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宠妻手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子醉今迷
大冷天里,这里好歹还有点稻草堆着。可是那些婆子并未将人放到稻草堆上,反倒是让人将她拖到了旁边的空地上搁着。
大冬天里,地面冰冷冷的。偏这屋子还四面都有窗户。寒冷的风嗖嗖的吹进来,让人冷到战栗。孟蔓羽躺在那里,瑟瑟发抖。
郦南溪并不知道那里的具体情形。她不可能去到一个放东西的院子里只为了看这人一眼。听闻了对这人的处置后,她也没留在旧宅用饭,当即就回了院子。
将要到石竹苑的时候,郦南溪看到有人在院门前等候。赫然就是九爷重廷晖。
重廷晖如今又长高了一些,身姿愈发挺拔。听到旁边丫鬟的提醒,他回身看了过来。见到郦南溪,他将身边伺候的人尽数遣去一旁,径直大步的朝着郦南溪而来。
郦南溪看他似是有话要说,便让身边人也会避开去到远处守着。待到周围没了旁人,她方才问道:“不知九爷来寻我所为何事?”
重廷晖平日里看到她时,都会带着淡淡的笑意,如今却是双唇抿成一条线,看着有些严肃。
“先前那孟蔓羽在府门口被人打。奶奶可曾知晓?”
“嗯。”郦南溪道:“她出言污蔑我,自然要受到惩罚。”
重廷晖倒是没有多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个外室子罢了,敢诬蔑国公夫人,无论是多么小的诬蔑,都是断然饶不得的。
他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刚才我和梅三郎一起去了趟清远书院,又一起归家。他先送了我过来,刚好就看到那一幕。因着孟氏的身份不便对外说,我和门房都和他说那是府里的一个奴婢。”
重廷晖大致和她讲了事情的起因后,这才将自己的来意和郦南溪说明:“梅三郎说自己见过那孟蔓羽,只不过他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的事情了。”
梅江影无事的时候会四处游历,他和郦南溪的二哥郦云溪第一次见面,便是他去往江南的时候。
他若是看到过某个人,如果他自己想不起来,还真说不准到底是哪里见到的。
听闻重廷晖这样说,郦南溪斟酌着道:“许是京城见到的也说不准?”重二老爷说孟蔓羽是父母双亡的孤苦女子,而后被他所救,跟了他。
“可瞧着三郎的样子,好似不是这样。”重廷晖想了想,叹道:“我知道这事儿后,原先是想来向你讨个主意,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二叔。现在想想,我也讲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说了反倒不如不说。”
“正是如此。”郦南溪道:“若是梅三公子能够确定的说出当时的情形,到时候再与二老爷提起也不迟。”
重廷晖初时听闻后觉得太过诧异,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和郦南溪商量。这个时候他已经冷静下来,倒是觉得这事儿没那么急迫了,这便与郦南溪道别回了自己的院子。
傍晚时分,重廷川终是回来了。
从外头往内宅行的时候,留在府里的人就将今日的事情与他细细说了。
听闻那孟蔓羽和那个杉哥儿竟然敢出言诬蔑郦南溪,重廷川的脚步瞬间加快起来,片刻都不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石竹苑中。
郦南溪已经安排好了晚膳,正捧着一本书歪靠在榻上细看。
今日答应了借给蒋氏和重令宇的书她刚才就已经找了出来让人送过去。翻找的过程中,她发现有本写了关于棋谱的书很不错。
记起来重廷川无事的时候喜欢下棋,有时候还自己和自己下,她就起了多学一学的念头,拿了棋谱在灯下细细研究。
重廷川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专心致志的这一幕。
“六爷回来了?”
郦南溪把书放下后就要过来相迎,却被重廷川制止。他示意她继续看,他自己则钻到了净房洗漱换衣,待到身上整洁了方才出来。
“看的棋谱?”重廷川翻了下她手中书很有些意外,“怎么看这个了?”想了想又问:“莫不是今日的事情让你心烦,所以看这个静心?”
郦南溪很想告诉他,她心烦的时候看棋谱是没用的,插花或许还管点用。不过,她看棋谱的真实用意却也没必要告诉他。
斟酌了下,郦南溪终是没有否认他那话,不然他问起来她为什么要看这个,她又不好意思说缘由。避开这事儿不提,她转而问道:“六爷可是听说了什么?”
不然怎么会有“静心”这一说。
重廷川就将自己听闻的事情与她讲了,又搂她入怀,“今儿你是打算告诉老太太罢。”说着轻轻抚上了她的小腹。
郦南溪这便知晓他这是已经将来龙去脉搞清楚,也明白她那时候那样说原本打算的是什么。
说实话,她这个时候倒是不太想告诉老太太这事儿了,便道:“晚些再讲吧。也不急于这一刻。”
重廷川一听她说起白日境遇时那避而不谈的态度,就知道她今日是委屈狠了。
不过她不愿提,他倒是另有打算。
如今他长时间不在府里需去宫中当值,郦南溪自己在家里,虽有众多人护卫着,可也不能让她哪里都不去硬生生憋着。老太太旁的不说,手段还是有些的。她若是想护着谁,一般都不会出太大的岔子。既然她担心孩子,定然也会护好郦南溪。
在这府里头,多一个人关心着她也好。无论缘由是什么,他总想为她求多一些的安全和稳妥。
眼看今日小娇妻心情不算好,重廷川自然没有说起让她不高兴的事情来,就捡了自己在宫中当值时的一些趣事说了。而后让人摆了晚膳,他又哄着她多吃了些。
翌日早晨,重廷川正好休沐。
等到郦南溪起身用膳后,他一句旁的都没有过多解释,只说是让郦南溪跟他去香蒲院一趟。
郦南溪有些不乐意去。但重廷川想见一见祖母,还好声好气的哄了她同去,她一个心软就答应下来。
许是有重廷川相伴后心里安稳的关系,一路过去,郦南溪竟是没了昨日回来时那心里发闷的感觉,反倒是舒畅了许多。
夫妻俩相携着前行,重廷川不时的和她讲起当年他在所经之处玩耍的情形。
“六爷当年也是爱玩的很。”郦南溪笑道:“看你现今的样子,可是撬不出来。”
“嗯。”重廷川的唇边有淡淡的笑意,“所以说,小的那个定然也是个调皮的。”说罢,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像我。”
郦南溪脸红了红,推他一把,“你怎么知道像你。”
“不然还能像谁?”重廷川十分自得,“定然像我。”
郦南溪本想说还可能像她呢,一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她绷不住笑了,结果就也忘了反驳回去。
两人边行着边玩着,过了好些时候才到了香蒲院。谁知一进到香蒲院,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子跪在那里,抽泣不停。
分明就是杉哥儿。
重廷川目光森冷的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拉着郦南溪进了屋。
他们两个进屋的时候,吕妈妈正要往外头去。
重廷川寒声将她喊住:“你要去做什么。”
“杉哥儿他——”
“不准去。”重廷川厉声喝道:“他小小年纪就心存恶意。不好好惩戒,往后怎么得了!”
重老太太听闻小孩子在那里跪了一炷香的时间,早就心疼了,忙道:“他已经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他一句‘知道错了’你还真就信了他?!”
重廷川拉了郦南溪坐下,嗤道:“您老也是。稀罕那么个不知来历的做什么。如果想要找个小的疼,自然有的是机会。犯不着和那种来路不明的小子墨迹。”
重老太太气道:“那好歹是你堂弟!”
“堂弟?”重廷川极其淡漠的笑了下,“随便扯了个外头养的就说是姓重的。二老爷做的出,我却不敢认。”
重二老爷也在屋里。是他要杉哥儿来这里跪着认错的,也是他劝动了老太太原谅那个孩子。
听了重廷川一番话,重二老爷当即大怒。他刚要开口发火,重廷川已经朝重二老爷探了探身,扬眉道:“您说,就他这身份,皇后娘娘那边,会不会认?”
重二老爷一下子没了气焰。先前积攒的怒意瞬时间消弭无踪。
即便他再疼孩子,遇到亲姐皇后娘娘也只有认命的份。
若他为了那小子连皇后娘娘也不怕,重廷川或许会敬他一两分。但看他如今这般样子,重廷川已经知晓了答案。
重廷川轻哼一声,与重老太太道:“您若觉得身边没人可疼有些不自在,且再等等。过些日子自会有个让你疼不够的。这段时间您只管养好了身子。往后我不在家的时候,还指望着您帮忙看顾着他们娘儿俩不被欺负了去。”
重老太太听着这话里有话,忍不住倾身往前,“川哥儿这是说——”
“说的是我家那两个。”
重廷川弯了弯唇角,指指郦南溪,“我家大宝贝,”又指指郦南溪的小腹,“还有我家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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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老太太万没料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在重廷川开口后,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看郦南溪又看看她的小腹,不明所以。
但,见到重廷川那心满意足的笑容后,老人家忽地反应过来,再望向郦南溪的时候那眼神就不太一样了,“西西这是……有了?”
郦南溪没料到刚才重廷川会那么讲,已经羞得满面通红。如今听老太太问的直接,她也不好否了,只能脸红红的点点头,又轻轻“嗯”了声。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重老太太又问。
重廷川道:“快三个月了罢。”
“哦。不少时候了。”重老太太点点头后,心头慢慢的溢上喜悦,先前有些严厉的神色也渐渐放缓下来,甚至于开始开始打趣起来,“哟,都这么久了才和我说。这是怕我知道了后三天两头的往你们那边跑?”
“也不是。”郦南溪生怕老太太对重廷川有什么想法,忙道:“是我听说前三个月不太稳,想着稳妥些再告诉祖母的。”
重老太太本想说早点告诉能够早些照顾着不更好?后转念一思量,郦南溪的姐姐就是怀胎后小产,想必郦南溪对此更为在意些,于是就没再提起这茬。
虽然老太太已经有了三个重孙子,但重廷川的孩子可是长房嫡孙,且是国公之子,不能等闲对待。
重老太太遣了人去各处将这喜事与大家说了,又细问了会儿郦南溪的状况。知晓她最近一切安好只饮食上不太顺畅外这才放了心。
“怪道你先前说不会去吃蟹肉,”思及前一天郦南溪和杉哥儿、孟蔓羽对峙时候的情形,老太太的心里很是感叹,“怎的当时不说出这事儿来?也好让大家高兴下。”
“当时说出来恐怕也没谁能欢喜的起来。”郦南溪眉目淡然,笑容更淡,“孟蔓羽和杉哥儿那副样子,即便我说出这事儿来反驳了她们,却也没甚意思。”
她抬起头来,朝重二老爷浅浅笑了下,“您说是不是呢,二老爷?”
重二老爷来的时候本是想要为杉哥儿求个情。先前被重廷川斥责一番他的心里已经有些不舒坦,本想再劝劝老太太,如今却听闻郦南溪有孕了。
他这个时候没有在去想郦南溪有孕一事,只在暗道有了郦南溪这一遭,给杉哥儿求情怕是难上加难。
是以郦南溪问了他那一句后,重二老爷并未答她,反倒是转向了重老太太,问道:“如今既是有了喜事,合该着别有坏事冲撞了这喜才好。杉哥儿也跪了不少时候了,不若我让他进来给母亲请个安?”
他思量着凑了老太太对杉哥儿还有点情意的时候赶紧让孩子起来,免得夜长梦多,老太太只顾着将要有的新重孙就不顾这个孙子了。只要老太太肯见杉哥儿,之前的事情就可以揭过去不提。
但老太太如今心里却不这么想。不说郦南溪点明了厌恶孟蔓羽和杉哥儿的所作所为,单说重廷川在这里,她就不好即刻让杉哥儿进来。
听闻重二老爷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老太太心里不爽快,语气冷淡的道:“他还小,经经事儿也是好的。”
若是寻常时候,重二老爷看老太太这般不悦许是就赶紧把话题转开说起旁的了。但此刻他正是焦急难耐之时——孟蔓羽被关进了小屋里,杉哥儿好不容易被老太太养在了身边如今又厌弃。若不抓紧时候重新夺回老太太的宠爱,杉哥儿往后在府里的生活怕是会愈发艰难。
虽说他有不只一个儿子,但这是中年得子,且怜惜幺子自幼都是在外头长大没有享过一刻的荣华富贵,感情又是不同旁的。
“老太太明鉴。”重二老爷急急的道:“不过是孩童的几句话罢了,蔓羽也是无心之失,您又何必——”
他本想借机提起孟蔓羽,为杉哥儿求情的同时希望老太太也放了孟蔓羽。谁知老太太听了这话后勃然大怒。
“混账!”老太太抬手一挥将手边的茶盏朝他掷了过去,“什么叫无心之失?若他真是无心,怎会一遍又一遍的在那边指责西西,半点都不愧疚!”
重二老爷并不知当时的情形。徐氏给他说的时候是哭诉着骂孟蔓羽,其他人根本就不愿和他提这事儿。孟蔓羽……还没见着。杉哥儿还小,支支吾吾只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如今听老太太说“一遍又一遍”的指责,他这才有些慌了,摆手道:“孩子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他一向很乖巧。”
“子不教父之过。”重老太太冷哼道:“怪道那孩子心思不正。你教导他的时候觉得他乖顺了就没教他做人的道理,须不知他被那孟氏早已□□的不成样子了。”
重老太太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你且带了他走罢,别在这里碍人眼。”
最后这句话激怒了重二老爷。即便这话是他亲娘说的,可话里那被嫌弃的是他最心疼的小儿子。重二老爷气极,驳道:“他哪里碍眼了?他哪里不好了?您就是个偏心的!以往偏心大哥,如今偏心川哥儿。川哥儿的孩子还没出来您就当个宝,我儿子在这里您就当是草,没有这样的道理!”
盛怒之下他用的声音很大,待到停了口,那吼声依然在屋子里回荡。
在这样的回响中,一声极其轻蔑的嗤声响起。
重廷川淡淡的说道:“你说老太太是偏心?”
“对!”重二老爷梗着脖子说道:“定然是这样!”
“那我倒要问问,外头跪着的那个,凭什么与我儿提在一处?”
这话让重二老爷眼圈红了,“原来你也瞧不起我。他也是正正当当的重家……”
“错。”重廷川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二老爷这话可是错了。正正当当?哪里的正正当当?他的娘来历不明,连个正儿八经的妾都算不上。而我这个——”他把郦南溪往怀里一拉,抱紧了,“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
他忽地眉目转冷,语气凛冽的说道:“二老爷若想给他求情,可以。但你想要将他和我的孩子相提并论,我却断然不会同意!”
重二老爷没料到他竟然短短几句就把杉哥儿的身份贬低到了尘埃里。想到爱子被人这样嘲讽,重二老爷又气又恼。可他知道与重廷川争吵毫无益处,最终怒瞪半晌后,连老太太都未曾搭理,直接拂袖离开了屋子。
老太太觉得重廷川说的句句在理。她没想到二儿子居然会为了个不成器的孩子这样待她,竟是一点尊敬长辈的礼数都不管了直接这样走人。她愈发对那杉哥儿喜欢不起来,再也不想理会那一茬,继续问郦南溪有关这次怀孕后的情形。
郦南溪一一与老太太讲了,老太太就道:“往后川哥儿不在家的时候,你尽管往我这边来。左右吃的喝的足够,我这里的丫鬟妈妈也都是会照顾人的,没事的时候就过来。”
她这话倒不是虚的。且不说吕妈妈跟在她的身边看大了多少个孩子,单说她屋里这几个跟她多年的丫鬟,也曾经照顾过怀孕了的蒋氏和何氏。只不过何氏生了个女儿后不常把孩子带来,蒋氏倒是会常带了重令海到这里。
想到蒋氏,老太太记得郦南溪和她关系不错,就道:“你大嫂是个心眼儿实的,已经生了两胎了,你过来的话也可以时常和她聊聊。许多需要注意的事情她都会告诉你。”
虽然梁氏和吴氏也有过孩子,但老太太知晓郦南溪和那两人的关系不佳,反倒是与蒋氏关系尚可。
郦南溪对蒋氏的印象不错,听她这样讲了,笑道:“谢过祖母。那我就要时常叨扰大奶奶去了。”
“什么叨扰。”重老太太眉开眼笑,“不过是问几句话罢了,哪需要那么客气。”
这事儿商议已毕,老太太还有些话要单独叮嘱重廷川,就没有多留郦南溪,让她先行回去。
原本郦南溪想等一等重廷川与他一起走。但重廷川想着外头天寒,她在外头受冷风吹倒不如先回石竹苑歇着,便没同意她的提议,坚持让郭妈妈和霜玉她们将她送回去。
郦南溪看他坚持,只能作罢,在郭妈妈的搀扶下慢慢往回行着。
还没走到石竹苑的门口,她就远远看到了几个守在院门口的身影。仔细一瞧,正是吴氏带着重令博,于姨娘带着重令月。
郦南溪有孕,不敢快步而行,看到众人后也仅遥遥的颔首打了个招呼。
吴氏拉着重令博站在那里没动等着他过去。于姨娘抱了重令月前行过来迎她。
“听闻奶奶有喜了?”于姨娘满心的欢喜遮也遮不住,平日里顺和的眉眼也扬了起来带出几分喜色,“刚才老太太遣了人来说,我还不敢相信。恰好月姐儿在我旁边,我又问了她几遍,确认无误才敢相信。”
她高兴地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了,重令月听了掩嘴笑,跑到郦南溪跟前拉着她的手道:“是个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不知道。”郦南溪拉着她软软的小手继续前行,“得出来了才能晓得。现在哪里去看?”
“是哦。”因为于姨娘千叮咛万嘱咐过,重令月走的很小心,生怕扯的郦南溪太厉害伤到了小宝宝,“那等他以后出生了,我陪他玩。”
“好。”郦南溪笑着应了下来。
吴氏也是因了这事儿而来的。原本她没打算过来,不过去梁氏那里的时候,梁氏让她过来看看,说是该有的礼节总是要有的,吴氏方才不甘不愿的到了这边。
她不咸不淡的和郦南溪说了几句就要告辞,毕竟梁氏那边还在等着消息呢。
重令博却不肯。
“我才刚来!”重令博甩开吴氏的手喊道:“羊肉汤还没喝,饺子还没吃,我才不要走!”
吴氏火了,猛敲了他的头一下,“吃什么汤和饺子?今儿不是过年!”
重令博没料到她动手,嗷的一声叫起来抬手去挠她,“你肯定不是我亲娘。你居然会打我!我娘从不打我!”
“就你这臭小子,打你都轻的,胳膊肘往外拐。”吴氏恨声道。
眼看着母子俩已经闹将起来,于姨娘赶忙去劝,“都少说两句。有话好好说,不必如此。”
重令月吓得直哭。
郦南溪将重令月护在身后。霜玉和郭妈妈围在郦南溪的两侧。
吴氏的声音忽地拔高尖细起来,原来是重令博气极踢了她一脚。偏她腿上曾断裂过,虽然已经好了,这一下子上去却让她想起了腿裂的痛苦时光,下意识的尖叫着就扇了重令博一个耳光。
这下子打的很重。超出了吴氏自己想象的重。她愣在了那里,重令博嚎叫着上前,使了全力的踢打。
郦南溪看着她俩带来的已经吓怔了的丫鬟婆子,喝道:“还不赶紧把人拉开!”
一位妈妈和两个大丫鬟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拉人。吴氏和重令博一个是女子一个是小孩子,再怎么样力气也不如她们大,倒是很容易将两人给拽住了。不过重令博乱踢腿乱甩胳膊,负责拉他的丫鬟就遭了不少罪。
重令博还在高声嚷嚷着,忽然眼前出现了个严厉的面孔。他先是惊了一跳,而后发现是郦南溪,就又笑了,“六奶奶这是——”
“忒得不懂规矩!”郦南溪呵斥道:“乱抓乱打像什么样子!高门大户的孩子有你这个样子的么?往后出去莫要说是国公府的,免得让人以为重家的孩子都是这样无法无天的!”说着就要迈步前行进院子。
重令博赶忙去抱她的腿。只不过刚伸出手去就被旁边的霜玉一把擒住了。
重令博想对霜玉发怒,回想起刚刚郦南溪“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敢动她的人。嗫喏着说道:“我生气嘛。她打我,我凭什么不能打她。”
“就凭她是你娘!”郦南溪冷笑道:“她纵有千万般的不是,可她曾对你有半点的不好?”
“但她打我!”重令博不服气,“她打我我还手,理所应当!”
“国公爷打你怎么么没见你还手?”
“我打不过他啊……”
郦南溪点点头,“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
重令博觉得冤枉,“我没欺软怕硬啊!我只不过是……”说到一半他想了想,自己好像是真的在欺软怕硬,咽了下口水把话吞了回去,抬头一看,忙叫道:“你别走啊。六奶奶?六奶奶?”
看着郦南溪越走越远,重令博垂头丧气,嘟囔着说道:“好吧,确实,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欺软怕硬了。”
郦南溪这才停下了步子问道:“那你可肯改?”
“改!”重令博拍着胸脯说道:“做的不对的我肯定改!”又眼巴巴的问:“如果我改了,能喝羊肉汤不?”
他那嗜吃如命差点流下口水的样子逗笑了郦南溪。不过,她很快就板起了脸,说道:“羊肉汤没有,不过筒骨汤倒是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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