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弄清风
“阿贵,你去跟他解释现在的情形。”
“好嘞!”
阿贵欣然应下,带着少年来到城墙边,面对着深夜的古城西安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背景讲解。大约一刻钟后,一人一龟又回来了。
岑深抬眸看着少年一副晕晕乎乎的表情,也不知他是被现实惊到了,还是被阿贵的魔音灌耳给吓着了。
“大半夜出现在这里,鬼鬼祟祟,你想做什么?”岑深抓起包裹,反过来质问他。
少年却别过头,抿着嘴,不愿作答。
岑深也不逼问,只思考了几秒,道:“离家出走?”
少年的耳朵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还真是。
“我是要去边关从军!”少年忍不住辩驳。
“得了吧,你就是一离家出走的中二少年!”阿贵呛声。
“我……”少年忽然卡壳:“中二是什么?”
“……”
现代妖和古代妖,吵架也是不好吵的,因为代沟太大了。
岑深问:“还有什么不懂?”
少年摇摇头,又点点头,望着岑深的表情像极了一条刚刚发现自己走失的流浪狗,茫然无措。
岑深再问:“你身上有没有类似玉石的东西?这关系到你能不能回家。”
时空乱流出现的原因,岑深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恐怕就是因为小绣球和核的持有者,也就是他跟眼前这少年,因缘际会地出现在了同一个地方。
少年听到“回家”两个字,终于有了神:“我包裹里有玉佩。”
岑深摇头:“不是那个。”
少年蹙眉想了想:“对了,我脖子里还挂着一块。玉不似玉,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
闻言,岑深的心陡然跳了跳。玉不似玉,材质不明,那就极有可能就是天外陨石的碎片。他当即顾不得腿上的伤了,这便去取。
少年却灵活后仰避过他的手,他虽挣脱不了这诡异的绳子,却也不是完全不能动,道:“我把东西给了你,你就送我回家?”
岑深却答非所问:“我最讨厌别人拿刀指着我。”
少年顿时有些气弱。
岑深又道:“我也讨厌别人拿箭射我。”
少年噎了好几秒,反驳道:“你骗人,方才那只龟分明说现代人都不使刀剑了,哪儿来的最讨厌?”
岑深抬手搭在他后仰的肩上,一点点把他掰直,道:“我从上一秒开始讨厌的。”
说罢,岑深毫不留情地拿走了他脖子上挂着的吊坠。那是一枚状似果核的小碎片,表面有许多不规则的切割面,但是每一面都非常平滑,材质介于玉石与金属之间,不易分辨。
岑深拿给阿贵过目,阿贵郑重地点点头:“我记得这个气息,很像。”
闻言,岑深心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惊喜,没想到一直在寻找的东西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让他一时间连腿上的疼痛都忘了。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小绣球,将核放回香盂内,再借由法力催动。半妖虽然天生体弱,但在修炼一途却颇有天赋,岑深这点法力放在别的老妖怪面前还不够看,但比起同辈的小妖来说,已经算个中翘楚了。
但今晚不行。
他刚刚催动法力,便觉身体里传来刺痛,头晕得整个人都晃了晃。那是身体对他的警告。
“哎哎哎你小心点……”阿贵见状,急忙想过去扶他,可他爬得太慢了,又无法化作人形,还没爬到岑深脚边,岑深就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阿贵急了,少年也急了。
“现在怎么办?我还被捆着呢!”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只是一只龟!”
凌晨一点,呜呜的风吹过城墙,吹起了积累千年的尘埃,也吹起了人与龟内心的忧伤。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岑深因为损耗太大,体力不支,竟直接变回了原形。
少年保持着被捆的姿势艰难的蹲下身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地上小小的一团,声音里充满了惊奇:“刺猬?”
阿贵白眼翻到天上:“刺猬很奇怪吗?老子还是一只龟呢。”
一人一龟对视良久,阿贵把心一横:“这样吧,反正我也不会解这个绳子,明天一早就会有人发现你的,不要紧张。”
“我是古人!”
“我还是只龟呢,这里还有只刺猬呢,你怕啥?”
“???”
“放心吧,就你这打扮,人家还以为你大半夜睡不着跑到城墙上来玩捆绑play呢,你就说我俩是你的宠物,警察叔叔会来把你带走的,他们管饭。”
少年沉默了许久,他虽然不理解警察的意思,但凭直觉觉得乌龟口中所谓的管饭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说:“那我为何不干脆也变回原形?”
阿贵:“容我打听一句,你是什么妖?”
少年:“狼犬。”
阿贵:“那我们可能会直接出现在别人的餐桌上,少侠。”
作者有话要说:
乐乐:我出场超厉害。
岑大王:呵。
第3章敢作敢当
岑深没能在天亮之前醒来,但少年也没有被警察叔叔带走。因为阿贵思来想去,奇装异服还好理解,一根无法被切断的绳子就有点超出常识了,到时候别惊动了上头的人,那他们在城墙上搞的这一出时光回溯,恐怕就要惹麻烦。
他可不想被送去昆仑修地脉,劳动改造太可怕。
阿贵在原地布了一个半径两米的小结界,如此,就暂时不用担心被人类发现。而能否缔造结界,正是判断一个妖怪够不够强大的标准之一。
“你既然能筑结界,为何不能化形?”少年很好奇。
“不要随意打听老妖怪的秘密,你娘没教过你吗?”阿贵斜了他一眼:“会死得很惨的。”
“我娘说我命大。”
“是啊,离家出走都走到2025了,全大唐就你命最大。”
阿贵一边说着,一边吃力地拉着岑深留下的衣服把他裹起来,得他冻死。少年保持蹲着的动作在一旁看,嘴里的问题就没停过,丝毫没有一点做俘虏的自觉。
真是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大唐人是不是都这么奇怪?
若是以往,阿贵能跟他聊上三天三夜,可一个结界就耗了他大半的力气,此刻只想缩进壳里睡觉。
冰冷空旷的城墙上,很快只剩下少年一个顾影自怜。结界把呜咽的风也给挡住了,四周静悄悄一片,现代化都市的夜空更是灰蒙蒙的,没有一颗星星能够落进他的眼眸里。
“还没人问我叫什么名字呢……”少年嘟哝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遥望远方的灯火怔怔出神。
这般奇遇,究竟是真的,还是一场梦呢?
过了大约不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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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他又怅然地躺下来:“好饿啊……”
翌日,拂晓唤醒春芽。
岑深再度睁开眼时,被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吓了一跳。那少年离他那么近,近得眼睫毛都根根分明,长而浓密。因为结界太小的缘故,他整个人都蜷缩着,手脚还被绑得结结实实,一米八几的高个子睡得万分委屈。
此时城墙上还没有什么游客,岑深抓紧时间去僻静处化形穿衣,只是腿上伤痛依旧,难以正常行走。
他想起那一箭,脸又黑了几分,扶着城墙一脚踢在少年屁股上。
“别吵我……”少年嘟哝着翻了个身,没醒。
岑深又碰了碰他,他依旧不肯醒,没办法,岑深直接把阿贵糊在他脸上,可算把人叫了起来。
“平儿你又闹我!”他恼怒地坐起来,睁着惺忪的睡眼瞪岑深。
“这里没有你的平儿。”岑深把还在昏睡的阿贵回来,目光平静直视着他,道:“清醒一点了吗?”
少年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路,下意识地点点头。
岑深道:“我现在给你松绑,但你要保证不再动手。我能捆你一次,就能捆你第二次。”
少年的实力不俗,身手了得,岑深自问不是对手。若不是他趁其不备用自己的尖刺戳伤对方的掌心,拿到了他的血强化红线,恐怕现在被绑着的就是自己了。
可在少年心里,神秘的岑深同样强大。
两人达成一致,岑深便干脆利落地了红线。
少年揉着酸痛的胳膊,认真打量眼前的男人。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缭绕着一股病气,唇上的血迹也还在,孱弱、阴柔,却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我叫桓乐,长安人士,本体是一只狼犬,你呢?”他试探着问。
岑深抬眸定定的看了他几秒,才惜字如金的道:“岑深。”
桓乐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淡,毕竟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岑深就是他最熟悉的一个人了。他亦趋亦步地跟在岑深后面:“我们现在去哪儿?”
“客栈休整。”岑深走得很慢,大腿的伤虽然不再流血,可他依然很痛。
桓乐见状,有些过意不去,跑到他前面问:“要我背你吗?”
“不用。”
“哦……”
两人沿着城墙根慢慢地走,前头一个半妖瘸腿匠师,后头一个背着弓箭腰悬宝刀的大唐少年,一个奇妙的组合。
阿贵没醒,岑深就愈发沉默寡言。桓乐看着他略有些不正常的走姿,几次欲言又止,直至岑深开始扶着墙喘气,他终于忍不住了,解下弓箭背在胸前,大步在岑深面前蹲下。
“我背你。”桓乐回头看着他,仰起的脸上满是少年人的固执和倔强。
岑深蹙眉,依旧有些抗拒。这并非针对桓乐,他只是不愿意而已。
“我射的箭,我负责,大唐的儿郎敢作敢当。”桓乐继续盯着他,大有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两人僵持了大约一分钟,岑深终于妥协了。
桓乐轻轻松松地把他背起,语气都轻快不少:“我们先去看个大夫吧,我跑起来很快的,一会儿就到了。”
“不去。”
“哦。”
岑深拿出手机导航,选了个最近的青旅让桓乐过去。桓乐对于手机很好奇,一边健步如飞的跑,一边说:“这法器还能问路啊,真神奇。”
岑深不搭理他,他也无所谓,目光很快被路过的自行车吸引,好奇地盯着人家看。人家也好奇地盯着他看,小伙子好体力,跑得比他自行车还快。
这打扮,汉服踏青呢吧?装备够齐全啊。
“到了。”岑深抓住桓乐的肩,手动刹车。
桓乐一个滑步停下,潇洒随意,抬头看向旅社的牌匾,靠着中华民族强大的识字能力认出了上边的简体字。
他还不让岑深下来,步履如风地推门进去,凭直觉走向了柜台服务员。一开始进展得很顺利,可当服务员问他们要身份证时,桓乐卡壳了。
他回头看岑深身份证又是什么?
岑深倒是忘了这茬,但他很快想出了对策,道:“我一个人住,用我的身份证。他只是送我上楼,我腿上有伤。”
桓乐也赶紧点头,咧嘴笑道:“是啊姐姐。”
服务员小姐姐被这声“姐姐”逗得脸颊泛红,哪还会多盘问,麻溜的办好了手续。桓乐这便背着岑深上楼,再按照岑深的叮嘱,下楼从正门离开,趁没人的时候走窗户进来。
对于一位身手矫健的少侠来说,窗户比大门更好走。
果然,没过十分钟,桓乐便推开窗户跳进来。这屋是最后剩下的一间窑洞房,房间不大,被刷成了纯白色,推窗进来就是炕。
桓乐怕踩脏了,脱了靴子跳到炕上,跟趴在桌上刚刚醒来的阿贵打了个照面。
“这位少侠,我跟你说浴室里那位最讨厌别人上他的床,你最好赶紧下来,小心又被捆绑了。”阿贵道。
“可这儿仅此一炕啊。”桓乐眨眨眼。
阿贵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但笑不语。桓乐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这儿又没凳子,他当然选择在床上盘腿坐下,而且很快就被墙上挂着的电视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岑深穿着睡衣出来,看着整个人都快趴到电视机上的桓乐,眉头大蹙。
视线左移,床上的被褥早被他弄乱了。
恰在这时,桓乐的肚子发出一声不屈的呐喊。
“饿了?”岑深问。
桓乐点头。
“想吃?”
桓乐继续点头。
“下去。”
现代的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来自大唐的淳朴少年被赶下了床,抱着仅有的被子和枕头在角落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那儿有块长方形的小地毯,像是专门为他量身打造。
岑深点了外卖,叮嘱了阿贵几句,便拿出小绣球开始研究,期间连个眼风都没分给桓乐。桓乐明为悄悄实则光明正大地打量他,许是洗了澡的缘故,岑深的脸色终于红润许多。
他是个匠师,自然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法器可以护住伤口、纳衣物,出门旅行最为方便。
没过一会儿,外卖就到了,阿贵吆喝一声“少侠开门”,少侠就抵御不住食物的诱惑跑到门口。
他还以为是客栈的小二来给他们送饭,所以瞧见外卖员戴着头盔的造型很是惊奇,外卖员看到个古代少年也很惊奇,惊奇二重奏之后,少侠就拎着外卖回来了,问
“五星好评是什么?”
阿贵继续科普,紧接着又给他讲解现代食物,十句话里有六句是假的,反正岑深不会好心纠正。
桓乐听得啧啧称奇,余光瞥着岑深,小声问:“他不来吃吗?”
阿贵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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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少侠你知道什么叫作死吗,看我们小深深就知道了。以后等你回了大唐,记得隔三差五给他烧个纸。”
岑深冷冷一眼扫过来:“不吃还我。”
桓乐连忙护住自己的口粮,他可真是饿极了,猛扒了几口饭才活过来。等到终于填饱了肚子,他幸福地伸了个懒腰,心思就又活络起来。
“你的伤真的没事了吗?不再休息一会儿?”没有凳子,他就蹲在床边专注地看岑深摆弄绣球。岑深的手指像有魔力,各个巧的零件在他指间翻飞,不断拆分又重组,好看极了。
岑深本不欲理他,可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感应到什么,抬眸认真的打量着桓乐。桓乐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商量,也仰着头认真地看他,只听他说
“去洗澡。”
哇,这冷冰冰的表情,变脸速度非常快。
桓乐自觉受到了嫌弃,抬手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可也没什么异味啊。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在自己的小包裹里搜罗一番,拿着换洗衣物进浴室。
三分钟后,浴室传来少年苦恼的喊声:“我不会用啊!”
岑深有点头痛,目光扫向阿贵:“你去。”
阿贵幽幽叹口气,慢悠悠地从桌上爬下来,再慢悠悠地爬进浴室,开始阿贵大师公开课第三弹。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浴室的门再度打开,桓乐穿着条藏蓝大裤衩、湿着头发光着脚就从里头冲了出来,带来满屋水汽。
岑深彻底放下了手头的东西,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桓乐察觉到他的视线,也回视他,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下一秒,他就看到岑深揪下领口一粒扣子,夹于两指间向他扔来。
桓乐下意识要躲,可那扣子飞到一半便停了下来,像花一样绽开成一张大网,化作网墙将小小的房间分成两半。
岑深在网的那边,桓乐在网的这边。
桓乐愣了几秒,低头跟慢吞吞从浴室爬出来的阿贵说:“我是不是被嫌弃了?”
阿贵:“哇,你现在才看出来?”
话音落下,那些网格似百叶窗,刷的一下就全关上了。
桓乐:“……………………”
第4章人世寒凉啊
经过一天一夜的研究,岑深看着手中的小绣球,陷入了两难。
小绣球的香盂里刻着某种微缩阵法,用来控制核的力量。否则贸然催动法器,一个控制不好,便会危及自身。
阿贵说的没错,柳七留下来的东西很危险,那可是能够引发时空乱流的力量,并非他一个小小的匠师可以掌控的。他们能在前夜的那场异变中活下来,纯属侥幸。
但问题是,微缩阵法是残缺的,想要修复它,谈何容易。他必须要回到北京,重新翻阅典籍,研究柳七留下的所有阵法,甚至寻求别人的帮助。
可桓乐怎么办?
网墙还在,岑深重新把网格打开,就见桓乐抱着他的刀睡得正熟。睡着的少年愈显稚嫩和青涩,可他的姿势一点都不稚嫩那个姿势,恐怕稍有异动,他便能立刻拔刀。
要带他回家吗?
岑深往后靠在窗沿,窗户半开着,阳光和风一起偷溜进来,而窗外的古老城墙,还是一派静谧安好。
真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岑深静静地看着少年,思绪却渐渐跑远。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了,后来有了阿贵,但阿贵虽然会说话,毕竟不会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说他自私也好,冷情也罢,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关系性,于他而言都是负累。
时间慢悠悠的晃过去,等到桓乐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他是被饿醒的。
午餐依旧是外卖,岑深趁着吃饭的时候,把眼下的情况用最简短的方式告诉桓乐,等候他的回答。
桓乐吃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岑深:“你要把我丢在这儿吗?”
岑深:“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伙的,我可以给你租个房子。”
桓乐伤心可怜。
岑深冷淡薄情。
“岑大哥你是还不放心我么?我真的不是坏人,也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你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桓乐积极解释着,见岑深仍是无动于衷,终于咬咬牙伸出一条腿:“不然你也刺我一箭?”
岑深:“……不要叫我岑大哥。”
桓乐:“那你不能把我丢在这儿。”
说着,桓乐就从地上站起,径自走到网墙边,目光灼灼的盯着岑深:“你的伤还没好,我要对你负责。”
岑深:“…………”
唰,网格又关上了。
桓乐插着腰来回走了好几遍,最终灵机一动,绑架了阿贵。
阿贵挥舞着他的四肢抗议:“你们两个小年轻吵架,干老夫屁事!”
桓乐把他举到眼前说:“那不行,我得防着你们跑咯。”
于是阿贵也加入了劝说岑深把桓乐带回家的游说大军,殊不知网墙那边的岑深,已经睡下了。两耳一闭,什么都听不到。
又是大半日过去,整整两天,两妖一龟都没有踏出过房门。桓乐倒是站在门口张望过,但他并不敢走太远。一来,他的核还在岑深手里,那是他回家的钥匙,可不放心离太远;二来,现在他更担心岑深直接丢下他跑路。
又过一日,岑深觉得自己可以下地行走了,便把回京提上了日程。
桓乐紧盯着岑深,狗耳朵灵敏得很,稍有点动静他都能察觉。晚上更是干脆不睡了,把阿贵拴在他的裤腰带上,就怕一觉醒来孤身一人。
岑深对此毫无表示,既没答应带他回家,也没赶他走。到了第三日下午,他拾好东西退房离开,还没走出大门,从窗户出去的桓乐就已经折返,打开门探进头来。
桓乐iswatchingyou.
不知为何,岑深心里就冒出了这句话,还给他的脑袋自动p上了一对狗耳朵,真是见鬼。
回程依旧是坐北国专列,但必须从妖市的入口进,时间是固定的晚上六点半。妖市的入口在著名的美食文化区永兴坊,人爱吃爱玩,妖也爱吃爱玩,在妖市逛上一圈,仍有空闲的,便去人市再逛一圈,生活如斯惬意。
逛过东西二市的大唐少年,对于坊内的热闹并不惊奇,对牌坊处的那块镜鉴更感兴趣些。
大约是现代城市的格局与古时候相差太多了,他看到介绍才反应过来这里是魏徵府邸的旧址,新奇得绕着那镜鉴走了三圈。
蓦地,有闪光灯亮起。
桓乐心中警铃大作,几乎是瞬间便握住了刀柄。时刻防备着的岑深也瞬间按住了他握刀的手,低声道:“别过激,那是在拍照。”
“拍照?”
“嗯。”
桓乐不知道,这一路上对着他拍照的人并不在少数,只是忘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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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光灯的只有这么一个而已。桓乐暂且接受了岑深的解释,只是仍好奇于“拍照”为何物。
“走吧。”岑深径自往坊内的照山坐壁处行去,那儿就是妖市的入口。趁着四下无人,两人顺利穿过坐壁抵达妖市。
妖市的格局与永兴坊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大了两倍而已。永兴坊中央有一座戏台,妖市的中央也有一座戏台,两人到的时候,上头正在演《西游记》的第九回《袁守城妙算无私曲,老龙王拙计犯天条》。
故事发生在唐朝,斩龙的又是魏徵,倒也应景。一群妖怪在戏台上咿咿呀呀,吞云吐雾自带干冰效果。
只是演员太自我,就容易出问题,譬如演到魏征飞天斩龙的情节时,俩演员就真的飞了。
列车还没来,岑深带着桓乐和阿贵在戏台前不远处的面摊上坐下,头顶是一片大红灯笼高高挂,对面的三层小楼里,倚窗而立的漂亮女妖还在抽着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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