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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横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逢不识
对于两人的会面,吕用之非常用心,他选择了被高骈视为宝地的供奉楼,作为二人的会面地点。
供奉楼,乃是一栋三层高楼,是高骈用来囤聚珍宝的地方。
高骈为官数年,截留地方向朝廷上供的众多异宝,收缴地方无数奇珍,全部囤聚在供奉楼中,非亲近之人、或在他心中有着一定分量的重要人物不得靠近,朱璃有幸进入这里,还是沾了吕用之的光。
近年来,高骈足不出户,一心求道,而他修道的地点有两处,一处在他的府邸之中,一处就在这供奉楼,而这段时间,他正好在供奉楼潜修,这才使得吕用之将见面的地点选择在这里。
供奉楼紧挨着高骈的府邸,重兵把守,外设军营,防守得十分严密。
供奉楼下,杨再兴被阻挡在了门外,吕用之则殷切地引领着朱璃向楼中走去,进入楼中,放眼看去,发现这里布置得十分雅致,墙壁上镶嵌的字画,几乎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厚重、浓郁的书香之气,充溢着整栋小楼空间。
另外,楼中各种摆设,小几纹绣、茶盏簪花,饮茶放盏等用具,皆是地方名陶,这里的每一件物什,若是拿到后世,都是一笔巨额的财富,看得朱璃咂舌不已。
一位面容矍铄、飞眉长髯的老人,一身道袍,盘坐在上首的一张草席上,他的身体左右,檀香袅袅,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
“总管,客人带到。”将朱璃带了进来,吕用之一溜小碎步,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高骈的身前,轻声细语地禀报道。
“唔,那你就下去吧。”高骈闻言,仍旧闭着双目,轻应一声。
“诺”
吕用之看了朱璃一眼,朱璃冲他点了点头,他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大厅,并且十分乖巧地带上了房门。
望着面前的这位老人,朱璃的心中有些感慨,晚唐军阀中,高骈绝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饱学之士,他曾经也有一腔抱负,也曾南征北战为大唐建立了赫赫功勋,可时近花甲之年,却偏偏迷上了修道求仙,真是可悲。
打发了吕用之,高骈并没有和朱璃说话的意思,更没有睁开眼睛,好像面对朱璃的到来,毫无所觉一样,仍旧一如既往,沉浸在盘膝打坐之中。
朱璃费尽心思拜见高骈,主要是对英雄的崇拜,以及顾惜之情。
唐末的英雄李克用算一个,虽然他是沙陀人;但高骈显然也算一个,此人镇压过无数的叛乱,南诏、吐蕃、党项、王仙芝等等,他都带兵镇压过;虽然性格有些缺陷,但毫无疑问,他是个英雄,只因为晚年沉迷于修仙问道,导致扬州大乱、生灵涂炭,才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来自后世的朱璃,对于那场灾难中发生的惨剧,一直耿耿于怀,毕师铎被逼造反时的扬州,百姓的遭遇,是那么的惨无人道、怵目惊心,为了避免惨剧的发生,他想劝诫一下高骈,看看能否让他放弃修道,勤政安民。
高骈不搭理他,朱璃只好想办法让他开口,只是稍稍思忖了片刻,他就双眸一亮,脱口吟诵道:“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
这首诗的名字叫做《对雪》,正是高骈的大作,高骈曾在诗中借景抒情,希望漫天大雪,能够遮住人间的各种丑恶、肮脏,表达了他对世间各种罪恶的控诉,以及立志荡涤世间的情怀。
然而曾经的报负、美好的憧憬,在为官期间,他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却在罪恶之中变质了,贪污受贿、搜刮无度,原本一腔热血、怀有荡涤人间罪恶的他,自己反而成了罪恶的源泉。
朱璃吟诵得抑扬顿挫,可听在高骈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因此他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向朱璃,淡然道:“阁下何人,前来拜谒,所为何事。”
终于开口了,朱璃松了一口气,同样淡然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高总管曾经的报负、野望,往日的赤子之心,现在还在吗?”
朱璃出言直接,隐含激愤的意味,让高骈十分不舒服,只见他双目微眯,猛地站了起来,冷然道:“小郎春秋几何、红尘几度,焉知世间丑恶几多?”
朱璃闻言,神情默然,若是说经历,他确实没有办法和高骈相比,两世为人,也不过二十多年人生阅历,自然无话可说。
见对方沉默,高骈感叹道:“人之初,性本善,若不是被时局所迫,谁不愿意青史留名、遗芳万世呢?”
难道闭门修道,不理政事,对整个扬州百姓置若罔闻,也是被时局所迫,朱璃不禁有点无语,不过,他向来直接,淡然道:“高公如今所为,也是被时局所迫吗?”
“自然如此。”高骈掷地有声,丝毫没有一丝惭愧,理所当然地道,“遥想当年,朝廷诏令高某收复安南,高某便与监军李维周约定,以他所统率的部下为援兵,可李维周坚守海门,对高某统率的大军不闻不问,眼看大军后无援兵,内无粮草,就要溃散逃亡了,要不是高某临机用险,大破南诏蛮军,缴获无数粮草,高某早就不复今日了,这就是世间的同袍之义,这就是当下的大将用心,万事唯我,勾心斗角?”
李维周这个人,朱璃也知道,是个小人,陷害过高骈不说,还嫉妒高骈获取的功劳,若不是高骈的一个部下机灵,差点就被此人
害死了。
可因为一个小人,就是他高骈变质的理由吗,朱璃稍顿了一下,劝慰道:“世间毕竟只有一个李维周,难道高公就因为一个李维周,就沦丧了志向了吗?”
“哼,高某岂能因为一介宵小而改变志向。”高骈冷哼一声,继续道:“昔日高某也曾像小郎一样年少,满怀擎天凌云之志,身怀赤子之心,一厢情愿地为美好的未来而奋斗着,可是结果呢?世道艰险、人心不古不说,圣人不作为、阉宦掌庙堂、举世妄称孤,诸如此类,让人不寒而栗啊。”
“当初,高某为报家国,定安南、伐党项、逐吐蕃、抗草贼、安西川,可结果呢?田令孜蛊惑圣人,击球赌三川,就将高某辛苦稳定下来的成果,交由陈敬瑄、杨师立、牛勖等宵小继续祸害去了,看着自己苦心孤诣、费尽心思取得的成果,继续任由宵小肆虐、践踏,高某痛心莫名,如之奈何。”
朱璃闻言,有点无语,僖宗皇帝的击球赌三川,可谓遗臭万年;不过,高骈也有言过其实的地方,对于收复安南、驱逐吐蕃、讨伐党项,高骈确实功不可没,无可置喙。
可“抗草贼、安西川”,高骈应该没有脸说才对。
黄巢南下,高骈击溃了西路草军这是事实,可高骈自从击溃西路草军后,就意图割据一方,养兵自重起来,怎么还有脸提?
这个乱世,不怕你有野心,可你好歹也将事情做完吧,养兵自重,起码你也要继续壮大自身,以图逐鹿群雄吧,你现在关起门来修仙问道,是什么鬼。
至于安西川,更是扯淡,高骈就任西川节度使的时候,先因削减军俸而自肥,引发军士哗变;随后阴谋算计哗变的士卒,先是用补足军饷迷惑他们,随后又秘密派人将这些士卒全部抄家灭族,贪婪到连卫士的军饷都算计,这也叫安西川,更不要说搜刮民脂民膏了。
不过这些朱璃心里门清,可不能诉之于口,他是来劝诫的,若是高骈恼羞成怒,还劝诫什么。
高骈见朱璃无语,还以为对方被他说服了,继续道:“还有,高某大败黄巢,田令孜那阉狗,又是如何对我的,非但对我寸功不赏,却暗进谗言,冒领军功,他如此无义,还想让高某继续给他做狗,如此朝廷,如此天下,高某还能抱有什么希望?”
......
高骈越说越激动,怒目圆睁、脸色赤红,哪里还有朱璃初见时的那般从容,活像一个考试考了满分,还被家长冤打的小孩子,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高骈发泄了一通,却发现朱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情更加羞怒,愤然道:“若是这些事情放在你身上,你会如何?”
朱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点同情,又有点不屑,凛然道:“纵观我华夏历史,千古风流人物,最后站到绝巅之人,无一不是有大恒心、大毅力者,高公只是小挫于奸佞,就一蹶不振,实在让人齿冷。”





山海横流 第八十八章 寰宇不净战群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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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载,高骈老年昏聩荒唐、妄图成仙。
而根据朱璃和对方的一番交谈,原因看来也不尽然。
对朝廷的失望、对阉宦的嫉恨,以及大限将近、追求长生的奢望,一系列的原因,才造就了现在的高骈。
面对朱璃的讽刺、挖苦,高骈的情绪彻底地激动了起来,近乎神经质地冷笑道:“大恒心、大毅力、站到绝巅?小郎今日前来,以一首高某昔日借景言志的诗篇相激,莫不是意图唆使高某造反吗,还站到绝巅?”
“唆使你反叛?”朱璃愣住了,这高骈的脑回路,是人的构造吗?
一句激励、鼓舞的话,到了他的嘴中,就是唆使他造反,真不知他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再说了,意图割据一方,本就是高骈自己的心思,仔细研究历史,不难发现这一点,就算后世人的猜测,不可作为依据,那么当代人的言论呢,史载浙西节度使周宝麾下的一个谋士,就曾提醒过周宝,说高骈意图学习三国时的孙吴,妄想割据一方;可见,即便是高骈真的反叛了,也不是朱璃唆使的吧,他早有此心。
朱璃有心反驳,最终还是摇摇头,放弃了与之争论的打算,若不是为了阻止这片时空下,那即将出现的大灾,他才懒得这么折腾。
史载,大灾之时,叛军兵围扬州,全城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军粮被士卒吃完,他们就开始煮食死人的遗体来吃,遗体被吃完后,活人被拉过来,像牲口一样的宰杀、烹食,更有甚者,挂出人的五官、四肢,公开叫卖,若不是为了避免这种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惨剧发生,谁会管你高骈怎么样。
一想到这些,朱璃就心疼莫名,这毕竟都是汉人先民的遭遇,为了不让悲剧重演,他努力平静下来,以便心平气和,措辞更为妥贴一点。
常言道:得民心者的天下,若是高骈能够造福百姓,自然能够获得百姓的拥护,他自己最后,也不会落得个先被囚禁,后被活祭的下场。
朱璃有心尽力,其实根本不管他什么事;而对高骈来说,若是避免这场灾难,那就是利人利己的好事啊。
无视高骈神经质般的措辞,稍一思忖,朱璃就开口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总管即便自己失落,也要为治下的百姓想想,总管闭门求道,不问政事,和当今圣人的不作为又有什么区别?”
“朝廷有阉宦当权,总管在扬州放任方士理政,总管的行为和圣人宠信阉宦又有什么区别呢?”
“总管放任吕用之构陷陈珙等军中宿将,害得这些忠心耿耿的大将家破人亡、狼狈不堪,像吕用之构陷陈珙,与田令孜设计于总管,这又有何不同?”
“放眼扬州,数万精锐,大将不复,军心不振,总管就不怕酿成兵灾吗?”
.......
朱璃越说越激愤,却不得不苦口婆心地继续劝说。
高骈受到田令孜的压迫,就起了割据一方的念头,那类似陈珙、毕师铎等人呢,他们被吕用之构陷、欺辱,他们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一连串的
追问,问得高骈面皮颤抖,眼神闪烁,在他看来,朱璃将他同唐廷相提并论,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他的脸色由青变红、血气上涌,甚至连声音都不再平淡了,突然嘶声尖叫道:“你个王八羔子、小猢狲,你懂什么,数十年的憋屈,数十年的失望,若是你,你还能对这个天下抱有希望吗?”
朱璃望着对方愤愤不平、耿耿不忿的神色,冷然道:“努力才有希望,不努力何谈希望,我为何就不能对这天下充满希望?”
“你?”朱璃的反驳,骤然让高骈的眼角猛跳,难以言对,憋闷了良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蓦然道:“对了,你现在都还没有告诉高某,你又是何人,为什么不惜使用手段,也要见上高某一面,还试图左右高某想法,居心何在?”
“我是朱璃,前左武卫将军、单于大都护,兼领云、朔,两州刺史,现在正被田令孜、李克用追杀的那个倒霉将军,就是我。”朱璃坦然以对,以高骈和田令孜之间的龌龊,他并不担心对方出卖他。
“朱某并没有想过,要左右总管的心思,衷心之言,只是不愿意看到扬州百姓因为你的任性,最后落得个惨绝人寰的下场,若真到了那一日,你高骈就是扬州的罪人,是历史的罪人,必将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朱璃神色肃穆,直面高骈,义正言辞地道。
高骈闻言,眯着眼睛,不善地看着朱璃,低哑道:“朱璃,难道就是那个统领各路兵马,收复长安;最后抗旨不遵、唆使麾下攻略党项领地、图谋造反的朱璃?”
“总管若是也那么认为的话,不错,我就是。”朱璃坦承不讳。
见朱璃面无惧色,承认不讳,高骈终于认真地打量起这位最多十七、八岁的少年来,对方比他想象的还年轻,可就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少年,却做出了很多人,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确实让他十分惊奇。
不过,他一直认为这是一个有点运气的小郎。
在高骈的心中,泥腿子出身的朱璃,能够有什么真本事,现在竟然吃饱了撑的,跑来试图左右他的想法,简直贻笑大方。
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愤懑,高骈觉得在这么一个少年面前失态,似乎有失他的身份,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于是努力保持淡然的语气,开口道:“朱璃对吧,你现在不过是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犹如丧家之犬的逆贼而已,又有什么资格前来劝诫高某呢?”
高骈的言辞再也不客气了,甚至一丝面子都不给了,如此诛心之言,听在朱璃耳中,让他血脉喷张、几欲暴起,真想一拳打死这个老兔子。
面对着朱璃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高骈依旧咄咄逼人,继续道:“一介田舍奴,只是运气好了一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武夫一个,竟然也敢妄言民政,扬州的未来,岂是你能预测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对于出身渤海高氏的高骈来说,他不认为朱璃有资格同他平起平坐,在他知道朱璃身份后,他更是有一种立刻轰人的冲动,若不是习惯性地自持身份,他可能早就做了。
“田舍奴,武夫?”朱璃怒目圆睁
,瞬也不瞬地盯着高骈,咬牙切齿地道:“总管镇压过党项人,却并没有根除党项之患,朱某却不动声色地攻灭了他们的老巢;总管征讨过沙陀人,朱某同样大败过他们;总管坐镇过西川,朱某却坐镇过朔州,而且朱某在朔州的所作所为,比起总管在西川的作为,更不知要高明多少........,试问,朱某哪一点比总管逊色?”
朱璃逐一列举高骈做过的事情,和他自己做过的事情进行对比,毫不客气、毫不留情地对高骈发起反诘。
“总管藐视朱某,可是朱某要问,你有什么资格藐视我,只凭出身吗,没有你阿郎、阿娘给你的一张皮,朱某可不认为总管能够混出如今的名头。”
事实胜于雄辩,朱璃的所作所为,若是仔细论起来,确实不比高骈差多少,高骈再自持身份,他又凭借什么,在朱璃面前秀优越呢。
再说了,高骈有此功绩,乃是他蹉跎一生才获得的,而朱璃做出的战绩,成事只在短短几年之中,他现在外表看起来虽然十七、八岁,可真实年龄才十六岁,人生才刚刚开始,谁知道他以后还会获得什么样的成就呢,这一点高骈能比吗,秀优越感,高骈确实选错了对象。
只是无论朱璃说什么,仍旧避免不了高骈对他的轻视和不屑,老家伙依然执拗地道:“现在你虽然侥幸获得一些功绩,但身为一个大字不识的田舍奴,你以为以后,你还能再有这样的运气吗?”
朱璃一听,怒了,好歹自己也是一名大学生,虽然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大学,但自己受到的教育、获得的知识广度,岂是高骈一个化石级的纨绔能比的。
“总管何以认定朱某大字不识一个?”谈崩了,朱璃已经明悟,此时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立刻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高骈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那总管认为,怎样才算是有学问,要写两个字给你看看吗?”朱璃语声变冷。
见朱璃神色镇定,大有一展身手的趋势,高骈神情有点懵,不由得暗自想到,难道这小子真会写字,可是根据他掌握的情报,这人只不过是徐州的一个农夫之子,能有什么学问,最多也就粗通文墨吧。
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佯作无所谓地道:“不用那么麻烦了,你就以此时此景,写首诗吧,这应该不难吧。”
朱璃闻言一愣,写诗,这个还真没干过,不过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示弱,稍一沉吟,便立刻道:“好,那总管你可就听好了。”
“嗯,我洗耳恭听。”高骈眼神微眯,坐好大喷特喷的准备。
朱璃面色一正,转身迈向房门方向,口中同时吟诵道:
“多少天骄,皆寂寥,巨浪淘尽英雄少,小栋纳宝,不为必被有为庖;
壮志易老,终沉消,长刀利剑尽归鞘,马放南郊,不战总被征战剿;
天下大恸生民嚎,魑魅魍魉纵烟硝,佳人几度换新轿,生子难教,殁荒草;
今有长刀挎蜂腰,朝提良驹风云啸,舍得丹血染征袍,寰宇不净,战群妖!”




山海横流 第八十九章 强抢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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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小词咏完,高骈脸色红的跟猪肝一样,虽然这种诗歌的题材很新颖,但依旧算是一首完整的诗,更让他憋屈的是,朱璃前两句都是讽刺他的。
第一句就讽刺他的供奉楼,藏污纳垢,以及他现在的不作为,总有一天会被有作为的人所庖代;而第二句讽刺他空有数万大军,却不思开拓,马放南山,总有一天会被开拓的人所剿灭掉,这两句一出,他脸色能好看才怪呢。
恼羞成怒之下,高骈神色狰狞,气急而笑:“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寰宇不净,战群妖。’朱璃,希望你能够说道做到,不要走上高某的后路才好。”
这次劝诫,不欢而散,高骈蔑视的口气,也证实了他不看好朱璃。
世道险阻,迎难而上,说的轻巧,没有经历过世间磨难的锤炼,少年义气,能持之几时,高骈这么认为,最终都没有改变自己的坚持。
走出供奉楼,朱璃神情阴沉,对于油盐不进的高骈,他怜悯中又带着无尽的愤怒。
看着从供奉楼中走来,面带阴沉、愤懑满溢的朱璃,吕用之、杨再兴只感觉面对的,不是一个少年郎君,而是即将爆发的小火山。
二人小心翼翼地跟在其身后,一路之上畅行无阻,飞快地就走出了戍守在供奉楼四周的军营,就连一直趾高气扬的吕用之,都不得不毕恭毕敬地侍候在那少年的身后,此地卫士岂敢拦阻。
今时不比当初,扬州官场每个人都活得小心翼翼的,很多人都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混日子,谁也不敢多事。
三人很快走上了长街,朱璃眉头一直微微皱着,突然开口道:“吕用之,高骈麾下的那些将领,他们现在都身在何地、所司何职,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资料,你尽快整理一下,给我送过来。”
“诺”吕用之连忙应道,这位现在明显心情不好,显然是出师不利,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推三阻四的,免得成为出气包。
“还有,我要见一见高澞,你也尽快安排一下吧。”朱璃再次嘱咐道。
“诺”
高骈已经废了,扬州可不能因为一个废人而毁了,朱璃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现如今镆邪都全面出动,但凡陌生人涌入扬州,都得经过最严格的查问,尤其是那些携带兵器的人物,全都进行最严格的监视,只要发现有人图谋不轨,镆邪都就会聚众围剿,最大程度地阻碍了死士对朱璃的追杀,也让朱璃有了很大的缓冲时间,并没有急着离开。
而且扬州又颁布新政,鼓励百姓养鱼,吕用之为了让朱璃满意,甚至对于养鱼有成效的百姓,承诺了官府奖励,确实带动了养鱼、屯鱼的风向。
当然,这一切也就是最近十来天才兴起的,至于最后的成效,朱璃不一定能够看得到,不过即便离开这里,百姓尝到了囤聚干鱼的好处,应该还是会有人保持下去的。
三人默不吭声地走着,突然前方一阵
纷乱,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似乎有卫士和百姓发生了冲突,一声声张狂无比的咆哮、怒喝,不断传来,其间还夹杂着男子的哀求、讨饶之声,以及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一幕,使得朱璃连忙走上前去,吕用之、杨再兴当然不敢怠慢,赶紧跟上。
冲突的现场围拢了许多百姓,不用朱璃吩咐,杨再兴就立刻走到前头,谦和地分开了围拢的百姓,引领着朱璃走进人群。
人群中间,一名彪悍的卫士,伸出一手,死死地掐住一个少女的后颈,死命地向外拖拽;同时,他还伸出一只脚,不时地踢打几下地上的男子,口中咆哮道:“你这个该死的乞索儿,老子看中你家小娘是你的福分,再不松手,看我敢不敢弄死你。”
而那名被踢打的男子,粗布麻衣,显得十分文弱,此时已经鼻青脸肿、嘴角溢血,即便如此,他根本不顾这名卫士的踢打,双手仍旧死死的抱住另一名卫士的小腿,苦苦哀求道:“将军,将军,求求你,不要带走我的女儿,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啊,求你了,可怜可怜我们这对父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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