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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芒果馅粽子
叶从洲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淡笑道:“不租。”
老太太也笑:“我看你站在这儿身上都落了一层雪,还以为你在看房子呢。”
叶从洲这才意识到雪已经下大了,他抖落头上的雪花,朝老太太挥手:“我是路过看看,这就走了。天气冷,老人家注意身体。”
“好嘞。”老太太慢慢往楼道里走去。叶从洲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也转身继续走。
这个老太太就是他当年的房东,很和善的一个老人,和老伴就住在出租房的隔壁。逢年过节,总会送一点自己做的食物给叶从洲。
邮政家属院建造年代已久,周边的店铺多是几代人的家传生意。叶从洲肚子饿了,便想在附近吃点晚饭。他还记得家属院西南角的巷子里有一家小面馆,会熬制一种祖传配方的汤底,味道鲜美特别,这里未拆迁前,叶从洲隔三差五都要和贺彦过来吃。
许久未去,店铺的具体地址叶从洲记不太清了,他估摸着往一个巷子里走,看到拐角处一排靠墙摆放的竹竿就知道自己找对了。老板仍是叶从洲记忆里大腹便便的样子,看到裹着风雪推门进来的客人,笑着招呼他。
叶从洲吃完面走出小店,迎面全是成片的鹅毛大雪,寒风直往人脖子里灌,他紧了紧大衣,快步往外走。巷子里除了叶从洲没有其他人,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时惊了叶从洲一下。他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贺彦。
叶从洲接听,风声呼呼,他几乎听不见对面的声音。
叶从洲抬头看看前面,小跑几步钻进那排竹竿后面的空隙,竹竿挡住了风雪,圈出一小块宁静的地方。
贺彦听见对面的动静,问道:“雪下这么大怎么不在室内待着?”
“刚下班,准备回去。”叶从洲想赶紧把事说完,快速道:“盛典时间和地址小王都转告你了吧?后天你是先回公司做造型还是直接去盛典后台再做?我去协调化妆师。”
贺彦:“我不去了。”
“什么?”
贺彦翻看手里的剧本,“后天正好是我最后两场戏,剧组早就协调好了,如果我请假,那会耽误很多人的时间。所以这个典礼我就不去了。”
“可……”叶从洲本想说贺知秋要求你去,本想说我已经联系好了服装赞助商,但听到贺彦坚决的语气,又将话都咽下去了。
如果换做自己,叶从洲也会做和贺彦一样的选择。起码这个时候的贺彦,明确的知道自己要什么,那就会选择该走的路。
叶从洲:“那好吧。”
“四叔那里,待会儿我会跟他说。”贺彦说完顿了顿,又问道:“林穆那边没有找你麻烦吧?”
叶从洲:“没有。”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导致你爸出事,你可能不会进这个圈子,也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贺彦放下剧本,走到窗边看外面飘扬的雪,“从洲,我”
“没事我就先挂了。”叶从洲不等贺彦说完就打断他,飞速地挂断了电话。
竹竿外雪花簌簌,叶从洲靠着墙深呼吸。就是在这排竹竿下,贺彦对他说过与刚才电话里一模一样的话,只字不差。
那时也是冬天,贺彦知名度大增后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出现在家属院附近,有一天两人都馋了这里的面,就裹着围巾带着墨镜来吃饭。刚出楼道,贺彦就被几个人认出来,那几个人一叫,旁边的人也认出贺彦,情急之下,贺彦拉着叶从洲往小区外跑,蹿进巷子后就和叶从洲躲在这排竹竿下,直到看见那几个人跑过去,两人才松了口气。双目一对,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呢?老老实实跟人家打个招呼又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俩做贼心虚,好像只要对着外人承认自己,就会将两人的感情也公之于众似的。
贺彦抱着叶从洲,挡住从侧面灌进来的冷风,看着他说出那句话,然后低下头吻他。
有雪花从竹竿空隙中落下来,融在两人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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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唇瓣相接处。
叶从洲恍然间分不清自己身处哪个时空,他伸出手指轻轻碰自己的嘴唇,眼睛里异常酸涩。
他打断贺彦的那句话,是曾经让他甘愿为之付出所有的三个字我爱你。
方才电话里他第一反应就是阻止贺彦说出口,此时他回过神,不禁苦笑出声。现在的贺彦,怎么可能说出这三个字呢?在自己刻意的改变之下,他们之间的交集少到不能再少,别说爱人,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第十五章
贺彦虽然没有出席盛典,但是影评人协会还是把年度新力量人物的奖颁给了他。叶从洲联系了华星另一个艺人代领,第二天那艺人的助理就将奖杯和证书送到了叶从洲的手里,说是不知道贺彦住哪,也找不着贺知秋,只能让叶从洲转交。
贺彦的戏份在元旦前杀青,叶从洲本打算在他元旦前回丰城时把奖杯交给他,可元旦前一天,叶从洲又被工作叫走了。
上个月叶从洲为李如佳和白亦诗谈下一个童装的冬季双人代言,需要外景拍摄广告,丰城的雪景都不满足厂商的要求,因此需要去沈阳拍。这个广告一直是叶从洲对接,梅姐忙着其他艺人的工作无法抽身,便让叶从洲跟随拍摄团队一起去沈阳。
贺彦杀青回来兴冲冲去公司找人,却只看到空若无物的办公桌。
别人的办公桌放着文件夹、照片、零食、绿植各种零碎东西,塞的满满当当。叶从洲的办公桌上却除了日历和一沓白纸,什么都没有。明天就是阳历新年,今天的办公室到处挂着红色的小玩偶,有的是公司发的,有的是员工自己买的小玩意,看起来喜气洋洋。唯独叶从洲这一小块地方,清冷的像是没有人待过似的。
贺彦都能想象出叶从洲平日与同事打交道的样子,疏离客气,似乎随时要辞职走人。贺彦靠在桌边给叶从洲打电话,一直提示关机,向身边人一打听,才知道去沈阳拍广告去了。
贺彦啧声,既然找不着人,还是回家陪老爷子跨年吧。
叶从洲下了飞机才意识到什么是东北的冬天,现在的他身强体壮,在丰城一件毛呢大衣足够御寒,这次来东北,他特意在大衣里面加了件羽绒背心,谁想一走出候机厅,嘴巴都冻得不会说话了。
天气寒冷,大人待在室外都撑不住太久,何况两个小孩。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出发前叶从洲已经和导演沟通过所有镜头,两个小姑娘也提前排练过多次,一下飞机众人就坐车赶往拍摄地,争取三个小时内搞定。
拍摄进程顺利,下午两点多从室外工,李如佳的外公家就在沈阳,广告一拍完就跟着父母回外公家过节去了。白亦诗也被父母带去早已安排好的度假酒店。叶从洲则和摄影团队一起回酒店剪样片。
他们这一行向来没有固定假期,但是能够在年前尾的工作,大多还是选择加班赶出来,避又拖到年后。
下午五点,样片搞定,摄影团队一致决定坐飞机回丰城,最近的航班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到,还能赶上和家人一起跨年。
叶从洲在沈阳无亲无故,对雪景也没太多兴趣,便和他们一起回丰城。
飞机毫不意外的晚点了,一行人到达丰城机场已近午夜。
摄影组几个人坐在前排,出了机舱就直接走了,叶从洲跟在人流的最后面走出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飘着细小的雪花。
到了候机厅外面,叶从洲才发现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此时共享汽车还未在丰城上线,别说叫辆车,连几年后随处可见的单车也瞅不见。
叶从洲打开手机,打算就近找个酒店过一夜。
手机开机的瞬间,电话打了进来。叶从洲顺手就接了起来。
“新年快乐,从洲。”
贺彦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叶从洲在寒风中冻得直哆嗦,只想快点找到酒店,匆匆道:“同乐,拜拜。”
“哎”贺彦连忙叫住,“你元旦要待在沈阳?”
叶从洲:“我已经回来了。”
贺彦:“回来了?世贸广场待会有跨年倒计时,你要不要去?”
叶从洲露在外面拿手机的手要冻僵了,实在不想再和贺彦废话,“我刚下飞机,这边连辆出租都找不到,我要去找酒店,拜拜。”
贺彦看了一眼墙上挂钟,再伸头看窗外的雪,起身道:“在候机室等我,我二十分钟内去接你。”
“不用”
叶从洲话没说完,对面已经挂了。
叶从洲只能回到候机室。十五分钟后,穿着羊毛衫的贺彦走进候机厅。
贺彦拿过叶从洲的背包,略带责怪道:“你不是说我欠你的?怎么打不着车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叶从洲并不争辩,“谢谢。”
贺彦一拳打在棉花上,语气也缓和了,“走吧。”
两人迎着雪坐进车里,贺彦将空调温度调高,一边开车一边问:“你家在哪?”
叶从洲:“九南路。”
贺彦偏过头看他:“从这儿开去九南路要一个多小时,不如去我家,明天再回去?”
叶从洲:“你家?”
贺彦:“确切的说是我爸家,刚才我就是从那儿过来的。”
叶从洲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贺名璋,而且也怕自己在他面前藏不住心思说错什么话,还是不见面的好。
“你把我带到淮宁路口就行,那边应该有出租车。”
淮宁路就是贺彦父亲的住址,是与去九南路完全相反的方向。叶从洲这么一说,贺彦顺口问道:“你知道我爸家地址?”
叶从洲一哽:“……好像听贺知秋提过。”
贺彦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叶从洲,突然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很紧张似的。见我爸又不是见公公。”
叶从洲:“……”
贺彦看着倒车镜手臂一转调头,动作潇洒随意,“行了,你现在回家,冷锅冷灶连杯热水都喝不上。去我家好歹还能吃顿热乎乎的夜宵,总比饿着肚子迎接新年强吧。”
叶从洲既上了车,反对也没太大作用了。
贺彦带着叶从洲进门,伸着脑袋看了一眼二楼,“我爸应该睡了。我带你去客房。”
保姆从一楼的卧室走出来,问道:“有客人来呀?要准备夜宵吗?”
叶从洲朝她打招呼,贺彦道:“陈姨你去睡吧,我来做就行。”
叶从洲跟在贺彦身后上楼,路过贺彦卧室时,他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
贺彦将新睡衣放到床边,对叶从洲道:“你先洗个澡,我下去煮面。”
叶从洲低着头接过睡衣,“你去睡吧,我不饿。”
“你不饿我饿,就当和我一起吃了。”
叶从洲关了卧室门,走进浴室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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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暖灯下面,淋浴喷头的水从头顶浇下来,他仰着头,回忆像是附骨之疽,一看到熟悉的人或物,就清清楚楚涌上心头。
他第一次来这里,也是住的这间客房。当时他与贺彦还没有在贺名璋面前出柜,明面上只说是好朋友,留宿当然要住在客房。可睡到半夜就被贺彦敲开了门,贺彦要上床,叶从洲怎么也不愿在贺名璋的家里做这种事,两人你追我躲几乎打了一架,最后叶从洲被逼进浴室,到底被贺彦擒住胳膊腿给强上了。
叶从洲睁开眼,手指抚上墙面的瓷砖花纹,当时他被压在这儿,身后的贺彦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体里捣,他那时神智模糊的想,明早自己肚皮上会不会印出这个花纹?
如果不是故地重游,叶从洲几乎忘了,他们也曾这样激烈的爱欲痴缠过。
贺彦做饭的三脚猫功夫全是拍《满城沦陷》前去体验生活学来的,就着晚饭的剩鸡汤煮点清汤面倒还不难,可一想新年第一顿让叶从洲吃这么简朴可不太好,便又翻遍冰箱找出卤的小鸡腿回锅加热,还在碗里卧了荷包蛋,才端着上去找叶从洲。
连敲几下门,才听见浴室关水和叶从洲穿着拖鞋走近的声音。
叶从洲打开门,浑身散着一股湿气。贺彦的视角正好能看到他从双颊到浴袍下赤裸的胸膛,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贺彦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眼,本来要招呼叶从洲吃饭的话突然憋回去了,清了下嗓子问道:“你……发烧了?”
叶从洲神色怪异,像是尴尬又像是难堪,但只是一闪而过,很快道:“没有。”
贺彦:“我做了两碗鸡汤面,一起吃吧。”
叶从洲坐到桌前,贺彦将面摆到他面前,笑道:“冰箱里没有剩菜了,随便吃点。”
叶从洲拿起筷子,看着面碗突然笑了一声。
低垂的眉眼向上弯,五官像画似的。贺彦不自觉把视线停在他脸上,问道:“笑什么?”
叶从洲:“这碗面还真是对鸡一家赶尽杀绝。”
贺彦挑眉:“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
两人低下头吃面,叶从洲仍然是平日里惜字如金的样子,贺彦问一句就答一句,脸上始终没太多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笑是贺彦的幻觉。
送走贺彦,叶从洲在客房的床上辗转许久才半梦半醒的睡了三个小时,天刚刚擦亮,他就起床拾东西走了。
这样在人家里借住一晚不跟长辈打声招呼就溜走的行为实在是很没有礼貌和教养,可他此时面对的是贺彦和贺名璋,比起与贺名璋见面,他不在乎自己会不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这父子俩,能少见就少见的好。
第十六章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叶从洲就被易然叫回了公司。
李再业打算让易然在二月份推出一首单曲试试水,并且要求他自己原创,公司只负责推广。易然写过不少原创歌,都是他自己心头肉,要挑出一首打头阵,他选择困难症就犯了。叶从洲在这方面很敏感,他想听听叶从洲的建议。
叶从洲翻看易然的电脑,他比谁都清楚这里面有几首歌会红,但是世事无绝对,一首歌要火是天时地利,如果推出的时机不对,甚至首唱的平台不对,那就难以达到预期效果。毕竟现在易然单打独斗一个人,以后的路和叶从洲记忆里已经不同了。他们当年可是没有出单曲试水的。
“2月份是农历新年,不管是网络平台还是媒体电视台,大多都是播放以往贺新春的老歌。李再业虽说是公司给你推广,但华星你也知道,目前音乐方面的推广合作不成熟,不会有太大动作。”叶从洲考虑很久后道,“而且第一首歌只需要让一部分人知道有你的存在就行,出道就爆火的话,一首歌反复传唱,听众很快就会厌烦你的声音了。”
叶从洲把其中一首歌打印出来,笑道:“我觉得这首最合适,2月14是情人节,各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情歌不会少,你这首《靠站停》带点嬉皮风格,轻轻松松过情人节,说不定更讨人喜欢。”
《靠站停》是易然去年失恋后写的歌,没有情歌的伤感和缠绵,反倒是一种游戏人生的洒脱,他那会儿的心态就是谁不会失恋呢,这个不行就爱下一个呗。
“这首未太随意了吧,我当时半小时就写完了,纯粹写着玩的。”易然有不少花很大力写出的歌,他也一直想从中挑出一首,没想到叶从洲却看中了《靠站停》这首在易然看来可能会成为废稿的一首歌。
叶从洲比谁都了解易然的风格,其实不管是易然还是他自己,又或是乐坛那些巨星们,没几个能摆脱自己固有的乐感,不论怎么求变,最终还是走不出自己一贯的曲风。他与易然组合出道,就是两种不同风格的人互相辉映,从而每张专辑都能给听众不同的感觉,否则以易然一个人,能火两张专辑就已经顶天了。第一首歌,不求大火,而是让听众对他的声音产生期待。
很多时候并非歌手本人江郎才尽,而是在这个乐坛势微,大众追逐新鲜感,草根又层出不穷的时代,一个人的声音能留住听众的时间会越来越短。在叶从洲二十八九岁的时候,专业歌手能红一首歌就已经了不得了。
叶从洲:“你既然问我的意见,我的选择就是这首。当然最终还是你自己决定。”
易然手掌撑住桌边,一跃坐上办公桌,“我自己有选好的两首,等李老师来上班,就拿这三首过去让他挑。”
叶从洲:“第一张专辑什么时候出?”
易然:“大概六七月份,我歌还没准备完呢。”
叶从洲回想当初第一张专辑有哪些歌,那时他只在华星培训了半年,音乐底子不如易然,首专只有一首歌是他写的,不过效果还不错,一写出来就被李再业看中,定下了首专的主打曲。
叶从洲抽出旁边的纸,一边写乐谱一边道:“我平时没事也爱写歌,既然你的专辑还没准备完,那你看看我写的怎么样,看能不能用上。”
易然这些日子已经习惯叶从洲的专业水平了,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叶从洲写歌,他见叶从洲写写停停,似乎在思考,就从桌子上跳下,去一边练舞,不打扰他了。
叶从洲对自己唱过无数遍的歌当然记得清楚,但他通过市场反馈也知道自己之前的作品有哪些欠缺的地方,因此一边回忆一边修改,想要把这首改良版的歌送给易然。
易然的音质虽然与自己不同,但好的歌曲交给懂行的人唱都不会打折扣。叶从洲这辈子不打算再出道唱歌,但他毕竟对音乐有天赋,还有经验和成绩。他曾经写过唱过的那些歌,还有他没来得及写完的歌,如果要让一个人带到听众面前,那他希望这个人是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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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从洲删删改改,废了十几张纸后才确定最终版本。他拾桌面,起身去推开练功房的玻璃门,易然正对着镜子跳舞。舞曲是叶从洲听过无数遍的易然自己编的《小月亮》。
叶从洲记忆里的易然简单、热情,像个长不大的高中生,对谁都是心无城府。这首《小月亮》对易然来说就是个万能灵药,每次他心情不好或者写歌写不出来时,就会放这首音乐跳舞,跳完人就满血复活。
只是灵药也有失效的时候,《小月亮》没能阻止易然自杀。他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叶从洲耳朵边都是《小月亮》的鼓点,一闭眼就是易然踩着鼓点跳舞的动作。
那时候叶从洲总说《小月亮》中的某个动作像只大马猴,从来不愿和易然一起跳,不管易然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后来叶从洲总是想,如果易然能活过来,让他天天跳都行。
叶从洲这么想着,双腿已经走到镜子边。
易然看见他,冲他一笑,定了个动作,示意他开始。
贺彦在家只待了半天,老爷子的朋友实在太多,一大早不停上门,贺彦一贯是不想与他们拉家常的,起床后得知叶从洲已经走了,就也从后门溜了。
贺知秋元旦依然没时间休息,见贺彦提着盒糕点来慰问自己,好笑道:“刚杀青不在家里休息?”
“在家待着没意思,不如来录音棚练练台词。”
贺知秋:“最近我在帮你谈一个代言,这两天应该能定下来。年前你除了拍这个代言广告,暂时没有安排工作。趁着空闲多陪陪你爸,过完年你可就满档了。”
贺彦:“新戏定了?”
贺知秋:“你拿了影评人协会的年度新力量,这几天找过来的剧本不少,我先挑挑,之后你再选。好不容易轮到你挑剧本,明年无论如何也不能只拍两部戏了。”
贺彦:“那这样,反正我现在闲着,你把剧本给我,我先瞧瞧。”
贺知秋:“明天吧,今天我还没整理。”
贺彦从办公室出来,径直去录音棚。华星的设备室都在同一层,贺彦坐电梯上去,经过练功房时听见音乐声,往里看了一眼。
叶从洲穿着乳白色毛衣和黑色休闲裤,与易然并肩站立,踩着音乐跳舞。四肢修长灵活,转换间优雅娴熟,脸上带着自信明艳的笑,一双眼睛熠熠生光。
贺彦双腿突然无法动弹,不由自主站在玻璃门外往里看。
平日的叶从洲冷淡安静,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拒人千里的疲倦感。可此时的他,鲜活锋利,像突然扑来的海浪从贺彦头顶浇下,瞬间湿了全身。
音乐结束,叶从洲起舞步,以一种闲适的站姿调整呼吸。
刚才还让人目眩神迷的人突然静下来,墨黑的发梢湿着,整个人汗涔涔,白晃晃。
贺彦从前就知道叶从洲是好看的,如今又一次觉得,这种好看有温度,烫人,灼心。
易然看到站在门外的贺彦,拍拍叶从洲肩膀,两个人一起看向他,差不多的身高,同样的白毛衣黑裤子,像一对情侣似的。
贺彦压下心里莫名其妙生出的不舒服,微笑道:“路过,听见音乐就来看看。从洲,你什么时候学会跳舞了?”
叶从洲接过易然递来的毛巾擦汗,“就会这一首,跳着玩的。”
易然闻言乐道:“这可是我的原创舞,以前在酒吧也就表演过两三次。你是不是在家偷偷练来着?”
叶从洲看向他,“说了我是你粉丝,你还不信。”
贺彦愈发不舒服,他指了指右手边的录音棚,“我去练配音了,你们继续。”
叶从洲点点头,转身往里走。易然跟在他身后,随口道:“我怎么觉得你见着贺彦就没好脸色?”
叶从洲抽出自己刚才写好的歌,装作没听见易然的问话,“我写的一首,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易然先是念一遍歌词,然后对着乐谱哼出调,一连哼了几句后一拍桌面:“我要的就是这种!一直写不出来!”
叶从洲:“你要是不嫌弃,那就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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