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横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逢不识
黄巢溃败,带领着残部逃往曹州老家。
黄巢大败的消息传到徐州,尚让急了,为了自己以后的前途,他必须拥有一定的资本,而近在咫尺的萧县,就成了他的第一个目标。
在麾下将士的唆使和拥护下,尚让突然暴起,不计代价、不顾后果地对萧县发起了猛攻,一场惨烈异常的攻防战,就在萧县城下、就在尚让和时溥之间,如火如荼地爆发了。
四月中旬,黄巢率领残部,席卷宋州,攻破宋州治所睢阳县,刺史张蕤携全家逃窜;而位于睢阳县东面的虞城,河东军史敬思部,突然杀出,趁着黄巢立足未稳、大军疲惫之际,再次给予黄巢重重一击,杀敌三千,俘虏过万;黄巢溃逃,带领数千残军,逃进了虎狼谷。
徐州萧县,正在尚让、时溥双方,损失极其惨重、血拼到了最惨烈的时候,韩雉率领徐卫军突然杀出,一举击溃尚让,走投无路之下的尚让,最终率领万余不到的草军残兵,投降了韩雉。
同时投降的还有草军悍将常宏、赵璋、李唐宾、霍存等人。
韩雉马不停蹄,立刻率部兵围萧县,对峙还剩下不到万余残兵的时溥,时溥身陷囹圄,岌岌可危。
四月下旬,时溥有心发动城中百姓守城,却被牙将郭绍宾、宿将李师悦联手制止,二人突然暴起,将时溥软禁了起来。
应韩雉要求,郭绍宾、李师悦二人,大索全城,抓捕了陈璠。
旬日,郭绍宾、李师悦二人,大开城门,摘盔卸甲,亲自押着时溥、陈璠二人,向韩雉投降。
接手萧县的韩雉,以寻找妹妹为由,再次大索全城,却依旧未能找到尉迟槿主仆三人,朱璃万般沮丧之下,只得让荆铭继续明察暗访,发动鬼卫,全力以赴找寻尉迟槿的下落。
二十五日,时溥以暴虐无道、荼毒百姓的罪名被韩雉车裂于萧县闹市口;同日,陈璠以搜刮无度、作奸犯科、遗害黎民之罪,被枭首示众。
徐州易主,韩雉从徐卫军中,筛选出徐州籍老弱卫士,当场发放饷银,让他们回去从事生产。
继而重新整军,部署各方。
韩雉以杨师厚为大将、李师悦、霍存为别将,屯兵一万驻扎于黄口,防御宋州。
以陈珙为大将,郭绍宾为别将,领兵八千南下驻扎蕲县;以常宏为镇将,领兵三千驻扎于怀远,二人互为犄角,防御淮南。
以申及为大将,赵璋为别将,屯兵一万驻扎于沛县,以防兖州。
他统领三万徐卫军回师彭城,以防沂州。
也就在时溥、陈璠授首之日,四月二十五日,李克用率部,追入虎狼谷,绞杀草军残部,烜赫一时的草军冲天将军、大齐政权新鲜出炉的黄王陛下、曾经席卷天下反抗暴唐的枭雄人物黄巢,奋战不果,死于乱军之中,被李克用枭首送往长安。
黄巢覆灭,历史翻开新的篇章。
举国上下,并未出现弹冠相庆的场面,但各地官员还是极为开心的,因为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突然有一天,草军会打到家门口,将他们活活杀死,继而还会抢走他们的财物和女人。
各地武人军阀,喜忧参半,黄巢覆灭,他们获取战功的途径,自此就少了一项,对于野心之辈来说,这不是个好消息,他们必须另谋他途。
最后,大唐境内,举国上下,最强大的军事集团将不再有黄巢的名字,而李克用、朱温等人的强悍实力,也浮出水面,暴露在天下人眼前。
草贼覆灭,然天下烽火依然,新的格局出现,大唐的皇帝、大唐的阉宦集团、大唐的朋党文人、大唐的各地军阀,将会如何抉择。
大浪淘沙,逝水东流,流不尽英雄悲歌,淘不完时代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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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都督府。
刚刚回师浚仪县的朱温,就匆忙地拉着两名儒士进入了书房,似乎正要紧锣密鼓地商讨着什么。
黄巢覆灭,令人闻风丧胆的草军,最终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而坐在主位上的朱温,却没有半点喜悦之色,他紧皱着眉头,显得忧心忡忡。
大败黄巢后,铲除了唐廷一直以来最大一股武装暴动势力,朱温的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皱了起来,先不说他本就是出身草军,而且这次平叛的最大受益者,也不是他。
朱温的右手边,这位襆头马脸的儒生,就是曾经破解掉朱璃攻心之计的李振,他还是阴谋设局、陷杀朱璃的幕后谋主。
而朱温的左手边,这位羽扇纶巾、风流英朗儒士,就让人惊疑不已了。
古人以左为尊,渭水之战时,朱温的头号谋士还是李振,可李振现在,正规规矩矩地坐在右首,可见他的第一谋主的地位,显然不复当初、退位让贤了。
李振此人,虽然阴险、狭隘,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智谋之士,其谋略才能,决不下于三国时代的蒯家兄弟,能让他甘居末座的人,显然不简单。
这人就是敬祥,朱温最倚重、最得力的谋主,没有之一,李振和他绝不能相提并论,无论是为人品格、胸襟气度、还是智谋政略,都差上好大一截。
若是有人强行将二人相提并论,那就是对敬祥的侮辱。
敬祥,平阳王敬晖之后,祖父敬忻,官至同州椽,说起来也是官宦子弟。史载,朱温对敬祥言听计从,人言朱温,必言内、外两相,敬祥就是二相之一的外相。
如果将朱温比作曹操,那么敬祥就是荀彧,而且他比荀彧更得朱温之心,荀彧在帮助曹操的时候,还奢望曹操能够辅佐汉室,有自己的小心思。
可敬祥从始至终都站在朱温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只为朱温着想,所以,此人才堪荀彧,忠耀日月,更是五代时期,少有的一个操守坚贞的臣子。
黄巢已死,草贼已灭,属于草军的辉煌时代一去不返。
这个时候,朱温反而愁眉不展,敬祥和李振,似乎都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放眼整个天下,黄巢败亡后,整个大唐,能让朱温顾忌之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而这些人中,李克用身为河东节度使,掌控富庶的河东道,一十二州之地,赫然成了朱温的心腹大敌。
理论上,云、朔、蔚、忻、代、岚六州,也是河东节度使的
节制地域,要是李克用彻底掌控河东,他的势力还会更加强大。
先不提蔚州早被李可举吞并,单说云、朔、忻、代、岚五州,现在全都控制在了朱淳的手中,朱淳是谁,他就是朱璃的父亲。
虽然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不管事,可这五个州在郭奇佐的部署下,固若金汤,以李存孝的骁勇、强悍,都不能撼动分毫,但他们想要向南伸展,也是千难万难。
即便还有五州之地未复,李克用依然强大得过分,河东在唐末时期,是出了名的富庶,李克用掌控天下最勇悍的沙陀卫士,手攥天下最富庶的河东,最强军阀之誉,实至名归。
而朱温这个宣武节度使呢,明面上,他现在只有可怜的汴、宋、亳、颍四州之地,怎能和李克用相比?
接任宣武节度使,已近一年,暗中在其他州县,也安插了不少人手,可是朱温比起李克用,还是差上一些的。
黄巢败亡后,朱温这个最彪悍的投机分子,终于和唐廷最强大的藩镇军阀李克用,面对面的对上了。
朱温怎么可能甘居人下,他的野望不允许,那些跟随他的麾下,同样也不允许。
可是现在朱温很尴尬,由于朱璃的出现,黄巢比历史上,早死了一年,若是按照正常历史的发展,黄巢死的时候,李克用固然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阀,可朱温的实力,丝毫不下于他。
可是现在,朱温本该蓬勃发展的关键一年,硬生生地被朱璃给搅黄了。
获悉朱温的忧虑,敬祥拱手道:“总管愁眉不展,是不是为以后如何晋升而烦恼呢?”
朱温抬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知道了还问。
敬祥满面春风,似乎丝毫不担心,淡然道:“黄巢虽灭,不是还有秦宗权吗?”
“秦宗权?”朱温不解地看了敬祥一眼,疑惑道。
在朱温的眼中,现在的秦宗权还不够分量,难怪他会诧异。
敬祥没有卖关子,脱口道:“黄巢败亡,然李宗权还在,此人暴行狠戾、阴毒残忍,行事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不久之后,必然会成为祸害中原的一方贼首。”
“当此时,总管只需秣兵历马、内结宰辅、外稳李阀、相时而动;等此贼闹出动静后,总管乘势出击,荡平贼寇,加官进爵,彼时,以总管实力,未尝就不可以和李克用一较长短。”
朱温闻言,眉头舒展,斗志瞬间昂扬了起来,不过还是有点小郁闷地道:“内结宰辅,与阉宦分庭抗礼,田令孜那老阉货,我倒是不太担心,现在反而要担心王仲先那个死太监了。”
听他这么一说,敬祥和李振也是浮现出一丝郁闷之色,谁知道这个王仲先吃错了什么药,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总是对朱温他们处处找茬,若不是朝中外臣一党,帮着弹压着,朱温的日子估计更不好过。
他们哪里知道,当初朱璃盗取王斗金足足四箱子金条,留下的讯息可是要进献给朱温的,而以王斗金的才能,他肯定查不出什么有用线索,只能将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叔叔王仲先。
王仲先贪污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积攒点财物,收藏在自己的侄子家中,就是为了养老,一下子就少了一小半,他能对朱温没有意见吗。
山海横流 第一二六章 把酒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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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和三年,四月中旬。
李克用携覆灭黄巢之功,回师河东。
途径汴州时,受到了朱温的邀请,前来送拜帖的人声言,朱温已经在汴州城中设下盛宴,欲为河东军庆功。
李克用推脱不掉,就让弟弟李克宁、李克修二人,率军先行;他则准备一番,隔天就带着大将史敬思、尉迟槿、李存璋等人,率领三百牙兵,前去赴宴。
值得一提的是,经由史敬思推荐,化名韩槿的尉迟槿,被李克用奉若上宾,总是时刻带在身边,期翼能够说服尉迟槿,为其所用。
在李克用的眼中,韩槿的分量着实不轻。
河东军中,悍将众多,但能够在一对一的搦战中,战胜尉迟槿的大将非常少;关键是这个韩槿,不但自己勇冠三军,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兄长。
韩雉的消息,李克用早有耳闻,确实是个人物,能够凭借一介布衣,空手套白狼,骗得陈璠八千府卫为其所用,吞并李罕之近三万麾下,这样的豪举,绝非等闲之辈,能够办得到的。
而且,根据最新消息,韩雉已经杀掉了时溥、陈璠二人,入主徐州了,其人手握七万府兵,风头一时无二,就连他都不敢小觑。
正如朱温意识到李克用对自己的威胁一样,李克用又何尝对朱温没有忌惮之心呢,留上一手,总归有备无患。
若是能将韩槿收归彀中,进而牵上韩雉这条大鱼,无疑等于是在朱温的背后,安插上一根钉子,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汴州,后世的开封,治所浚仪县,县城就是汴州城。
城门口,仪表堂堂、粗豪昂扬的宣武节度使朱温,率领众多文武,熙熙攘攘地恭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李克用的到来。
这个时候的朱温,心里对于李克用的忌惮,还是多余感激的,虽然李克用帮他剿灭了黄巢,解除了陈州之危,让他完成了唐廷交托的任务,但他依旧担心李克用对他图谋不轨。
不过敬祥给他的建议,就是稳住李阀,结交宰辅,以图晋升和壮大,所以,他这才装模作样地为河东军摆宴接风。
远处荡起浩浩烟尘,一队骑兵飞纵而来。
人未至,萧凛、肃杀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为首一人二十八、九岁、吊目独睛,正是沙陀人的统帅、现任河东节度使、节制河东一十二州富庶之地的李克用。
李克用身边,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十来名大将,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名银甲大刀、俊逸非凡的小胡子将军。
其人处于李克用左侧,他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名粗壮如熊、暴烈如虎的大汉,就连李克用的麾下史敬思、李存璋、李存信等部将,也只能跟在他的身后或身侧,可见其地位绝对不一般,河东其他大将,好像要将此人和李克用全都拱卫在中间似的。
朱温看到李克用,距离老远就拱手大笑道:“哈哈,总管纵马扬刀、所向无敌,黄巢贼子不堪一击,如今旗开得胜、凯旋归来,朱某早已略备薄酒,为总管接风庆功。”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朱温笑语相迎,李克用自然知道客套,翻身下马后,就同样大笑以对道:“哈哈,朱都督客气了,黄巢授首,得益最大的,应该是朱都督你啊,我辈宿卫天下、剿灭乱匪,只是略尽人臣本分罢了。”
二人表面和气,其实貌合神离,李克用从骨子里看不起草贼出身的朱温;朱温却是虚以委蛇,想要暂时结好李克用这个最强军阀,从而获得喘息之机,皆是言不由衷。
双方客套一番,便携手走进县城,径直前往都督府,那里有一场欢宴,乃是朱温刻意为李克用准备的。
浚仪县的都督府,宴客大厅,主客落座甫定。
女婢盈盈而来、络绎不绝,捧酒送盏、传菜侍茗,再加上在座诸人相互寒暄、敬酒恭维,一时之间,好不热闹,大有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态。
厅堂中间的开阔之地,早有伶人、舞姬争相起舞,美伦美奂、一片祥和。
琴瑟悠然之中,朱温把酒而起,遥遥举杯向着李克用略一示意,就慨然道:“自乾符元年,甄城人王仙芝揭竿而起,天下大恸、举国烽烟、庶民流离、藩镇竟戈,一时多少豪杰,时近如今,李总管携击杀黄巢之威,试问天下,谁才是当之无愧的真豪杰、真英雄?”
朱温双眸诚挚地看向李克用,一副对其钦佩不已的模样,继而接着道:“试问天下,舍李鸦儿,谁敢妄称英雄?今天,我们为李总管这位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干杯。”
“为李总管,干杯。”
“为第一英雄,干杯。”
......
朱温一言,引起无数人共鸣,无论是假装的、还是真心的,所有人刷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铿然举杯、高呼敬酒,其中尤以河东大将最甚,这些李克用的麾下,激动地满面通红,似乎第一英雄就是他们自己一样。
话音未落,朱温酒到樽尽,十分豪迈,其余人等纷纷效仿,共尽一樽。
“哈哈哈,朱都督过誉了,李某惭愧。”李克用心情十分舒泰,大笑道。
虽然内心极其看不起朱温,但不得不说,朱温这一记马屁,确实拍在了李克用的痒处,李克用虚伪地客套一句,就立刻仰首饮尽樽中之物。
如此明显的吹捧,可李克用却理所当然地受领了,可见其骨子里的自负。
若是朱璃在这里,就会奇怪,史载朱温宴请李克用,闹得不欢而散,最后朱温还差点灭了独眼龙,怎么现在看这气氛,似乎有点其乐融融啊。
出现这种局面,主要是朱温刻意抬举的效果,他现在不得不谨小慎微,皆因黄巢死后,李克用已是天下最大的军阀了,由不得他不小心。
可是他这番做派,宴中有人就不爽了,她不是不爽朱温拍李克用马屁,而是不爽朱温、李克用这二人,相处得太融洽了。
这个人当然就是尉迟槿了,李克用和朱璃有不共戴天之仇,李克用害过朱璃,朱璃的麾下孟绝海,一怒之下,虐杀了李克用的老子,这样的仇恨,几乎注定了他们
二人不能共立于世。
而朱温同样陷害过朱璃,还曾经以朱璃的父母为要挟,意图出其不意,击杀朱璃,永绝后患;这两个人都是朱璃的敌人,现在却谈笑风生、琴瑟相和,尉迟槿当然就不爽了。
看到这里,尉迟槿举樽而起,面向李克用和朱温,遥遥示意一下,就开口道:“朱都督所言极是,黄巢纵横天下数载之余,会过豪杰无数,不失为一个枭雄;远的不说,就说陈州攻防一战,即便是朱都督亲自出击,加上陈州刺史赵犨的协助,仍旧不能动其分毫,可见其人绝非等闲。”
说道这里,尉迟槿转向朱温,略致歉意,以朱温为陪衬,还是当着人家的面,他自然要有所表示才好。
朱温闻言,本来十分不爽,要知道,有些话自己可以说,但别却说不得,说了就等于当面打脸,仇怨就不知不觉结下了。
不过,见到这位小胡子将军说完,就躬身向自己致歉,便觉得对方还算识趣,于是洒然一笑,以此彰显自己的大度。
在外人看来,似乎就在二人的一躬一笑之间,尉迟槿就得到了朱温的谅解,那些不满尉迟槿之言的朱温的麾下,也不好出言说什么。
这个时候就听尉迟槿继续道:“可李总管兵出晋阳,纵马横刀于陈州之际,数万贼军,顷刻化为乌有,旌旗所指,无不摧拉立朽,可见天下豪杰,堪称英雄的,唯李总管一人尔。”
这马屁就太大了,大得有些让人受不了,尉迟槿的意思,就是除了李克用,天下再也没有人配得上英雄这两个字了。
站在尉迟槿的角度来想,你朱温不是想要吹捧李克用吗,那我帮你吹好了,直接把李克用送到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地步,这样可以吧。
当然不可以了,这样一说,不但朱温受不了,朱温的那些麾下也同样受不了,朱温虽然带头吹捧李克用,也不介意别人帮着吹,可你也不能开地图炮,一炮打死无数人啊,包括他朱温都是炮灰,那朱温能愿意吗。
“不错,韩兄果然有见地。”李存璋可不管汴州的这些人怎么想,一见尉迟槿这么给力,立刻就附和了一句。
“总管雄姿,天下第一,确实不是一些阿猫阿狗的能比的。”史敬思继李存璋之后,也连忙顺势附和道。
.......
跟随李克用一起赴宴的河东大将,立刻纷纷附和,俱有荣焉,少不得就有一点得意忘形之态。
这一幕看在朱温麾下的眼中,自然愤愤不平,暗自憋出了内出血,干儿子朱友恭瞥见了朱温的脸色,立刻就站起来反驳道:“李总管自然英雄,可我家都督同样英雄无双。”
朱友恭,就是曾经出卖朱璃父母的李彦章,其人因为比较善于钻营,颇得朱温喜爱,加上他身为朱温义子,出席在这种场合,实属必然,一听自己的老子被人鄙视,他岂能坐视。
一见朱温的麾下,有人跳了出来,想给朱温撑场面,尉迟槿心中窃喜,暗哼一声,小样,终于憋不住了吧?
山海横流 第一二七章 怒起歹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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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机会她哪里能够放过,闻言佯作迷惑道:“唔,请赎在下孤陋寡闻,朱都督虽然英武不凡,不过才上任不到一年,不知有何功绩,能与李总管相提并论呢?”
朱温没有功绩吗,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可是那些功绩,真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吗?
难道朱温的麾下,会将朱温以前在草军中,攻破了哪些州县、打败了朝廷哪些大将,这样的战绩,在这个场合抖露出来吗?
他们自然不会,现在他们的身份是官,不是贼,若是将以前做贼的时候,那些战绩说出来,那就不是功绩了,而是血迹斑斑的罪行了,这也正是尉迟槿笃定朱温麾下会吃瘪的原因。
朱温去年才投靠朝廷,虽然将近一年了,也立下几件功绩,可是朝廷交给他剿灭黄巢的主要任务,他还是依靠李克用才完成的,这要是传扬出去,是长脸呢还是丢脸呢,朱温的麾下不蠢,自然就不能提了。
尉迟槿似乎无意一言,竟然问得朱友恭哑口无言、瞠目结舌。
对此,尉迟槿佯作讪讪,略显歉意地看了朱友恭一眼,似乎还向朱温瞥去歉意的眼神,可是这种眼神,看在朱温的眼中,非但让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惭愧之意,反而觉得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这种情形,对于向来肆无忌惮的河东大将来说,非常有趣。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这夯货,没有什么功绩还硬撑,自讨没趣!”李存璋肆无忌惮,指着朱友恭放声嘲笑道。
“哈哈,朱都督虽然对我家总管一片孝心,可史某不得不说,在为国效劳这方面,都督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吧,更不要说和我家总管相比了。”史敬思好笑地安慰朱友恭道。
“哈哈,你们两个,就不能少说两句,看到朱都督没?看到对面的那帮人没?脸都黑了,啧啧。”李存信同样不是什么好鸟,插言戏谑道。
......
河东大将,肆意哄笑,就连李克用本人,也轻蔑地瞥了朱友恭一眼,继而好似无意,又仿佛故意地看了朱温一眼,充满了不屑。
他本来就看不起朱温,一听对方的麾下,竟然想将朱温同自己相比,就感觉这是对自己的侮辱,自然就不假辞色起来了。
这个时候,只见右侧的汴州文武阵营,一名马脸文士站了起来,肃然道:“我家都督并非没有功绩,都督曾于瓦子寨击败过黄巢大将王虔裕;历经大小四十余战,打败了黄巢大将黄邺,收复西华寨;陈州之战,都督尽心尽力辅助李总管攻破黄巢,这些难道不是功绩吗?”
“哈哈,算得,算得。”李存璋最是肆意、猖狂不羁,捂着肚子,弯着腰连声接口道。
他可是李克用的老部下,当初李克用起兵造反,弑杀节度使段文楚的时候,他就跟在了李克用的身边了,颇得李克用的信重,自然也少了很多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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