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随即,她将自己猜想的祖父父亲经营历史述说一番,“如今,这些眼线大多在临江候府,也有少许在坤宁宫,魏王府以及陈王府。”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他们虽未能贴身伺候,位置也不算重要,但皆非外围人员。”
好吧,纪婉青在某些地方避重就轻了。具体人数职位她没说,银簪子金箔之事也没说,郭定安没提起,刘婆子更不打算涉及。
何嬷嬷的顾忌,其实她很明白。
这世间女子太不易了,她们处于劣势,很多时候发生难事,都只能被动地接受。
尤其是嫁入天家的女子,夫君不仅仅是夫,他还真是君。
几十年时间太多漫长,能发生的变数太多,高煦如今确实对她很好,只是日后呢?
五年不变。那十年呢?二十年呢?
纪婉青无法潇洒,她必须给自己留下倚仗。
“我爹爹说这些人手一贯忠心耿耿,五年七载不可变也。我与他们接触过后,确实如此。”
话罢,她美眸亮晶晶,看着高煦。
“好!”
高煦眸中异连连,击节赞叹。
这真是意外之喜,纪祖父为人谨慎,纪宗庆深谋远虑,两代人暗中经营下来,才有这般局面。
这正好填补了他的一处空白。
元后十几年前薨了,纪皇后随即被封,当时高煦年幼,在他成长起来之前,皇后有足够的时间扎紧篱笆,多年下来已水泼不入。
同时,这也惠及了魏王陈王,要在这二者身边放人,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
高煦也就是无意发现了陈王的心思,好不容易才放了一个丁文山过去。
如今纪宗庆留下来的人手,正好弥补这处欠缺。
“你爹很好,你也很好。”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即便一贯淡定如高煦,情绪也略见了起伏。当然这也有他已渐信任妻子,两人相处放松不少的缘故。
他轻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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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她的小脸,“孤必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纪婉青聪敏,此举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清楚。只是,她仍然选择将自己唯一倚仗告知于他。
面对妻子这般毫不保留的信任,高煦心潮起伏,他展臂拥抱她,很紧很用力,“孤也不会辜负你。”
虽然利益并不代表感情,但无疑是证明感情的一个强而有力手段,做出这么一件事,比说千万句甜言蜜语有用太多。
纪婉青此举强势宣示对高煦的信赖,让小夫妻感情猛向前跨进了一步。
夫妻感情得到质的飞跃,相拥良久,纪婉青便轻声说:“殿下,这些人手我今日已经接掌了,如今……”
她倚在他的肩窝,声音一如既往轻柔,眼睑却微微垂下,遮住眸中情绪。
好吧,其实由始到终,纪婉青都没打算上缴人手。
白日她设想过种种情况,并一一作出应对之法。若是高煦有些意动,她就撒撒娇混过去;万一不行,她就得换个委婉的说法,表示无法舍弃爹爹心血了。
用个孝字顶上,反正这名单她没透露的打算,简单报备一番后,人手也必须牢牢握在手里。
这点绝不能退步。
纪婉青仔细斟酌过,高煦明理,她主动献出人手有功,态度也磊落,软中带硬周旋一番,他应会答应。
以退为进。
她话罢屏息以待。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多了。
高煦轻抚怀中人如绸般的墨发,下颚紧贴着她光洁的额际,沉吟半响,道:“既然是你爹特地留给你的,那就由你调遣吧。”
其实如果换了别人,出于上位者的稳妥考量,他少不得将这股难得的势力接过来。只是纪婉青不同,她是她的妻子,已开始初步得到他认可的家人。
他们成婚日子虽不长,但经历过的事却不少,有先前不错的底子,再经过刚才一事,高煦对怀中人已不再存疑。
既然已经将妻子纳为一体,那么他考虑得更多的是现实问题。
头一个,这些眼线人手是纪宗庆留给女儿的,他们的忠心顺延到小主子身上,由纪婉青亲自打理最恰当,避了手下人心生疙瘩。
再有一样,她日后还得继续跟坤宁宫打交道,按照目前状况,看来适当透露清宁宫消息少不了,她经常有功劳,想必心里会更舒坦。
经历过前两日生病一事,他是知道纪婉青有多倔强。
二人感情向前大大跨进一步后,高煦已经开始考虑妻子的感受了。
他简单一句话,选择将人手留在纪婉青手上。高煦已经决定相信她。
“孤相信你。”
他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纪婉青心尖一颤。
这短短一句“孤相信你”,意义其实是非凡的,不但表示了人手的归属,更说明了她此刻在他心中的分量。
“殿下。”他体恤了她,为她考量了。
纪婉青轻唤一声,把脸埋在他肩窝,轻轻闭上美眸。不要怪她藏了小心机,实在世道艰难,女子生存不易,这般要紧的事情,她无法不慎之又慎。
高煦的转变,她看在眼里,若他始终如一,她必然也会赤诚以对,“殿下,青儿亦绝不辜负你的信任。”
“好。”
他声音很温和,轻拍了拍她的背。
纪婉青偎依在高煦的怀里,醇厚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她的心突然有了安稳之感。
这种感觉久违了,自父母去世以来,这还是的头一遭。
第四十章
软塌上小夫妻相拥低语,渐渐便亲吻在一起,唇齿相接,难舍难分。
由于感情得到升华,这般亲昵更让人悸动。
高煦今夜情绪起伏不小,动作幅度也很大,让纪婉青隐隐生疼,只是她却主动迎合,让二人更加畅快。
“嗯,殿下。”她轻蹙娥眉。
“青儿,可是疼了。”
高煦放缓动作,俯身抱紧她,一只修长大手抬起,拂开小脸上的一缕发丝。她粉颊泛着异样嫣红,晶莹剔透,美得动魄惊心。
他垂首亲了亲,关切道:“可要孤轻一些。”
纪婉青美眸微睁,没有说话,只抬臂抱紧他。
无意间一个动作,让高煦身躯紧绷,剑眉一蹙,他见她还好,也不再隐忍,只放开动作。
从软塌到大床,今夜情事前所未有的淋漓尽致。事后,高煦也没让人伺候梳洗,亲自抱着她入了浴房。
二人洗的是鸳鸯浴,头回这般的纪婉青根本放不开手脚,全程闭目紧紧搂着他。
不过这么一种洗法,却很容易让年轻小夫妻洗出火花,二人再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纪婉青被放在床榻上,她羞不可抑,扯过锦被打了个滚,将自己卷了起来。
高煦也不在意,反正榻上锦被不止一床,他将她连人带被搂在怀中,随手扯过另一床锦被盖住。
后殿地龙烧得很旺,捂着两层锦被的纪婉青受不了了,终于还是钻了出来,狠狠喘了几口气。
她瞪了他一眼。
他但笑不语,顺势把视线往下挪了挪。
纪婉青捂紧被子,她觉得这样很危险,这男人力十足,看着仍有余力,她很吃亏。
她忙招呼高煦,把床前小几上的干净寝衣拿过来。
还是把衣服穿上说话更让人安心些。
高煦从善如流,今晚折腾有些过了,再来她身子受不了,他就看看,还真没打算继续。
二人穿好寝衣,纪婉青心里终于踏实了。
她刚经历过激烈情事,身子很倦怠,照理该倒头就睡的。只不过,今夜她情绪起伏很大,一时却难以入眠。
暂时睡不着,那就说说话呗。
二人相拥片刻,纪婉青便捡了安全话题,“殿下,我爹爹给的那些眼线,在坤宁宫的最高位置是二等宫女,魏王陈王府也不近身。”
还是说正事吧,无法引起暧昧的误会。
她的心思高煦知道,斜睨了她一眼,他“嗯”地应了一声。
“这些人获悉日常消息不难,只可惜没能贴身伺候,欲探取机密事,怕是颇为不易。”
就比方她身边的二等宫女,能进殿伺候,却仅限于外殿,内殿只有何嬷嬷以及大宫女能够涉足。
坤宁宫的二等宫女崔六娘,也是同等待遇。
“话可不能这般说。”
高煦持不同意见,“宫里面哪位主子,对贴身伺候的人不是慎之又慎?”特别是有势力的主子,要想安插人近身伺候,几乎毫无可能。
“二等宫女虽不能近身伺候,但已能窥见不少蛛丝马迹了,只要及时传出来,抽丝剥茧一番,必能察觉不少端倪。”
说起正事,高煦声音严肃起来,“现今眼线布置极不易,这有赖于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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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侯府与临江侯府的渊源,你父祖亦居功至伟。”
他对纪家父子表示了肯定,纪婉青听着却颇有几分伤感。
“从前我爹爹说,皇太子殿下贤能厚德,有大才,当能振兴王朝,如今得了殿下夸奖,想必他是高兴的。”
纪婉青想起亲爹,美眸泛起晶莹,她低头胡乱抹了抹,“只可惜他已经不能听见了。”
这个话题很沉重,高煦无言,半响他轻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安抚道:“莫要哭了,你好好的,你爹爹在天之灵,想必也是欣喜的。”
“嗯,”此时此刻,说着这些不大合适,纪婉青眨了眨眼眸,努力抛开感伤,仰脸看他,“殿下,你真好。”
是的,高煦语气动作看着与平时并无二致,但她却能感觉到其中亲昵是多了许多。
有付出才有获,这有赖于她今晚的坦诚。
纪婉青不后悔自己的小防备,但却会更加珍惜他的好。
她眸光真挚,高煦唇角微挑,二人相视片刻,他笑道:“知道孤的好,日后当好生伺候孤才是。”
这个“伺候”,显然不是一般的伺候,纪婉青嗔了他一眼,“我睡了,不要跟你说话了。”
“好,那你便好好睡。”
清宁宫中,小夫妻其乐融融,而皇宫的另一头,却截然相反。
坤宁宫大殿,皇后心情不虞,挥退了前来请安的宫妃们,刚欲站起返回内殿,便有宫人匆匆来报,“娘娘,两位殿下过来了。”
“母后。”
魏王陈王紧接着进了门,兄弟二人急急请了安,魏王扫了殿中一眼,皇后会意,吩咐左右,“都下去吧。”
“何事?”
一等殿中宫人太监出了门,皇后急不迫待问道:“钧儿烨儿,可是梁振轩一案有了新进展?”
临江侯当初说得没错,主审刑官张进确实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行动迅速兼能力足够,短短几日,这个万众瞩目的盗卖官粮案子,便已初见端倪。
“母后,今日一大早,张进已将吏部左侍郎吕亮,以及户部郎中金立安、吏部郎中曹越都押了。”魏王落座于皇后左下首,神色凝重。
六部侍郎是正三品,官职仅次于尚书,是高级官员;而郎中则紧跟侍郎,也是六部要员。
六部主事官员就那么一些,张进两三天功夫,便押了四个,由此可窥见,这案件比想象中还要重大太多。
“母后,这张进为人严谨,恐怕没有把握,是不会这般大动干戈。”
魏王眉头深锁,“恐怕这梁振轩,盗卖的官粮不是一般的多。”
这是很明显的,这么多京官要员参与进去了,在加上整个浙西由上至下的地方官员,没有足够的利益,如何能分赃均匀?
又如何让他们满意?然后继续铤而走险。
大殿上母子三人面色阴沉沉,事情已经往最糟糕的方向去了,这案情之大,远超了他们想象。
梁振轩投靠坤宁宫多年,党派内的交往频繁,人脉势力以及利益,已经纠葛在一起了,届时他这棵大萝卜一旦被拔起,恐怕会带出不少泥土。
“为今之计,只能按你们舅舅提的法子办了。”
临江侯的提议是必要时断尾求生,牺牲掉局部利益,保全大局。尽早将与梁振轩交往过密的势力剔除,既保全了余下的大部分,又能及时向昌平帝表示决心。
这提议是昨日递进宫的,皇后颇有些犹豫,梁振轩是高官,能与他交往过密的官职也不低,这么一割舍,他们必定元气大伤。
积蓄势力并不容易,尤其是这些中坚力量,昨日案情还不算明朗,皇后便打算多观察两天,看看情况再下决定。
如今看案情发展,显然是已经到了必要时了,皇后当机立断,立即吩咐道:“钧儿烨儿,稍后你们出宫,便立即往临江侯府去,与你们舅舅一同处理这件事。”
魏王陈王立即应了一声,皇后点了点头,刚要再说话,不想一转眸,却见小儿子面带犹豫之色,欲言又止。
“烨儿,可是有要事?”
小儿子虽一贯沉默,却并非一个不知轻重的人,他这时候有话说,显然必是重要的,皇后当即道:“还不快快说与母后知。”
皇后与魏王的注意力都放在陈王身上,陈王沉吟半响,方道:“只割舍朝中势力,怕是还未能与梁振轩拉开距离。”
别忘了魏王妃。
魏王妃正是梁振轩本人的外甥女,母亲梁氏是他的亲姐,姐弟二人一母同胞,也没有其他手足,关系一贯极亲密。
梁振轩是很疼爱外甥女的,比亲女更甚,这也是魏王妃被选中的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只是如今,却成了烫手山芋。
陈王固然于取兄长而代之,让自己成为纪后一党中心,只是,他却没想以重击己方为代价。
若他能取而代之,这些都是协助他夺嫡的中坚力量,如今必须将损失降到最低。大局当前,这些内部的小矛盾就先放到一边去吧。
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皇后魏王当然不可能忘了。
“烨儿不错,果然长大了,已经能替母后分忧了。”皇后目带赞许看一眼小儿子,随即,她将视线移到大儿子身上,“钧儿。”
魏王沉默,抬眸看向皇后。
他与魏王妃少年夫妻,成婚至今已有一年多。魏王妃虽有些骄纵,但性情爽朗,爱憎分明,比掩藏心思者更合魏王之意。
说句老实话,小夫妻之间感情还颇为不错。
魏王知道皇后想说什么,但他没有立即吭声。
都说知子莫若母,这话不假,皇后十分不悦,淡淡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钧儿,你知道我们部署了十多年,为的是什么吗?”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皇位了。
皇后盯着他,缓缓说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为大业计,钧儿你当有所取舍。”
魏王心中一震,他自懂事以来,便欣然接受了夺嫡之念,并为此孜孜不倦已十多年,当然无法退让。
他目光坚定起来,握了握拳,道:“请母后放心,儿子懂的。”
“好!”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诸般事务宜早不宜迟,你们兄弟赶紧出宫去吧。”
魏王定了定神,与陈王一起站起,告退后匆匆出了坤宁宫,打马先往临江侯府去了。
母子三人闭门商议之时,殿外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胡嬷嬷领着几个身穿青色比甲的宫女来到大门前,宫女们手上捧着账册,她正要进门向皇后禀事。
岁末正是宫务繁忙的时候,哪怕皇后近日心不在焉,也不得不打起神处理。
胡嬷嬷步履匆匆直奔大殿,不想到了门前却被拦下,守门的大宫女翡翠微微福身,悄声说道:“嬷嬷,娘娘与两位殿下正在里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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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是不可打搅,不过胡嬷嬷身份不同,她说话相当客气有礼。
其实如今大殿门前,诸多宫人太监已被驱赶开了,以防听见里面动静,也就是胡嬷嬷,大家不敢阻拦,留下给翡翠而已。
胡嬷嬷一听立即明白,点了点头,转头要吩咐后面宫女退下。
不想正在这时候,恰逢皇后不悦之下,提高声音说了那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为大业计,钧儿你当有所取舍。”
这声音并未压低,殿门外隐隐能听见,胡嬷嬷心中一震,忙抬眸去看身后几名宫女。
好在这几名宫女都是老人了,尤其头一位,还是从临江侯府出来的,胡嬷嬷心中才定了定。
“明月,你领她们先回去,稍后等娘娘得了空闲,我再叫你们过来。”
她话里明月,正那个临江侯府出来的老人,是几名二等宫女的领头一位,她一贯稳重知事,闻言也不吭声,立即福了福身,领着后面几人转身离开。
差事被耽搁,看来有好一阵子都不能轮上,天气又冷,宫女们不想在外面多待,于是便有人提议先回房。
房里有炭盆,这提议得到众人一直认可,于是,大家加快脚步回了后房,一同进门烤火去了。
烤了一会火,有人要回屋取点瓜子零嘴来,明月也站起响应。
二等宫女是两人一间,像明月这种老人却有优待,能自己分了一间。她返回自己的房间后,立即掩上房门,快速取了纸笔,匆匆将方才听到皇后说的那句话写了下来,然后立即塞进某个隐蔽的位置处。
二等宫女也有小宫女帮忙整理洗衣,负责她这个房间的,也是自己人,稍后就会把纸条传出去。
飞快整理妥当后,明月回身取了一包蜜饯,掩上房门出去了。
哦,明月这名儿是主子赐的,她还有一个本名,叫崔六娘。
第四十一章
如今纪皇后一党正逢困局,纪婉青刚接手暗探势力,便吩咐多多注意这方面消息。
不过她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隔日一早,何嬷嬷便取回来一张小纸条。
“娘娘,这是刘婆子刚递过来的。”何嬷嬷将纸条交给主子,又道:“我刚刚吩咐屋里几个人,午膳前分时段出去走一趟。”
高煦的信任让纪婉青颇为感动,只是她仍然希望这批人手独属于自己,况且刘婆子已在清宁宫蛰伏多年,她也不想横生枝节。
于是,何嬷嬷提议混淆消息来源时,她便顺势答应下来了。
反正有消息,她半点不隐瞒高煦就可以了。
纪婉青接过窄小的纸条,定睛一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为大业计,钧儿你当有所取舍。”
这纸条上字迹很普通很潦草,甚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很合格的一个探子手笔,大概因为时间紧凑,上面就写了这么一句话。
能特地送过来的,显然是要紧的消息,而据纪婉青所知,这魏王本名就是高钧。
能称魏王为钧儿的人不多,很明显,这是皇后对大儿子说的话。
纪婉青秀眉微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纪皇后一党面临危机,要立即下决断的,大约就是梁振轩一案了。她一个多时辰前才听说,这主审刑官张大人,已关押了好几名六部要员。
危机升级,皇后母子大约想了个法子,要摆脱此事了。
不过这个决定大约有些两难,因此皇后才会这般说。
至于“为大业计”,这所谓的大业,只能是帝王大业,夺嫡计划了。
那么究竟是怎么样的“取舍”呢?
纪婉青一边打发人去前殿请高煦,一边回身到软塌上坐下,凝眉细思。
易地而处,她大约会尽快与梁振轩等人撇清关系,争取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弃卒保车,想必张进今早的举动一出,皇后等人也是这么决断的。
可魏王也不是傻子啊,能参与夺嫡多年,并一直被纪后一党奉为新太子人选,他必然知道这厉害关系的,何需皇后特地嘱咐?
霍地,纪婉青眉心一跳。
她想起了魏王妃。
据她所知,这魏王妃正是那梁振轩的亲外甥女,当初皇后千挑万选,方选定了这么一个儿媳妇。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双方关系要掰扯清楚,似乎颇有难度。
纪婉青心跳加快,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青儿,这是怎么了?”
她想事情太过入神,高煦进门没让通报,他进来了她也未能察觉。
纪婉青被心中想法所骇,寒冬腊月,白皙玉额竟被惊出了一层细汗。
高煦在她身边坐下,抬手用丝帕给她抹汗,剑眉微蹙,“你细细与孤说了便是,莫要惊慌。”
好端端的,纪婉青突然这般模样,再联想她刚接手了暗探,又是头回使人唤他回屋。她因何事惊慌,高煦已心中有数。
对于已纳入羽翼下的妻子,他自然而然有了责任感,若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他吗?
高煦大手放在她的细腰上,轻拍了拍,以作安抚。
自己的夫君有责任心,纪婉青是很满意的,她忙将字条递过去,“殿下,这是今早传过来的消息。”
“殿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高煦接过字条垂目扫过,挑唇冷笑一声,这皇后母子,果然当机立断,一见事情不好,割舍得干脆利落。
纪婉青目光惴惴,他轻轻一叹,“就是你想的那样。”
要断尾求生,少不得立即与梁振轩撇清楚关系。然而有魏王妃在,恐怕很难。
皇家光鲜亮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家。只不过,在阳关照射不到的地方,它某一面却极其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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