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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渔小乖乖
沈怡一一应了。边静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等边静玉走出门坐上马车离开后,沈怡一拍脑袋,说:“我怎么觉得静玉刚刚说的那番话,我听着如此耳熟?就是他脸上的表情,我看着也眼熟。”
蒋六道:“老爷当年就是这么嘱咐少爷您的。”他口中的老爷自然就是指沈德源了。
沈怡:“……”
“就是边公子脸上刚刚那欣慰的表情都和老爷欣慰时的表情如出一辙。”蒋六又说。
沈怡有些心塞。自家还未过门的小丈夫沉迷于年长人设不可自拔,这该怎么办才好?不过,边静玉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对他心存了期待吧?在他沈家遭遇了一连串打击后,边静玉还坚信他能够重新站立起来。如此一想,沈怡顿时觉得心潮澎湃。背负着家人们的期望,他绝对不会对命运认输的!
高飞就这样在沈家住了下来。他是个很能受得住寂寞的人,因为领了看家护院的任务,他就从来没想过离开沈宅去外头瞧瞧,总是守在沈家片刻都不离开。沈怡很快就发现了,高飞竟然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苏氏本来是想要请人来院子里搭个大厨房的,结果高飞一个人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包圆了。
高飞还重新把围墙砌高了,又给一两间漏雨的破屋子换了瓦砾,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沈怡投桃报李,并没有因为高飞户籍上的罪奴后代那条记录就克扣高飞的薪资这对于高飞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善意了,毕竟他一直生活在歧视中而且还做到了自己说的话,真让高飞吃饱了!
话说,当阿墨第一次看见高飞吃饭的样子时,他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等到沈巧娘快要出月子时,沈怡的外卖生意开始做起来了,而钱家也终于答应了和离的事,给沈家送来了和离书。苏氏捏着和离书,虽是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女儿命苦,背地里又偷偷大哭了一通。
苏氏从不当着孩子们的面哭。不是怕丢人,而是不想让家里常笼罩着悲悲戚戚的气氛。
沈怡本想领着高飞去钱家抬嫁妆,毕竟高飞长得高大很有威慑力,但安平伯府及时送来了十几个穿着伯府统一下人服饰的小厮,这就是给沈家撑腰的意思了。沈怡就让高飞留在了家中、看顾家人。
沈怡在钱家见到了钱松禄。
钱松禄被钱英下狠手揍了一顿,躺在床上足足养了一个多月,勉强才能下床。沈怡指挥众人抬嫁妆时,他就扶着墙,站在自己的屋子里朝外看。沈怡远远看到了钱松禄,没有上前去打招呼的意思,只觉得这钱松禄瞧着阴沉沉的。沈怡心里就奇怪了,你不是嫌弃我姐吗,不是外头又有了吗,现在我姐和你彻底没关系了,你难道不喜大普奔吗?呵,做出这副伤心的样子给谁看!还是说,钱松禄其实没有伤心,只是觉得和离一事丢了他的面子,因此记恨着沈怡也记恨着促成了这件事情的安平伯府?
沈怡暗自摇了摇头,觉得钱英下手还是轻了。他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补上。
沈巧娘的嫁妆其实已经用掉了一些,这倒不是钱家贪了她的嫁妆,而是她自己正常用掉的。比如说,当初嫁妆里有布料,有些名贵的布料反倒是不经放的,沈巧娘就干脆把布料裁了做衣服了。钱英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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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被正常用掉的嫁妆,他都按照沈巧娘嫁过来时的嫁妆单子补齐了。
除此以外,钱英还拿出了一个盒子,瞧着大小估计是装银票的。
沈怡道:“钱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都已经拿到和离书了,再不用勉强自己叫钱英伯父了。
钱英呐呐地说:“给、给孩子的。”
沈怡立马面一沉,道:“我们沈家虽然遭了不少事,但妮儿是我姐的亲女儿,是我的亲侄女,我们总不会亏待了孩子。我娘早就说了,待到我爹回来,叫他亲自给妮儿起个学名,好记到族谱里去。”
沈家人已经决定要把妮儿记在沈家的族谱里。这意味着,她和钱家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至少沈家人是这么认为的。妮儿其实是沈怡的外甥女,他偏要说妮儿是侄女,这并不是口误。他是故意的。
此时不同于后世。
若是后世,那么父母离婚后都有赡养孩子的义务,没必要为了争一两口气就不要渣男家给出的赡养。但此时的很多律法其实都是保护男性权益的。按照本朝律法来看,若是钱家有意要争,那么妮儿的归属权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被判给钱家。她跟着母亲归了沈家,这对于沈家、对于妮儿本身来说都是一件不名誉的事。不过,人活着,有时候就是为了那个名。但人活着却也不能单单为了那个名。妮儿留在钱家,在名声上确实没什么妨碍了,但她在钱家能有好日子过吗?那必然是不能的!所以,沈家人绝对不能让钱家人再和妮儿有什么纠葛。钱英拿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沈怡都不会下。
钱英还想要劝,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沈怡深深地看了钱英一眼。钱英近来苍老了很多,但沈家人绝对不会原谅钱家人。
沈家这边忙着和离,边家这边却忙着成亲。定亲多年的边嘉玉终于要娶妻了!因为边嘉玉是安平伯府的继承人,他又是这一辈孩子里第一个成亲的,所以婚宴设得极为热闹。安平伯恨不得把场面摆得越大越好。边静玉作为边嘉玉的兄弟,要帮他一起去柳家迎亲,要帮他挡酒,还要帮忙招待客人。
不知道边嘉玉本人成一次亲是什么感想,反正边静玉累得够呛。
边静玉平时喝酒不多,但作为婚宴上挡酒的人,这次肯定是喝多了。待到他第二天起床时,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还一抽一抽地疼着。但他靠毅力咬牙起床了。因为第二天要认亲,他可不敢误了时辰。
柳三姑娘出自镇国公府。镇国公府虽是武勋之家,毕竟传承了好几代,对姑娘的教养都很不错。鲁氏坐在高位上,见边嘉玉和柳三姑娘这对新婚小夫妻相携走来,心里先忍不住赞了一声,很快又起了一点点埋怨。同样是儿子,瞧瞧边嘉玉的亲事,这柳三姑娘看着就是个好的。再瞧瞧边静玉这边,沈怡再好,那也是男的,虽然鲁氏现在很喜欢沈怡,但到底还是埋怨安平伯当初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柳三姑娘恭恭敬敬、大大方方地敬安平伯和鲁氏喝了茶,鲁氏就跟着安平伯给了红包。
鲁氏给的红包不轻。这一个是因为她手头宽绰,没必要扣扣搜搜。第二个是因为她想要在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她虽对边嘉玉关心不多,但绝对不会是那种会苛待边嘉玉、磋磨长子媳妇的人。第三个则是因为她觉得礼多人不怪,此时对新媳妇好点,也盼着这新媳妇日后别整日给她找事。
在边嘉玉成婚前,鲁氏特意打听过柳三姑娘的性情,知道她随了她的父母,都是文人的性子,肯定不喜欢金啊、银啊这种俗气的东西,就特意想办法找到一根古朴大气有诗意的玉簪子。那玉簪子还是蝙蝠、石榴纹路的,寓意多子多福,作为新婚的礼物是最好不过的了,想来柳三姑娘一定会喜欢。
柳三姑娘一路认亲,到了边静玉这里,他是弟弟,不用给长嫂备礼,反倒是长嫂需要为他准备礼物。边静玉亲自从长嫂的陪嫁丫鬟手里接过了礼物,微笑着对边嘉玉和柳三姑娘说了好几句吉祥话。
整一套认亲过程都很和谐。
鲁氏的心情一直很不错。等仪式结束,她回到自己的院子时,忽然想起了柳三姑娘今日奉上的鞋袜衣服,就叫人把新嫁娘做的针线都拿来,若是她穿着合适,这两天就上个身,也是给新嫁娘面子。
结果,当她拿起柳三姑娘做给她的衣服打量时,她的脸顿时就黑了。
第26章
当边静玉特意来给鲁氏请安时,鲁氏的脸依然黑得不行,她气坏了。
边静玉一进屋子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立刻朝鲁氏身边的大丫鬟看去。因为鲁氏和边静玉母子关系好,鲁氏身边的人待边静玉自然很亲近。大丫鬟朝着摆在鲁氏面前的新衣服一努嘴,意思是鲁氏生气和这衣服有关。边静玉的目光就落在了那件衣服上。这衣服瞧着可真华丽啊,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边静玉笑着凑到了鲁氏面前,道:“娘,这是谁惹我娘生气了?儿子帮你找他出气,好不好?”
鲁氏最在意的就是边静玉这个儿子了,见儿子来了,哪里舍得对着自己的儿子摆脸色。不过,她心里到底是不爽,拎着衣服的一角提到边静玉面前,说:“你瞧瞧,送我这样的衣服,她什么意思!”
边静玉好奇地问:“这衣服是谁送来的?莫非是舅舅?”这衣服整一个就是鲁家舅舅的品味啊!
因柳氏敬茶献衣服时,衣服整整齐齐被叠好了放在托盘里,衣服上还摆着一双新鞋子,还有手帕等物品,所以大家都没有细看衣服本身。边静玉真不知道这衣服会是他新鲜出炉的嫂子送的。这衣服说好听点是华丽,说难听点就是俗气了,用金线绣了大朵大朵的牡丹,上面还缀着各种颜色的珠子。
这衣服肯定是一件值钱的衣服,这话没得说。要是把这衣服拆了,把上面的金线银丝分一分,再把那些珍珠粒、翡翠粒、红珊瑚粒分一分,估计能养活好几家穷人,让他们整年都吃上细的白面。
但是,这衣服根本就穿不出去啊!就这花纹图案,鲁氏敢穿上身,立马就有人说她为老不尊儿子都十六了,在这个时代,鲁氏真不能算是年轻的了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这衣服太俗气了啊!
鲁氏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说:“你舅舅能这样气我?是伯爷给你大哥找的那个好媳妇送的!”
边静玉听着这话不对啊。这话里的一部分怨气是冲着送衣服的柳氏去了,但大部分怨气又都冲着无辜的安平伯去了。不过,边静玉已经习惯了鲁氏这种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立马把问题推到安平伯身上的行为。他不掺和长辈之间的事,只说:“娘,大嫂真舍得花钱啊。我听说柳祭酒手头不宽裕呢。”
柳氏送给边静玉的礼物是一套普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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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通的文房四宝,不算贵重,但寓意很好。
镇国公府至今没有分家。虽说没分家有没分家的好处,背靠大树好乘凉,柳氏的嫁妆就是公中出了大部分银子置办的,但是不分家也就没有私产了啊。柳祭酒不是长子,也非幼子,在父母面前不算得宠,平时又爱买个古玩珍籍什么的,手头就总是紧巴巴的。柳祭酒的妻子是彻彻底底的文人习性,只懂风花雪月,不懂油米柴盐,根本不懂经营之事,嫁妆里也都是些清贵的却不能换钱使的好东西。所以,柳氏手里其实是没什么钱的,但她却为鲁氏准备了一件如此耗钱的衣服。这一点确实很奇怪。
边静玉想要劝着鲁氏往好了想,那柳氏花了大价钱,总不是故意给鲁氏难堪的。她得不偿失啊!
鲁氏却顺着边静玉的话就接了一句,道:“是啊,她娘家不宽裕,她这是咬牙给我难堪呢!我这样一个活人戳在她面前,肯定是碍了她的眼,这要不是已经把我当仇人了,哪里舍得花这些钱来气我!”
边静玉又试图劝了一句,道:“娘,也许大嫂是真的想要孝敬你呢!”
“那就更可气了!”鲁氏的脸立刻就变得更黑了一点。
柳氏送上这样的衣服,如果她是故意的,那她就是在讽刺鲁氏出身商贾,觉得鲁氏只配穿这样艳俗的衣服,鲁氏如何能高兴呢?如果柳氏是无意的,她本质上是想要讨好鲁氏的,那么她送上了这样一件衣服,是因为在她的心里,鲁氏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衣服,她这还不是给鲁氏贴了个出身商贾的没有品位的标签?无论是哪种情况,柳氏心里对于鲁氏都是不屑的吧,所以鲁氏又能高兴到哪里去呢。
鲁氏气呼呼地说:“要真想孝敬我,打探下我的喜好有什么难度?”
鲁氏这安平伯夫人已经当了小二十年了,这些年时时会外出交际,因她性格爽朗大气,也有和她交好的夫人。就算考虑到柳氏接连守孝,不便外出,那么外头那么多店铺也有鲁氏最爱去的银楼和布店,若柳氏有心,找个擅打听的下人,让他们去银楼布店里转一圈,也该对鲁氏的喜好心中有数了。
“我给她准备的礼物,都是细细打探清楚了她喜好的,她一个做小辈的,就这样对我?”之前敬茶时,鲁氏瞧着柳氏有多满意,她现在就有多厌恶,“真真是看错了她,难道她以为你大哥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怕我对你大哥存了坏心,所以她才刚过门,就开始琢磨着要对付我了?呵,够能耐啊!”
“柳家的家教不该如此……”边静玉继续劝着鲁氏。
别说边嘉玉的继承人地位从来都没有动摇过,就算安平伯还没有为边嘉玉请封世子,就算他偏爱的是鲁氏和边静玉,就算鲁氏果然苛待了边嘉玉,柳氏若是聪明,也不该在刚进门时和鲁氏对上。因为鲁氏是长辈。她虽是继室,也是母亲。柳氏应该徐徐图之,而不是一上来就狠狠落了鲁氏的面子。
鲁氏对柳氏已经彻底没了好印象,道:“指不定她这次就是在算计我呢!你都说了,柳家的家教不该如此,外面的人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是我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把柳氏给我的下马威说出去,他们肯定都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而我一旦开了胡说八道的先例,日后再说柳氏不孝顺,又有谁信呢?”
鲁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觉得自己已经把柳氏看清了。
边静玉见鲁氏越说越气,就不再劝了。无论如何,柳氏这次确实是做得不好。边静玉试探着对鲁氏说:“娘,既然大嫂这么坏,那要不要我想个办法让她倒霉,好让您出气?”他说这话是用来哄鲁氏开心的,凭着他对鲁氏的了解,鲁氏八成不屑对柳氏出手,只会默默看着柳氏上蹿下跳,像看猴戏。
果然,鲁氏狠狠地在边静玉的手背上打了一下,瞪圆了眼睛说:“要死了!这种内宅的事,哪里用得着你来出头!你若一天到晚只盯着内宅的三分地,那我真是要被气死了!快走,回你院子读书去。”
边静玉赶紧露出了一个略带孩子气的讨好式的笑容。
鲁氏却不耐烦看着边静玉了,说:“快走吧,我这儿也没备着你的饭。我去找你祖母说话。”
见鲁氏这么快就恢复了活力,边静玉立马起身滚了。跑到门边,边静玉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冲着鲁氏说:“娘,等我成亲了以后,我一定让我媳妇好好孝顺你。娘你到时候也要对我媳妇好一点啊。”
鲁氏没料到边静玉忽然说了这话。等她反应过来时,边静玉已经利索地滚远了。
鲁氏气笑了,扭身对自己的大丫鬟说:“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我生的混小子!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那也等娶到了媳妇再说啊!他的媳妇还没有影呢,他现在就惦记着让我对他的媳妇好一点了。”
大丫鬟抿着嘴唇笑,道:“奴婢听得真真的,少爷说的分明是,让未来的少夫人好好孝顺您啊!”
“谁指望他们的孝顺!别气着我就算烧了高香了。”鲁氏起身理了理衣摆,领着大丫鬟去了老夫人宋氏那里。她和宋氏婆媳关系好,白天时总凑在一起打发时间。老夫人的院子随时都冲着她敞开着。
鲁氏少不得又在宋氏面前抱怨了一回。在她看来,柳氏明摆着是看不起她的出身。
此时的人很注重出身,是因为基础教育不普及,人们能接受到教育大都来自父母的言传身教。男人也就罢了,只要家里供得起,还能把他们送去学堂里,所以有英雄莫问出处的说法。但女人困于内院,大都是被自己母亲教养长大的,在这种情况下,母亲的眼界决定了女儿的眼界。鲁氏出身商户,即便家里曾花大力气为她请来了教养嬷嬷,但她刚嫁到安平伯府时,在待人接物上还是无措了好久。
但鲁氏从来不是一个没有品味、眼里只有钱的人!柳氏送那衣服到底是讽刺谁呢!
“……我过两年都要做祖母了,如今还要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连着我娘家一块儿骂。”鲁氏说。
宋氏自然是站在鲁氏这头的,反正她也是继室,安平伯不是她亲儿子,边嘉玉也不是她亲孙子,她乐意在府里瞧着谁顺眼就对谁好。不过,宋氏却也劝鲁氏消气,道:“她年轻不晓事就随她去,若她吃过亏愿意改了,这是她个人的运道。若她这辈子都改不了,你躲一边看笑话就是,别自己冲上去。”
鲁氏点着头说:“您说的对。我呀,就优哉游哉地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来吧!”
两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鲁氏说:“我其实早把账册整理出来了,本想等她适应了府里的生活,就把她带在身边好好教上几个月,等她上了手我就脱手不管了。既然她这么‘能干’,我待会儿就让人把账册和钥匙都给她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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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柳氏进门第二天,回门的日子都没过,就接到了安平伯府的管家权。
鲁氏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把厚厚的账本全都搬到了柳氏面前,当着她的面堆得高高的,又让自己的心腹大丫鬟奉上了库房的钥匙。大丫鬟会说话,抿着笑把柳氏捧得高高的,然后行个礼就走了。
柳氏和她的陪嫁丫鬟根本没想过鲁氏能这么轻易就放了权。这倒不是说她们眼中的鲁氏是个贪权的人,只是照着世情来看,就算是最最淡漠名利的婆婆,也没有在儿媳妇进门第二天就放权了的啊!
“小姐……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陪嫁丫鬟小心翼翼地说。
柳氏微微皱了眉头,道:“这事确实奇怪。”她其实并不贪慕管家权,这并非是她清高,而是因为她现在刚刚成婚。她因为守孝已经耽误了四年,虽说现在终于嫁人了,但她祖父身体有些不好,万一祖父有个什么,她这个出嫁女又要守孝了。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个孩子!管家的事以后再说。
当然,她也不是咒自己的祖父。老国公身体不好,这已经是实情了,皇上亲自点太医来国公府瞧过几回了。其实,她最盼着祖父能长长久久地活着。虽说现在当家是她伯父,而且她伯父早已经袭了镇国公的爵位。但其实,她家中的灵魂人物依然是她祖父。只要她祖父还活着,那么柳家就能安稳。
鲁氏骤然交权,柳氏真是措手不及。
待到边嘉玉从前院回来,柳氏就把账册和钥匙往边嘉玉面前一推这推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账册太多太厚又太重了,还真是推不动啊面带惶恐地说:“母亲刚刚派人来把这些交给了我……”
边嘉玉也愣住了。不过,他到底和鲁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将近二十年,对这位继母还是有一些了解的。鲁氏真不是一个会刻意为难别人的人。她有时候会把自己人和别人分得一清二楚,但她从没有害人的心思。边嘉玉觉得,鲁氏把这些东西交给柳氏,这必然是出于好心的。于是,他安慰柳氏道:“母亲愿意把这些交给你,必然是相信你。你慢慢学着上手就是了,若有不懂记得去请教母亲。”
虽是这么对柳氏说的,但边嘉玉转头就找上了安平伯,想让鲁氏把管家权回去。他对鲁氏没什么亲近,但信任绝对是有的。这么说吧,比起刚刚成亲的妻子,边嘉玉反而更信任他的继母鲁氏啊!
安平伯又找上鲁氏。鲁氏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把管家权回了,道:“我瞧着老大家的挺稳重,这一摊子家业迟早要交到他们夫妻手里,早几日晚几日又有什么区别?就让老大家的慢慢学着管起来吧。”
鲁氏手里捏着丰厚的嫁妆,在她和边静玉院里伺候的又都是心腹,就算推了管家权,照样把日子过得漂漂亮亮。她早就看明白了,这伯府肯定不会由她亲儿子继承,她乐得轻松。若柳氏不贪心也就算了,她再不喜欢柳氏,也不会主动对付她。但若柳氏贪心要做点什么,鲁氏就等着看她摔跟头了。
家里的这些事都和边静玉无关。鲁氏向来不许他插手内宅之事。待过了假期,他便回了太学。
时间匆匆而逝。沈家也好,边家也好,生活中虽然总会出现一些小热闹,但总体而言日子还是过得很平静。沈怡的嫂子虞氏怀胎九月生下了一个男孩。虞氏怀孕时曾备受惊吓,又一度伤心欲绝、忧思过重,好在张院判医术高明,虞氏心养了几个月,生产时虽然有一点点早产,但万幸母子均安。
抱着小侄儿,沈怡忍不住想,若是父亲和大哥在家,那该多好啊。
沈家没有给新生儿办洗三和满月,但鲁氏得了消息后,依然给孩子送了礼。鲁氏若想要对谁好,那真是叫人半点找不出她的不是来。她送的长命锁很轻巧,刚出生的孩子戴上后也不会觉得压得慌。
鲁氏还送来了一件百家衣,是给妮儿准备的。做百家衣很耗功夫,因为要寻那种把孩子健健康康养大的人家,一家一家地问他们求来布料,这才能做成一件衣服。鲁氏应该是在妮儿出生后没多久就找人求布料了。在鲁氏看来,妮儿这孩子也算是她看着出生的,她希望小姑娘能够平平安年地长大。
当日往沈怡身上泼了水的赖皮三还是不见影踪。边静玉一直派人盯着,那想要对付沈怡的人却再也没有出手过了。莫非那人指使他人泼了一次水就觉得痛快了?还是说那人放弃了?沈怡做外卖生意时,边静玉也叫宝来和金来在暗中盯着,但沈怡顺顺当当赚着钱,却是真的没有人再出手对付他了。
边静玉也就暂且把这事放到了一边。不过,他依然命宝来盯着赖皮三那帮人。这总归是条线索,只要赖皮三再次出现,或是有了和赖皮三有关的消息,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把幕后的人一点点揪出来。
这一日,边静玉在太学中的好友姚和风忽然递给边静玉一封信,道:“昨日到了家书,这两封是给你们的。”边静玉愣了一下,忽然就反应过来了,眼中迸出了惊喜。距离沈德源被流放已经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南方多水路,交通比较便利,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到南婪了,这估计是他们写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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