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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生个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离
洛妙心见他果然是一时半会都不打算走的模样,便也干脆去了外间,围着茶炉一边自己动手,一边招呼茶童子帮忙煮起了茶。
此时正是下午,茶坊街内最是热闹的时段。人来人往,洛妙心倒一时没了停下来的时候。
洛妙心忙碌间,也没忘观察池秋钰的神色。以往池秋钰修行若遇到瓶颈,也会来她茶坊中帮忙。但此次明显与往次不同,虽也是有所烦恼的模样,却明显情绪低落。
直到近晚时,茶坊中的人群才开始少了。
到华灯初上,茶坊中又小忙了一阵,才慢慢只有人离开,没人再过来。
洛妙心便将一天中所用过得茶具,开始拢了,让茶童子去清洗。
池秋钰也从柜台后走出来,帮着将茶具往后堂拾。
待茶坊内的最后一群客人离开,洛妙心移了份火种到小炉中,将廊下的茶炉都闭炉,这才从外间关了茶坊的大门,招呼池秋钰进了茶室。
一楼唯一一间茶室,便是洛妙心私用。比起楼上那些装饰简洁的茶室,这间茶室中多了些私人物品。布置的也更柔软温暖些。
洛妙心提着壶进来时,池秋钰坐没坐相的歪在茶座边。
灵木制成的火炭,没有烟火气,洛妙心将茶壶在炉上安好,看着池秋钰还明显低落的模样,问道:“此去,无所得?”
池秋钰应道:“你说九色鹿茸?”
这么应着,池秋钰已将乾坤袖中的九色鹿茸取了出来。
经了一番炮制的九色鹿茸,已被制成了片。外圈隐见不匀称的九色,内圈有着紧致匀称的蜂窝状细孔。让人惊叹的,便是那每个细孔上,都匀称的着了九色,甚至那颜色各自发着微微灵光,灵光交汇融为白光。这白光色愈纯九色茸的品质便越好。池秋钰拿出来的这些,每一片上的灵光都色泽透白,让人心喜。
洛妙心多年修心,此时见了这一大捧的九色鹿茸,心下也忽然激动。
池秋钰将鹿茸与洛妙心见过,便道:“待过几日,便给妙心姐起一炉龙枝丹,到时候,旧伤便能痊愈。届时茶坊便让我来守几日,妙心姐也好进一番修为。”
八卦子所言之事,竟果然属实。
洛妙心看着浑不在意说着这样事情的池秋钰,终是问道:“你……何必如此?”
洛妙心问得认真,池秋钰倒不好认真去答了,只笑道:“这可是咱们当年就说好的。”
见洛妙心神色复杂,池秋钰便又道:“若是我自己去,自是以命相搏。但这次,不是有墨读先生么,妙心姐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这鹿茸,来得很是容易。”
洛妙心却丝毫未曾宽心,而是问道:“墨读先生,问你要了什么?”
洛妙心能走到今日,也不是什么天真的人。这世上从来就不会掉馅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凡有所得,必有所舍。
墨读先生他,大约想要我?
这样答案当然不可能说与洛妙心听,池秋钰便应道:“墨读先生还能要什么,自然是想听些故事。”
“你……那些旧事?”洛妙心问了这句,很快就想到那些旧事都是因体质而起,立刻就接着问道:“那你的身体?”
池秋钰这才斟酌了一番,道:“墨读先生纯阳之体,且功法优异,初见面就堪破了我的体质。”
洛妙心不曾想,竟会有这种事。随即,便听池秋钰道:“他初来,便也堪破了你的纯阴之体。又言,他离化神唯缺心境,让你安心。”
“竟是如此。”洛妙心握着腰间玉佩,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墨读先生这人,倒与世人不同。若寻常人堪破了她的纯阴之体,她在停云坊中,哪里还会有这月余的安宁。
想到这里,洛妙心忽然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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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此前池秋钰离去时,她所占出的那个桃花卦。
她的中洲旧事中,曾有一段情缘。此时两厢联系,再看池秋钰的神色,洛妙心忽然有些明了。
“你与墨读先生,可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洛妙心犹豫了片刻,到底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都是体质异常之人,也只有经历过某些旧事,又遇到墨读先生这样善意的人,才会知道这善意来得多么易动人心。就算曾为情所伤,洛妙心在听到那句“让你安心”时,都觉心中隐有意动。
仙道漫长,隐有其苦。虽如今与池秋钰相识,已让洛妙心觉得万幸。但若有一人,知心知意,且给人以安稳,能相伴而行,大约才是美满。
是以,这世上修者,不少人会寻一道侣。以求,苦有人共诉,乐有人同享。
果然,洛妙心这一问,便见池秋钰面上隐现难色。
两人相识百余年,这点端倪已经足够洛妙心猜到许多。
洛妙心没有强求池秋钰回答,而是道:“你以旧事,换得鹿茸。不如,我便也以中洲旧事,换你的龙枝丹,何如?”
“妙心姐?”若是以往,池秋钰得洛妙心敞开心扉,该是喜不自胜。但此时,他却有些慌乱。
洛妙心却安抚般的笑了笑,道:“虽是一早就说好的,但我后来吃了你多少丹药,就这么等你一炉龙枝丹,总觉问心有愧。”
池秋钰心道,那我后来,又从你这里取走了多少法器?
两人这些来去,早已算不清楚。甚至偶有捉襟见肘的时候,两人钱财也都混在一处用过。
但转念,池秋钰便也明白,洛妙心似乎在有意要划清些什么。当下,也不再反驳,道:“洗耳恭听。”
伴着茶炉的炭火,将那一壶冷泉煨暖,洛妙心也将她的那桩旧事,娓娓道来。
“说来倒巧,你来自北琅四仙台的紫鼎宫,我也是出自中洲四仙台的曦和宗。”洛妙心说这句话时,与池秋钰一般,眉间隐现嘲色:“我是水系单灵根,纯阴之体,绝佳的鼎炉体质。我那位师父,是羲和宗的风云长老,座下有一爱子。因师父修为早已元婴大圆满,且所修功法风云诀,威力非常。以那时中洲修者战力论,这位师父便在前三之列。因此,这位师兄待外人堪称狂妄无礼。但,待我却百般温柔。我入门时,他已经结丹后期……”
随着洛妙心的讲诉,池秋钰已经可以想到,洛妙心那位师父,当年将她入门中,大约便是为了她那位师兄。
“我资质上佳,悟性通透,三十多岁便已经成功筑基,一百二十岁结丹。那时师兄已经结丹大圆满……”
一场蓄意而为,竟能忍耐百年,在池秋钰看来,既心惊,又心痛。心惊于那些人的耐心,心痛于洛妙心知道真相时的撕心裂肺。
“我结丹之后,师父便有意为我与师兄,举行双修大典。我那时满心满眼,便只有这位世间独宠我一人的师兄,自然也是满心欢喜。双修大典举行在即,羲和宗也来了诸多宾客。其中便有一位,乃是玄阴宗的修者。”
故事说到这里,池秋钰可以猜到,大约便是一场变故,才让洛妙心从中洲远走他乡。
“我师父从玄阴宗那位修者口中,知道我这样体质,不仅是绝佳的鼎炉体制,还是天生媚骨,若能转修玄阴宗功法,甚至有可能助我师父一举化神。”洛妙心说到这里,面色凄绝:“我心有所属,这位百余年来都是师长的人,却将一本《百花诀》摆在我的面前,许以化神修者道侣的百般荣华……”
第28章道心
洛妙心若会同意那样的提议,自然不会有如今与池秋钰同桌而坐之人。
洛妙心续道:“我那时爱师兄至深,只觉若让我与他相见,他必不会舍得我。便假意应允了师父,但要求与师兄同游彼岸川,待归来后,再承此诺。”
彼岸川便是中洲往东图而来的海川。海川之上笼有雾瘴,海川之下还生着一种名为鳄鲸的海兽。彼岸川之凶险,便是元婴修者也难以通过。中洲若有修者想抵东图,亦是先往瑞岸洲,再转道东图。
但彼岸川的彼岸之名,却非因海川之凶险。而是因临近海川的血岸山之上,生有一种见花不见叶,见叶则无花的曼陀罗华。岸山之上,一片殷红,随风浩浩汤汤,一如血染的红岸。为这艰难险阻的海川,更染出几分凶险。
彼岸川无法通过,中洲与东图便也如这曼陀罗华一般,彼岸如隔世。
如此,才有了彼岸川、隔世海之名。
“他说他也爱我,还让我爱屋及乌。”洛妙心面上落下两行清泪,嘴角却带笑,半晌笑意褪去,才神色木然道:“他跪在我脚下,说师父寿元无多,若不能成功化神,便会离世。他说他资质不佳,又得罪了很多人,若师父辞世,他也不会好过。风云诀是修行,百花诀也是。他说师父疼他,亦不忍他苦,待师父化神,便会允他与我双宿双栖。”
内中详情,洛妙心未再详叙,面上神情却有如死色:“我杀了他。在彼岸川的花海之中。”
“原来那人,心也是滚烫的。鲜血流出来,和曼陀罗华一样好看。”洛妙心说着,抬起了双手,洁白无瑕的双手,十指修长形如水葱。“但血染在手心,一点点凉下去时,那感觉太恶心了。”
洛妙心看着看着,便又微笑起来:“可笑我,那时为了能配得上他,除潜心修行,法器、阵道、丹道一样不敢耽误。而这些,最后竟成了我杀他的本钱。我本欲与他死在一处,那时却忽然觉得,我这样好,为什么要和这么恶心的人死在一起,我就跳了隔世海。”
池秋钰看洛妙心这样笑,只觉心疼的无以复加。有感同身受,亦有对洛妙心的无限疼惜。
“妙心姐。”池秋钰轻唤洛妙心的名字,伸出手,将她一双手拢在手心。
看向双手的视线被阻隔,洛妙心的思绪也终于从那深渊般的悲哀中回神。
她接着说道:“大浪淘沙,隔世海的水中更是激浪汹涌,修行中人这时候就比较讨厌了,竟然连死也不能死的痛快些。我那时还是天真,浮浮沉沉中竟还在想,若我的实力强大些,是否他便无须妥协。但再后来,我又想明白了,若我再强大些,他却是那般模样,又何尝配得上被称作我的同行之人,来做我的道侣?便是我不强大,却也一直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了那日。哪怕为之努力的一切都不过虚妄,我自己那样好,却那般真实,我为何要死?”
茶炉之上,冷泉已被煮沸,水烟缭缭。
洛妙心抽回手,将染着灵木的茶炉拨弄的小了焰火。隔着热雾缭绕,道:“知道我为何与你说这些吗?”
这一问,让还沉浸在悲痛中的池秋钰有些愣。
洛妙心微微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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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笑中却有着暖意。
池秋钰看她颊边染泪,又这样暖暖一笑,他看着竟也想落泪。
洛妙心却反手,将池秋钰的指尖握在了掌心,道:“你这样好,自当遇上最好的。墨读先生若真能不在意你天元之体,倒是个合适的道侣。”
“妙心姐!”话题转得太快,池秋钰猝不及防,面上便染了一层薄绯,将他那点心思,是半分没藏住的透了出来。
洛妙心却神色严肃了起来:“我与你不同,我善于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他除你之外,还有即墨府。他离化神唯缺心境,余人却不是。强之以势反倒令人清醒,若绵之以爱则更能迷惑人心。心有所爱,其实万幸,但你亦要鉴辨人心。”
洛妙心这样一番话说出来,让池秋钰又是欢喜,又是怅然。欢喜这人,竟这样待他以诚。怅然这人,竟从未于他有过男女之情。便是与他谈起他所慕之人,也是这般坦然。
然而,这样的洛妙心,便该纤尘不染。池秋钰觉得自己以往那些倾慕,都显亵渎。更不要说延绵子嗣这样的别有居心。
若他要寻一女子延绵子嗣,便当是妙心姐这样通透豁达,又待他以诚的女子。可世间已有了一个妙心姐,他又怎可能再另择他人?
或者说,若这女子连妙心姐都不是,他又如何舍得下墨读先生?
一时之间,池秋钰竟觉道心浮动。明知该稳固道心,但他道心便是只求绵延子息,此时心中已知此事怕是无望,哪里还稳固得下来。
当下,还握着池秋钰指尖的洛妙心,便觉池秋钰体内灵息翻涌。再看时,池秋钰面上一时血红,一时雪白,竟是内腑受创的模样。
再片刻,池秋钰已抽回一手捂了胸口,喉头滚动。
洛妙心登时大骇,顾不得其他,几步到了池秋钰身后,将他扣在怀中,将唇齿紧紧捂住了,在他耳边急道:“咽下去,一滴都不许吐出来。”
被洛妙心大力压在怀中的池秋钰,几番挣扎,终于将已到喉口的腥香咽了回去。
待池秋钰情势稍缓,洛妙心便问道:“怎样,可还能走动?”
池秋钰点了点头,下一瞬便被洛妙心架在肩上,开启茶室,往外走去。
天元之血一旦透体而出,便如满园芬芳。这茶室虽能隔绝音效,却不可能半点孔缝都无,更不可能将这味道吞噬干净。而且天元之血,更是历久弥香,数年不散。
知道天元之血的人固然都是丹修,且并不一定每个丹修都能认出,这便是天元之血。但停云坊这处,藏污纳垢,亦藏龙卧虎。能在此间生存下来的人,每个人都有着旁人所不及之处。池秋钰也好,洛妙心也好,根本就不敢赌。
趁着夜色无人,洛妙心扶着池秋钰,脚步迅速的离开了停云坊。
两人的身影在茶坊街消失,街角处,却现出一个佝偻着身形的人影,低喃道:“莫非,九色鹿茸未曾得手,还身受重创?”
停云坊外,一柄通体墨黑的拂尘样法器,载着一男一女两道人影,迅速往鱼龙潭的方向掠去。离开坊间不过一箭之地,便连那法器和人影,都在空中消失不见。
两日后,甫一入夜,鱼龙潭上,湖面忽然出现一个凹口,随后又忽然消失不见。仿佛有什么事物没入了湖水之下。
鱼龙潭下的溶洞内,洛妙心扶着池秋钰,踉跄着打开了五元府的府门。将人扶到厅内,待阵法封闭,洛妙心才松了口气。
池秋钰也“哇”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洛妙心刚缓得片刻,还满头大汗,便被他这情势吓了一跳。赶紧捏了个法诀将那鲜血凝在一处,也禁止了香味肆意散开。
饶是如此,这五元府内,也瞬间飘散开了清雅又馥郁的芬芳。
便连厅中那沐浴着星光的几盆灵植,也忽然生机旺盛,几朵此前还含苞待放的花苞,蠢蠢欲动着,有了要开放的痕迹。
这一口鲜血吐出,洛妙心以为池秋钰会好上许多。孰料,紧接着,却发现池秋钰周身灵息,有逸散之象。
洛妙心顿时大惊:“你这是怎么回事?”
池秋钰御使法诀,将洛妙心法诀中聚得鲜血拾好,又鞠了一缕钟乳灵泉将唇间血色洗净,将这混了天元之血的灵泉也以玉壶装了,又才缓缓悠悠盘腿坐下,对洛妙心苦笑道:“道心破碎。”
“道心破碎?”洛妙心惊呼出声,又心情惶乱:“我之前说了什么,竟让你道心破碎?”
看着池秋钰周身灵息逸散,池秋钰结丹中期的修为已是悬之又悬,洛妙心急道:“你便当我之前都是胡言乱语。”
洛妙心那些话,都是发自心底,又哪里会是胡言乱语。
明明道心破碎,危急万分,看着平素沉稳持重的洛妙心慌成这样,池秋钰竟有些想笑。
洛妙心已是快要哭出来,搂着他的肩膀道:“或是你说说,是哪句竟惹得你道心破碎,我且反过来再说一遍。”
池秋钰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啊,道心便是要与妙心姐生个大胖小子,但妙心姐你却将我推给墨读先生。”
洛妙心本是沉稳之人,此时竟没觉得此语哪里不妥,而是应道:“要生便生了,多大点事,你且将道心稳住还不行吗?”
池秋钰的道心确实是凝了那么一凝,到底是碎开来,他看着满头细汗容色焦急的洛妙心,轻笑道:“你这样好,以后会有一人全心全意恋你爱你,将你捧在手心,与你并肩而行。”
此语落下,池秋钰的修为已从结丹中期,跌落回了结丹初期。
好在就算是道心破碎,也不至于跌落大境界。
池秋钰这般轻笑着,努力调整了体内灵息,总算在修为跌落到结丹初期时,稳住了自身伤势。
第29章道阻
道心破碎,加之境界跌落,就算稳住了伤势,池秋钰亦是元气大损,连从地上起身的力气,都从身上完全消失。
洛妙心见他周身灵息总算稳定,才敢伸手,将他从厅上扶到了房中。
池秋钰一身筋骨,都散着被打碎般的疼痛。就算洛妙心小心又小心,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幸而,洛妙心当年曾经历过道心破碎,对此情形并不陌生。却也知道此时是何等痛苦,对池秋钰更是小心照料,便连妙心茶坊都被抛之脑后。
道心破碎,虽不至于跌落大境界,体内经脉却会因灵气激荡,导致异常脆弱。伤筋动骨一百天,此语放在道心破碎的修者身上也一样适用。
身体虽苦,得妙心悉心照料,却让池秋钰深觉安慰。就算不能与洛妙心成为道侣,他却得到了一个并不会比道侣关系薄弱的妙心姐,何其有幸。
修者经脉大损,虽要进些补足体质的丹药,却也没有凡俗中人的衣食苦恼。池秋钰就是丹修,这些丹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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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常备的。如此,月余之后,池秋钰已经能自己稍微动弹。
服食丹药之事无需洛妙心相帮时,池秋钰便让洛妙心无需如此小心,离开停云坊也已经月余,该回去照料了。停云坊那样一个地方,一旦离开太久,便总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
洛妙心却摇了摇头,道:“反正隔年就是二十年一度的竟茶会,就算现在出事,也不过年余,便能再次立足,哪里有看顾你的伤势重要。”
洛妙心当年道心破碎,便是在隔世海中的一处秘境之内。不仅道心破碎,原本的名字亦被她舍弃。洛妙心之名,乃是道心重铸时,结合如今功法所起。
隔世海那样一处凶险之地,若没些奇遇,洛妙心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就算有奇遇,已经万幸,洛妙心却依然记得,孤身一人浑身不能动弹,躺在海底时的那种绝望。虽得了机缘,隔世海依然凶险,她一身旧伤便是在那时层层叠叠而来。
洛妙心不知究竟是哪句话,使得池秋钰竟道心破碎。心中虽然知道,道心不坚,实属修者自身的问题,到底是有些自责。
两人相识百年,一如洛妙心了解池秋钰,池秋钰也足够了解洛妙心。
卧在石榻的柔软床褥上,池秋钰笑着对坐在榻边的洛妙心道:“我道心不坚,着实不关妙心姐的事,那时不过胡说。筑基时筑道心,那时我还不认识妙心姐你呢,能关你什么事?”
本在看书的洛妙心闻言,将书卷放在手边的矮几上,哼了一声道:“自然不关我的事。道心破碎时能有人相伴,不过是我那时的奢望。如今给你享用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池秋钰只好乖乖应了,又对洛妙心道:“这般着实无聊,妙心姐在看什么,不如念与我听听?”
洛妙心所修乃是器道,如今所看却是阵道之术,字里行间俱是凶险,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得体内灵息震荡,当然不敢念给池秋钰听。
洛妙心立刻冷眉以对:“经脉薄弱,不能神,你给我老实放空了脑袋躺着,不许胡思乱想。”
刀子嘴豆腐心,池秋钰讪讪一笑,继续老实躺着。
凶完了,洛妙心神色倒是温柔下来,对池秋钰道:“道心破碎虽然苦痛,但大境界还在,待你道心重铸,便又是一片坦途,你也无需有甚心结。”
事涉道心,倒让池秋钰确实不会无聊了,而是将心绪转到了重铸道心一事上。
世人修行,筑基时筑道心。资质上佳者,筑基自然也早,越是年少者心思便越是纯粹,而修行一道所慕便多是长生,以此为道心者,往往不易为旁事所动,更易修成大道。
而诸如洛妙心,筑基时周围环境所导,彼时道心便与她那位师兄相关,道心已涉情爱,待那段感情消弭无踪,自然道心也就随之破碎。幸而彼时洛妙心已经结丹,否则,若以筑基期修为堪破一段旧事,大约便只得香消玉殒。
池秋钰五行灵根,修天元录,这资质是最适合的。但早年他所修,乃是紫鼎宫的功法,这样五行灵根便只算得上勉强有灵根,筑基时已经是近百岁之龄,幸而他蜕凡期入得早,才能有如今这样年轻修者的样貌。
他师父一身正气,对他的教导也格外恪守初心,当年将他入门中,便是因他父亲所求,加之池秋钰受父亲遗愿影响,这样心愿便切切实实成为了道心。
无论是被珩天所囚时,还是后来在东图被洛妙心所救,池秋钰的道心从未动摇过。
池秋钰以为,被珩天所囚,便该是他一生修行中最大的阻碍了,直到遇到了即墨微,池秋钰不得不叹一句天意弄人。
他本不是容易敞开心扉之人,便是当年与洛妙心相遇,甚至被洛妙心所救。大约是因为刚离了北琅洲一地,心中还多有防备。两人相携而行百余年,才让他心中暖意尚存。
如今看来,倒仿佛,他与洛妙心一场相遇,也不过是为了等来即墨微这样一个直白炽热之人。
只不知,墨读先生将他这样轻轻剖了一刀,道心都破碎之后,又是否会将他留存心间。
思及道心,池秋钰有些怅然。他早年便不是为慕长生而入道,就算如今,对长生也没有那般浓烈的执念。在他看来,生老病死,绵延子息,其实才该是人间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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