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皇宫大内血腥从来不少,要“病逝”上个把人,其实并不难。
“难道陛下不管吗?”纪婉青颤声问道。
她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傻话,但话到嘴边,她依旧选择问了出来。
纪婉青一颗心如坠冰窖,从前她便知皇家水深且浑,一旦到了要紧关头,那人命便如草芥一般低贱。
只是认知归认知,亲身经历一番,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她与魏王妃有过几面之缘,对方虽骄矜,也有些蔑视她,但真远不到恨得要死的地步。
鲜花一般的美人,被父母娇宠着长大,才十六七岁,正是最绚烂的的时候,如今,却……
纪婉青战栗着,而同为皇家媳妇,她有一种深切的兔死狐悲之感。
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她,将她抱紧在宽阔的怀抱中,醇厚而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她,纪婉青有了依靠之感,她闭上美眸,紧紧偎依着她。
大掌轻拍了拍她,她听到高煦低声安抚,“你莫要惊慌,你与魏王妃不同,你是太子妃,皇后可以使些
太子妃的荣华路 分卷阅读66
小手段折腾你,但其他的,她不敢。”
其实像对付魏王妃这般名目张胆,若非非常情况,皇后也是不敢的。
皇家的儿媳妇,可以设法让其吃亏生病导致病故,但明面上,还是得保持和谐的,否则皇家威严何在?
魏王妃太不幸运,她有了这么一个舅舅,已被昌平帝深深厌恶。
再者,皇帝若并没打算放弃坤宁宫,那么皇后母子这举动,就是正平息他部分怒火。
据高煦判断,重新扶持其一股势力与东宫抗衡不易,昌平帝权衡一番,最后必定会揭过此事的。
皇后一党的举动,正好加速了事态发展。
在皇帝默许的情况下,魏王妃只能被炮灰了,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有异议。
纪婉青其实不是不懂,只是懂归懂,却不妨碍她憋屈。
她突然很庆幸自己赐婚对象是太子,高煦是一个明理有责任心的男人,因此她当初处境虽难,却还有挣扎的余地。
若换了魏王般人物,恐怕等待她的,就是彻底冷落个一年半载,等热度下去后,再行“病逝”吧。
纪婉青回抱高煦,力度很大很大。
高煦又温声安抚几句,他心中有怜惜,她再聪敏能干,也不过年方十六罢了。
“青儿,你也莫要太为那魏王妃伤感。”
一种方法不大见效,高煦便换了一种,他徐徐道:“梁振轩勾结浙西大小官员,盗卖官粮多达二百余万担,且还巧立名目,缴各种水脚钱、口食钱之流的赋税。”
“农户耕种不易,又刚经历过一场大灾,如何有余力负担?”
说道此处,他声音冷了起来,“半饥半饱混过一年,已算不错,甚至有些饥肠辘辘,不得不卖儿卖女,好换取口粮。”
这话题很沉重,纪婉青不禁抬起头,静静听高煦说话。
“魏王妃娘家不算豪富,当初她出嫁却十里红妆,琳琅满目,这里面有亲舅舅的大力添妆,几乎已占据了她嫁妆的一半。”
“这里面便有梁振轩贪昧下的钱银。”高煦垂眸看纪婉青,道:“你想想被迫骨肉分离的人家,再想想饥肠辘辘,终日以薄粥饱腹的百姓,你就不会太为她感伤。”
他眉目一片冷肃,“这等国之巨蛀,祸害百姓者,当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殿下说的是。”经高煦这么一说,纪婉青伤感全无。
是啊,想必梁振轩多年也补贴了亲姐娘几个不少,魏王妃既然得了实际利益,享受了不应得的百姓血汗,那么今日食了恶果,也算天理循环。
她那些许物伤其类之感也尽去了,只仰脸认真道:“殿下为皇太子,真乃百姓之福也。”
纪婉青突然明白,为何诸多中立保皇党,都默认皇太子为唯一皇位继承人。为何她亲爹对东宫如此推崇,宁愿与纪皇后临江侯府关系日渐紧绷,也坚持不改其志。
高煦当得起。
“是吗?”
气氛渐松乏,他含笑抚了抚她的脸,挑眉问道:“青儿也知道百姓之福。”
妻子目露激赏,大力夸赞,神色难掩崇拜,是个男人都会心情大好,高煦也不例外。
“我怎么不知道。”纪婉青嗔了他一眼,“殿下莫要小看人。”
“好,好,孤不小看你。”
回应他的,是一声娇哼。
魏亲王府。
王府大气磅礴,庭院深深。后宅正殿雕梁画栋,乃魏王妃所居之地。
这个一贯安逸的人间富贵乡,近几日来却一反常态,气氛紧绷压抑,来往宫人太监皆蹑手蹑脚,不敢多弄出丁点声音,唯恐遭了殃。
偏偏越是紧张在意,越是容易出岔子,丫鬟手一颤,“噼啪”一声打碎了茶盏,她慌忙跪下请罪。
“行了,笨手笨脚的,下去吧。”
魏王妃连日心烦气躁,憋了一肚子气,不过这丫鬟是她陪嫁过来的,因小事太过责备不合适,她紧蹙眉心,挥了挥手。
丫鬟忙捡起地上碎瓷,连爬带滚出了门。
“娘娘,娘娘!”
这时门帘子一掀,王妃乳母李嬷嬷冲了进来,她一脸惊慌,让正翘首以盼的魏王妃心中猛地一沉。
“嬷嬷,可是舅舅那边如何了?”
魏王妃娘家并非世家,父亲任三品光禄寺卿,官职倒能够上皇子妃之父,不过这位置却握不上太大权柄。
她能被皇后选中,全因亲舅梁振轩没有嫡女,又非常疼爱她之故,舅舅就是她立身倚仗。
如今这个倚仗眼看着倒下,她如何不惊慌失措。
“娘娘,老奴刚命人打听到消息,那张进已将吏部左侍郎吕亮,以及户部郎中金立安、吏部郎中曹越都押了。”
魏王妃父亲因为关系太近,被勒令闭门候查,亲朋好友避之而不及。娘家无法第一时间得悉案件进展,她只得使人从别处探听。
这样直接导致了魏王妃消息的滞后,大清早便发生的事,她快响午才获悉。
她不可置信摇了摇头,喃喃道:“嬷嬷,嬷嬷你说什么?”
实际魏王妃听得很清楚,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尽去了,梁振轩不是被冤枉的,且案件之大超乎她的想象。
“娘娘,舅老爷眼看撑不住了,那我们日后如何是好?”李嬷嬷目露恐惧。
古代是农业社会,动了朝廷赋税,便是动摇国本,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的。且古代讲究诛连,一旦案情过大,不但所有涉案人员,即便是主犯们的九族都跑不掉的。
魏王妃娘家关系亲近,必然是其中之一。
至于嫁入皇家的魏王妃倒能幸,不过这正妃之位,肯定是坐不住了。
魏王殿下平日与王妃关系融洽,但这又当得了什么,男人要翻脸,那会比翻书还快。
魏王妃颓然坐回美人榻上,身躯微微颤抖,“还能如何,只能静观其变。”
她虽出身不算顶尖,但自幼有强势舅家撑腰,过得是顺风顺水,没想到平生第一次遭遇挫折,就这般大。
李嬷嬷愁容满面,不过她瞥一眼滴漏,还是劝道:“娘娘,先传午膳吧。”
不吃不喝也挽回不了什么,魏王妃心乱如麻点点头。
传膳的丫鬟下去了,只不过,这膳食到底没能传来,来的是另一群意想不到的人。
这群人来得很突兀,连通传也没有,大喇喇闯进王妃正房内殿。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好几个亲亲在评论有疑问,阿秀简单说一下梁振轩这案子的严重性哒。
这案子有原型,就是明初的“郭桓案”。当时在位的是朱元璋,直接就把六部侍郎以下皆处死了。足足处死了几万人啊!
古代讲究株连,魏王妃娘家是跑不掉的了。
所以她跟女主是不同的,女主是功勋之后,她是罪臣之女,即使皇后没动手,事后
太子妃的荣华路 分卷阅读68
番,如此说道。
亥时末,已经接近午夜,对于古人来说,已经是很晚的一个时间。特别高煦,他卯时便要上朝,亥时末睡下,几乎合眼不过两个时辰。
这分明说其中有异。
皇后神色立即紧绷起来,“你再想想,还有何不妥之处?”
“殿下向来不喜我,神色一贯淡淡。”纪婉青认真想了很久,有些不肯定道:“但那段时间,心绪似乎要更轻快一些。”
以上的话,她是与高煦商量过的。他表示,即使含糊糊弄几句,皇后也同样暗暗把这事归到他头上的,不如将计就计。
直接证明这事是东宫插手的,激起皇后怒意,她盛怒之下,等事情平静后,便立即出手反击,不再拖延。
这正合了高煦之意。
因为纪皇后一党元气大伤后,自然就颓了下去,这么一来,一直安然无恙的东宫便突出了,这很容易招惹昌平帝的侧目。
他颇为了解他那位皇父,心中不安,对方很可能出手打压。
皇后一党的反击力度,可比昌平帝亲自出手打压小多了,高煦只要提前做好准备,敛势力,那基本能无甚损伤。
事后再顺势蛰伏下来,给皇帝一种保持平衡之感,这件事便算圆满结束了。
再者,纪婉青还能表示服软,一来不再受折腾;二来证实了皇后心中所想,还能为日后传递的消息,增添多一些可信度。
是的,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是把双刃剑,皇后固然想抽丝剥茧,去伪存真,但高煦同样可以迷惑对方,诱敌深入。
端看谁棋高一着。
这头一回交锋,显然太子夫妻小胜。
纪婉青虽微微垂首,但余光一直关注着上首,眼见自己话音一落,皇后眸底冷厉光芒一闪,放置在身前的双手猛一,嵌红宝赤金指甲套尖锐的尾部刺入了腕部皮肤。
她放了心,看来效果到位了。
皇后到底久经风浪,即便被宿敌狠狠算计一把,元气大伤,但有纪婉青在场,她依旧顷刻间恢复了平静。
“很好,你做得很对。”
对于再一步投诚的太子妃,皇后表示嘉奖,随即又勉励一番,“日后你只要继续配合本宫,大事成功之日,本宫答应你之事,便可实现。”
纪婉青面有难色,“只是殿下并不欢喜我,恐怕头一个月过去后,……”她便要独守空房了。
皇后笑了笑,“太子是个有规矩的人,初一十五,肯定会到你屋里歇息的。”
“还有,你不是掌了内屋么?只要按本宫之前说的去做,消息必然多不少。”
纪婉青闻言却心中一动,“皇后娘娘,不知是否有人员需要调动?既然我已掌了内务,日后适当调整一番,想必也是可以的。”
当日给坤宁宫传消息的婆子,已经排查出来了,不过却没动,只命人盯着,以拔除一个,皇后还会设法再安一个进来。
纪婉青此刻想着,不知道这婆子是否就是唯一一个眼线,如果不是,现在不知能不能再钓一个出来。
皇后的探子确实只有一个,不过她却不知已暴露,也没上钩,闻言眸光闪了闪,笑道:“不必了。”
纪婉青浅浅试探不成,也没继续,只话锋一转,“婉青刚掌内务,还有繁琐事务需要熟悉,怕是不能多留了。”
“好,那你便回去吧。”
第四十三章
魏王妃的丧报是午膳前到宫里的,作为长嫂,哪怕地位更尊,纪婉青还是得走一趟。
何嬷嬷一脸不喜,嘀咕着晦气。
晦不晦气都得去,隔日,她便换了素色衣裳,前去魏王府。
人不少,大家一脸哀色,看着颇为情真意切。
其实魏王妃的“急病去世”,想必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皇帝不啃声,就代表了默许。
既然皇帝都默认了,那么魏王妃不是病逝也算病逝了,京城没有流言出现,大难临头魏王妃娘家也不敢有异议,舅家就更不用提了。
大家演技了得,一脸沉重,唯独一个安乐大长公主例外。
纪婉青在大婚次日谒见皇帝时,曾经见过安乐大长公主一次,这位辈分高,很多事情已无需顾忌了。
“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纪婉青离得近,隐隐听到对方这么叹了一句。她默然,安乐大长公主因为身体原因,膝下并没有孩子,想必感触会更深吧。
安乐大长公主惆怅片刻,敛情绪,回身见了她,便道:“太子妃大婚不足一月,心意到了便可,早些回去吧。”
纪婉青也不想多待,顺势随着对方一起出去了,临上轿舆时,安乐大长公主回头,说一句,“太子是个有规矩的好孩子,你安分守己,会有安逸日子过的。”
她主要因为怜惜太子,见四下并无旁人,便嘱咐一句。
纪婉青虽是被捎带上的,不过这建议对她也是好的,她领了心意,微微福身道:“婉青谨遵姑祖母之命。”
“那就好。”
再多说就不美了,两人分别上了轿舆,各自回去了。
魏王妃在年根底下没的,为防搅了昌平帝兴致,白事办得很低调,停灵一段时间,便匆匆出了出了殡。
正旦大年,一连低气压多日的昌平帝终于阴天转晴,前朝后宫都不敢触霉头,只一意凑趣,将气氛推至最高峰。
昙花一现的魏王妃已被刻意淡忘,不过纪婉青也无闲暇感慨太多,从除夕到元宵,一连串大宴不间断,她累得头昏眼花,哪里能再理其他。
好不容易出了元宵,不等她喘一口气,高煦病倒了。
好吧,这病当然是假病,毕竟年前年后这么忙碌,体弱的皇太子若再继续安然无恙,那便该惹人疑窦了。
太子都病了,太子妃当然得留在清宁宫伺候着,不管她是否受宠。
“殿下,这可劳烦了你。”若不是,她还不能歇一歇呢。
纪婉青端着一碗汤药到床榻前,将它随手搁在榻前的小几上。高煦演戏演全套,殿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他脸色苍白,状似虚弱地倚在姜黄色福纹大引枕上。
她瞅了一眼他的俊脸,这涂抹的药物极逼人,看不出丝毫破绽,不过,当然也有赖于太子殿下演技了得。
纪婉青煞有介事点了点头,熟能生巧嘛。
她状似严肃,实际美眸带着戏谑,高煦轻哼一声,“你似乎很高兴。”
他展臂,她会意,立即偎依过去。
小夫妻又相处了大半个月,两人没有了矛盾,也接受了对方,自然而然,情感增进,关系日渐融洽。
高煦孑然一身多年,如今多了妻子,他最初是防备,如今却渐渐享受到了个中乐趣。
他睨了她一眼,“嗯?”
这个“嗯”字尾音
太子妃的荣华路 分卷阅读69
上挑,似乎带了些许危险之意,纪婉青缩了缩脖子,忙讨好一笑,“哪里的事?。”
回应她的,又是高煦一声轻哼。
小夫妻低声说了几句话,便有小太监急急奔进来通报,说乾清宫总管太监孙进忠来了,奉了昌平帝的口谕,前来探望皇太子。
不过这所谓的探望,水分究竟有多大,彼此心知肚明。
小夫妻立即分开,高煦躺下盖上锦被,而纪婉青则退到内殿门帘子旁,离床榻远远的。
二人现在身处前殿,皇太子的寝卧。半响过后,孙进忠便到了,这位皇帝心腹身穿暗红色蟒纹内监袍服,手执拂尘,一进门,先不动声色扫了内殿一眼。
室内充斥浓浓药味,放置在室内的香炉吐出氤氲的香雾,不过依旧未能把苦涩药味压下。
太子妃纪氏微微垂首立着,她不得太子宠爱,能进内殿已经很不错了,只能杵得远远,并不敢往床榻前凑。
孙进忠第一时间给两位主子见了礼,皇太子高煦已经在贴身太监的的扶持下坐起,在大引枕上斜斜靠着,他忙上前阻止道:“殿下,要不得。”
“孙总管乃是奉父皇圣旨来探望孤,孤尚有余力,如何能卧榻不起?”
高煦嘴里说着有余力,其实很勉强。他面色苍白如纸,唇色淡淡,失去光泽,语速虽如往昔一般不疾不徐,但明显中气不足,话罢后还清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孙进忠细细端详榻上的太子,从头到脚,从神态到语气动作,一丝不漏。
嗯,他暗暗点头,年前年后操劳过度,皇太子这自母胎带病症的身体撑不住了,病情比以往要更严重些。
孙进忠放了心,先一脸关切问候了几句,接着又道:“殿下乃陛下左臂右膀,不可或缺,殿下万万好生调养,把早日病养好。”
这话倒是真的,昌平帝既防备太子,也倚仗太子。
高煦入朝五六年间,政令清明不少,并将繁杂琐碎的政务揽了过去,昌平帝轻松了很多,他本来不勤政,此举正合他意。
当然,皇帝因此也更忌惮太子。
高煦又咳嗽了几声,苍白的俊脸上带上一丝不正常的晕红,他顺了顺气,才道:“为皇父分忧,孤责无旁贷,孙总管且回禀父皇,说孤定好生休养,以早日康复。”
孙进忠连连点头,末了笑吟吟道:“殿下养好了身子,正好赶上避暑随驾。”
因为皇太子病情颇重,再寒暄几句,目的达成的孙进忠便告退,返回乾清宫复命去了。
高煦吩咐张德海去送,张德海得令,立即殷勤把对方送出门。
等孙进忠离开,一直缩在角落装鹌鹑的纪婉青便蹭过来,她先竖起大拇指,夸赞太子殿下的好演技。
高煦板着脸哼了一声后,她才言归正传,好奇问道:“殿下,今年会去避暑么?”
这皇帝避暑不在京城,出行规模宏大,恐怕又要花不少了。不过她关注点却在另一处,蹙了蹙眉,问道:“殿下,这孙进忠怎么早早提起这事?”
现在才正月下旬,即便要避暑也早着呢,孙进忠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起这事,状似闲谈,实际就是提醒了。
说话间,纪婉青已倒了一盅温水给高煦,为求逼真,他今早到现在都没沾水了。
高煦先把温水喝了,茶盅递回去,才淡淡道:“父皇如今避暑,是必然要带上孤的。”
他挑了挑唇,笑意不达眼底,“当然,纪皇后临江侯,魏王陈王也是要带的。”
纪婉青立即了然,这是皇帝的防备之举,长时间离开京城,必然要将夺嫡双方带在身边,才能放心。
她撇了撇嘴,手上动作不停,又倒了一盅温水给高煦。
他这回喝了半盅便够了,纪婉青接过来,觉得有些渴,顺手给自己喝了。
她动作亲昵自然,高煦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来。
纪婉青从善如流,偎依进高煦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低声嘀咕,“陛下这也防备太过了,不是有了皇后魏王平衡了么?”
虽知皇帝这种生物对继承人格外警惕,但作为被防备的一方,心里还是不大舒服的,想起方才孙进忠仔细端详榻上人的眼神,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真是什么话也敢说,还不噤声。”高煦轻呵一句,“日后不许再提。”
纪婉青当然不傻,方才的话,声音低得两人仅能勉强听到,不过她还是乖乖应了。
高煦其实并没生气,他知道她有分寸,只是该嘱咐的还是得嘱咐一下,“有些事儿不能宣之于口,你知我知便可。”
他神色格外温和,纪婉青某些不经意小动作,实在很让人窝心,就譬如方才那句话,不是心疼他,信任他,怎可随意出口。
他拍了拍她的背,“可知晓了。”
“嗯。”
她乖巧应了,他便微微俯首,薄唇在她额际轻轻触了触。
“殿下,我们说点高兴的事情吧。”纪婉青眨巴眨巴眼睛,侧脸靠在他的颈脖,蹭了蹭。
“何事?”
“年前,魏王妃不是没了吗?”她忙细细道来,“等元宵过后,魏王府便开始倒腾人手了,我那边的眼线,刚好负责选拔一部分人手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实套到各府也适用。
魏王妃进门就掌家,足足一年多时间,人手心腹早已渗透到各处。她是非正常死亡,事后,魏王肯定得将府里洗涮一边,将这群人尽数挑出来。
纪婉青手里的眼线,属于魏王从宫里带出来的第一套班底。魏王与陈王不同,他信任他的母后,这些人都在王府当了大小管事。
眼线们本不算受重视,只捞了个小管事当当,但随着这次清洗,魏王府人手不足,他们这群老人的作用便出来了,皆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拔。
其中有一个,参与到从内务府选人进王府,并安排工作的差事。
不但可以提拔一下自己人,还能帮高煦安插一下人手。
这是双赢,魏王府那么大,纪婉青人手不多,能打探到的消息有限,正好能互补。
高煦一听便懂了,目带赞许看了她一眼,沉吟半响道:“除了新增人手,原来在府里的下仆,你的人能挪动一下吗?”
魏王陈王当年开府,一下子增添了几百人手,他那时也放了些人进去,不过就是混的时间尚短,地位不算高,未能靠近中心。
这些人都是挑细选出来的,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混起来,只是若有自己人配合,将能大大缩减其中所耗时间。
“嗯,可以的。”
纪婉青那个眼线也负责安排差事,她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他只负责一小部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