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折火一夏
第四十章、
罂粟赶过去时候,破废仓库四周早已重恢复静寂。
罂粟车子刹车时刺耳一声,几乎划破那里等着她路明耳膜。他噤声站一处,看着罂粟踉跄着跑进来,嘴唇都是苍色,面孔是白得看不出人气,看到李游缨合目躺地上那一刻,像是突然受到了极大刺激,猛站住脚步,定了那里。
楚家处理人口,向来干净而利落。李游缨只头上有一个小血洞,虽不大,却已是致命。路明刚才又等着确认了他彻底没了呼吸,才叫人把他缓缓放平到地上。
路明看着罂粟表情,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忍心,扭过头去。
路明楚家待了这些年,早已经不是一个悲天悯人人。即便是楚行叫他负责杀了李游缨,路明所担心,也不过是自己会不会转眼被罂粟杀掉去给李游缨陪葬问题。至于他自己十几年前还路家做三少爷时候,曾经与李家打过交道,甚至还曾经从兄长角度,同李游缨和蔼可亲地说过好几次话,路明叫手下人杀掉李游缨时候,则根本没有半分想起来这些事。
可他现看着罂粟震惊到极点,已经连哭泣都忘记脸色,心里竟有一丝微微发酸感觉。
路明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罂粟这些年楚家,一步步从娇憨稚气变得寡言狠厉,擀面杖一样不通人情。好像没人被她真正放心上过,好像就是一个外表精致潋滟玉人,里面装着,却是没人捂得热铁石心肠。
然而现罂粟看着李游缨眼神,却是恐慌,绝望,又带着明晰可辨脆弱,那个样子看上去,已经是濒临崩溃,失魂落魄。
路明从没有罂粟脸上捕捉到过这样表情。像是撑了许久硬壳再也撑不住,龟裂开,露出里面怯弱,不知所措柔软来。
罂粟收回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路明,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看着他眼神平静得骇人,路明忍不住后退一步:“罂粟小姐,你,你不要冲动……”
他话没有说完,脖子已经被罂粟用枪口抵住。路明被迫抬起头来,直到无处可抬地方,感觉冰冷枪口紧紧压他下頜上,浑身一颤,说:“罂粟小姐,少爷指派事情,我没有改余地。”
罂粟看着他,不说话。枪口深地压下去。路明咬一咬牙,又说:“我曾经认真劝过少爷三思,少爷不肯采纳,我便只能这么做。罂粟小姐,你就算杀了我,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总助而已,李游缨同我无冤无仇,杀了我能给他报得了什么仇呢?”
路明已经听见罂粟扣扳机声音,毅然闭上眼。屏息等死了一会儿,脖子上突然一轻,罂粟将手枪收了回去。
他睁开眼,罂粟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罂粟开着车子,一路闯进楚家内重。
本有保镖持枪上来拦阻,看到车里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又都退了回去。唯有管家看出今日罂粟与往日别有不同,用手臂拦了一下:“罂粟小姐要找少爷?请稍等片……”
他话还没说完,罂粟看也不看手臂一扬,已经将他推了出去。
书房门被用踢踹力道砰地打开,罂粟一直直走到楚行面前。楚行抬起眼皮,便看到罂粟居高临下地站他面前,紧紧地盯着他。
她手身侧,微微地发着抖。喉咙剧烈喘息,质问他声音都不是沉稳:“你为什么要杀李游缨?”
罂粟从没有过这样怒极时候。
她一向气性大,隔三差五就会被这里那里惹得恼火,好像所有麻烦事都能找上她,所有火药包都是她来炸。那时罂粟总是会拧着眉毛阴阳怪气几句,尖酸刻薄到无出其右,让人觉得心堵得跟她一样不痛时候,她便会自然而然没了火气,变得痛了。
那个样子罂粟,轻怒薄嗔楚行眼里,即便有些盛气凌人,也都是值得纵容娇气。
却不曾像现这样。死死瞪着楚行时候,怒意仿佛被深深刻进脸里,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牙关咬成死紧。
这已经不仅仅是怒意,还有终于止不住,刻骨一般恨意。
罂粟没有等到他开口,已经失控喊出来:“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不是你一条狗!我活世上需要有我自己东西!你知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能做!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完,突然摸出口袋里枪,黑洞洞枪口直接抵楚行额头上。
罂粟喊得声嘶力竭:“你连李游缨都要杀死!你有什么资格!所有你不喜欢都要被你剥夺走!你究竟还是不是人!你想没想过我感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不是你去死!”
楚行眼神微微一深,书房门口保镖听到里面响动,第一刻全都挤进来。
三把枪一齐对准罂粟后脑,肃声警告:“罂粟小姐,请放下枪。”
罂粟恍若不闻,胸口剧烈喘息,眼睛轻微一眨,眼泪终于大颗大颗掉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超级对不起……我知道今晚字数太少,但我困得撑不住了……手机码字到一半,直接滑脱掉了= =明天会把今天余下份额补上。再次表示十分对不起!!猛虎落地式伏拜!!
另外,感谢y酱长评!!
虽说你要越虐越开心,可是其实基本要虐完了呀。。小萌段子来了。多三四章左右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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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 还有,嗯,以前我都不会翻后台霸王票记录,然后看到人家别作者统计出那么一溜长单我心里还觉得好霸气,超想知道怎么从文案右边霸王票滚动栏里一个个粘贴出来而且都还带着时间。现我终于会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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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杀 42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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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楚行手略略一抬,保镖们迟疑了一下,都收了枪,退出门去。
罂粟眼前被泪水泼得看不分明,手依然牢牢压扳机上,枪口紧紧贴住他额头。
楚行喉结动了动,忽然温声念了一遍她名字:“罂粟。”
她恍若未闻,牙关紧咬样子,从外面都能看清楚。楚行看着她,又慢慢地说:“罂粟。”
罂粟不肯听。
她从小不肯听别人说话时候,就是现这个神情。倔强而任性,拿定了想法后,一意孤行。
楚行面色不变,低声说:“你会为了李游缨,而杀了我?”
罂粟突然手势一偏,对准他肩膀,扣压扳机,砰地一声。
楚行闷哼了一下,皱眉捂住肩膀,血从指缝里慢慢渗出来。
他闭了一闭眼,像是有些叹息一般:“现解气了没有?”
罂粟看着他,不说话。
再开口时,声音平静,带着决然之意:“从今以后,我苏璞与楚家再无关联。要我再踏入这里一步,除非我死。”
楚行眼睛剧烈一缩,罂粟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后退,中间竟像是获得解脱一般,微微笑了一下。
那是一股不可描摹出来笑容。竟像带着一丝柔美媚意,却未让人觉得神迷,只让人硬生生用脚底窜上去一身寒气。
“我与您楚少爷,好永生不见,后会无期。”
三天之后,是李游缨葬礼。
罂粟和蒋绵去了趟a城。蒋绵站李游缨墓碑前和众人一起哀悼时候,罂粟没有靠近去,只站一棵白杨树下,远远地看着。蒋绵回来时候,便看到她把头歪树干上,眼神迟缓,脸色青灰,衬着一身黑色葬礼礼服,整个人如同死水一样静,根本看不出一丝活气。
蒋绵走过去,握住她双手,罂粟眼珠才动了一下,沙哑着问:“完了?”
蒋绵瞧着她样子,有些不忍心。微叹了一口气,柔声劝道:“阿璞,人死不能复生。你想想以后,想开一点。这件事总要过去,是不是?”
罂粟不吭声。蒋绵又问她:“你这两天晚上是不是都没有睡觉?脸色差成这个样子。”
罂粟稍微点了一点头,轻声说:“睡不着。”
她轻描淡写,精神却能明显看出已经干涸到极点。仿佛只要再加一根稻草,就能把她一下子压垮。蒋绵不知怎么劝她,也不知这三天来她自己想了些什么,竟会成了这个样子。看了她一会儿,无言地把她拉到怀里,抱着轻轻去拍她背。过了一会儿,觉得罂粟肩膀剧烈一动。她深深埋进蒋绵怀里,终于低低地压抑着抽噎了一声。
回c城路上,罂粟躺蒋绵腿上,闭着眼,不说话。蒋绵一下一下拍着她背,过了半晌,觉得她呼吸平缓,像是已经睡着。蒋绵刚松了一口气,就察觉到罂粟浑身一颤,眼珠不停转动,像是发了梦。
她梦里紧紧皱起眉,极是不舒服模样。过了一会儿,忽然一声抽泣,带着哭腔叫出来:“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我受不了了。你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
罂粟蜷缩起身体,连这样疑似崩溃声音发出来,竟都是细细弱弱。蒋绵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见她不但没有停止,浑身却开始簌簌发抖,急忙将她摇醒过来。
罂粟睁开眼时,眼神里还残留有梦里惊惧。蒋绵心里一动,问她:“你梦到什么了?”
罂粟眼底终于清明了一些,垂下睫毛,说:“没什么。”
蒋绵再问,罂粟如何都不说。蒋绵不好逼她,又是叹一口气,想了想,又问她:“这几天晚上睡觉时候,也是这样做噩梦吗?”
罂粟不吭声,神情只当默认。蒋绵说:“都是什么噩梦?”
罂粟摇一摇头,依然不开口。蒋绵拿出哄劝语气来:“我们去看一看医生,好不好?”
罂粟又是摇头,态度十分坚决。蒋绵又说:“我们一起出去玩一玩好不好?你想去哪里玩呢?”
这话像是触动了罂粟某处神经,让她呆愣了许久,才将脑袋缓缓倚车窗上。接着就是闭上眼微微一摇头,一副神色不能疲惫样子。
蒋绵看她一直不说话,只能无可奈何。
回到c城后,罂粟愈发寡言下去。每天都只是趴栏杆上看着小花园里植物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这样过了两天,蒋绵觉得她不能再独处下去,将罂粟强行拖去了一场小宴会。
罂粟也不反抗,任由蒋绵摆布。蒋绵让她去换套小礼服,她也乖乖去换。只是到了宴会上也不说话,兀自去了餐饮区,拿着只托盘,盛了两颗葡萄,也不吃,只拿着叉子一点点地叉。
过了一会儿,却有个妆容精致夫人凑了上来,满脸都是讨好样子:“您是罂粟小姐吧?”
罂粟以前楚家时,曾认真去背过c城这些夫人们名字,长相和生平。现却没心情去思索这到底是哪一位,只瞟了她一眼,也不开口。那位夫人像是预料到了她这个反应,也不气馁,又继续笑着说:“我是城西乔家林爱媛。听说楚家之中,得宠便是罂粟小姐与离枝小姐。尤其是您,楚少爷对您……”
她后面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罂粟眉毛紧紧皱起来,一副极度厌烦样子。林爱媛生平几十年,一贯养尊处优受人讨好巴结,还没有遭受过这样待遇,被罂粟冷冷瞥一眼,后面话一下子全都卡喉咙里。
她眼睁睁看着罂粟随手丢掉了餐盘,完全没有要礼貌一下意思,扭头便离开。林爱媛脸色顿时尴尬得精彩,半晌恨恨地咬牙说了一句:“当自己多少能耐!傲个什么德性!”
罂粟没有听到她背后话,但不久她就听到得多。林爱媛凑到了自己小圈子里,找到了安抚她人,几个人一起离罂粟不远不近地方凉凉八卦:“哎呀你居然还去找她?她现还顶个屁用!你难道没听说前几天事啊,楚少爷都把这个罂粟逐出楚家啦。”
“就是。你去找罂粟还不如等个机会去找离枝呢。离枝可比她好脾气多了,做事也温柔漂亮,哪像某些人啊,把人活活给逼疯了不说,过了还觉得不解恨,还非要又给一根绳子勒死。这种心肠歹毒睚眦必报,你找她干嘛?找死吗?”
“而且我听说自从罂粟离开楚家后,楚家上下现简直就是一派清明。离枝一直都是出风头那个,现罂粟一走,个个都上赶着巴结她。楚少爷早就把某些看着就不顺眼人给忘了呢,结果某些人还拿自己是当年楚家呢,自以为得什么似,切。”
罂粟把这些都听进耳朵里,脸上也没什么反应。旁边忽然有人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罂粟小姐。”
罂粟听见了,却不转头,也不说话。路明一旁解释道:“你别听这群妇人瞎说。她们全都是编,没一句是准。什么上赶着巴结,去巴结离枝都是愚蠢……”
他喋喋说了一通,一抬起头,发现罂粟半句没听进去。再去看她脸上时候,顿时张大嘴:“你……”
罂粟眉眼还是同样眉眼,整个人却已经跟几天之前不一样了。即便是那天破旧仓库里时,罂粟整个人震惊绝望,却还是鲜明。现一眼看上去,却完全没了鲜活样子,像是彻底凋零衰败海棠,透着一股再阴晦不过青灰气。
路明定那里,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罂粟终于慢慢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满满都透着“究竟是你滚还是我滚”不耐烦之意。
“……我滚。我这就滚。”
路明一边说一边后退,不敢再看她一眼。
路明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心情。
前几天他去找楚行,医生刚刚给他肩膀上枪伤换完药离开。楚行当时通电话,路明本以为是哪里公务事情,走得近了,才听出竟是和蒋绵。
楚行那时电话里提到,都是有关罂粟事:“她这两天心情应不会好……她喜欢喝鱼粥,不喜欢吃煮蛋,尤其厌恶煮蛋蛋黄,从来不吃,煎蛋还好一些……”
絮絮叮嘱话,全都是罂粟平常小习惯。中间还包括吃米饭时候喜欢用勺子,不习惯用筷子这样小事。还有些一些话楚行甚至不厌其烦说了两遍。那边蒋绵一一听完,后面不知说了句什么,楚行听到,沉默片刻,才开口:“她不会想看到我。你也不要告诉她我打来过。”
路明始终一旁静静听着,垂首不语。楚行挂断电话,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看到他,说:“什么事?”
路明却是欲言又止样子,踌躇了一下,还是低声问出来:“……少爷,您明知会弄到这个地步,当时何必,何必非要杀了李游缨?”
楚行将他手里文件接过去,并没有回答。一直等路明捧着文件退出去时候,楚行忽然风马牛不相及地开口:“就像我今天才知道,阿凉不是罂粟杀。”
路明抬起头来,楚行却没有看他。他正隔着纱布,慢慢抚按着肩膀上那块枪伤。他力道并不小,却仿佛根本察觉不到痛。过了一会儿,又平淡开口,听不出具体感情:“罂粟从小就很少哭。我已经忘了,那并不意味着她就不痛。”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第一。
过十二点后,会第二。因此还是建议……下一明早起床看,咳。>
媚杀 43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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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罂粟从宴会回去路上,一直不说话。
她近愈发寡言,蒋绵说上十句,也等不到她肯开口回一句。仿佛什么都能用点头与摇头代替,代替不了,就一直沉默下去。又时常发呆,看得蒋绵愈发忧心,连经常不家蒋信都觉察出罂粟异常,叫蒋绵打电话给医生上门,罂粟听到了,看了他一眼,也不开口,只是眼神里明明白白地透着不肯。
她这个样子,大有即便医生来了,她也不会配合意思。蒋信没有办法,只能皱着眉作罢。
蒋绵车子里想了想,仍是柔声同罂粟说话:“今天宴会上,觉得高兴一些了没有呢?”
罂粟手里慢慢捏着前排座位后面流苏,垂着眼,不开口。蒋绵看着她,微微拧起眉,伸出手,把罂粟双手都握手心里。
蒋绵低下头,神情认真,带着恳求之意:“罂粟,你同我讲一句话好不好?就一句,好不好?”
罂粟本来看着流苏,听到她声音,缓慢抬起头来,平静看了她一眼。嘴巴却仍然像是被人缝上,不肯启开。蒋绵见状,又说:“那就只叫我一声阿姐,好不好?就两个字,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她已经把要求降到这么低。罂粟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慢慢别过脸去,始终不为所动。
罂粟刚刚回到楚家,穿过院子,还没有进门,突然捂住胸口弯下腰去,“哇”地一声吐出来。
蒋绵吓了一跳,来不及问为什么,急忙去拍她背。蒋信闻声赶到门外,看到罂粟后背不停起伏,脸色一变:“阿绵!这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吐起来!”蒋绵抬起脸来,眼睛里同样惊慌失措,“今晚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应该是好好……”
“还不赶紧叫医生!”
罂粟根本来不及说出话来。她今晚没有吃多少东西,胃里却一直翻涌呕吐。先是混浊之物,很就变成了呕出酸水之类东西,等到医生姗姗赶来时候,已经是不停地捂住喉咙干呕。
蒋绵一直一旁守着她,眉心皱起,看起来忧心忡忡。然而医生忙前忙后看诊了半晌,却没有听出什么所以然,到了后,也只是吞吞吐吐得出罂粟积郁成疾,需排解心结古怪结论。
蒋信对这一说法十分不满,对他开出药就是怀疑,医生敌不过他一直盯着看视线,咬了咬牙,吐出实话来:“蒋先生,苏小姐这个病情,看我这样医生没用。你应该带苏小姐去看心理医生。她现是心里有结,神经一直紧绷不松,才会弄出今晚这样神经紊乱病症之后呕吐来。我不管开什么药,也都只能暂时治标,不能治本。苏小姐不知道因为什么才弄成这样,但已经不像是能自己再宽慰自己样子。如果不去看心理医生,过不了几天,肯定还得再这样呕吐一次。要是一直都这么下去,还会难保不挤兑出别病症来。”
医生走后,蒋绵蹙起眉心去看罂粟。她坐床上,合着眼睛,对医生话恍若未闻。蒋绵犹豫了一下,还是柔声劝道:“阿璞,我们明天就找医生来详细看一看,好不好?”
罂粟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又坚定地摇头。蒋绵心里已经做了决定,看到她这个态度,也不再劝,只无声给她掖好了被角,又哄了几句,才给她关了灯,出了卧室。
然而到了第二天,蒋绵计划却不能成行。
罂粟不知为什么,一夜之间发起了高烧。蒋绵清晨时候敲门得不到应答,自行推开门,看到罂粟紧紧闭着眼,裹着被子满脸通红。她急忙过去探了一下额头,才发现已经热得烫手。
紧急送到医院时候,罂粟已经烧到四十度。
蒋绵病床边怎么唤阿璞,罂粟都是不应,连眼皮都没有睁开半分。到了下午时候,高烧仍旧迟迟不退。蒋信匆匆赶到医院时候,蒋绵一副担惊受怕到要哭出来样子,一边给罂粟拿棉签蘸着嘴唇,一边同医生询问要什么时候罂粟才能醒过来。
医生沉吟了片刻,说:“现还没有查出具体是什么病。只是要再这么烧下去,人迟早会出问题。医院会努力治疗,可是蒋小姐你也要做好这方面准备。”
蒋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蒋信一旁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低声开口:“阿绵,打电话告诉一下楚少爷吧。”
路明跟楚行后头,带了两个人匆匆赶到病房门口时候,罂粟已经是昏迷状态。
蒋绵看到楚行,立刻起身迎了上来,一边解释:“昨天晚上睡觉时候还好,今天早上不知怎么就烧成这样……”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楚行目光寻到罂粟,下一刻脸色微变,越过蒋绵大步朝着病床走过去。蒋绵张了张口,余下话全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楚行床沿坐下,手背摸了一下罂粟额头,停了一停后,捉住被单下一只手,轻轻掌心里握住。
他低声问:“一直烧到现?”
“……是。”蒋绵迟缓了一下才开口,“中间只降下去一度,又很升上来。”
“路明。”
路明忙应了一声,听到楚行沉声吩咐道:“叫鄢玉现就从a城过来。”
路明领命而去,蒋绵站原地,看着楚行垂下眼,目不转睛看了罂粟良久,直到眼角眉梢都开始渗出温柔。
他像是早已忘了还有一个蒋绵场,伸出手,拇指缓缓抚了一下罂粟眼睑,而后轻轻俯身下去,一直到罂粟耳边,唤她名字时候,格外低缓轻柔:“罂粟?”
罂粟眼皮簌簌动了一下,又恢复沉静。楚行又低声道:“罂粟?”
罂粟终于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却像是根本没有认出他来,便又合上。楚行把她小心抱怀里,轻声道:“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三个小时后,鄢玉终于到了楚家。
他只看了罂粟一眼,就皱了皱眉,但很又不阴不阳地笑道:“楚少爷,不过是个发烧而已,你何必费心劳力地把我从a城请过来?c城难道医生都被你杀光了吗?”
这个医生除了医术远近闻名,性格刻薄也是一样远近闻名。路明一旁觉得头大,心想好不容易走了个罂粟,结果又来了个比罂粟罂粟鄢玉,他上辈子究竟是损了多少阴德才能让这辈子日子过得这样痛苦与艰难。一面还是要陪着笑脸解释道:“罂粟小姐昨天已经因为神经紊乱事吐了一个晚上了。心理治疗这方面难道不是鄢医生擅长领域么?请您把发烧退下去,不过是个顺便而已,顺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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