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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宠妻手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子醉今迷
从郦南溪到这儿开始算,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张老太医便到了。
老太太不放心二儿子。那天他喝了酒又落了水,中秋节回来后老太太就让重二老爷歇在了她的院子里。这几日连续生病下来,再没挪动过。
如今老太太亲自带了张老太医往二老爷歇息的屋子里去。
郦南溪不方便过去,送老太太到了门口。
老太太特意回身和她说了句:“不用担心,回屋等着,别着了凉。”
重二老爷就是落水染了风寒,又身体里有酒热散不出来,这才病得越来越厉害。
郦南溪知晓老太太这个时候最看不得人生病,且她自己小腹一直不太舒坦,就没和老太太辩驳,应了一声后赶紧回了屋。
老太太看她进了屋,这才放心稍许,和身边的吕妈妈说道:“这孩子还算省心。”不乱闹,也不乱惹事。在重家里算是极其难得了。
吕妈妈说道:“六奶奶是个心善的。怕老太太担心,这就赶紧回去了。”说着将刚才自己拜托了六奶奶的事情与老太太说了。
左右那些话没避着人,丫鬟们有几个听到了,与其到时候旁人在老太太面前嚼舌根,倒不如现在她将话直接和老太太讲了。免得老人家听了后再多心。
重老太太听闻后,只点了点头。如今已经走到了二老爷的屋子门口,她心里一沉,这便没了话。
郦南溪一直在厅堂里等着。
她喝了三盏茶后,老太太方才回到屋里来,面上已没了之前的焦虑和有心,已然带了点淡淡的笑意。
“张老太医说了,无大碍。只不过用的药分量不够,需得再猛一些。”
老太太握了郦南溪的手,拉了她一起在旁边坐了,“张老太医还说,那些大夫和太医太过昏庸,只求稳,不敢下猛料。可是人的身子出了问题,用药不够量,哪里能够好?不过是拖着罢了。我就跟他说,尽管用,只要能好,该使多少使多少。张老太医就说,今儿晌午过后就能退烧了。让咱们留心看着些。”
郦南溪笑道;“老太太心明眼亮,自然知道知道该怎么做。”
“合该着就听得大夫的。我就说旁人都不如张老太医。”重老太太说着,拍了拍郦南溪的手,喟叹道:“你是个乖巧的。你的好,祖母都记得。”
郦南溪笑得眉眼弯弯,“每一次都记得,往后日子多了,老太太岂不是要费上许多心神?”
重老太太看她笑得恬静,心里就也顺畅许多。再一听她那话,分明是说她往后还会有很多的“好”,所以她老人家才需要费上很多的心力。
重老太太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个丫头,鬼灵精的。怪道郦家老太太最喜欢你。”
这一笑出来,积郁了许久的郁气散发出来,老太太又觉得畅快了些。
徐氏进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祖孙和乐的模样。
只不过老人家是她们家的老祖宗,这孙辈的,却是个刚过门没几天的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徐氏心里有些不舒坦,慢慢走过来,笑道:“六奶奶倒是好兴致,居然往这边来了。”
郦南溪知道大房二房素来关系不好,向二太太问过安后,也没有过多的去找不自在,就简单说了句“我来看看二老爷”便没了话。
徐氏知道是她将张老太医叫了来的,即便心里不爽利,却还是说道:“多亏了六奶奶,今儿好歹是躲过了一劫。”
重老太太脸色一沉,“什么劫不劫的。话能随便说?”
她最生气的是,老二如今病成这样,老二家的却这么没有担当,哭起来了不说,还差点晕了过去。
身为妻子,非但不帮忙,反倒添乱。这徐氏太没担当了。
郦南溪可不愿看到老人家和徐氏在她跟前吵起来,忙道:“祖母,那字儿是不好听。但,二太太才说了一个,您可是说了俩。”
重老太太忍俊不禁,笑道:“是。就你机灵。旁人都赶不上你。”
语气里透着显而易见的亲昵。
徐氏心里不是滋味。
往年在老太太跟前最得宠的可是重芳菲。偏那妮子最近这几天不知道在做什么,镇日里躲在院子里不出来。她爹病了都不太来看。
徐氏皱了眉落了座,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抠着衣裳下摆,苦着脸愁道:“其实,若不是当年三爷没能挺过去,若不是曼姨娘太过思念三爷也不成了,如今老爷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郦南溪清清楚楚的看到,提到重三爷和曼姨娘的刹那,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大变。只不过收敛的快,所以只一晃眼的功夫就已经恢复如初,让人察觉不到那一瞬间的变化。
“好端端的。提他们做什么。”重老太太说道。
这个时候梁氏带了吴氏进到屋里来。
徐氏就没有立刻答话。待到梁氏、吴氏和老太太行礼请安后落了座,徐氏方才再次开口。
“若非当初国公爷害了三爷,若非曼姨娘因为三爷死了伤心过度也得了重病,老爷断然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重老太太没料到她又把话说了一遍,登时大怒,拍案道:“说的什么浑话!老二现在还躺着没醒。你好端端的乱说什么!”
徐氏这便想到了刚才老太太连个“劫”字就介意的事情。看梁氏变了脸,又见郦南溪将话听进去了,她就撇了撇嘴没再多言。
梁氏听了徐氏的话早已怒火中烧。
她扫了眼郦南溪,见女孩儿不动声色依然端坐着,甚至于连句话都没问,就当先与徐氏冷声道:“老六说了。当时老三怎么会那样子在那屋里,他根本不知道。他当时昏了过去,一觉醒来老三就已经那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梁氏再不喜重廷川,那也是大房内的事情。没道理看着大房人被二房踩了她还不反击。
徐氏嘲道:“可当时就他们两个在。不是他,还会是谁!”
吴氏素来是个火爆脾气。看到徐氏在这边对婆婆不好,她自然是按捺不住,当即讥了回去:“若我和二婶单独在这屋里。若我一个不小心晕了过去,那定然是二婶把我给打晕的了?”
不待徐氏反驳,吴氏抿了抿鬓发,极其短促的笑了一声,“毕竟屋里就我们两个么。我晕了也好,怎么着了也好,都一定是二婶做的。”
徐氏还欲再论,屋里骤然响起一声重重的厉喝。
“够了!”重老太太脸色黑沉如墨,“你们一个两个的在这里胡乱说什么!西西还在这里!都给我闭了嘴!”
这是老太太头一次叫她叫的这样亲昵。
郦南溪刚刚还在听着她们论当年的事情,却被这一个称呼喊的骤然回了神。她有些诧异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又慢慢垂下了眼帘。
老太太知道梁氏定然不会把当年的事情与郦南溪说,生怕等到重廷川回来后,郦南溪心里已经聚集了太多的疑问从而夫妻间生了嫌隙,就与她好生说道:“那时候川哥儿守着他父亲的灵位,守了三天三夜,熬不住。晕过去了。只不过我们都不知晓。还是山哥儿——”
说起这个好些年没有提过的名字,老太太也不由得有些怔忡,“山哥儿说要去看看堂弟,只带了一个小厮就去往那边。后来山哥儿遣了小厮来说川哥儿晕了,让小厮过来叫人一起扶他。结果等人去了后,才发现川哥儿晕倒着,山哥儿……已经没气了。”
想到那个懂事的孙子,老太太一时间有些止不住眼泪,拿着帕子扭过头去擦了擦。
梁氏看郦南溪若有所思的样子,生怕她再对二房那边生出什么愧疚之心来,就道:“重六从小就高,重三文弱,肯定搬不动他,所以才叫人去。”
徐氏慢慢的说道:“当时三爷如果立刻走了就好了。不管他,也就没事了。”
“曼姨娘心善,三爷自然也心善。”吴氏说着,转向了郦南溪,“三爷是曼姨娘所生。曼姨娘是二老爷最喜欢的姨娘。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曼姨娘一没了,二老爷就彻底变了性子。”
徐氏听了最后那几句话后脸色铁青,用眼角余光斜斜的看着吴氏,“这可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你才嫁过来几年,倒是清楚得很。”
吴氏笑得花枝乱颤,“曼姨娘的好,如今人人都还记得,自然也就时常有人说起。我能听到,一点都不奇怪。”
“都住嘴。”重老太太闭了闭眼,声音不大,却语气很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都住嘴。都给我回去。”
徐氏腾地下站起身,“娘,老爷他——”
老太太冷然说道:“他若知道你这个时候提起曼雨来,断然不想见到你。”
徐氏这便没了话。
郦南溪见梁氏徐氏她们都出去了,就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小腹一直隐隐的不太舒服,坐了这会儿,也有些难受了。
不过,她刚要离去,就被老太太给叫住了,“西西可是有事?若是无事,不如陪我吃杯茶?”
郦南溪想到那还未苏醒的二老爷,再看老太太憔悴的神色,她就有些挪不动步子了,摸了椅子扶手复又坐了回去。
“吃茶好。不过,祖母得再给我些点心我才应承。”
“好好。”重老太太听闻后,一改刚才沉郁的神色,转而笑道:“就你贪嘴。你爱吃什么样儿的,和吕妈妈说了,马上做了来。”
郦南溪在香蒲院里一直待到了午膳时候,方才收到了二老爷苏醒的消息。
得知二儿子已经开始转好,重老太太老泪纵横,由吕妈妈和郦南溪陪着往二老爷那里去了一趟。
一看到卧病在床的二老爷,重老太太气不过,轻拍了他几下,又怨了他几句,这便挨着他的床边坐了,问他想吃什么。
郦南溪在旁静静看着,就听旁边响起了一声询问。
“可是六奶奶?”
听到这位老者的问话,郦南溪赶忙转过身去,“正是。”她朝对方笑了笑,唤道:“张大人。”
刚才张老太医怕二老爷病情有反复,一直在这边守着未曾离开。
郦南溪看了看老太太,与张老太医歉然道:“祖母骤然见到二老爷转好,怕是无暇顾及其他。不若我送您出去吧。”说着就对张老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老太医摇头,悄悄与她轻声道:“六奶奶看着气色不佳,我给六奶奶把把脉。”又让郦南溪在旁边坐了。
张老太医医术高超,乃是太医院太医令,是旁人比不得的。
郦南溪感激的道了声谢,将自己这两日的不适与他说了。
张老太医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奇道:“六奶奶竟然……”
话到一半,他看了看满屋的丫鬟婆子,再看看郦南溪,终是什么都没有多说,只快速写了个方子,折好了,塞到郦南溪的手里。
“这几日六奶奶会有些气血不畅。不过,吃了这药,每日里早晚各一次,几日后就也顺畅了。”
郦南溪看他行事小心,写字的时候是避了人,不让旁人瞧见他的字。写完后快速折好直接给她……
郦南溪了然,当着他的面亲自将方子收好,道了谢后说道:“等六爷回来后,我让六爷帮我抓药去。”
张老太医看她心思通透已经晓得这药莫要让旁人随意看了才好,就笑了。
郦南溪想要亲自送他出去,被张老太医婉拒。
这个时候重老太太已经从刚才的大喜当中反应过来,就遣了吕妈妈前去相送。
郦南溪的小腹一直不太舒服,勉强坚持了这些时候,已经有些快撑不住了。左右二老爷已经醒了,她笑着和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后,便打算告辞离去。
老太太看她脸色不太好,思量她许是因了重廷川和重廷山当年那事儿在忧虑,就道:“其实川哥儿不是扯谎的性子,但凡遇到了事情,也未见他推诿过。他说与他无关,那就是如此。你无需忧心于此,好好想开了才是正经。”
“多谢祖母挂牵。”郦南溪知道重廷川并不是推卸责任的人,“我自是放心六爷。”
重老太太看她脸色依旧没有好转,生怕她身子弱来这一趟再沾了病症,又和她说了三两句话便让她回了石竹苑。
郦南溪回去之后,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匆匆洗漱了下换了身衣裳就上了床。而后窝在床上,缩成一团,来减轻小腹的不适。
即便是躺着,由于不舒服,她也没能完全睡着。朦朦胧胧的一直是半睡半醒着。
因此,当她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拥入怀中、背靠紧温暖的胸膛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就低呼了声。
紧接着,她就发觉了这个怀抱异常的熟悉。睁眼看看四周有些暗了,想必时辰已经颇晚,她方有些迟疑的喊道:“六爷?”
“嗯。”重廷川沉沉的应了一声,伸臂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又是心忧又是心焦的说道:“怎么了?听说一回来就躺下了,连饭也没吃。”
“没胃口。”郦南溪难受的身子紧绷,“总觉得想呕。肚子也涨得难受。”
其实不止如此。还有些坠坠的难受。只不过她没说。毕竟她上次也有一回像是要来葵水一般这样难受,最终也是没来。这回她不知晓会不会还是这样。
重廷川探手摸了摸。大热天里,她却手脚冰凉。
男人这便开始紧张起来。他慢慢的将郦南溪翻过来面对着她,想要用身体的温度温暖她。偏偏两人这样尚还有点距离,有些地方碰触不到,他的体温就没法传到她身上去。
重廷川心里一急,就顾不得那许多了。拖着她的腰身侧身一转,女孩儿就被他托了起来。
而后,他将手松开,她就趴在了平躺着的他身上。
郦南溪惊呼一声,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他大力按住。
“别动。”重廷川担忧至极,抚着她的脊背轻声说道:“我给你暖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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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廷川的身上暖暖的,挨着肌肤很是舒服。且,趴在他的身上,刚好听到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
可是两人这般紧贴实在是太近了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原本揽在她腰上的大手愈发的不安分起来,上上下下轻抚着,让人身体发热。而他身体的某一处也开始发生变化。
郦南溪气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重廷川有些无奈:“我也没办法控制。”
他愿意是想给她暖暖身子。可是她在他的怀里挨得那么近,即便他想刻意控制,身体的变化却让他有些无能为力。
郦南溪被硌的难受,翻身想要下去。却被重廷川一把抱紧。
“你还没好。”重廷川拧眉道:“怎么手脚那么凉。”暖了半天只有一点温乎气儿,却还没有那种暖融融的感觉。
郦南溪想到了张老太医给她开的方子,就把事情与他说了。
重廷川这才放过了她。
抱着她小心翼翼的将她搁到了床上后,他去到旁边将她搁好的方子取了出来。大致看了几眼,他转身出屋,唤了人去抓药。吩咐完后方才回屋。
他这一来一回的,耗去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郦南溪好奇,问他交给谁去做。
“常康。”重廷川看她起来了,赶忙去给她拉好衣裳的系带,又急急忙忙的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件厚点的外衫给她披上,“夜间冷,多穿一些。”
郦南溪听闻他将事情交给了常康后,已然是又羞又窘,忍不住低声埋怨:“这种药怎么能让他去抓呢。”
若是给药的人来一句这药是做什么用的,那她真是以后看到那四位常大人都没法抬头了。
“他脚程快。若是旁人现在出府去药铺,怕是要耽搁很久。”重廷川说着,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道:“你尽管放心就是。他所去之处是我的一个铺子,那里存着的都是上等药材,去那里取更为放心些。”
郦南溪没料到他在京城还有药铺。不过,先前收到的各种惊讶太多,她现在已经能够十分平静的对待了。
晚上两人一起用膳后,药汤已经备好。重廷川看着她喝了药后方才搂着她入睡。
第二天一早,重廷川练武用膳后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将郦南溪叫醒了,抱着她喝下了早晨那一次的汤药,又看着她重新沉沉睡了过去方才离去。
待到晚上临睡前,他亲自守着她让她喝下那第二碗药。
如此反复,几日下来,郦南溪觉得身子轻快了不少,好似没有之前那么难熬。两人这便松了口气,看看张老太医说的时候差不多够了,便将药停了。
于是停药的第二天早晨,重廷川依然轻手轻脚的离开,未曾打扰到郦南溪半分。
但是,郦南溪却在他走后不久就难受的醒了过来。
小腹比前几天更为严重了些,坠的她腰酸背痛。直到起身后吃完早膳,依然有些缓不过劲儿。
因此,当岳妈妈过来说,五奶奶在石竹苑外求见的时候,郦南溪当即皱着眉拒了。
“我不舒服。暂不见了。”
岳妈妈就打算领命而去。
旁边金盏轻声道:“奶奶,五奶奶还带了二姐儿过来,一起在外头候着呢。”
“令月?”这倒是让郦南溪有些意外,“她也来了?”
“正是。”将要举步离去的岳妈妈这就收了脚,在旁道:“二姐儿跟着五奶奶,都在外头。”
“二少爷呢?”
“二少爷未曾来。”
郦南溪思量了下,转而吩咐道:“让她们去西厢房稍微坐会儿,我等下就过去。”
岳妈妈这才出了屋。
郦南溪换了身见客的衣裳,看自己脸色着实不好,就稍微用了点胭脂让气色看上去好一些。待到郭妈妈给她绾好发又让金盏给她理好发钗,这才往西厢房去。
西厢房里静悄悄的。半点儿声响也没有。
郦南溪脚步微微滞了下,这便举步而入。
这间相仿本也是备下了待客的一处,只不过平日里不太招待客人,故而郦南溪来的少。
进屋便见端坐在太师椅上正细细品茶的吴氏。吴氏旁边坐了个小姑娘,正是重令月。古妈妈立在后头,时刻守着重令月,半点儿也没远离。
重令月右手攥的很紧,古妈妈给她拿了点心,她也不吃。古妈妈劝她,她就一直拼命摇头表示拒绝。
郦南溪看着小姑娘因病了一场而愈发尖瘦的小下巴,很是心疼。但吴氏在场,她就没有表现的急切。
缓步走上前去,落座后郦南溪方才好生问道:“令月不爱吃这些点心么?”
重令月低下头很小声的说道:“我、我暂时不想吃。”
郦南溪生怕小姑娘头次过来太害羞局促,就也没有多提这一茬,想着往后熟悉点了许是能好些。
吴氏看了重令月这样后气不打一处来,“我来六奶奶这里,你非要跟着。如今倒好,来是来了,却还这般的小家子气,登不上台面。”
古妈妈忙道:“二姐儿还小,大大也就好了。”
“好什么?”吴氏恼道:“也不知道她这性子像谁,镇日里这般怯懦。先前非要跟了我来,我还当她行事大方了些。谁料还是这样。早知道不若不来。”
重令月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深深的低着头,下巴都要贴到胸口前。
郦南溪听闻吴氏这样直截了当的数落重令月,很有些看不过去,与她道:“月姐儿不过有些内敛罢了。平日里五奶奶好好与月姐儿说说,应当就能好上许多。”
吴氏有些烦躁的道:“好什么?镇日里这样,都不像是我生的。”
而后她再不理会这一茬,转而问郦南溪:“听闻六奶奶家中的兄弟有在清远书院读书的?”
郦南溪晓得她说的是郦云溪还有郦六少、郦七少他们,便颔首说是。
吴氏脸上就挂上了笑容,“不知清远书院里收的学生,最小多少、最大多少?”
这个事儿郦南溪并不知晓,不过是听哥哥还有堂兄们说起过罢了,就道:“此事我也不甚明了。不过听兄长们说,书院中有六七岁的孩童,也有三四十岁的求学之人。”
吴氏明显的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大了些,“既是如此,不若六奶奶寻了自家兄弟帮忙说一声,让先生们通融通融,允了博哥儿也进去读书吧。”
这事儿让郦南溪很是意外,“我记得家中有族学,且请来的先生很是不错。九爷亦是在族学中念书。五奶奶为何不让二少爷去那里读?”
其实,她分明记得重令博原也是在家中族学读书。怎的又有了旁的想法?
说起这个,吴氏就很是气愤,“昨儿博哥儿不过是小孩子脾气玩闹了下,将先生的一块砚台不小心弄到地上坏了。谁知先生就打了他手心,还责令他道歉。博哥儿不肯,先生居然罚他站。我气不过,将博哥儿带了回来。那种地方,再也不要去了!”
郦南溪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重廷晖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看似温和,实则傲然。那位先生是重廷晖都十分尊敬的一位长辈。就连重廷晖都说那先生德高望重。按理说来,此话应当不虚。既是如此,先生又怎会是吴氏口中这般小鸡肚肠的人?
郦南溪问道:“不知博哥儿是在何处打坏了先生的砚台?那砚台又是怎么样的?”
吴氏不甚在意的道:“在先生休息的屋子里,好似是块前朝的端砚。”说罢,她气愤地道:“不过是个端砚罢了。即便是前朝留下的古物,但,我们是什么人家。他还当我们赔不起么!”
郦南溪听闻后,脸上的神色渐渐收敛,最终归于宁静与沉寂。
她没料到重令博居然会私自闯入了先生休息的屋子,还将先生珍视的前朝古物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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