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命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平林漠漠烟如织
韩明抬头一看,见一个极美貌的小少女走了过来,乌发如云,小脸雪白,一双大眼睛黑泠泠的,似会说话一般,他顿时有些心慌气短,心脏怦怦直跳,声音也微微颤抖:“可……可以……”
玉芝见他同意,便又拿出两张大油纸,把这两只桶子鸡各自重新包了,用纸绳捆好,推到了少年面前,微微一笑:“一只一钱五分银子,两只的话,一共三钱银子。”
韩明小圆脸绯红,“嗯”了一声,垂下眼帘,拿出荷包掏出碎银子给了玉芝:“你……你用……”
玉芝抿嘴一笑,直接拿出戥子称了称,道:“恰好三钱银子!”
韩明点了点头,不敢逗留,提着油纸包急急离开了。
王氏笑眯眯看着韩明急急奔跑的背影,心道:韩家开着杂货铺,家境殷实,韩明的娘张娘子出名的好性子,若是玉芝嫁给了韩明,岂不是好?
她正盘算着,远远地却看到寒星走了过来,忙叫玉芝:“玉芝,寒星小哥来了!”
正在给顾客剁肉臊子的陈耀祖听到了,不由自主看了过去,喉咙滚动了一下得想法子求求寒星,把娘和妹子娇娘救回来!
第41章
玉芝正拿了小茶壶在倒茶。
她不慌不忙倒了一盏茶,捧着茶盏抿了一口。
待大叶青茶微苦的茶液在口中弥漫开来,喉咙得到了滋润,玉芝这才放下茶盏,大眼睛眯成弯月亮:“寒星小哥,昨日的桶子鸡,府里老太太和诸位女眷喜欢么?”
寒星施施然走上前,似没有看到一边正眼巴巴看着他的赵大嫂:“老太太很喜欢,府里的女眷也都很喜欢,都有赏,我给你带了过来!”
他说着话,把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玉芝接过荷包,捕捉痕迹地掂了掂,估出里面约莫四五两银子,忙先道了谢,笑着道:“为了孝敬许大人,我今日特意多做了四只桶子鸡,原想着让我爹给你送去呢,如今你来了,正好给你!”
她端起一边放着的竹簸箩,让寒星看里面用油纸包好的桶子鸡。
寒星闻言,眼睛一亮:“如此甚好!”
他家大人真的太爱吃鸡了,上次吃到玉芝做的桶子鸡,大人很喜欢,吃着鸡喝着酒,结果不知不觉喝了二斤酒。
玉芝见寒星喜欢,便道:“我用油纸再包一层,这样方便你拿回去!”
寒星点了点头,眼睛看向玉芝放在案板上的茶盏,发现里面是黄褐色的茶液,明显不是什么好茶,便随口问道:“你喝的是什么茶?”
玉芝手指翻飞,麻利地包裹着油纸,口中道:“张娘子杂货铺买炭送的大叶青!”
陈耀祖在一边觑了半日,终于鼓起勇气凑上前来,赔笑作揖道:“寒星小哥……”
寒星自然是认识陈耀祖的,心里也明白陈耀祖想要求他什么,却不说透,瞅了陈耀祖一眼,颇为冷淡地点了点头。
陈耀祖的脸早红了,可是为了老娘和妹子,只能豁出去了,忙陪笑道:“寒星小哥,跟你打听个事……”
寒星斜睨他一眼,道:“是想打听你那泼妇老娘和你那泼妇妹子吧?”
陈耀祖:“……”
他的脸红得都要滴血了,硬着头皮道:“正是我那老娘和那不成材的妹子……不知她们到底犯了什么事,家里人都担心得很……”
玉芝也竖起了耳朵,她虽然不担心,却好奇得很呢!
寒星想了想,决定长话短说:“昨日傍晚我们大人陪着知县周大人在西河镇东边踏勘地形,你家妹子觊觎我们大人和周大人的美色,妄想染指,被当做西夏奸细抓起来了!”
陈耀祖:“……”
王氏:“……”
玉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脑补了一下陈娇娘扑向许守备和那位英俊之极的周大人的场面,顿时笑了起来。
寒星幽幽道:“我们大人和周大人当时都是便装,只带着我一个人……”
想到寒星一个人制服高氏和陈娇娘的场面,玉芝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怕失去仪态,索性转过身尽情大笑。
见玉芝开心成这个模样,寒星语气更加幽怨了:“周大人倒也罢了,我们大人哪里这样招蜂引蝶过?最后还是我们大人出手制住了令堂令妹……”
玉芝笑得肩膀耸动着,王氏也捂着嘴笑。
陈耀祖脸似充血面如火烧,简直是没脸见人了,哪里还好意思再求寒星?
寒星趁机拎了四只桶子鸡,施施然离开了。
玉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目送寒星的背影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中,不由又笑了起来。
陈耀祖蔫头耷脑道:“玉芝,咱们得想个法子求求寒星,求求许大人,总不能让你奶和你姑姑一直被关押着啊!”
方才听了寒星的那一席话,玉芝已经明白了,许大人震惊于高氏的泼悍和陈娇娘的花痴,把她们关押起来,也只是给她们一个教训,关两三日就放出来了。
此时听了陈耀祖的话,玉芝两颗又大又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爹爹,奶奶和小姑姑冲撞调戏的可是知县大人和守备大人,要想救她们出来,怕是要难了!”
陈耀祖叹了口气:“玉芝,你最聪明了,你帮爹爹想个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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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芝一脸为难,装模作样思索了良久,这才慨然道:“这样吧,若是我爷同意分家,请我舅爷过来主持,我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想法子把奶奶和小姑姑救出来!”
按照大周民间的风俗,分家都是要请老舅爷来主持,以示不偏不倚。
陈耀祖目瞪口呆:“你这丫头,你”
王氏见陈耀祖瞪眼睛,马上张开手臂拦在了玉芝面前:“玉芝说得对,不分家我们就不管他们的闲事!”
陈耀祖瓮声瓮气道:“再说吧!”
他爹陈富贵进城去找二郎陈耀宗了,也许耀宗有法子呢!
玉芝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把弄着手里的荷包寒星刚才走得急,把荷包给忘这里了,等一会儿应该还会回来拿!
过了一会儿,玉芝远远看见寒星从西边过来了,忙道:“娘,你看着摊子,我去西边买些东西!”
说罢,她拿着荷包急急迎了上去。
玉芝拽着寒星的衣袖,把寒星给拉到了路边一株千年菩提树后,笑眯眯道:“寒星小哥,咱们做个交易吧!”
寒星看着玉芝,狡黠一笑:“什么交易?一直关押着高婆子和陈娇娘不放么?”
玉芝眼睛笑成了弯月亮:“寒星小哥,也不用一直关着了,关到他们同意分家就行了!”
寒星见玉芝如此狡黠可爱,也笑了:“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玉芝眼睛亮晶晶:“许大人想吃桶子鸡,寒星小哥你想吃卤肉卤排骨,尽管来找我,你们主仆的桶子鸡和卤肉卤排骨我包了!”
她特意把重音放在了“你们主仆”这四个字上。
寒星笑:“好,成交!我想法子再关高婆子和陈娇娘几日她们如今被软禁在杨官寺里正家的后院!”
玉芝这才把荷包换给了寒星:“你的荷包!”
寒星接过荷包,摆了摆手,转身去了。
这荷包是他妹妹给他绣的,他用惯了,舍不得丢掉。
玉芝目送寒星离开,转身去了一旁的面馆今日董氏也回董营娘家了,家里没人做饭,索性去面馆要三碗羊肉炝锅面,让送到摊子上去。
这会儿生意特别好,陈耀祖忙得很,见玉芝回来,也没多问。
王氏见玉芝过来,忙道:“玉芝,你看着摊子吧,娘回去给你做饭!”
想到公婆和小姑子都不在家,她心中一阵欢喜,笑吟吟道:“想吃什么,告诉娘,娘给你做!”
玉芝上前挽住了王氏的胳膊撒娇:“娘,我刚在面馆买了三碗羊肉炝锅面,他们一会儿就送过来了,中午咱们不用做饭了!”
王氏原本有些心疼钱,可是转念一想玉芝正在长身体,得吃些好的便笑了起来:“我都好几年没吃到羊肉了,正好尝尝!”
很快面馆的伙计就把三碗羊肉炝锅面送了过来。
羊肉用葱姜蒜爆炒过,香而不膻,口感很好,面条劲道,面汤鲜美,小青菜脆嫩,很是美味,玉芝不知不觉把一大海碗面都给吃完了。
把最后一口面汤喝了之后,玉芝悄悄捧着肚子坐在那里,心里暗笑前世她在永亲王府,林昕喜欢苗条的女子,为了固宠,她一直不敢多吃,每日都跟小猫似的只吃一点点!
如今的她,真的活得好恣意好快活啊!
这时候卤肉和卤排骨基本上已经卖完了,王氏交代陈耀祖看着摊子,她带着玉芝回家睡午觉去了。
在床上躺下之后,玉芝闭上眼睛开始算今日的账。
今日她卤了五十斤肉和二十斤排骨,又做了六只桶子鸡。
卤肉一斤能赚二十文钱,五十斤就是一千文钱,也就是一两银子。
卤排骨一斤能赚二十五文钱,二十斤就是五百个钱,也就是五钱银子。
六只桶子鸡的本钱是四两五钱银子,方氏和张娘子那两只总共卖了一两四钱银子,剩余四只寒星给了五两银子,加起来总共是六两四钱,刨去四两五钱本钱,赚了一两九钱银子。
再刨去三碗羊肉炝锅面花的三钱银子和下午要买八角大料用的一钱银子,汇总算得话,今日的盈余是三两银子,再加上以前攒的五两,如今总共有八两银子了……
想到自己距离进京找儿子又近一步了,玉芝一颗心似浸入了温暖的春水中,晃晃悠悠飘飘荡荡,在欢喜中进入了梦乡。
今日玉芝难得地睡到了自然醒。
醒来之后,她一时没有清醒,躺在那里半日才想了起来,一场梦醒,自己与往事中间已经隔着十年的光阴了……
拉高被子,蒙住了脸。
被子里散发着阳光的气息,很是好闻,玉芝很快就恢复了情绪,掀开被子起身了。
外面阳光灿烂,桃花盛开,蜜蜂嘤嘤嗡嗡飞着。
王氏正在东厢房钱晒着太阳做着针线,听见声音,扭头一看,见是玉芝,便笑着道:“我在给你做衣服呢,白飞花窄袖衫,配着毛青布裙子,怎么样?”
玉芝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出了一截雪白手腕的衫子和已经明显短了的裙子,微微一笑:“好呀!”
她看着王氏做针线,好奇地问道:“娘,好奇怪,毛青布本来是靛蓝色,为何叫毛青布啊?”
王氏笑了,抬头想了想,道:“是呀,好奇怪呀!”
母女又絮絮聊了几句闲话,待玉芝梳洗罢,便又一起去了街上。
这会儿已经是后半晌时间,街上人流明显少了很多。
到了摊子上,王氏自去和陈耀祖说话,玉芝却找赵大嫂买大料去了。
赵大嫂见玉芝过来,心里一喜,分外热情起来:“玉芝,你都要什么呀?”
玉芝看了看赵大嫂摊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大料,一边想,一边道:“草果、八角、白芷、荜拔、肉桂、花椒、小茴香、香叶、草豆蔻、陈皮、香砂、□□、肉豆蔻、丁香……”
赵大嫂嘴角含笑,把盛着玉芝点到的那些大料的布袋都给挑出来:“各要多少呀?”
玉芝微微一笑:“每样都要十钱吧!”
做卤水用的大料,比例自有乾坤,比例不同,卤出的卤味的味道也就不同,她买大料都是买十钱,另外买两样没用的,不让人知道她是怎么配的。
买完大料,玉芝回到自家摊子上,开始卤明日要卖的卤肉。
明日不逢集,她预备只卤二十斤卤肉和十斤排骨。
把卤肉和排骨都放入盛着卤水的砂锅中后,玉芝又看了看炭炉的火,确定还是小火了,这才拿了勺子一个砂锅一个砂锅打掉煮出来的泡沫,防止卤水发酸。
到了傍晚,见陈富贵还没有回来,玉芝便和王氏一起去磨坊买了半袋子磨好的面,又去河边码头买了几条小鲫鱼,回来的时候又买了一篮鸡蛋、一块豆腐和一瓶桂花酒。
回到家里,玉芝和王氏去灶屋下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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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齐齐动手,炒了三个菜酸辣白菜、蒜蓉油菜和青椒炒卤肉片,烧了一道鲫鱼豆腐煲,又用铁锅贴了玉米贴饼,煮了一锅鸡蛋面汤。
正在补觉的陈耀祖被叫了起来,看着摇曳的灯光中摆着的美味佳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家里哪吃过这么丰富过?
玉芝见状,笑了起来:“爹爹,今晚的饭菜是我请客,你放开量吃吧!”
她早把土陶瓶里的桂花酒倒了出来,用热水温好了,说着话,起身给陈耀祖倒了一碗酒酒盅太小了,不符合陈耀祖的风格。
倒罢酒,玉芝给王氏使了个眼色。
王氏会意,端起盛酒的碗奉给了陈耀祖:“玉芝她爹,你这些年也辛苦了,今日就享享玉芝的福,喝了这碗桂花酒吧!”
陈耀祖接过碗,垂目看着碗中散发着桂花暖香的桂花酒,一时百感交集:原来,我也能享到女儿的福啊!
他喝了一口温热的桂花酒,只觉入口温软香甜,整个人都热乎了起来,便又喝了一口。
见陈耀祖连喝了好几口,王氏怕他喝醉,忙道:“玉芝她爹,先吃菜吧!”
陈耀祖这些年来都是粗茶淡饭,哪里吃过这样丰富的晚饭,拿着筷子一时有些彷徨,竟不知先夹哪一样了。
王氏见状,便夹了一片卤肉放到了陈耀祖碗里:“尝尝玉芝炒的肉吧!”
陈耀祖慢慢吃了,发现这卤肉带皮,而且切得薄薄的,又用热油爆炒过,肉片微卷,外脆里嫩,肥而不腻,渗在肉中的豆瓣、豆豉和蒜苗的味道混着在嘴里散开,浓郁鲜香,微辣回甜,真是美味。
吃了几片肉,他又尝鲫鱼豆腐煲里的豆腐,发现豆腐酥软,渗透了鲜美的鲫鱼汤,味道也很好。
一瓶桂花酒喝完,陈耀祖终于醉倒回房睡下了。
王氏和玉芝拾了残局,又烧了水洗了澡,然后娘俩坐在窗前竹榻上,一起在灯下做针线。
玉芝正在给帕子锁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看向王氏。
王氏放下手中的针线,把窗子打开,探头出去问道:“谁呀?”
大门外传来陈耀文的声音:“大嫂,是我和咱爹!”
王氏和玉芝一起端着油灯过去开了门。
陈富贵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径直去了正房。
陈耀文低声解释道:“银子花出去了,咱爹也给人下跪了,事情却没办成,咱爹心里不高兴……”
王氏和玉芝娘俩闻言,相视一看,眼中都带了笑。
陈耀文问王氏:“玉和他娘没回来么?”
王氏点了点头:“弟妹还没回来呢!”
陈耀文道:“那我过几日再去接她吧!”
他心疼自己的妻子,想让妻子在娘家过几日消停日子。
说罢,陈耀文回西厢房去了。
见陈耀文待董氏如此体贴,王氏不禁又是羡慕,又是难受,一时怔在了那里。
玉芝在一边见了,轻轻道:“娘,男人是需要女人调教的。”
又道:“只要女人有心,一步一步慢慢来,一定会调教好的……”
不过玉芝随即就想起了前世自己调教了十多年的林昕,半日时间就背叛了她,把她的阿沁偷走往京城送去了!
她当即紧紧闭住了嘴,不再多说了。
经历了前世,玉芝已经得到了一个教训女子活在世上,最终还是得依靠自己!
上午陈耀祖正站在摊子前铁钩上挂五花肉,却看到陈富贵拿着烟袋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爹,您来做什么?”
陈富贵板着脸道:“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第42章
若是以前,陈耀祖听到父亲召唤,直接就会飞奔过去,连想都不会想,可是如今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妻子王氏和女儿玉芝。
玉芝黑泠泠的大眼睛暗沉沉的,看不出她的情绪。
王氏则是给他使了个眼色,怕他理解不了,对着陈耀祖一直眨眼。
陈耀祖见状,心里明白王氏有话要说,便道:“爹,您先去对面等着,我这就过去!”
见陈耀祖没有立即跟他过去,陈富贵有些不满,“哼”了一声,背着手穿过街道去对面了。
玉芝大致猜到了陈富贵的来意,难得地严肃了起来,凝视着陈耀祖:“爹,我有法子早些让我奶和小姑姑出来,只要爷爷答应分家。”
她又抿嘴一笑:“爹,咱们西河镇的人,怕是都还不知道我奶和我小姑姑被官府关押起来的事呢!”
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陈娇娘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王氏却瞪着眼睛恶狠狠道:“陈耀祖,你若是敢卖玉芝,我非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陈耀祖心里乱糟糟的,拿手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手,起身往对面去了。
玉芝看向街对面站着的陈富贵,低声道:“娘,若是我爹听了他们的话要卖我,你就想法子去求寒星,他会帮忙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一种直觉,觉得寒星会帮自己。
王氏的手紧紧捏着围裙,眼睛盯着街对面的陈富贵和陈耀祖,轻轻答应了一声。
自从嫁给陈耀祖,她几乎没有过一日舒心的日子,却一直浑浑噩噩地忍了。
可如今闺女一天天大了,一天比一天出落得好,就成了陈家下一个牺牲对象,王氏终于明白,自己这做娘的若是不为玉芝考虑,这世上还有谁为玉芝考虑?
陈耀祖这次若是敢答应卖玉芝,她一定会拼个鱼死网破。
想到不知道被关在哪里的妻子和女儿,陈富贵简直快要愁死了。
他抬手把烟袋锅在树干上磕了磕,把烟灰给磕出来了,这才又从烟袋里挖了些烟叶出来,装在了烟袋锅里,然后用火石点着,用力吸了一口,喷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整个人在烟雾缭绕中总算是镇定了些。
见大儿子陈耀祖走了过来,陈富贵叹了口气,道:“大郎,昨日耀宗求了恩主孙大官人,孙大官人带我和耀宗去见守备府的二公子,守备许大人的弟弟许二公子……”
他伸手擦了擦脸:“买的羊酒礼物也都送给许二公子了,许二公子明明答应了,可是转头就没了信,不过耀宗说了,只要”
老二说了,守备府二公子之所以没了信,是因为礼太薄了,若是把玉芝卖了六十两银子,足够打点守备府二公子了!
陈耀祖怕自家爹爹说出卖玉芝去打点这样的话忙道:“爹爹,也不是没法子……”
陈富贵正沉吟着要把老二耀宗出的主意说出来,谁知却被陈耀祖打断了,便看向陈耀祖:“你有什么法子?”
妻子高氏和唯一的女儿娇娘至今不见影踪,他都快要急死了。
陈耀祖鼓起勇气低声道:“爹爹,若是玉芝能把娘和娇娘救出来,然后每月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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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敬您一两银子,咱能不能把家给分了……”
陈富贵一听陈耀祖这胆大包天的话,当下大怒,拿起烟袋锅用力砸在了陈耀祖头上,口中大喝道:“我打你这不孝子,爹娘还活着,你居然想要分家!”
路旁做生意的人听到了陈富贵的话,都看了过去,认识陈耀祖的都心中纳罕这孝顺到傻的陈耀祖也有想要分家的时候?
陈耀祖先是听到了“砰”的一声,接着剧痛便在头上蔓延开了,他伸手捂着头,很快就发现手下面湿漉漉的是血!
他心里一阵难过,也不管伤口流出的血,看着陈富贵,低声道:“爹,您非把这件事张扬出去么?”
陈富贵一听,马上想到了娇娘的亲事这件事若是张扬出去,娇娘和孙二郎的亲事怕是要泡汤!
见围观的人已经凑了过来,陈富贵马上大声道:“大郎,你敢再提分家的事,我还照样打你!”
说罢,他拿着旱烟杆子急急离开了。
王氏急急跑了过来,用手扒拉开围观的人,大声道:“看什么看?没看过狠心爹打孝顺儿子?”
说着话,她挤了进去,把血流了满头满脸的陈耀祖给搭救了出来:“玉芝她爹,我让玉芝看着摊子,咱们去医馆包扎去!”
陈家摊子上只剩下玉芝一个人。
玉芝倒也不慌,有来买猪肉的,她就去卖猪肉;有来买卤肉的,她就去卖卤肉,虽然忙了一些,却也把陈家摊子给支应了下来。
到了午时,大家都回家吃午饭去了,顾客没那么多了,玉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这才觉出了饿来。
从天不亮忙到现在,她实在是又累又饿,便给自己切了一片卤肉,先吃了垫垫。
见陈家摊子终于消停了下来,赵大嫂便走了过来,含笑问道:“玉芝,你爹还没回来呢?”
玉芝“嗯”了一声,笑眯眯道:“赵大婶,我给你切些卤肉尝尝吧!”
赵大嫂口里推辞着“那怎么好意思”,却还是伸手接过了玉芝切的几片卤肉,眉开眼笑道:“玉芝,你帮我看着摊子,我去买个烧饼,用烧饼夹了卤肉吃!”
玉芝自然答应了。
如今正是二月底,天气暖和了许多,榆叶梅和桃花开得正灿烂,街上随处看去,都能看到一片如云似霞的红云。
原来这西北小镇的春天也这么美。
玉芝正看得心旷神怡,吃完了烧饼夹卤肉的赵大嫂又端着碗来了:“玉芝,我瞧你有一个泡茶的小茶壶,还有茶没有了?若是有,给我倒一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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