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横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逢不识
.......
来人显然就是舒贺、王佥、折嗣伦、周然四人,由周然打头,分开众人。
他正吆喝得起劲,突然听到别人对他的惊呼,立刻就大怒起来,大骂道:“混账东西,你见过这么英武不凡、风流倜傥的轱辘吗?”
“你见过这么威武雄壮、迷死人不偿命的碾子吗?”
......
“滚一边去。”只是尚未等他骂完,身后的姑祖父舒贺,就抬腿一脚,立刻将他踹到了一边。
踢开了周然,舒贺立刻换上一副笑眯眯的神色,拱手道:“哈哈,壮士,我们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
“就是,就是,小黑.......,不,那个小壮士,值此危难关头,我等不期而遇,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缘分啊。”
“华阴有难,我等不请自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老夫等人戎马一身,这等危机,岂能坐视不管。”王佥不等舒贺话落,就立刻拱手晃了晃,义正言辞地道。
此言一出,舒贺、王佥、折嗣伦三人,尽皆一脸凛然,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势,显得十分豪烈。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道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姑祖父,王公,你们刚刚不是说,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舒贺、王佥皆是戎马一生的老将,折嗣伦更是威武雄壮,他们的慷慨之言,加上他们的神色,瞬间就让人涌起了一抹敬意。
可这抹敬重刚刚冒头,就突然被这个胖轱辘一句话,又给生生掐掉了,众人那继续望向他们的目光,突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似乎在说,这几个不要脸的,原来打的是这个馊主意,白白浪费了哥哥的一番敬意。
“滚”舒贺、王佥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这混蛋,什么话都敢说,还特别会挑时候,那些计议的话能当面说吗,这不是拆台吗?
舒贺老脸挂不住之下,立刻一声暴喝,并顺势一脚踢向周然,愤懑地喝道:“混账东西,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山海横流 第二七八章 武悼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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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贺一行四人,简直就是两对活宝。
自周然无意中说出了,几人的初衷后,众人望向他们的目光,就显得十分那诡异了。
四个家伙,无论老少大小,尽皆都失去了刚才的大义凛然之态,耷拉着脑袋、拉拉扯扯、一流烟地就钻到了朱璃的身后。
不过,这个无心之举,也彰显出了他们的心迹,为什么别人的身后,他们不钻,偏偏要钻到朱璃身后呢?
在其他人想来,这显然是要以朱璃马首是瞻啊。
这副情形,让潘炕看向朱璃的眼神,更加明亮了,心中愈发笃定,这个青年绝非凡俗。
虽然舒贺一行人,有点无厘头,但四人无不孔武有力、尽显一副英雄气,兼且他们个个刀剑在身、满脸彪悍,只是一眼,就可见不凡。
突然冒出来的这四个家伙,立刻就站到了朱璃的身后,让齐妙戈主仆三人,同样一阵狐疑。
三人对视了一眼,立刻就有了计较,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只是一个耿弇,这么对待朱璃,还可能是巧合;可这后来的四人,同样一副朱璃麾下的模样,若是三人还是没有想法的话,他们也不能活到现在了。
“先生见谅,是我等顾忌太多、有点枉顾大义了,既然大家都愿襄助华阴百姓,脱离危机,我等自然不甘人后,先生但有吩咐,我等无不遵从。”既然有了决定,齐妙戈的话也说的很漂亮,当即就对潘炕表示了愿意襄助之意。
“哈哈,好。”潘炕一见看上眼的几人,都愿意出手相助,心情大畅,欣然道:“老夫的条件,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老夫需要明公官袍一套,皂吏衣袍十余件,另外还有一只结实的竹筐;若是那顾彦朗真的兵临城下,只需城门紧闭,有这位小郎君,随侍在老夫左右即可。”潘炕指着朱璃道,显然是将朱璃看成了强力保镖。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然也敢让郎君侍候?”只是他的这个无意之举,显然激怒了一些人。
耿弇当即就暴喝了起来,他认定的主君,竟然让这个老家伙拉过去当保镖,他心中岂能不怒。
“你这老倌,是不是没睡醒,就你这腌臜样,也配让我们将军当护卫.......”这当然是周然的声音,在他想来,既然姑祖父、王公、折嗣伦三人,都认定朱璃是将军,那还能会有假吗。
长辈一直都是孩子学习的榜样,舒贺、王佥一直对朱璃推崇倍至,也让耳闻目染下的周然,不由自主地就对朱璃尊崇了起来,一见有人将自己的偶像,当打手用,他又岂能不怒。
可他这一怒吼不要紧,只听身后,突然暴出一声河东狮吼般的急怒声:“滚,你这混账,你能不能不要张嘴?”
这个时候,周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口误,就被愤怒的舒贺一脚踢到了一边,虽然舒贺反应得及时,可周然是什么嗓门,他那一声大吼,在场之人,谁听不到。
“将军”二字一出,就连暴怒的耿弇,都愣住了。
唐末五代,那是一个节度使满地走、将军多如狗的年代;可身处这个时代,就不难知道,其实也不是谁都可以称将军的。
例如耿弇,麾下统率千余人,显然是一名都尉,可他不够资格称将军;都尉以下的武职。更没有称将军的资格。
只有裨将、偏将、以及以上的武职
,才有这个资格,类似朱璃这么年轻的将军,即便在将军满地走的唐末都不多见。
若是让他们知道,朱璃不但是将军,而且是当今天下,手握实权最重的将军,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吃惊呢。
“不得无礼,一切都是为了华阴百姓,只要先生的计策管用,在下愿为驱策。”对于周然的失言,朱璃只是瞥了对方一眼,继而就拱手向着潘炕肃然道。
潘炕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了一礼,随后,就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朱璃,将军,武功这么高的将军,绝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吧。
义存可是他的好友,对方的武艺有多高,他心中也不是没数,连义存都败于这位的手中,就由不得潘炕不对朱璃的身份,更加好奇起来。
同一时间,好奇朱璃身份的还有齐妙戈一行三人,以及韩逊等人。
——————
桑干都督府,河朔忠武将军武悼的府邸。
大娘子正在和一名四、五岁大小、精致得犹如瓷娃娃一样的小娘,嬉闹成一团。
“咯咯,阿娘,来追我啊,咯咯咯,你抓不到我呦。”
......
母女之间的玩乐,以及那银铃般的欢笑声,让整个府邸前院,都充满了一片祥和、欢欣之意。
自从桑干地区稳定下来以后,这里就成了武悼北伐狄人的大后方,可以说是万家安乐、遍地悠然。
将军府的大门,突然“咣”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听到声音,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立刻向着大门的方向望了过去。
当先迈进院中的,赫然正是一身戎装的武悼,其人依旧威武不减、更显魏然。
小女孩,也就是武悼和庞娘子的独女武幼娘,一看是阿郎的身影,立刻就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可是不等她有所动作,又一道身影,缓缓地跟了进来,让她怯怯地停下了动作。
那是名白衣纶巾、一派儒雅的士子,正是河朔第一谋士郭奇佐。
“先生不在朔州坐镇,怎么有空来我这荒苦之地?”显然,郭、武二人也是刚刚见面,武悼对于郭奇佐的到来,还不知其来意。
对于武悼的询问,郭奇佐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循着动静,向着庞娘子的方向拱手一礼,算是老朋友间的重逢问候。
夫妇二人,和郭奇佐都是老朋友,相互之间,并不需要如何客套。
庞娘子随意地福了一福,算是回礼,就一把抱起了幼娘,直接迎着二人走了过去,径直问向郭奇佐道:“先生看起来,似乎心事重重啊,有什么事吗?”
郭奇佐闻言,同样没有回应,反而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屋里说。”
此言一出,立刻让武悼和大娘子,心下一凛,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笼在了二人的心头。
三人连忙来到客厅,刚一坐定,武悼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到底怎么了,契丹突袭朔州,不是被你一把火烧光了吗,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在武悼想来,既然不是军情,那就一定是人事了,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郭奇佐闻言,沉重地点点头,长叹道:“武将军、庞娘子,这次吕勇的反叛,造成的损失十分惨烈,光是偏头县一地的百姓,就有数万人被杀,连尉迟娘子都遭受重创、命垂一线。”
“什么,槿儿那丫头命垂一
线,怎么会这样,那、那朱璃知道吗?”一听尉迟槿生命垂危,无论是武悼,还是庞娘子,都十分震惊,庞娘子更是惊恐不安地问了起来。
自从来到北疆,武悼就进驻云州,继而从云州攻入桑干,他就一直坐在这里,威慑诸狄。
毫不客气地说,整个云朔地区的安宁,至少有一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他在此地的坐镇。
对于燕山以北的地理,有所了解的朋友就知道,在燕山以北,正对着河套和朔州的位置,不远处,就是荒无人烟的大戈壁,戈壁之中,鲜有人能够生存其中。
北疆的狄人,大多都生活在东北地区,而武悼镇守的位置,一直就是直面东北的最前线,这里正是诸狄活动,最频繁的区域。
驻守此地,面对离乱的草原,他要么继续推进,要么就只有等着被狄人攻击,武悼自然就选择了主动出击,所以一直都没有时间,前往朔州一趟。
所有关于朔州的消息,都是经由麾下、或者河朔的属臣,传递过来的,尉迟槿出事的消息,他们夫妻,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哎!”郭奇佐再次长叹了一声,苦涩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又岂敢隐瞒将军,为了尉迟娘子,将军更是千里走单骑,只带上董凝阳一人,驾着马车,直接前往川蜀求医去了。”
“什么?”武悼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神不善地盯着郭奇佐,阴沉道:“你作为他身边的第一谋士,难道就这样任由他乱来吗?”
面对武悼的训斥,郭奇佐脸色更加难堪起来,无奈地道:“确实是郭某失策,火烧鄯阳后,我就想着开阳那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就留在了鄯阳处理起细务来。”
“可谁曾想道,将军他接到尉迟娘子垂危的消息,只用了一夜时间,就从幽州狂奔到了开阳,探望完尉迟娘子后,从娘子房中出来,将军就匆匆下了几道命令,部署了一下朔州的防务后,就直奔川蜀而去。”
“等我赶到开阳,将军都出发了两、三天了!”说道这里,郭奇佐的神情十分苦涩,他,还是低估了朱璃对尉迟槿的感情。
事情说到这里,即便武悼继续训斥郭奇佐,也无济于事,只见他眉头猛地皱成了一道深深的“川”字型,来来回回地在客厅中,快速地踱动着脚步,显然一幅心焦如焚的样子。
朱璃是他唯一的弟子,从某些方面来说,十有八九也是他唯一的衣钵传人。
继女儿幼娘之后,武悼已经很努力了,辛勤耕耘了三、四年,可庞家大娘子的肚子,就像铁公鸡一样,丝毫不见动静。
现在这唯一的传人,却只身前往川蜀,一路之上,路过的藩镇治地,可绝不在少数,他又岂能不担心呢?
踯躅良久,武悼猛地停了下来,严肃地看向郭奇佐道:“先生,有三件事,你必须马上下令去办?”
郭奇佐闻言,立刻慎重地望向武悼,恳切地道:“武将军请说,只要是为了将军,为了整个河朔,郭某一定竭尽全力。”
“第一:立刻敕令高肃,暂缓对回鹘人的袭扰,退往燕山,只要暗中协助鬲昆人就好。”武悼立刻开口道。
“第二:让荆铭、王冲,率领尽可能多的鬼卫南下川蜀,在暗中尽量接应那混蛋。”
“第三:派人将朱凪送到我这里来,从今天开始,朱凪就跟着我吧。”
山海横流 第二七九章 祸水东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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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丰死了良久,华阴县的县尉,才带着几名捕快姗姗而来。
尚未等他来得及询问事情的原委,其人就被朱璃强硬地拉到了一旁。
根本就没有和对方,多说一句废话,面对这个县尉,朱璃二话没说,就向对方亮出了鱼符。
那是一枚纯金的鱼符,虽然只有一半,却立刻让县尉整个人,都变得唯唯诺诺了起来。
鱼符,即便当官的都不一定有,起码一县县令,就没资格佩戴。
唐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佩戴鱼符,但也只是铜质鱼符;纯金的鱼符,只有亲王、三品或三品以上的大员,才有资格佩戴。
一县县尉,只是一个七品下的小官,骤然见到三品以上大员的信物,他当即就懵了,甚至连死的人到底是谁,他都顾不上去询问了。
通过鱼符,朱璃顺利地见到了县令,向其讨要了一身县尊袍服,以及县尉、小吏的公服数件;当然,朱璃还从县尉的手中,顺势接过了华阴县城的防务。
由于陪同顾青丰一起前来的几名恶仆,早就被齐妙戈的麾下看押了起来,顾青丰身死的消息,估计顾彦朗等人还不知道吧,至于这些恶徒,他们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回到顾家了。
翌日。
一队越骑,约莫千人,打着“顾”字大旗,纵马向着华阴县狂奔而来。
只有千余人,显然不是顾彦朗亲来;朱璃立刻让耿弇、舒贺等人出击。
耿弇、舒贺等人,一早就埋伏在、前往华阴县城必经之路的旁边,他们同样打着天德军的旗号;在对方尚在华阴城数里之外,耿弇等人就蹿了出来,并立刻迎了上去,在接近对方的一刹那,耿弇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突然暴发而起,只是一戟,就挑杀了那名领头的都尉。
主将被杀,余部还在风中凌乱,耿弇、舒贺当即就顺势冲杀起来,可怜的千余天德军越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杀得抱头鼠窜、四下奔逃了起来。
小胜一场,杀敌百余,俘虏三百;当然,这只是个饵,一条诱使顾家重要人物前来的诱饵。
听潘炕说,这顾彦朗原本是丰州人,投奔天德军后,得蔡书向提携,很快就成了一名偏将;不知什么时候,顾彦朗和田令孜,勾搭在了一起,有了田令孜撑腰,顾彦朗带着亲信麾下,脱离了宋瑶,自成一镇。
顾彦朗的宗族家人,也因此迁到了关中,就定居在华阴县西面的蓝田关附近。
蓝田关,秦时为尧关,北周迁至青泥,就改为青泥关,北齐又改为蓝天关,一直沿用至今。
潼关、蓝田关,一东一西,是拱卫华州的两道重要关隘。
而顾彦朗的家人,就居住在蓝田关以西,那里和长安邻近,但顾青丰的恶名,即便在华州,都是家喻户晓的超级恶徒。
击溃了一支千人越骑,顾家的重要人物终于来了;下午时分,大批的天德军涌向华阴。
接到消息,朱璃立刻关闭四门,按照潘炕的计划,他们二人身着县尊、县尉的衣袍,徒步迎出了城去。
这次天德军来人真不少,粗略估计也有六、七千人,打头一人,乃是一名白皙清秀的男子,三十四、五上下,给人一种阴柔诡谲之感。
来人远远
地就看到华阴四门紧闭,城下只有一名身着县尊袍服的老者,带着一名青年佐官,恭候在那里。
对方的用意十分明显,四门紧闭,代表着这位县令,不想让军旅入城;只身迎出,又代表着对方无意结仇顾家,即便非进不可,对方也希望,只有重要人物进城即可。
白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顾彦朗的弟弟,顾彦晖。
顾彦朗早已亲率万余嫡系赶往岐州,现在坐镇顾家的,就是顾彦晖这位顾家二号人物。
大侄子一夜未归,禁不住嫂夫人的哭嚎,他就立刻派出一队越骑出来搜寻。
可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对越骑刚刚靠近华阴,带头的都尉,就被人给砍了,余部溃散,逃回去的不足百人。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做下这等忤逆之事的麾下,竟然还是那个一直兢兢业业、负责后勤辎重的耿弇。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大侄子,顾青丰是什么脾性,他并非一无所知,说不定这个混蛋,在窑子里忙乎了一整夜,睡过头了也有可能,夜不归宿,也并不稀奇。
可一旦牵扯到军旅忤逆的大事,寻找顾青丰就只是小事了。
接到溃卒汇报,顾彦晖就立刻带上麾下,奔向华阴,欲要向耿弇讨个说法。
可是到了华阴地界,他派出了无数斥候,都没有找到耿弇的踪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华阴城的近处。
在他看来,潘炕无疑就是华阴县令,对方这副做派,他哪里不明其意。
只见他懒洋洋地挥手停下大军,纵马上前,故作不满地问向潘炕道:“明公为何要关闭城门,莫非以为我顾彦晖是土匪、强盗不成?”
潘炕闻言,心中暗自腹诽,若是让你知道顾青丰,昨天就死在了华阴城,你就不是土匪、强盗那么简单的了,保证你会立刻变成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潘炕表面上,仍旧拱手强笑道:“顾将军误会了,早间贵部有两拨人马,在数里之外厮杀,十分惨烈,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属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属下身为华阴父母官,自当要为这一城百姓的安危着想,还请将军见谅。”潘炕满口胡扯,却一派从容,任谁都别想从他脸上看出异样。
至于华阴百姓的安危,顾彦晖可不在乎,可他在乎对方提到的厮杀啊。
潘炕话音未落,只见顾彦晖就立刻双眸一眯,沉声道:“明公看到了那场厮杀?”
潘炕摇摇头,歉然道:“属下怎么可能亲眼看到,这是本县县尉看到的,随后又派人向属下禀报的。”
顾彦晖闻言,立刻焦急道:“请问明公,那县尉何在,不知顾某能否见见那人。”
潘炕闻言,立刻向身边的朱璃指了指,认真道:“属下觉得将军或许会问话,这不,县尉就随属下,一起迎了出来,将军若有疑问,尽管问好了。”
朱璃赫然正是一身县尉装束,循着潘炕指向,顾彦晖自然就将目光转向了朱璃。
只见当面一人,看起来十分年轻,只是奇丑无比,绿不溜秋的脸上,让人看上一眼,连隔夜的饭都能吐出来,顾彦晖只是匆匆一眼,就别开视线,口中却冷然道:“本将军问你,你是亲眼所见,天德军的两队
人马,爆发厮杀的吗?”
朱璃连忙拱手应道:“是的,将军。”
“当时的情形,你能不能给顾某描述一下?”
“愿为将军效劳。”朱璃再次拱手一礼,继而道:“早间,属下照例巡视乡镇,刚刚出城不久,就碰到一支天德军的越骑,从蓝田关的方向纵马而来。”
“可就在那个时候,又一支天德军府卫,迎面而至,双方见面,根本就没有同袍相遇的欣喜。”
“后来的那队天德军大将,乃是一名方面如狮般的凶人,甫一见面,他就挥起一杆大戟,像闪电一样,猛地挑杀了对面的越骑都尉,继而他一声大喝,两队人马就杀了起来。”
方面如狮,可不正是耿弇的相貌吗?
而且,顾彦晖听溃卒所说,他们根本就没看清,当时的耿弇,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对方刚一见面,就挑杀了他们的都尉,二话不说就对他们大开杀戒。
看来这名县尉没有说谎,一念至此,顾彦晖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突然出现的那队天德军,砍瓜切菜一般地打败了西来的那支越骑,压着数百人,就向西方遁去。”
“向西?”顾彦晖眉头猛地一扬,“你确定是向西吗?”
要知道,顾彦晖正是从蓝田关的方向而来的,几乎接到溃卒禀报,他就马不停蹄地集合部下,赶了过来,若是耿弇等人,向西而去,他怎么可能没有碰到呢,这才是他疑惑不解的。
“就是向西而去的,属下不敢欺瞒将军。”朱璃立刻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对了,属下还听到那为首的大将,说过一句话,就是那个方面如狮的将军。”
“他说什么?”顾彦晖眼神一动,连忙问道。
朱璃闻言,佯作怯怯地望了一眼顾彦晖,这才畏畏缩缩地道:“那个大将好像说,‘顾家的小犊子,都落入了老子的手中,只要将这份厚礼,献给朱将军,一定能换个将军当当。’”
此言一出,顾彦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狰狞了起来,顾家的小犊子,莫非是顾青丰,他也落到了耿弇的手中了?
由不得他不这么想,毕竟他大哥顾彦朗,可就顾青丰这一棵独苗;耿弇捉拿了顾青丰,是打算献给一位姓朱的将军,以求晋身之阶。
一个顾青丰,竟然可以换个将军,可想而知,那个姓朱的将军,一定不是顾家的朋友;在关中,顾家鲜有敌人,以前没有,可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田令孜招顾彦朗西进岐州,不正是要对付朱玫的吗,若是耿弇捉拿顾青丰,就是为了献给朱玫,那就说得通了。
如今这个时代,麾下将佐突然反叛,捉拿原主君的亲人,献给敌人、以求晋身之阶的事情,数见不鲜,由不得顾彦晖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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