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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下面没有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渔小乖乖
“你……”边静玉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怡。
沈怡忙说:“若你觉得随我住在伯府损了你的面子,可以把伯府旁边的那屋子买下来用作是你的府邸,到时候好好改建下,两家就能合做一家了。也别说是我随你住或者你随我住,反正就我们住着。”
“你就不怕我连累你?”边静玉的眼角已经带上了笑意,但他却还是故意问了一句。不得不说,在他为未来迷惘的时候,沈怡能够像这样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这让他有了一种安全感和满足感。
沈怡故作凶狠地说:“不然呢?我算是栽在你身上了。你心里只能想着我,不能再去想着别人。就算要连累,当然也就只能连累一个我了。”听听他这话,仿佛被连累是一件多么美好多么抢手的事情!
有一句话沈怡没说。他其实也不全然是为“爱情”这东西冲晕了头。随着玉米的推广和《寻粮记》的传播,沈怡身上的新诚伯的爵位就一直是稳稳当当的。他是朝廷的吉祥物,是百姓的恩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若边静玉日后真有个什么不好,沈怡拼掉一切不要,总能保全边静玉的一条性命。因为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沈怡觉得自己肯定能够为边静玉兜底,所以他才会任由边静玉去闯、去冒险。
这大概就是属于沈怡的温柔了。
边静玉道:“你真是个大傻子。”
“大傻子心悦你呀。”沈怡不假思索地接了一句。
像边静玉这种在感情上向来内敛含蓄的古人当然斗不过沈怡这种脑子里装满了各时空信息的伪古人了。边静玉被闹了个红脸。他满是纠结却又充满了甜蜜,沈怡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心悦两个字!
暖洋洋的阳光下,大傻子看着小傻子,笑得像两个快乐的傻子。
“静玉,不说我们自小定亲,就从我破了十六岁时的生死劫说起,自那时见面到现在,我们也已相处了无数的日夜……”沈怡舔了舔嘴唇,“成亲的事本该由父母商议,但我想问你一句。我们成亲吧?”
这已经是沈怡第三次重复这句话了,再容不得边静玉装傻了。
边静玉被扑面而来的浓烈的感情弄得心跳加快。他讷讷地说:“你……”
沈怡含笑等着边静玉的回应。
边静玉有些不服气,为什么他被沈怡拨-撩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沈怡还能这么淡定?于是,他伸出手捧住沈怡的脸,强忍着“光天化日之下,我竟然做了这种事”的羞耻感,在沈怡嘴唇上亲了一下。
鲁氏提着点心走来顺安院时,书平等人就在院子门口守着。
这就是不愿意让人进去的意思了。
如果鲁氏真要进去,书平肯定拦不住。但鲁氏不欲为难儿子的小厮,就把手中的食盒递给书平,一边说着话,一边踮着脚朝院子里望去。她道:“不是说要休息了么,怎么瞧这架势还在聊正事……”
边静玉主动亲吻沈怡那一幕,就被鲁氏瞧了个正着。
鲁氏愣住了。她的大脑好像停止了转动。等她意识到这样的亲吻意味着什么后,沈怡和边静玉已经抱在了一起。鲁氏觉得有些晕眩,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好在她身后的丫鬟机灵,赶紧把她扶住了。
鲁氏是这家里的女主人,女主人身体不适可是一件大事!
边静玉和沈怡很快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听闻是鲁氏身体不适,边静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他正要开口唤娘,鲁氏靠在丫鬟的身上,先一步开口问:“你和沈二……”
边静玉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羞涩。
鲁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一激动,一口气却提不上来,整个人竟晕了过去。
边静玉慌忙冲上前,抱住了鲁氏。沈怡这时也走了过来,在一旁搭了一把手,说:“快,先把夫人扶到屋子里去。去把府医叫来!”听到沈怡的话,边静玉稍冷静了下,就近把鲁氏抱到了他的房间里。
把鲁氏安排躺下了,府医却还没有来。边静玉有些茫然地看着沈怡,说:“我娘莫不是……莫不是不同意我们的亲事吧?”明明他一直在鲁氏面前为沈怡刷好感度,鲁氏很喜欢沈怡,为什么会不同意?
边静玉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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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鲁氏心里一直存着“等到了合适的时机,两家就开开心心退亲了”这样的认知。作为一位母亲,她有些过分相信自己孩子说的话了。她确实很喜欢沈怡,恨不得沈怡能是自己人,也知道边静玉和沈怡感情好,但有了那样的认知后,她一直觉得两个孩子是好朋友,从来没有想歪过!
沈怡也是一副受了打击的样子。若鲁氏真的反对……他们看来要好事多磨了。
鲁氏并没有晕多久,很快就转醒了过来。正巧府医这时也到了。鲁氏却不愿意叫府医为她诊脉。因为她觉得自己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才晕过去的,若府医诊出了气急攻心的脉象,岂不是在说她被边静玉气晕了吗?这不就是在说边静玉不孝顺么?而这种事情若是被传出去,边静玉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鲁氏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儿子的。
“我没事……许是日头太晒了。我喝些温水就好了。”鲁氏说。
“娘!”边静玉坚持叫府医诊脉。若是自家养的府医不得用,他就递帖子请太医来了。
鲁氏哪能让边静玉真去请太医啊。若是被太医诊出了气急攻心,怕是真不能封口了。面对着儿子的关心,她觉得很受用。但她心里依然是乱糟糟的,一时间竟直接无视了就站在边静玉身边的沈怡。
沈怡心中一叹,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和边静玉之间的距离,得让自己碍了鲁氏的眼。沈怡自然不会放弃边静玉,但现在不是宣扬主权的好时机,他不愿意在这种时刻让边静玉为难。
在边静玉的坚持下,鲁氏递出了手腕。
府医认真地把了脉,脸上露出了一种微妙的表情,沉思片刻便让鲁氏又换了一只手。
边静玉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焦急地看着府医。
府医让鲁氏来回换了几次手,起身回话道:“恭喜啊,府上又要添丁进口了。”
鲁氏傻眼了。边静玉也傻眼了。所有人都傻眼了。所以,这是……喜脉?!
第87章
鲁氏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和边静玉很有缘分。算算日子,这个孩子应该是会试放榜那一日怀上的。那时候,边静玉因着还要准备殿试就住在了沈家,安平侯和鲁氏得知边静玉是会试的第二名,激动的心情却无法对着当事人宣泄,于是他们两个为人父母的就凑在一起喝了点酒,当天晚上一激动就……
鲁氏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怀孕!
虽然边嘉玉不是鲁氏生的,但名义上也是鲁氏的儿子。按照此时出生就算一岁的计量方法,边嘉玉的长女都已经两岁了!而鲁氏作为一个孙女都两岁了的人竟然又怀孕了!这事情传出去肯定会让人笑话的。鲁氏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她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脑门上被刻上了“为老不尊”四个大字。
但鲁氏能怀孕这件事其实也并不奇怪。
虽然沈怡和边静玉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但他们的母亲年纪相差挺大的。苏氏先生了沈思、沈巧娘后才生了沈怡,沈怡是她的幼子。而鲁氏作为安平侯的继室,第一胎就生了边静玉。别看苏氏和鲁氏是同一辈分的人,但其实她们两人相差了小十岁有的。鲁氏这个年纪,再怀孕真的不算什么奇事。
只是,能不能怀孕和想不想怀孕,这其实是两码事。
要鲁氏来说,她肯定是不想怀孕的。此时的医疗条件太差了,女人是用命在怀孕生孩子。鲁氏作为一个已经有了成年儿子的人,她实在没必要再去冒险怀一胎。为什么此时的很多当家夫人会主动给丈夫安排小妾?这不仅仅是贤惠不贤惠的问题,而是因为在这个还没有安全有效的避孕方法的时代,一旦过夫妻生活就很有可能怀孕,当家夫人们安排丈夫去睡小妾,就是想把怀孕生子的危险转移给小妾。这样的做法或许会让后世的人难以理解,也不符合后世的价值观,但却很符合此时的社会情态。
若是鲁氏和安平侯之间情比金坚也就算了,偏偏他们这对夫妻是这个时代中最常见的那种夫妻,两个人或许能互相尊重,大概也能互相信任,但平日相处时却一直客客气气的。安平侯还不值得让鲁氏去为他冒险。所以,鲁氏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悄无声息地意外来了,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怀孕的。
不过,现在孩子真的来了,鲁氏除了觉得羞耻度太高以外,倒是没想过要把孩子打了。
此时的打胎技术全靠药物,这种药物极其伤身,一般都是给人命如草芥一般的青楼女子用的。鲁氏的肚子稳稳当当的,打胎反而会伤了她的身体。再有一个,此时佛教文化盛行。佛家以为,就算打了胎,胎儿的婴灵也会一直跟着母体,这会损了母体的福报,还会通过母体影响到其他的血脉亲人。
反正民间常有四十多岁的妇女平安生子的事情发生,她们生子当天还在干农活!鲁氏离着四十还差好几岁,她觉得自己肯定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比起鲁氏这个淡定的当事人,安平侯和边静玉两个男人反而忧心忡忡,盯着府医仔细检查了鲁氏的身体,又请来了太医,还请教了京中有名的稳婆等等……自从发现怀孕后,鲁氏好吃好睡的,气色别提有多好了,安平侯和边静玉却瘦了一大圈。
鲁氏琢磨着边静玉和沈怡的事。
因着和安平侯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太交心,鲁氏把感情更多的放在了儿子身上,她恨不得能把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给了边静玉,让他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将来自然也要结一门最好的亲事。
在鲁氏的构想中,边静玉的妻子定然家世显赫、性情贤淑,如此才能配得上边静玉。
沈怡的家世好不好?自然是好的!
沈怡的性格好不好?自然也是好的!
“除了他是个男的,我竟是找不出他半点不好来……”鲁氏在私底下对老夫人宋氏说,“唉,这么一想,我倒是越发觉得心塞了。静玉眼光高着呢,若沈二不好,静玉岂会看上他?所以这不能怪静玉。”
“照你这么说,就该怪沈二了?还是怪沈家把沈二生得太好又养得太好了?”老夫人问。
鲁氏摇了摇头。作为一位母亲,她显然是偏心的。但是,她再如何偏心,把自家的孩子当成了宝贝,却也不能把别人家的孩子当个小妖吧?摸着良心说,沈二确实是个再讨人喜欢不过的好孩子。
鲁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自然也怪不到沈家人头上去。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事应该怪侯爷!娘,静玉自小长在您跟前,您是知道静玉的,他这人最懂得分寸了。若他和沈二没有婚约,沈二再如何好,静玉肯定也是把他当成好友,绝不会越雷池一步。正因为他们之前就有了婚约,静玉才会放任自己喜欢上沈二……所以,千错万错都是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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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错!谁叫他在静玉小时候就给静玉定了这门亲事呢!”
老夫人莫名松了一口气。鲁氏不舍得对边静玉发火,也没有迁怒于沈怡,一腔怒气全都冲着侯爷去了,这真是再好不过了。这门亲事在当初确实是侯爷决定的,面对鲁氏给予的白眼,他就受着呗!
老夫人的视线从鲁氏的肚子上划过,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鲁氏有些茫然地说:“我本来想着,殿试都过了,静玉成了进士老爷,我们家和沈家正好商量着把亲事退了,我再给静玉仔细挑一门亲事……新媳妇进了门,我喝了媳妇茶,这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你才什么年纪!偏要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说这辈子没遗憾了,这不是戳我的心嘛!”老夫人说。
鲁氏忙说:“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鲁氏:“总之你这话说得不尽不实。难道沈二就不给你端茶送水了?”
鲁氏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虽不懂什么高深的学问,也知道书上说的是阴阳调和。”在人们的潜意识里,好像男女成亲才是正道,虽然律法没禁止男男成亲,但男男的亲事好像总低人一等似的。
鲁氏自然是一心为边静玉打算的,哪怕她不认同边静玉和沈怡的关系,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儿子好。老夫人不能斥责鲁氏的这一番慈母心肠,然而她心里想着的是边静玉跪在自己面前诉说心事的样子。宋氏和鲁氏这一对婆媳把关系处得非常好。鲁氏亲娘早逝,她有什么心事肯定会对宋氏说。边静玉就知道母亲肯定会来找祖母谈心,因此提前给祖母磕过头了,只盼着祖母能帮他和沈怡说说好话。
老夫人是真心疼爱边静玉,其实她也希望边静玉能娶个淑女、生几个孩子。但作为一名长辈,越是疼爱孩子,就越拗不过孩子。老夫人拍了拍鲁氏的手,说:“你也说了沈二很好,除了他是个男人,再也找不出他身上不好的地方来了。那么,为什么男人不好呢?因为静玉娶个男人,会让一些人在背地里嘲笑他。可是,沈二已经是新诚伯了,有人敢嘲笑伯爷吗?必然是没有的。还因为男人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孩子确实是个大问题,可是……”老夫人指了指鲁氏的肚子,接着说:“孩子这不就来了?”
鲁氏脸一燥,说:“孩子的辈分不对啊!”
老夫人愣了一下,忽然就反应过来了。鲁氏能迅速意识到辈分不对,说明她其实已经想过过继的问题了,而这又说明她其实想过要接受边静玉和沈怡在一起了。她并不是不顾一切地只想拆散他们。
日子一天一天过着。
在安平侯看来,鲁氏的脾气也一日一日地大了。以前,鲁氏对着安平侯总会温顺地唤一声侯爷;现在,鲁氏动不动就觉得心烦气躁,捧着肚子说:“让那老东西走!看着他,我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听听!安平侯已经成了“老东西”了!
不过,鲁氏的坏脾气似乎只冲着安平侯一人去了,没有半分波及到边静玉身上。边静玉刚考过殿试,如今殿试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推了外头的宴请后就没什么事情干了,就每日围在鲁氏身边,念念四书五经,弹弹高山流水,给母亲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做胎教。胎教这个说法是从沈怡那里来的。
看着鲁氏心情还好,边静玉试探着说,沈怡想来府里给鲁氏请安。
鲁氏似笑非笑地看了边静玉一眼,说:“好啊,让他来吧。”
“听静玉说,胎教这个说法是从你那里来的?”鲁氏对沈怡态度很和善。
沈怡坐在鲁氏左手边,小心翼翼地点头说是。边静玉则小心翼翼地坐在鲁氏的另一边。
鲁氏又说:“原来孩子在母腹中就能受到周围环境的熏陶了啊!若我怀着的是个男孩就好了,每日都听着哥哥给他念书,只盼他日后也能考取功名。但若是个女孩……静玉啊,你妹妹想听小曲儿了。”
边静玉忙说:“好!我这就给妹妹唱小曲儿。”
鲁氏看了沈怡一眼。
沈怡很有眼力劲儿地说:“我也会唱。妹妹想听什么?”
一盏茶后,听着静玉和沈怡乖乖地唱小调儿,孕妇心满意足了。鲁氏心想,如果她说妹妹喜欢看漂亮姐姐们唱小曲儿,不知她儿子和她便宜儿子换了女装后会是什么样子……啧,忽然有些期待呢!
第88章
鲁氏似乎点亮了什么了不得的技能。当她面对着边静玉时,她的口头禅渐渐变成了“呀,你弟弟要怎么怎么了”或者“哎,你妹妹想怎么怎么了”。边静玉被母亲借着未来弟弟妹妹的名义折腾得团团转。
若说边静玉是被迫遭到这种待遇,那安平侯和沈怡就是主动求虐的了。
安平侯有些羡慕地看着边静玉,也想要拥有这样的待遇,好和鲁氏肚子里的孩子亲近亲近,然而鲁氏见着他就脾气暴躁。他若不想招了鲁氏的烦,就得夹起尾巴好好躲起来。一家之主的地位不保。
沈怡则比较心机。他这会儿想明白了,原来鲁氏一直逗盼着边静玉能娶一位淑女,对他这位儿婿的接受度不高。沈怡和边静玉在一起,从未想过要让边静玉和他的家人对立,所以他在很努力地想要取得鲁氏的认可。鲁氏愿意折腾他,这说明鲁氏其实已经渐渐在接受他了,否则鲁氏见都不会见他。
反正黑锅已经叫安平侯背了,沈怡和边静玉都是无辜的,其实鲁氏对沈怡的态度还算不错。
在沈怡对着鲁氏献殷勤的时候,朝中负责本次科考的大人们正在紧锣密鼓地阅卷。宫中有专门的屋子用于阅卷,在阅完所有考卷之前,考官们吃住都在里头,不能擅自离开,也不能给外界传消息。
主考官一般由阁老担任。主持本届恩科的是众阁老中资历比较浅的一位,姓江。江阁老是从那年秋闱舞弊案之后开始崭露头角的。若不是当时有位阁老获罪,空出了内阁的位置,江阁老或许还得再熬上几年资历才能入阁。因此,江阁老急需要有一些政绩,好让自己这个阁老显得更名副其实一些。
正因为江阁老是踩着舞弊案爬上来的,所以他主持的本届恩科绝不容有失,会尽可能地做到公平公正。而且,江阁老不怕爆点,他反而担心没有爆点。有了爆点,他才有存在感。皇上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将心里筹谋着的赋税改革一事多少朝江阁老透露过一些。江阁老坚定地站在皇上这边。
也就是说,至少在赋税改革而赋税改革的根本目的还要落在土地改革上这个议题上,江阁老是最懂皇上心思的。其他人都以为赋税改革是目的、是结果,江阁老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除了主考官,几位副考官的权限也都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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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闱舞弊案之前,副考官一般从礼部、吏部和翰林院中抽调。在舞弊案之后,显武帝把抽调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朝堂,从三品及三品以上的京官中抽调。
殿试人数最多时才三百多张卷子,本届会试更是只有两百多张,这个数目实在算不上是多的,因此每个卷子都能够从每位考官的手里过一遍。第一遍,先看卷面,若有用词不当的,比如说应当避讳的地方没有避讳,那么该卷子就是无效卷子,不管卷子答得有多好,都不予录用。这听上去很不人道吧?却已经叫天下读书人都念黄恩浩荡了。要知道,搁在以前,若卷子上避讳不及时,是要获罪的!
卷面没有问题后,考官们再逐一研究卷子的内容。
卷子可被分为五等,每一等分别有不同的标记,最好那一等就是画个圆圈。如果考官非常满意某张卷子,就会在卷子上画个圈。考生们哪怕有了年纪和阅历,但到底没有在官场上历练过,所以他们的有些观点在考官看来会比较理想主义,有时候就连状元的卷子都不可能把所有考官的圆圈集齐了。
“老牛,你莫不是在偷懒吧?我见你拿着手上那张卷子好久没动过了。”一位姓翟的考官打趣另一位道。所有考官都是分开坐的。翟考官和牛考官正好面对面地坐着,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在做什么。
大家都阅卷阅得疲累了,正好趁这个功夫开个小差,听翟考官怎么说,都抬头朝牛考官看去。
牛考官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猛然拍了下桌子,说:“好!不想在殿试里读到这样的好文章,某现在全身通透,只觉得酣畅淋漓啊!”他再看卷子上的标记,发现自己是第一个看这张卷子的考官,别的考官还没有评过分。牛考官眼珠子一转,道:“不如我们打赌吧,我觉得本届恩科的状元已经出了。”
想不到老牛竟如此看重这张卷子?
能通过独木桥走到殿试的考生都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人才了,他们的卷子其实都很值得一看。所以考官们阅卷的速度不快,老牛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卷子没有看,他却敢说状元之位已经确定了?翟考官第一个站起来,快步走到牛考官桌前,道:“我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文章竟然叫老牛说了大话。”
这一看,翟考官就看住了。他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渐渐转为严肃。
另有一姓徐的考官见翟考官好久不说话,忍不住出声唤了他一声:“翟大人……”
翟大人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拿着卷子在原地转了两圈,说:“意犹未尽!卷子太短,装不下他的胸中丘壑。我应当面和他谈谈!”他是户部官员。户部掌管着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财政支等事务。翟大人对于土地、赋税现状非常了解,他知道改革的必要性,十分关心未来的出路。
若不是现在正封闭式阅卷,只怕翟大人已经冲出去找卷子的主人聊一聊人生了。
其他的考官见状,一时间都有些心痒难耐,到底是怎样一张卷子,不仅叫老牛高看一眼,还叫老翟如此癫狂?他们纷纷站起来,凑到牛考官的桌子前,把卷子摊开放在桌子上,大家一起看了起来。
不多时,整个屋子静寂无声,只闻几位大人的呼吸声。
“待我们阅完所有的卷子,我要禀明皇上,这位考生当入我户部。你们都不许抢。”翟大人说。国家不缺普通人才,但永远都缺尖端人才。这会儿殿试的卷子还没有阅完,翟大人就撸起袖子抢人了。
徐考官摇头晃脑地说:“老翟啊老翟,你莫要坏了他的前程。我赞同老牛的话,这文章只能用状元之位来配了。状元嘛,都是要先入翰林历练的。”他本人就是翰林院官员,这话也是在变相地抢人了。
“翰林院是历练年轻人的地方。”翟大人点着卷子说,“这人,能写出这样的卷子,你觉得他能有多年轻?怕是个很有阅历的中年人了。光阴不等人啊,不如让他入我户部,叫他早早开始做些实事吧!”
几位副考官正说着话,主考官江大人从隔壁屋子里走了进来。阅卷是封闭式的,但主考官要随时向皇上汇报阅卷进度,因此江大人刚刚在隔壁屋子见皇上的近侍。江大人拿起卷子看了一会儿,指着卷子上的字说:“小翟你怕是想错了,这卷子是个年轻人做的。这字看似内敛,其实难掩其锋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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