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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宠妻手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子醉今迷
不过……
庄氏有些为难的是,卫国公和嫡母梁氏一直关系不佳,连带着她嫂嫂小梁氏亦是对卫国公有偏见。如果这两个人联起手来进行阻挠,即便兄长庄侍郎出手相助,恐怕事情也没法成。
看看面若桃花的大女儿,再看看眸光坚定澄澈的小女儿,庄氏终是下定了决心。
“那西西就帮娘亲走这一趟吧。”她不放心郦南溪独自前往,“到时候找你六哥哥或者七哥哥陪着。”
郦家的六少爷和七少爷都是三房的。
郦四老爷和郦三老爷是双胞胎兄弟,自小感情就非常好。三房的少爷们没有同胞姐妹,就待四房的女孩儿们跟自己的亲姐妹一样。
“娘可是犯糊涂了。”四姑娘嗔道:“六弟、七弟还要读书,清远书院可不会随意让学生告假,怎能脱身去陪西西?”
庄氏这才想起来这回事,转而与郦南溪说道:“那就让明誉陪你去吧。”说着就让人取纸笔来,“我写封信给你舅舅,明儿就让明誉过来一趟。”
庄明誉是庄侍郎的儿子、郦南溪的表哥。如今正在家中读书准备来年的秋闱,倒是有着大把的时间。
其实庄氏让庄明誉过来还有另外一个缘由。
庄明誉和卫国公算是比较相熟的。有些事情刚好当面和他打听打听。
母女三人商议已毕,海棠苑那边就来了人,说是少爷们都已经下了学,老太太在院子里摆了几桌给四太太还有姑娘们接风洗尘。
庄氏和女儿们就收拾了下往海棠苑赶过去。
一进院门,屋子里就冲出了一个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青衫戴着方巾,笑容很大,脚步很急。
他扬着声音喊道:“四婶、四姐姐、西西好!”
四姑娘说道:“七弟你慢点儿跑,莫要摔着了。”
郦南溪却是抿着嘴笑,“六哥哥,你又在装七哥哥了。”
庄氏和四姑娘都讶然的望向郦南溪,“你不记得哥哥们了?”
郦南溪依然十分笃定的道:“就是六哥哥没错。”
郦六少听了这话甚是稀奇,收了刚才刻意做出来的嬉笑模样,微微笑着问郦南溪:“西西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此时的他语调神态很是温和,与刚才判若两人。
郦家的六少爷和七少爷是双生子,身高身材相仿,五官极其相似。两人若是刻意装作对方的样子,莫说是久不见的四姑娘了,就连他们的母亲三太太都有时候会搞错兄弟俩。
听了郦六少的话后,郦南溪莞尔,指指眼睛,指指头上,“眼神不一样,而且六哥哥的方巾戴的更齐整。”
屋门处传来了一阵爽朗大笑,另一个少年大大咧咧的快步走了出来,“西西可是提醒我们了。下一次装的时候,得更为严谨些才是。”正是郦七少。
郦六少和四姑娘、庄氏一同望过去,果不其然,郦七少的方巾边角处已经有些歪了。
几人相视而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郦六少对弟弟道:“可不是。下次一定得注意才行。”
郦七少将手搭在了哥哥的肩上,对着郦南溪扬了扬下巴,“走,大家到的差不多了,就等你们呢。”
郦六少将他的手扯了下来,拉着他对庄氏行了个礼,又请了庄氏先行。兄弟俩这才和郦南溪、四姑娘一起,跟在后头嘻嘻哈哈走进了屋。
因着是老太太发了话,全家人聚一聚顺便给四房接风,所以一房二房三房的太太少爷和姑娘们都来了,不过老爷们一个都没来。
郦大老爷已经去世多年,二老爷和三老爷则是今晚都有事晚膳的时候赶不回来。前者是今日有礼部的同僚相请,后者是因为铺子上的一些事情走不开还没归家。
因着多年未见,郦南溪和大房二房的姐妹们都不太熟悉,偏偏早晨的时候四姑娘赢了五姑娘和六姑娘,所以那两房的女孩儿们就有点排斥她们。
只八姑娘还是如以往一般与她们亲近。
“西西你看,这是我新得的一对耳坠。怎么样,不错吧?翡翠楼的呢。”
虽然八姑娘比郦南溪稍小一点,但两人是同年出生,相差不过几个月罢了。八姑娘喜欢和郦南溪亲近,便一直叫着西西。
郦南溪很喜欢这个天真活泼的堂妹,虽然与二房不对付,但和八姑娘的关系却很好。听闻八姑娘和她这样说,郦南溪就仔细的看了过去,见是一对小巧的玉石耳环,难得的是雕工精巧,戴在耳上很称脸型,便颔首赞道:“是不错。”
八姑娘便美滋滋的笑了,拉着她的手不住的低声言语。
郦南溪怕姐姐受冷落,叫上了四姑娘和她们一起谈论。不多时,饭席开始,众人都分桌坐了。她们三个也挨在一起热络不已,倒是成了最为热闹的一处。
郦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看了半晌,最终视线落在了郦南溪的身上,许久之后,沉吟不语。
这天因着高兴,大家散的晚了一些。
郦四老爷疼爱幺女,从来不准人早叫郦南溪起身。郦南溪在家里的时候习惯了睡到自然醒,到了这里一时半会儿的改不过来。前一日睡的晚,这天醒的也就迟了一些。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金灿灿的阳光洒进屋内。郦南溪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叫了秋英进来,边穿着衣裳边问道:“姐姐们是不是已经给祖母请安过了?你们怎么不早点叫我!”
说着话的功夫,她已经急得鼻尖冒了一层细汗。
金盏捧着装了温水的铜盆进屋,搁在桌上后笑道:“姑娘不必着急。老太太说了,先前老爷已经写了信来,说是姑娘身子弱早起不得,让老太太担待着点莫要因着这些小事而责怪姑娘。故而老太太下了死令不许婢子们叫姑娘起身。”
听了这话,郦南溪瞠目结舌,连起身的动作都停滞了。
她身子弱?
她怎么不知道……
郭妈妈刚巧进屋,听了个准,在旁笑道:“老爷可真是疼爱姑娘。”
郦四老爷这样和老太太说,简直就是直接为小女儿讨了一个晚起床的特赦令。
郦南溪鼻子酸酸的,有些想念自家那严肃死板的爹爹了。赶忙垂下眼掩去思绪,让丫鬟们服侍着起了身。
梳洗完毕后,郦南溪先问过了母亲和姐姐。
郭妈妈道:“太太带着四姑娘去了墨兰苑,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回不来。”
墨兰苑是三房的住处。想必是母亲带着姐姐去找三伯母了。毕竟离开京城多年,郦家的很多事情都已经不甚了解。
郦南溪心中了然,便先去了海棠苑,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后,祖孙两个一同用了早膳。老太太这才让郦南溪回来。
一进蕙兰苑的门,丫鬟们就欢快的和郦南溪说表少爷已经到了,正和太太在书房里说话。
郦南溪没多想,就朝着书房行去。
少年清朗的声音从屋里隐隐传了出来。
“……依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要让他往后都留在京城……”
皇后是卫国公嫡亲的姑姑。能让皇后出面亲自过问的,恐怕就是卫国公了。
郦南溪只听了大半句就知道他们是在谈论谁,赶忙缩回了身子不再去听,又忙制止了守在门口将要通禀的罗妈妈,轻声和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急着进去,转而到了院子里的花圃旁歇着。
不多时,门被人从里打开。
郦南溪回头去看,便见一个穿着紫色锦衣束着玉带的公子哥儿踱着方步走出了屋子。
他容颜俊美身材高瘦,边走边摇着扇子往前行,端的是风度翩翩姿容出众。
郦南溪扯了扯嘴角,扭头对身侧的郭妈妈轻声说道:“大冷天的还扇扇子,真是不怕冷。”
哪知道不过是声低语而已,却被对方给听了去。
庄明誉刷的收了折扇,桃花眼半眯,大跨着步子过来朝着郦南溪头上就是一下。
“什么冷不冷的?这叫风流倜傥!小丫头不懂就别乱说。”





武将宠妻手簿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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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南溪听了这话只觉得有些好笑。
真风流人士哪里需要刻意做出这般模样来了?单单站在那里,不需要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便能自成一处风景。
眼前的庄明誉,虽然个子比她高,年龄比她大,在她看来却带了点孩子似的任性。故而郦南溪微笑道:“好好好,表哥最风流,表哥最倜傥。满天下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似你这般衣冠楚楚的了。”
庄明誉也听出了她这话的敷衍意味,握着折扇抬手就要再敲,被郦南溪轻轻一闪躲了过去。
庄氏出屋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扬声问道:“明誉你这是在做什么?”
维护之意顿显。
庄明誉知道姑母和姑父疼爱小表妹疼爱得紧,收了扇子笑道:“和表妹开个顽笑。”
郦南溪趁机告状:“娘,他打我。”
庄明誉扭头怒瞪她,无声的谴责。
郦南溪根本不理会他,一路跑到了母亲身边挽住了母亲的衣袖。
庄明誉有些讪讪然,左顾右盼的说道:“不知竹妹妹现在在哪里?”
庄氏说道:“四姐儿去了三太太那里还没回来。”
郦南溪听了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她怎么忘了这一茬。当年大家都还小的时候,舅母曾经说过两家结亲的事情,还说要母亲把姐姐嫁给表哥。仔细想想,庄明誉每次去江南探望她们的时候,好似也经常要寻姐姐。
虽然那些话不过小时候说说而已,但也不知他心里是不是当成了大事来看待。如若真是这样,那母亲和姐姐的打算岂不是……
“咦?又在想什么呢?”
猛然靠近的一声让郦南溪骤然回了神。
她刚才正想着庄明誉的事情,此刻看着忽地凑到了她眼前的放大了的他的脸,忽地有些心虚,急急退了两步,眸中带了些惊疑不定的闪烁。
庄明誉见吓到了她,十分心满意足,又抽出了折扇慢慢摇着,还挑衅的朝郦南溪挑了挑眉。
庄氏瞧郦南溪将要回击他,赶忙伸手拦了一下。看着这两个一见面就争吵的冤家,庄氏也是有些无奈。幸好这个时候四姑娘回来了和庄明誉说了几句话,郦南溪和庄明誉才没有再次拌起嘴来。
郦老太太听闻郦南溪要出门去,特意遣了人来问。
早膳的时候因着庄明誉还没来事情并未说准,故而郦南溪未曾和祖母说起这事儿。如今她就又往海棠苑去,亲自将事情与祖母说了。
郦老太太得知郦南溪不过是去自家的庄子上看一看,这便放了心,让顾妈妈拿了些吃食点心给郦南溪带着,再仔细叮嘱了她一番这才让她回去。
到了蕙兰苑的时候,庄氏和四姑娘已经帮郦南溪将东西准备好了。
郦南溪听了母亲身边的罗妈妈挨个将置备的东西报出来后,又吩咐了身边的金盏另外再拿一些东西。
看着丫鬟们抱着手炉、斗篷、木屐等物一样样的往车子上搁过去,四姑娘颇有些哭笑不得,与郦南溪道:“西西还当真觉得会下雪不成?带着这么些东西,岂不是麻烦。”
庄氏也有些迟疑。
郦南溪知道自己和母亲姐姐怎么都说不通的。而且姐姐也是好心想要她轻车简从,毕竟这里是京城而不是她们熟悉的江南。
“终归是小心着点的好。”郦南溪并未过多解释什么,笑着与四姑娘说道。
三人说了会话后,郦南溪方才觉得哪里不太对。仔细一瞧方才发现庄明誉居然未曾反驳什么,只一声不吭的帮她置备着东西。
郦南溪瞧着稀奇,不过他既是好心在帮忙了,她就也没当面和他抬杠,反倒是转过头去道了声谢。
庄明誉正帮忙将老太太给郦南溪的那一大盒子吃食塞进车里,闻言扶了马车车门,嬉笑着说道:“你也莫要谢我。往后我有事寻你帮忙的时候你别推三阻四的就成了。”
郦南溪点点头。
庄明誉看她没反驳,顿觉无趣,看看车子里收拾的差不多了,转而去牵自己的马。
临出门前,顾妈妈来送郦南溪,特意说道:“老太太说七姑娘之前答应要插的花如今还没有影儿,就等姑娘回来帮忙插一瓶呢。”
郦南溪知道祖母这是担忧她路上的安全,笑道:“妈妈代我谢过祖母的关心。我必然会小心着些,尽快回来的。”
顾妈妈看郦南溪心中明白,就连连应了下来。回到海棠苑自是将郦南溪的话原原本本的给带到了。
郦南溪上了车子后探出头往外头瞧了眼,恰好看到庄明誉正和四姑娘在说着话。
不过,庄明誉显然一直在留意着她这边。看她望过去了就朝她点了点头。不待郦南溪有所表示,庄明誉已经和四姑娘说了一声往这边行来。
上路之后,听着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郦南溪的心里也有些扯不开的思绪。待到出了京城,四周再没了外人,她就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左右四顾瞧见了在车边跟着的庄明誉,她就喊了一声“表哥”。
庄明誉策马而行,到了她车子近旁,勾着唇角问道:“小表妹有何指示?”
郦南溪没法讲自己心中的思虑讲出来,只能试探着问道:“我觉得姐姐是这世上最漂亮最温和脾气最好的。表哥你说呢?”
“那是自然。”庄明誉想也不想的就道:“特别是和你比起来,竹妹妹就显得更为漂亮更为温和了。”
郦南溪心下有些明白过来,轻轻的应了一声,钻回车子里。
想到庄明誉的种种表现,她不知自己是不是猜对了。若是对的,那到底是舅母当年的那个想法一直未曾变过,还是只表哥一人有这意思?
转念思量了下,她讪讪笑笑,又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了。即便大人们有什么想法,既是未曾挑明,也不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够管得到的。而且依着母亲的脾气,若她真与舅母谈起过姐姐和表哥的事情,就断然不会再有将姐姐嫁到国公府的念头了。
庄明誉看着已经合上的车窗帘子,思及郦南溪刚才沉默的样子,他脸色很是阴晴不定。不过垂眸细想片刻后,复又摇头失笑。
到了庄子上后,庄子里的管事赶忙迎了出来。
庄明誉这些年没少往这边跑,帮忙看管着庄氏的这几处田庄。此刻他和管事打了声招呼后,就骑着马引了车夫们往里行。
待到他行的远了一些,庄头欲言又止的看着郦南溪,搓着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时不时的看向四周的人,显然因了人多而有很多话不方便直接讲出来。
郦南溪进屋后将身边的人遣了出去,只留了郭妈妈在身边,这才问管事:“你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管事先是朝她行了个礼,这才有些为难的说道:“张庄头遇到了些麻烦,需得请示姑娘。”
这名管事是负责的是庄内账务,张庄头则是负责庄子里大小事务。
郦南溪出门前就听母亲说起过这些庄子上的人事安排,之前没有看到这一处的庄头,本还疑惑,此刻已有了答案。
“你先莫急。”郦南溪便问:“那张庄头遇到了什么麻烦?”
管事就将事情与郦南溪说了,“有个小蟊贼,偷了地里的一些东西吃,庄头让他赔银子,他赔不出,这便吵了起来。”
按理说这些事情不会惊动到要和她说。不过是个小贼而已,东西损失的少便打了赶出去,失物太多则会交官府,基本上不会惊动主家。
可如今管事提了出来,显然这事儿没那么简单。郦南溪就细问缘由。
管事轻声道:“小的看那小蟊贼衣着不俗谈吐不凡,怕是哪家走失了的少爷,又怕是哪个府里赶出来的,拿不定主意,想要看看您的意思。”
郦南溪看他说的郑重,这便让他带了路,往后头行去。
院子深处有一排七八间瓦房。最左边的那一间门窗紧闭,不时的传出隐隐争执声。
管事看了看郦南溪身边的郭妈妈。郭妈妈会意,闻讯的看向郦南溪。郦南溪点了头,郭妈妈这便主动的退到了门边站好,再不往门上望一眼。
管事推开门,朝里面招招手。张庄头便出了屋。
他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浓眉大眼,声如洪钟。之前郦南溪听到的争吵声里,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另一人的太过轻微,她听不清。
张庄头把事情大致说了下,走了几步,不知道站哪里好,看郭妈妈静立一旁,他索性就杵在了郭妈妈旁边直挺挺站着。
管事请了郦南溪入内。
屋中门窗紧闭,房中显得有些昏暗。桌上点了一盏灯,灯旁坐了一名少年。
开门的时候,一阵风进去,吹得火光闪烁了下。
少年原本正在发呆,此刻光影晃动后似有所感,猛然怔了怔,这才发觉屋里多了些凉意,便顺着风吹的方向望了过来。
他五官清秀皮肤白皙,眼神有些慌张。看到郦南溪后,他脸色愈发白了几分,衬得唇色却愈发的红润。
好一名隽秀的少年郎。
即便郦南溪在江南见多了相貌出众之人,此刻看到少年的样貌后也忍不住暗暗叹了声。
少年慢慢站起身来,讷讷说道:“我、我真不是有意想——”
郦南溪抬手止了他的话,回头朝管事看了眼。
管事会意,退出门去,将屋门重新合上。只不过未曾栓柱门栓。这样的话,若郦南溪遇到了什么麻烦,他推门就可进来相助。
郦南溪立在门口,并不上前,朝少年颔首道:“你坐。”
少年偏过头去,依然直直的站着。
郦南溪细细打量着他。
正如管事所言,少年衣着不俗,穿着价值不菲的绸缎衣裳。不过,最让郦南溪介意的,还是他的谈吐和举止。
温文尔雅,不骄不躁。即便是偷拿东西被人发现了,依然说话不紧不慢,十分有涵养。
许是被郦南溪看的太久了些,少年有些熬不住,终是做出了点不合乎规矩的动作来,用袖子在脸庞扇了下风。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却让郦南溪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来。
少年里面穿着的夹袄,居然是用云锦做的袄面。
现今天气寒冷,许多人在外衫里头穿一层夹袄借以保暖。可是,就是这么一件里头穿的衣裳,居然用了十分贵重的云锦。
郦南溪的心往下沉了沉,知晓少年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她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来,放到点了灯的桌上,“这些给你。你去旁边的人家里雇一辆车,赶紧走罢。若想还银子的话,寻了八宝斋,交给掌柜的便好。”
八宝斋是她母亲庄氏名下的点心铺子。
少年身份定然不俗,往后必是能够知道这处庄子是谁家的。既然是他有错在先,这些银子也不能白白送他,总得让他还了才好。
少年显然没料到她会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放过了他,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愕然的望了她一眼后,又低头去看碎银子,一时间居然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言语。
郦南溪生怕他没听见,就又重复了遍。
少年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便有些干涩,“你为什么要帮我?”
郦南溪总不好直说自己是不想惹上麻烦,只求这一位赶紧走了才好,浅笑道:“我听说你并非是有意偷窃,不过是有些饿了所以拿了些东西来吃。既是如此,你便走罢。只一点。莫要让我再碰你做这样的事情。”
前面那句是她根据刚才管事所言推测而出。最起码有七八成就是这样了。
少年迟疑了下,并未辩解,转而问道:“为何不能借了你们的车子走?”
郦南溪即便再顾忌他的身份,此刻也不由得被气着,怒极反笑道:“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想我恭送你走不成?”
没想到她这一生气,少年反倒是有些释然了。
他慢慢探出手去,一点点的将银子握在手中。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探手到怀里摩挲了一阵。
“这是、我……”
少年喃喃了半晌,最后心一横,把手里攥着起了褶皱的一方锦帕递到了郦南溪的跟前,“多谢你。往后你若是有什么急事,就拿了、拿了它去恒通钱庄。我自会求了哥哥想法子帮你。”
郦南溪不用去摸,只看那方帕子鼓起的棱角,就知道里面必然包着个类似于玉佩或是玉牌的东西。
她活得逍遥自在,哪就需要旁人相帮了?更何况这人先前被人诬蔑是蟊贼都没把东西拿出来,可见里头之物必然珍贵。
如今即使他肯将东西给她,她也不能接。他来路不明,又敢随意许下了这么大一个承诺。
谁知道他那“哥哥”究竟会是个什么人?!
郦南溪实在不想和对方有所牵扯,就往后退了一步。
“你自己拿着吧。”郦南溪说道:“我用不着你的帮忙。”顿了顿,她又恐自己这话说得太绝情了往后相见不好转圜,便道:“不过是个小忙而已,不足挂齿。”
少年捏着手中之物,垂着眼眸半晌没有言语。最终轻舒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往后必会答谢你的相救之恩。”
说罢,他躬身朝她揖了一礼。姿态文雅谦和。
郦南溪愈发肯定了他必然出身不凡,赶忙侧过身去避了半礼。
少年这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张庄头看看他,又看看郦南溪。
郦南溪微微颔首示意让他走,又低声叮嘱管事:“带他后门离开。”
管事会意,小跑着跟了过去紧追在少年身边低语了几句。
少年回头望了郦南溪一眼,这便跟在管事身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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