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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可怜巴巴
他哥肯定很生气。
程皓就这点体力,撞了没一会也撞累了,然而一腔怒火不仅没能冷静下来,反倒还越烧越旺。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既然被锁在房间里,而且下午还要赶飞机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之后,愤怒的程皓放弃了撞门。他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出去,比如爬窗。但这里是六楼,外墙到处是违章搭建,就算爬出去了怎么安全地下楼还是一个问题。而且他的行李箱还在外面客厅,里面放着他的证件。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宋锐能良心发现给他开门。
他冷冷地对那扇门说话:“宋锐,我告诉你,就算今天赶不上,我明天去、后天去,反正就是去定了。有种你就关一辈子吧,不然我就是死也要走。”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门,也隔断了除声音之外的所有交流。看不到表情,所以程皓不知道他的话一出来,宋锐几乎是立刻就被激怒了。
他不知道程皓离开的念头比他想的要坚决得多。死也要走……他的眼底有戾气在翻涌,说:“那就关一辈子好了。”
反正又不是不行。
“宋!!!锐!!!”
宋锐话音一落,他在里面顿时又开始把一扇门砸得砰砰作响::“你疯了吗!放我出去!……”翻来覆去骂的都是那几句。
程皓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咬牙切齿地喊他的名字。说来奇怪,两人一起住了这么久,他还没跟宋锐翻过脸。程皓本身也就只会那几句骂人的话,以至于到了这种急需的时候,程皓一急起来更是满肚子搜罗不出点有威力的狠话好撂下。
事实上,面对这样强硬的宋锐,程皓也是无计可施的。
“随便你,”不知过了多久,宋锐的声音在外面幽幽地传进来“反正你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所以在他心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呢。他怎么能走得这么容易,打声招呼拎着箱子就可以随时像这样离开,再也不回头看他一眼。
来的时候那么怕他,走的时候恨不得撇开他这个人。无论多么小心翼翼地靠近都没有用。
算不上控诉,也没有委屈,他说完了这句话,用的是最平常的语气。就是这种平时一个字也不会喊痛的人,说出的这种话才是最具杀伤力的。
反正你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就算生气也好,讨厌他也好……但是一离开,所有他们在一起过的那些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又要变回一个人了。
宋锐站在门外,一只手摸上了木门,他把额头无力地靠了上去。
什么事都不能叫我伤心。只要你别不理我,我就什么都扛得过去。
……刚才还怒气冲天的拍门声一下子戛然止住了。
程皓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是他一颗心顿时直直地跟着坠了下去。
反正你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四周俱寂。一颗石子投入的枯井里,胡乱碰撞出带着声声回音的响动,每一声回音都空荡荒芜得令人不安。最后咚地一声,没入了死寂的黑暗里。
程皓慢慢意识到,这是他心里破了一个空空荡荡的洞。
……为什么这样想,说他从来没在意过宋锐的感受?程皓喉头梗住,现在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彻底愣在那里半晌。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程皓嘴里发苦,他做错了吗。他之前还深感自己坚定不移的意念,在这样的宋锐面前轻易就动摇了。
他是在意宋锐的啊。再也没有谁比这个冰山脸宋锐更能让他在意的了。
他后悔了。
“宋锐,宋锐,你在吗。”程皓难受地扶住了额头。背靠着那扇门,他的人缓缓地跌到地上,他听见自己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说:“……对不起。”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门,也隔断了除声音之外的所有交流。
可惜他后面的话并没有被门外的人听到。宋锐说完那句话,程皓太久没有回应,他重新回去找他的酒瓶了。
*
程皓抱着膝盖,垂着头,坐在门边的地板上。
刚才喊得太过了,他喉管里有一种使用过度的刺痛感。从起床到现在,他还没喝到一口水,程皓力地咽了咽口里的唾沫。
上方的门锁有轻微响动的声音。程皓心里十分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第一反应仍然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宋锐站在那里。程皓像前一步,一股子呛人的酒味顿时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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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喝的白的。程皓错愕地看向面色如常的宋锐。他喝完酒既没有上脸也没有要撒酒疯的迹象。要不是他身上骗不了人的酒味,单看他这样,一般人还真也看不出来他喝酒了,喝得醉醉的。程皓心里更加内疚,是他把宋锐逼得太过了。
“喝酒了?”程皓忧心地问他,又问“喝了多少?”
一直反应了好长一会,宋锐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没有。”
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反应也慢了好几拍。程皓忧心地想到,宋锐该不会是喝醉了吧。他的酒量是程皓见识过的,都把自己灌醉了,他得喝了多少啊。
虽然不说话,但是是那个能让程皓感到熟悉的宋锐。宋锐的样子看起来比刚才要无害多了。虽然现在看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提醒着他以前种种,让他心里愧疚得更厉害了。
宋锐没有表情,喝醉了反而比以往沉默更甚,然而作为一座大冰山的存在感又强烈得引人注意。
宋锐的眼神和平时不同。非要说是哪里不一样的话,那就是专注得让人在意。两人此时站的距离已经够近了,他还是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程皓看。
此时他只懂得紧紧盯着程皓看,一直看着,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这种太过直接、强烈的注视让平时习惯了被看的程皓都感到了有点被瞄准的不自在。
程皓对他说:“宋锐,来这里,坐下。”
他一拉宋锐就动了,坐在床边。他依然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生气。
人真是奇怪。刚才程皓还愤怒得恨不得拿把刀冲出去和宋锐同归于尽,现在缓下来的时候,他又能清晰感受到心底窝着的那块柔软的情感,它毫发无伤地还在那里。像是他体内另一种温暖的坚定的心跳。
或许是因为这两种感情都系在同一个人身上。
但是程皓的手要离开的时候,宋锐伸出手拉住了它。他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伸出了另一只,和另一只一起拉住了程皓的手。
被矮他一头的宋锐的黢黑瞳仁看着,程皓一晃神,前面又是那个六七岁的小宋锐,巴巴地望着他,两只手抓住他的手不放。
还是喝醉了好,听话。
程皓想到了什么,眼神也带上了温柔的诱哄神色。让此时智商有限的宋锐看得不禁愣了一愣,他对宋锐说:“宋锐,我是去工作,会回来看你的,好不好?”
宋锐一听,眉头狠狠一皱:“不要。”他说着就愤愤然地要站起来,又被程皓给按下去了。
算了,他回刚才的话,喝醉了也不是很乖。
“好好,知道了,”程皓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他现在也听不进去几成,他依然对宋锐教导道:“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得先跟人好好说话,知道了吗?”
一看宋锐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宋锐被酒麻醉的的神经在一点点地紧绷起来,他努力望进程皓的眼睛。
没找到想找的东西,他的眼底渐渐染上了不正常的偏执,变成瞳孔中的另一种颜色停留在那里。他要找什么,他的锁呢,他记得他有一个锁……被伤害的印象太深刻了,这种强烈的不安一旦从身体里被勾起来就再难平复下去。
程皓感觉到了他抓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喝醉的人都不好惹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没有因为此时只是小狗形态的宋锐就放松警惕。
他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而已,甚至都没有动到始终被紧紧牵住的那只手,下一秒,他的人就被强劲蛮横的力道压倒在了床上。
视野颠倒的画面让他回忆起了那几次被人揍的经历,就是没想到,有一天揍他的人会是宋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刚想夸他酒品很好不会撒酒疯的程皓很快打脸了。他们的床垫是硬的。程皓倒下的时候的后脑勺猝不及防地狠狠撞到了床垫。本来一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下去,刚才砸门的时候又大体力,让他撞到之后直接头昏眼花了好几秒。
宋锐脸上挂着冷冷的神色,程皓倒下之后全凭着本能欺身而上。像是吝啬的巨龙,要把珍贵的宝物死死护在自己的肚子下面才能安心。
程皓这才察觉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样。他的一只手在倒下时被抓着按到了头顶,不顾他的挣扎和反抗,另一只也被轻而易举地揪出来一起压到了头上。
钳制住他的手纹丝不动,程皓亲身体会到宋锐的战斗力:“你想干嘛!”
如果说程皓一开始还有心情跟他好好沟通的话,现在他被迫仰躺在床上,因为震惊和怒气,胸膛的起伏被在另一个人眼中看得分外清楚,一种任人宰割的姿态,两人身体相贴的地方清晰地传来对方的温度。
自己身上绵软的肉和对方肌肉的质感一摩擦,程皓烦躁而愤怒地感觉到自己就像纸片做的人一样脆。
这句话是用吼的,程皓濒临火山爆发的边缘而又被死死压制住。现在不妙的处境让他本来暴怒不已的话除了声音有点吵之外就没有别的威慑力了。
*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根本不能算一个吻,程皓只感觉自己被粗暴地咬住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湿润唇舌霸道地占领了他,抓着他,迫着他交缠。青涩又热烈的反应,七荤八素,就是感受不到一点属于亲吻的柔情。
压在他哥身上的宋锐,连呼吸都热了几分。程皓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闻到越来越重的酒气扑到脸上。是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像蛇缠上了身体,滑腻阴冷的鳞片在皮肤表面不停蠕动。
同是男人的他马上就知道了宋锐在想什么。
他气得嘴唇都在颤抖,第一次经历了气得浑身麻痹的感受,过多过于强烈冲动和暴怒让他身体激动得麻木,因为发不出声音,连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来。
宋锐的眼神对于此时的他可以说是恐怖了。恐惧的情绪在身体里滋生蔓延,就算知道没有用,他也疯了似的地不断挣扎着。宋锐潜伏得太好了,让他一直以为自己牵着的是一只无害的小羊羔,而忽略了那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头野兽。
程皓的衣服下摆因为动作被扯上去了一点,露出一截腰肢。欲望在发热发涨,演变成为一种内心深处的有如跗骨之蛆的渴望。在汹涌火热的欲念面前,最后一根理智的线脆弱得不堪一击。
绝望和恐惧一同攫住了心脏。他的身体不能动弹,心里是凄冷一片的绝望。他声音颤抖,一句话里带上了哀求:“不要这样,宋锐,求你了,你不要这样……”
他曾经在梦里见过这样迷乱的美景,清醒之后就只剩他一个人记得。眼前的情景美好得像在梦里一样,于是他就像是在梦中那样,随心所欲起来。
“宋锐你他妈神经病!滚开啊!”
宋锐把他的衣服从下面捋上去,这个过程有如在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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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一颗禁忌甜美的果实,里面白皙修长的胴体全部地向他展露出来看到上面那颤颤耸立的两颗粉色,看起来甜美而柔软。他呼吸猛地一重,心跳如雷。记忆潮水般回溯到脑海里,他曾经见过,他为此着迷。
被他压在身下的身体在哆嗦着,衣服胡乱地堆在前胸,在诱惑着人更近一步。宋锐俯身下去,炙热的欲望硬得发疼。他记得那种美好得不忍多碰的触感,软得要想水一样化开。炽热的情潮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掉,他俯身衔住了一颗,宋锐的呼吸更重了,像野兽在喘着粗气。
身下的人发出猫叫一样可怜的声音,皮肤也泛起了淡淡的粉红。宋锐的动作更重了。他含着它……黏腻的水声在屋子里响起,而他满身满心地扑在这人身上。他感觉自己此时的心变成了一根细而轻的弦,程皓任何微不足道的动静都能够轻易地将它拨动,不断地震颤,铮铮作响。
但是那人从始至终都在发出一种不愉快的声音,听得他心烦意乱。宋锐终于从他身上抬起头,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这个人已经心如死灰地放弃了抵抗,他闭着眼睛,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地哆嗦着。发白的下唇上赫然一个刚咬出来的血口子,他的脸色白得让人心惊,像是下一秒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低血糖病人。让宋锐吓得不敢再动一下的,是他满脸湿漉漉的泪痕。
空气凝滞了。宋锐也不知道醒酒了没有,仿佛意识到现下的状况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糟得不能更糟的地步。他压制在衣衫不整万念俱灰的程皓身上,画面破碎了,其他东西也粉碎了,无可挽回的。他放开了钳制着程皓的手。
就算像刚才那样打他、骂他,怎样都好,只要他有一点反应,甚至想拿刀子捅他一下那也就是流点血的事,但是人现在就那样苍白地躺在那里,整个世界都变得苍白。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不真实但是极其恐怖的噩梦。
他沉默了,也不再有动作。两个人谁也没有动,程皓从刚才就不肯再看他一眼了。
宋锐轻轻地把他的衣服拉好,整个过程是那么漫长又尴尬,他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程皓依然像死尸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他毫无反应的样子像在一刀刀凌迟人的心脏,时间每过去一秒都好像一年那样的漫长。
“我……”
他半天也说不出口,现在这样子,连对不起都显得很无力。宋锐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再睁开的时候,他缓缓地弯下身子,十分温柔地抱住了程皓。
害怕这是最后一次拥抱。却又一点也不敢用力,害怕下一秒他哥就会消失掉。
他用自己的脸亲昵地磨蹭着程皓冷冰冰的脸,动作缱绻而温柔,低顺而依恋,像两个最亲密无间的恋人一般,除了爱意就再也融入不进任何别的意味。即使做着这样的动作,他心里的害怕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哥,”一开口,才知道自己从喉咙到口舌都是干哑的。尽管很艰难,他最后开口问:“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是吗?”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现在还有没有意义
问得痛苦而又万分小心,每一个字都像针尖上行走,把人高高地吊在悬崖边上,如果他哥不愿意拉住他,那就是掉下去摔得死无全尸那也是他自己活该。
满脸都是刚才程皓的泪水,两人的脸贴在一起的时候是温热湿润的,现在又很快变得冰凉一片,附在皮肤上,冷意就一直漫到身体里。
热的眼泪不像眼泪,只有冷的眼泪才是眼泪。那种失去温度、痛苦酸涩的……他哥的眼泪。
雕塑一样的程皓有了反应。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缓慢地转头,无神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宋锐脸上。于是宋锐就仿佛从那双玻璃珠子一样毫无感情可言的眼中看到了世界上最冰冷的嘲讽。
他的嘴唇动了,像久未上油的生锈机械零件一样,动作十分滞涩,吐出来的话也是。
“当然。”
声音有气无力,但是却十分坚持地、一字一顿地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知不知道,你真很烦人。”
“你连这个破房子都没有了,谁还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是喜欢我吗,求求你,放过我吧。”
*
程皓临离开前最后见的人是宋培红。
他诧异于这个女人变脸的效率。前几天还在他家楼上泼妇骂街此时变成了坐在对面笑容可掬的妇人,态度比起前几天来要缓和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太不了解宋培红了,此时也看不出来,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上有什么违和感。
找到宋培红这种事情他也是不得已,没想到对方的原谅来得这么简单。或许是看他来的时候还拖着一个行李箱的原因。这样也好,原本程皓还做好了说服她得要多一番功夫的准备的。
那笔钱现在没办法交到宋锐手上了,程皓不知道宋锐背后都找了谁,他想把房子的事情委托给宋培红。
程皓看出来了,她是比谁都紧张这个房子的人,而且还是宋锐的母亲。这么大一笔钱要交给外人总觉得不能放心。宋培红为人可能刻薄了一些,然而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程皓相信她还是可以办妥的,毕竟看起来本人也很乐意的样子。
程皓几句话说完就要赶去机场了。
宋培红从刚才就变成了一个和蔼的长辈。她时不时瞥一眼放在程皓脚边的行李箱,一副好心相劝劝的表情道:“你到了那边,去找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吧。”
不要再来找我家孩子了。
程皓的水杯刚凑到唇边,他的手僵硬了一瞬。才继续刚才的动作,抿了口水。
“嗯,”一直握在行李箱的把手上,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我会把钱打过去的,之后房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宋培红殷切点头,笑得脸上都多出了几道褶子:“行啊!你放心吧,阿姨办得妥妥的。”
程皓不愿多待,这就起身要走了。
但是在站起身后,他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转回来看宋培红。宋培红脸上大大的笑容还没全回去,马上问:“怎么啦,还有什么事?”
程皓一笑:“阿姨,你不会骗我吧?”
宋培红错愕了一下,连忙表示诚意:“当然了,难道我还会害我儿子?”
“这样啊,”程皓放开行李箱,重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你先答应我件事。”
程皓探究的眼神停留太久,看得她脸上的笑容就要绷不住。但是为了眼前即将到嘴的那块肥肉,宋培红嘴角扯了扯,还是容忍下了程皓的心血来潮。
*
他和往常一样下班回家。
宋锐没有开灯。他换了鞋子,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下。虽然坐在这里,但是他总觉得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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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住了很久的房子有种突兀的格格不入感,像是被强硬装进了形状完全不符的容器里。
房子不大,空得倒是挺让人伤心的。
他读的书不多,不能理解什么叫做“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他就是强烈地觉得,明明该有的东西一样不落,怎么这房子从没有这么空过,空得让人不爽。
宋锐一个人坐了好一会。
他想到了什么,人也终于有所动作。先站起来开了客厅的灯,然后他周围看了看,开始在屋子里又急又快地四处巡视起来,渐渐像是突然被上了发条的玩具车一样。每个能装东西的柜子抽屉都被打开来看,没找到就马上放弃,然后他锲而不舍地继续下一个。
虽然晚上还没吃饭,但是看他动作不停,手脚利落,见到的还以为是个浑身都充满干劲的人。
客厅,客厅没有;还有房间里……宋锐马不停蹄地在到处搜罗着什么东西,像是要亲手把自己的家给抄了一样。
家里统共就这么大,过不了一会,他很快从房间衣柜的抽屉里找到了他想要的。
程皓的水杯,毛巾,拖鞋,漱口杯……一样一样,安安静静地码放在里面。
按他哥抠门的性子,就算是要离开也不会就这么浪把用了一半的东西通通丢掉的。所以这些东西作为他在这间房子里生活过的证据,大多都被保存了下来,整齐地在这里。
宋锐看着一抽屉摆放整齐的日用品,心里一阵又一阵地难过。比刚才来得更强烈,难过得像是心里被生生泼了硫酸。那些曾经被放进里面的东西也跟着一点点地烧蚀着。
他看着那些东西,放在身侧的手指不安地捻了捻。没犹豫多久,宋锐动手了,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一刻钟后,屋子里的各个地方又重新被摆上了程皓用的东西。程皓的水杯就放在水壶的旁边,两个漱口杯一起的并肩摆着,阳台晾着他用的毛巾……一切看起来,这间房子还是两个人住的那样。
宋锐做完这一切,他静默地走去玄关处换了鞋,然后淡定地开门,离开。
站在门外,宋锐第二次摸出钥匙,开门,重新踏进这间房子,这次他一进门就开了灯。
和刚才仿佛进的是两个空间。视线所及都能看到程皓用的东西,就好像,他没有离开,他们依然在一起生活一样。
他一个人站在玄关处,看了房子一圈,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
学弟本名商深睿。程皓也是去了那里才知道,这人一出手就先是接手了一个在互联网创业大潮下被淘汰的团队。而他本人对市场还不熟,产品方向只有一个大概的箭头,还没真的决定下来。
说起来让人嫉妒,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无数创业者们过不去的门槛,融资这方面完全不用他们担心,商深睿就是最大的靠山。一下子就没了后顾之忧,他们无疑是解决了一个非常大的难题。
只有一个大致轮廓,可以预见接下来有多少事情要忙,而且只能一件一件忙。忙完这一阵,就可以继续忙下一阵了。团队里面人都凑不齐,要做的事首先是招一个靠谱的php,然后就是长时间的艰难地磨合。
创业两个字谈何容易,何况是在北京这座日新月异的大都市里。
然后是长时间的繁琐的市场调研和分析。原先的团队已经失败过一次,积累的经验在这时发挥了作用。要确定市场方向,然后人群定位,那段时间天天开会,加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程皓光是做草稿记录就用掉了几个笔记本。无数个想法被反驳推翻,然后又冒出来新的,然后又被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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