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宠妻手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子醉今迷
重芳婷这才明白过来,重芳柔是在说容貌为首,其次是穿戴。
二太太徐氏长相算不得特别好,儿女的相貌较之其他重家孩子就稍逊了些。偏偏二老爷的妾侍各个都容颜出众,单看相貌的话,重芳婷确实比重芳菲好看。
细细一想,重芳婷有些明白过来嫡姐为什么没有好脸色给她。再也不敢耽搁下去,即刻站起身来与重芳柔道别:“我回去换上一身。等会儿祖母那边再见罢。”说着就匆匆出了门。
重芳柔暗叹口气,看了眼绷子,也没心思继续绣花了,索性喝口茶准备出门往木棉苑去寻梁氏。
丫鬟给她整理着衣裳下摆,“姑娘怎么不提八姑娘针对您的事情?”反倒是说八姑娘与国公夫人不睦。
“六妹妹毕竟是二房的。”重芳柔淡淡的说道:“有些话不必和她多说。点到即止便可。”
说实话,重芳婷的五官确实不错,隐隐的还有超过她的趋势。
虽说长相并不是评定一个人的最关键之处,但重家已经有了郦南溪这样的绝色和重芳苓那样的美人,不能再有比她还出众的。不然,她可是真的要显不出来了。
丫鬟不知重芳柔心中所想,听闻她的话后,只连连点头,并未再说什么。
郦南溪知晓十五这日要去旧宅给老太太请安,故而十四晚膳的时候特意和重廷川说了,不许他再闹她。
重廷川口上答应的好好的,到了晚上,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郦南溪恼了,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虽然不至于让他疼,但也提醒了他让他节制一些。
重廷川知道小丫头睡不够明儿在赏花宴上怕是要打瞌睡,这才悻悻然放她一马让她好好睡。
结果,她倒是一下子就睡着了。留了他一个人在那边满身热气没处发散,抱着小娇妻辗转反侧了大半宿,许久都没能合眼。
因着睡得比较早,郦南溪十五的时候虽然起得早了点,却也精神颇佳。送走了重廷川后,她稍作打扮,穿了身海棠红银线绞珠软绸长裙,头戴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腕上套了足金祥云纹饰镯子,就往木棉苑去。准备和梁氏一同往旧宅请安。
女孩儿刚一出现在屋子里,所有人就都眼前一亮。
海棠红颜色娇艳,一个不好就会显得过于妩媚。偏偏穿她身上后娇色尽显极致俏丽,却不带丝毫媚意,着实难得。
这样相比较,八姑娘重芳苓那般飘然若仙的素净打扮就显得有些寡淡了。
重芳苓倒也不恼。
郦南溪再怎么娇俏,那也是已经出阁了的。反观之,旁边的重芳柔让她更恼火些——明知今日是母亲开恩才带了去的,偏要弄的妖妖娆娆……给谁看!
重芳苓心中忿忿,待重芳柔就有些不客气。
重芳柔神色谦和的和她应对着,反倒是挑不出错来。
郦南溪没有理会她们两人的明争暗斗。待到梁氏过来了,她就和梁氏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往旧宅而去。
行至半途的时候,吴氏带了二姐儿重令月气喘吁吁而来。
“实在对不住。”吴氏连连道歉,“昨日里月姐儿闹得久了些,睡得太晚。今日便有些起不来。”
说着,她将重令月往前推了推,柳眉倒竖轻叱道:“还不赶紧跟祖母道歉!”
重令月有些委屈。她虽然来得迟,但是她起得很早,只不过母亲起得晚了所以耽搁了时候。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只能委委屈屈的说道:“祖母,是我错了。”
她说话细细弱弱的,又是低着头,声音就有些听不清楚。
梁氏在将门长大,看着重令月这没出息的样子就很是恼火,只强压了怒气说了句“赶紧着些”,这便当先而去。
吴氏叮嘱了重令月身边的古妈妈几句,就赶忙跟在了梁氏的身后。
古妈妈生怕重令月走的晚了跟不上,就把她抱了起来,小跑着跟了过去。
郦南溪之前听着重令月说话的时候好似带了点哭腔出来,有些放心不下,便没有即刻的跟在梁氏身后。而是稍微的迟了两步走,又慢慢的将速度放下来。
不多时,她就和古妈妈挨得近了。
郦南溪回头看了眼重令月,便见小姑娘正趴在妈妈的身上,瘦弱的小肩膀一拱一拱的,似是在抽泣。
重芳苓和重芳柔在旁边走着,不时的唇枪舌剑一番。梁氏和吴氏在前面。没人去留意一个四岁多的小娃娃这边。
郦南溪就侧首小声问重令月:“月姐儿今天什么时候起来的?”
重令月没防备有人问她,全身颤了下方才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她不敢回答,只抽泣着看着郦南溪。
古妈妈倒是听于姨娘说这位国公夫人是个和善的,就小声的道:“回奶奶的话,二姐儿天不亮就起来了。还练了一张大字。”
郦南溪没料到古妈妈居然对她说了实话,就调转视线看向了她。
古妈妈抱着重令月福了福身,“婢子原是于姨娘身边的。后来姐儿跟着姨娘住,姨娘就让婢子来照顾姐儿了。”
郦南溪原就觉得有些怪。吴氏和重令博都是性子强势的,偏重令月性子懦弱,一点都不像吴氏。先前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如今才知道重令月是跟着于姨娘长大的。
郦南溪叹了口气,握了握重令月的小手,问古妈妈:“平日里五奶奶不看着月姐儿?”
“极少。”古妈妈低声道:“月姐儿身子不好,有时生病。五奶奶怕姐儿将病气过给二少爷,所以时常远着姐儿。今日还是太太说,既然大家都带了孩子去,不妨让姐儿也跟着。五奶奶这才答应了。”
这个时候,重令月瘦小的身子又缩了缩。
郦南溪让金盏拿出了一把窝丝糖。
她将糖搁到了重令月的小荷包里,轻轻拍了下,说道:“月姐儿吃糖。吃了糖,就不难受了。”
古妈妈赶忙行礼谢过郦南溪。
郦南溪未再多言,只轻点了下头,这便朝着前面去了。
待到她轻盈的脚步声远去,重令月这才将自己的小荷包拿起来,从里面取了一块糖,含在嘴里。
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口中。好像心里真的好过一点。
她扭头看了眼郦南溪,又赶紧收回视线,慢慢的趴回了古妈妈的肩上。
过中门的时候,守门的婆子躬身而立,向主子们请安行礼。待到所有人都穿过了中门,婆子方才直起身来,将中门又轻轻掩上。
梅太太是个做事妥帖的。不仅仅梁氏和郦南溪各自收到了帖子,旧宅里重老太太也同样收到了帖子。
只不过重老太太并不打算过去,而是将它给了二太太徐氏,让她带了二房的孩子们前往。
“大热天的,我可是不愿动。万一不小心过了暑气也是麻烦。”重老太太如此道。
徐氏不知老太太为何做此决定,听闻后也没多问,自是应了下来。
两房的孩子们给老太太行礼问安后,又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便在老太太的催促下出了门。
“到了后,莫给主人家惹麻烦。万事当心着些。”重老太太一再叮嘱,又和梁氏、徐氏说道:“你们把孩子们看紧一些,莫要乱跑。”
倒也不怪重老太太这般紧张。只因三年前有次参加宴请的时候,重芳柔不知怎地就惹到了麻烦,后来遇到了梅家二公子才得以脱身。
虽说梅二公子对重芳柔赞誉有加,一再为她开脱说她行止有度并非有意,但这事儿却让重老太太和梁氏都十分恼火。
——彼时婆媳二人都看中了梅二公子,想着和梅家结亲,撮合八姑娘重芳柔和他。
但是被重芳柔这么一搅合,事情就有些变了味儿。两人都没有再提起与梅家结亲之事。
这些事情重老太太不欲对人说,梁氏更是如此。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在重老太太的一再叮嘱声中,女眷们与她到了别,出门坐车而去。
梅家这次宴请办得颇大。外院设了地方招待男宾,内院则是布置了地方招待女眷。
重家的爷们或是当值脱不开身,或是要读书,因此一个都没有过来。即便是孙辈的大少爷二少爷他们,也被重老太太拘在了家学之中,让他们专注于学业,未能前来。
郦家与梅家并不熟悉。
早先郦四老爷未曾离京的时候,郦南溪就未曾来过梅家。如今可是头一遭到此地。
下了车子后,就有青衣小婢在旁相迎。一路往里行去,道路弯折,有树木花草点缀路旁。不多时,便可见荷塘假山。沿着石子路穿过拱门,又有河流在旁潺潺淌过。
这格局,并不似京中宅邸那般规规整整,也不若卫国公府那般疏阔大气,倒有几分江南宅院的精巧雅致。
郦南溪有些好奇,不禁喟叹着赞了几句。
徐氏本没去过江南,听了郦南溪的话后在旁问道:“梅大人原是江南人士?”
引路的青衣小婢笑道:“并非如此。原先府里也不是这般样子,三公子这些年做了不少改动,渐渐就成了这般模样。”又道:“重大太太原是来过的,应当知晓。”
梁氏听闻后,颔首道:“嗯。上回来的时候还是三年前,和现在大不相同。虽说那时候已经有了些改动,却不如现在这般雅致。”自打出了那件事情后,她可是许久都没再来过梅家了。
小婢说道:“三年前的话……当时三公子才刚刚着手于此,想必是看不出多大成效的。”
徐氏听闻,又将周围细细打量了番,不由得赞道:“不愧是梅家三郎。”
重芳婷是个性子活泼的。徐氏平日里甚少管她们,她的性子倒是没被磨平。
此刻她看到旁边路上栽了些花草,且花草的排列并不甚规矩,就问小婢,“这些是谁栽的?”
小婢不答反问:“姑娘为何这般问我?”
看出那小婢的疑惑,重芳婷指了下郦南溪,笑着说道:“六嫂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也爱自己种些花草。国公府那边有两个小花圃就是六嫂布置的,漂亮着呢。我看六嫂布置的时候也喜欢交错着来,并不是特别的整齐,就和这般似的,所以问上一问。”
重芳婷平日里见过郦南溪几次,知晓她性子和善,故而在郦南溪的跟前并不拘谨。
青衣小婢笑道:“原来如此。”又道:“这些本也不是花匠所做,而是我们三公子亲自栽下的。”
徐氏愣了愣,在旁叹道:“竟是他。”
她避过青衣小婢的那个方向,半掩着口侧首与五姑娘轻声说道:“你原先在艺苑的时候可曾见过梅家三郎?”
静雅艺苑的女孩儿们有时候会在先生们的带领下一同参加一些宴请。偶尔会遇到共同赴宴的少年们。
五姑娘重芳菲正左右四顾看着,根本没听清她在问什么。
重芳苓欲言又止。被走在前面的梁氏回头瞪了一眼后,讪讪的住了口,并未多说什么。
倒是重芳柔神色淡淡说道:“二婶莫要细问了。梅家三郎轻易不肯见人。即便参宴,也是见不得的。”
徐氏闻言,轻嗤了声,未再搭理。
其实她不过好奇这般的少年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所以问上一问。五姑娘早已定下了亲事,庶女的亲事根本搭不到梅家这边。她是实打实的没甚企图。
同样没有旁的心思的还有郦南溪与重令月。
不知是不是之前的糖果起了点作用,小姑娘现在的心情好了许多,睁着大眼睛四顾看着,对什么都很好奇。
郦南溪不愿与梁氏、徐氏那些人搀和在一起。先前简短的对话过后,她索性落后几步走在了小姑娘的旁边。
看到古妈妈还在抱着重令月,郦南溪就问重令月:“月姐儿要不要下来走走?”语毕,她指了脚下的路,“你看这里的石板路和家里的不一样。走上去感觉也不同。”
重令月听闻之后,猛地摇头,扭过身子抱住古妈妈不撒手。
郦南溪就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当她专注于往前走的时候,重令月却是悄悄的扭头去看她。不多时,重令月又往二房那边看去。
徐氏和大奶奶将大姐儿也带了过来。那个比她大了两岁的小姑娘如今正蹦蹦跳跳一个人走着,十分欢快。
重令月看看郦南溪,又看看大姐儿。不多时,扭着小身子从古妈妈的怀里钻了下了,跳到地上。然后挪动着往郦南溪那边靠。
郦南溪正边往前走着边欣赏四周的美景。忽然,指尖一暖,有软软的肌肤靠了过来。
她低头望过去,便见重令月正伸着小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
郦南溪莞尔,正欲和她说上一句话,小姑娘却忽地缩回了手,飞快的跑回了古妈妈的身边。扯着古妈妈的衣角,边慢慢往前挪着步子,边偷眼觑着她这边。
郦南溪想了想,从自己的荷包里拿了一小朵干花,递到小姑娘跟前。
重令月看看她,又看看干花,最终伸出手将小花拿在了手中。而后细细弱弱的说道:“谢谢六奶奶。”
郦南溪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重廷川今日离了家后,踌躇许久,最终并未直接往宫中去,而是转道去了趟御林军总统领的府邸。细谈许久后,这才快马加鞭赶往宫中。
见到皇上,重廷川直接说起了自己的意图,又道:“微臣已和总统领详谈过,总统领今日替臣一日。改日臣再替他。”
洪熙帝正提了朱笔欲和他说起一事,闻言颇为讶异,“为何今日告假?”
重廷川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去处怕是没法避人耳目,故而只能实话实说。
“梅尚书家今日设宴,我想过去一趟。”
“梅尚书家。”洪熙帝沉吟,语气有些不悦,“那赏花宴如此重要?”
重廷川顿了顿,“内子初到京中,恐怕不甚适应。”
洪熙帝没料到他居然是因了那个小姑娘而去。
不过,知晓真相之后,洪熙帝倒是一扫之前的愠色,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去罢去罢。原先只当你铜筋铁骨,如今看来也并非如此。”
说罢,他以姑父的身份,抬笔敲了敲桌案,笑得和蔼,“好好照顾下小姑娘。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洪熙帝倒是宁愿重廷川和那小姑娘亲近些。
卫国公骨子里是个重情义的,有他多教教那郦家七女,也免得她似旁的郦家人那般无情无义。
梅家的忍冬苑内。
入院便是一条水流,水流上筑着水榭。水榭旁立着竹林,竹林后有个竹屋。屋内少年凭窗而立,正斜斜的倚靠在窗边,手执书卷细看。
青衣小婢快步走到院门处,与院门口的小童说了几句话。小童连连颔首后,赶忙穿过水榭往竹屋行去。
见到少年正在看书,小童躬身而立,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只垂首等着,姿态谦恭顺和。
片刻后,啪嗒一声搁置书册的声音响起。
小童头也不抬的快速说道:“公子,那位郦姑娘来了。”
少年本欲将书搁到桌上后再翻页,听闻这句话后,轻扬的手指却是瞬间停顿了下来。
片刻后,修长白皙的指尖缓缓划过书脊。
“郦——七?”
声音清冷语调慵懒。辨不出喜怒。
“正是。”小童应了一声后,生怕里头的人忘了重点之处,忙道:“如今已经是卫国公夫人了。”
少年并未开口。
他闲散的往桌边一靠,微微侧首遥望某个方向。唇角轻勾,眉眼含笑。
……也不知郦云溪那三句不离口的幺妹,究竟个怎么样有趣的人。
要不要去会一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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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躬身而立。不多时,眼前人影一晃,少年已然转出了屋子,步履闲适的往院外行去。
“走罢。”梅江影轻拂衣袖,“去花厅望一眼去。”
小童“哎”的应了一声,而后一怔,“公子,哪个花厅?”
府里有两个花园。一个正是待客的金茗院,另一个则是从不让外人入内的暖香院。
暖香院内种有名贵植株,是梅家三郎游历之时从各处收集而来。每一样都是他一路小心呵护着带回的京城,故而全府上下都十分紧张这暖香院。
小童本想着一定是金茗院无疑,记起自己先前那无状的忽然一问就颇为懊悔。
哪知道前面风姿俊朗的少年却是轻轻一笑,说出了个让他很是意外的答案。
“自然是暖香院。”
金茗院内,宾客在青衣小婢的引领下往房中络绎而去。太太们言笑晏晏,姑娘们轻声细语,每个人都带着愉悦笑意。
郦南溪回京不久,且之后就被赐婚守在家中待嫁,此间相识的人极少。因此大家看到一个绾了发的小姑娘在和梅太太说话,虽惊艳于那小姑娘的相貌,却也不知晓她是谁。与周围相熟的人问了两句后没有结果,便只得作罢。
郦南溪见人多了起来,总有目光若有似无的往她身上来,颇为不自在。就和梅太太说了一声,两人行到离东厢房门口稍远点的花圃旁。
先前听闻了梅太太的话后,她一直心中疑惑。
此刻两人驻了足,郦南溪说道:“并非是我不愿,而是才疏学浅,怕是越帮越乱。”
“怎么会。”梅太太笑道:“前些日子见到了六奶奶的兄长,他还亲口夸赞六奶奶。”
“哥哥?”听闻这个答案,郦南溪倒是愣了。
“郦家四少爷与我家三郎关系不错。”梅太太道:“当年两人在江南曾有过一面之缘。而后就断了联系。去年年末三郎巧遇四少爷,两人这才重新有了联系。前些天云溪来家中做客,曾和三郎说起六奶奶花艺极高,我这才知晓此事。”
郦南溪发现,梅太太初时提起四哥时还说“四少爷”,而后一顺口就说起了“云溪”,可见她确实和哥哥颇为相熟。
四哥虽然性子散漫了点,却也只在真正信赖的人能够放松下来。对于不熟悉的人,他还是十分客气疏离的。
莫不是因为那梅家三郎,所以哥哥对梅家人也不一般?想必哥哥与他当真是颇为投契。
只不过与梅家三郎相遇相识的事情,哥哥一直未曾对她说过,因此她是一直不曾知晓。
思及此,郦南溪对待梅太太的时候也少了一些客套,“不知梅太太所说的插花是哪一种?”
梅太太看她终是松了口,就道:“是个大口方瓶,搁在八仙桌上。”
这样一说,郦南溪就明白过来。
大口方瓶插花颇有难度,因为口大且有棱角,很难做到花型不散花色兼配。若是插得多了,未免显得拥挤繁琐。但是插得少了,花枝往棱角处去,就会向四周摊开而使得中央空荡。
“我可以帮太太看一看。”郦南溪沉吟道:“只不过不一定能够帮得上。”
“无妨。”梅太太赶忙说道:“六奶奶肯出手相助已经难得。”
郦南溪看梅太太果真十分恳切的想要她过去,心里颇有点疑惑。但转念想想,她和梅太太并不相熟,既是如此,对方定然没其他所图。更何况梅大人曾和国公爷说起过江南严查一事……
思及此,郦南溪终是放下了顾忌,笑道:“您不必如此客气。不知花瓶如今在何处?”
“我让人给六奶奶引路,六奶奶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梅太太说着,唤来了个青衣小婢,“你去寻了文心,让她去暖香院等着,稍后引卫国公夫人进去。”
青衣小婢有些迟疑,“文心姐姐如今怕是没空罢。”
文心是三公子身边的大丫鬟。她最担忧的是文心不肯听这话过去。毕竟文心在三公子面前当差,即便是梅太太说了这话,三公子也不见得会放人。
可是暖香院里旁人等闲进不去。比如她就根本进不到那个院子。这也是为什么太太让她唤了文心去引夫人进院。
梅太太便道:“就说是卫国公夫人帮忙看一看那方口瓶的插花,她自然会去。”
青衣小婢不知晓暖香院里有甚么。但听梅太太口气如此笃定,她就放下心来,行了个礼急急的往前去了。
梅太太要招待宾客脱不开身,郦南溪便由另一名婢女引着往暖香院去。遥遥的见到了拱形院门,还没走到院门口,便已经嗅到了隔墙的花香。
郦南溪讶然。
这一处的花香虽不似金茗院那般浓郁,但香气空幽恬淡,实在非那边可比。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里面至少有十个此地未有的品种。
到了暖香院门口后,婢女不再向前,歉然道:“此处非我所能至,还望夫人见谅。文心姐姐应是很快就要到了,劳烦您稍等片刻。”
郦南溪颔首示意,“无妨,我等下便是。”
这时候有名少女从旁匆匆而来。她身穿湖绿挑丝双窠云雁长裙,手戴九转玲珑镯,身姿窈窕,相貌秀丽。
“文心正帮我收拾着哥哥送来的一瓶花,脱不开身,我便帮她来这一趟。”少女笑着,对郦南溪做了个“请”的手势,邀了她一同往里行,歉然道:“还望六奶奶见谅。”
听她这样说,郦南溪有些明了她的身份,笑道:“梅姑娘无需如此客气。”
她笑容坦荡真挚,梅江婉看了后,心里欢喜,便和她说着话往里行去。
进到屋子里,入眼便是一张宽大八仙桌。桌上放着珐琅缠枝莲纹方口瓶。瓶中插有花株,层叠交错,疏密得当,极有意趣。
“这花……”郦南溪有些犹豫,斟酌着说道:“插得很不错。”
梅江婉本想告诉她,这正是她三哥所作。三哥的技艺定是极好的。而后转念一想,母亲既是让沉稳干练的文心过来招待国公夫人,并未提起活泼话多的文兰,想必未曾打算告诉国公夫人实情,就含糊说道:“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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