扒开丑陋的伤口给世人看的一刻,倒格外的坦然,旁若无人的和熟识的人打招呼。
旁人倒罢了,他们一向自命清高,很是瞧不起顾卫卿,苏朗就更别提了,他们是不屑与之为伍的,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是以只当他是透明人。
季子瑜却起身与顾卫卿行礼:“顾小兄弟?”他也纳闷,几时顾卫卿和逍遥王有这等深厚的交情了?就是他自己,虽然自诩风流,可多少也顶着自己老爹的名头呢,否则王爷岂会搭理他?
顾卫卿恭敬的与他见礼,问道:“先生还好?师母还好?几位师兄呢?”
季子瑜一一回复道:“都好,父亲前些日子还提到你呢……”
顾卫卿面露惭愧之色,道:“我如今沾染俗务,无暇读书,又时常被琐事缠身,实在无颜见先生。”
季子瑜倒是十分感慨:“你何必妄自菲薄?人生在世,读书固然高洁,可行商乃是行孝养家立业的根本,谁又能说你什么不成?父亲只是遗憾你学业未继,十分惋惜罢了,你若不嫌他唠叨,时常去瞧瞧他,也他心中寂寞。”
顾卫卿恭敬的道:“敢不从命?小子这几日便去。”
季子瑜与顾卫卿有过几年同窗之谊,又是自家父亲钟爱的弟子,是以对他格外照拂些,虽说他是被王爷邀进来的,可王爷态度倨傲,想来他在王爷跟前也没什么地位。
怕他不自在,季子瑜便索性请他在自己身旁落座。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