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折火一夏
她说着,把那只空针头里抽满空气,罔顾离枝的挣扎,一针扎到她脖颈的静脉里。
离枝瞪大眼,拼了命地挣扎,罂粟仍是把空气推了进去。她推得很快,一针扎进去,又迅速扎了第二针。
“令尊最好是直接将你的头算到楚行头上,才不枉费你跟我一块儿的希望。”罂粟微微垂着纤长的睫毛,眉眼唇鼻无一不是秀丽,慢慢说,“否则还需要我再另外折腾出别的事情,那该多麻烦。”
一直到离枝捂住胸口,拼命喘气却喘不上来,面色渐渐浮现出青紫,罂粟才把针头抽^出来,丢到一边。
她站起身,后退半步。看着离枝在脚下蜷缩成一团,不住痉挛。罂粟目光凉薄,面无表情。
等到离枝瞪圆了眼,彻底没了呼吸,罂粟才找到电话,拨出去。不多久,匆匆跑来两个人,向罂粟一哈腰。罂粟拿下巴一指离枝,淡淡地说:“丢到海边去。就按之前的计划办。”
那两人看清地面上的人,都忍不住僵了一下,才迟疑地应了一声。把人拖走,又把现场的东西清理干净。一点点蘸起地毯上的粉末时,一个下属一抬头,正好看到罂粟的眼神微微茫然,两只手捂在嘴上,有一点发抖。
罂粟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即瞥过眼来。下属立刻低头,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罂粟冷冷盯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一言不发地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当天罂粟一夜未眠,第二天回了楚家。
她回去的时间很早。跨出车子的时候正逢路明从书房的方向出来,双眉紧锁着,显然被什么难题困住,一副焦虑到一筹莫展的模样。远远看到她,顿了一下,还是一边往脸上困难地挤笑容,一边往这边走过来。
罂粟平素就不喜他这个样子,而今眼角眉梢更是都渗着冰冷。明明看到路明还有两三步就走到面前,却根本等都不等,一扭身,朝着起居的地方走过去。
路明半只脚都迈出去,又生生僵住。整个人维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被点穴一般静立,然后在北风里一寸寸龟裂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今天貌似被*莫名抽进禁闭室关了一天。刚才有人发私信给我,说可以看了,但只能看到一小点,所以我伪更一下,试试能否恢复过来。不知电脑是否也这样?
另外,在*网站,关于vip章节,作者无权自行删除,或者锁定。并且这一章我也没有打算修改。
再,关于这一章,补充说一下,这一章是炮灰第二弹。
楚行是怎么杀了李游缨的,罂粟就怎么杀离枝。
李游缨跟离枝比起来,更无辜。所以其实我觉得吧,总体算起来,楚行比罂粟更心狠手辣。这两人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是一篇主角和配角都要濒死濒死再濒死的黑道文(一句话简介)。只不过按照主角定律,主角濒死却不会死,配角濒死是真死。
最后,文里多次提到过,罂粟本来就要算计离枝到死。
离枝之前趁着罂粟痴傻的时候,本来就是想毁了容再把罂粟给冻死。罂粟则是要让离枝沾上毒瘾,再把她亲手弄死。
总之,两人都是坚定地想把对方彻底整没掉,并且在整没掉之前还要再做一些事,才能解多年胸中恶气。只不过根据主角定律,离枝只能有这个心没这个力,而罂粟成功了。
但是,所以罂粟就比离枝残忍得多了么?我个人觉得其实也是半斤八两的。
这不是个圣母包子型女主。这本身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黑道文女主。
再另,请注意,本文只是一篇言情小说。脱于现实虚构,请勿做任何模仿。
媚杀 56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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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楚行不宅中。罂粟虽然被管家告知了一句少爷过了晌午应该就能回来,她却对他去向根本没放心上。
她先径直去了主卧,接着又去书房。管家始终她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罂粟甩不脱,停下脚步,冷冷地说:“周管家。你阴魂不散跟我身后,是闲得没其他事做么?”
管家本想答话,抬起眼皮,便看到罂粟眼角冷如刀剐寒意。顿了一下,还是把话咽回喉咙,微微一欠身,退开去。
中午时候,罂粟从书房出来时,酝酿了多日天空终于不堪重负,开始飘起鹅毛一样雪花。雪分外大,只片刻,地上就铺起簌簌一层浅白。
冬天是楚宅萧瑟时候。楚行不喜梅花,执掌楚家后,便命人将路两旁梅树都砍去,换作海棠。暮春时节说不粉嫩娇艳,到了冬日,就是一片干涩灰白。
罂粟一贯不怎么刻意去看这些需要抬头观望东西。今日被六瓣雪花一冰,无意抬起脸来,才看了一眼楚家花亭楼台。
楚宅地皮,据说动土之前,曾专门请人看过风水。又建成之后,做了两只镇邪神物放内重。罂粟如今这样抬头一望,入目皆是花枝和雕梁,却还是觉得整个楚家宅院都透着阴森晦暗,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楚家这些年,暗杀无数,活剥人皮1事都代人做过。罂粟初初从楚行书桌上翻到那张被灌了水银剥皮照片,尚且十四岁,心狠初露端倪,却也不过是浮夸张狂阶段,乍一看到那样血腥恶心模样,一度被吓得三天没有吃饭。
而如今她手刃离枝,前后也不过是十几分钟时间。手法残忍磨人,足以令平常之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很早时候,楚行曾殷殷希望她能懂事乖巧,恭敬温良。直到她令他失望,泯然与楚家任何一个训练有素,心机深沉杀手没有两样。
罂粟很少会主动回忆。从初来楚家到现,将近十一年时间,很少腾出时间用于过回想。每日醒来后所做事,用两个字都足以概括,初是讨好,后来是算计。
她曾经用于讨好楚行力气,不亚于后来与离枝相互算计。那时心思何其简单,不过是你对我好,我便也要回报而已。她花了全副心思,努力揣摩透那时楚行每一个眼神每一分笑容涵义。用自己方式讨好他,摘下葡萄粒第一时间送过去,或者是默契地递过楚行想要纸笔。
即便是被惯得无法无天,敢当面骄横谈判,乃至顶撞时候,她也时刻记得要以楚行不会生气为前提。小心窥探他脸色,懂得适可而止,进退得宜。
那时她头脑仅仅到此为止,根本不曾料到这世界不只是有两个人,所有事物也皆非静立,有人笑容下面心怀妒忌,有人好会不复往昔,连同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身不由己,连讨好都变成一种含着利用算计。
再到后来,就是彻底死心,与水火不容,你死我活而已。
她少有几次回忆,都想不通透,从昔年娇憨清澈苏璞,到如今凉薄狠辣罂粟,究竟是有人推着她走,还是她本身就想成为这个模样。
她只知道,楚家这个地方,她自己这一粒种子生根发芽,要么便长成一株毒罂粟,要么便是夭亡。
她只要还有活着念想,就永不可能会是一株出水芙蓉。
那日会馆中,景致派来人同她联络完后告辞,走到门口又停下,回过头来,说:“对了,我家大小姐还叫我提醒罂粟小姐,开了弓就不能再回头。窟窿已经捅到现今这个地步,只有越来越大,再难以进行弥补。要罂粟小姐做好心理准备,不管结局成什么样,都将反悔无门。”
罂粟一直不觉得后悔,只感到茫然。景致之前同她私下碰面时,还曾问过她,若楚家真倒了,她想去哪里。那时她无声半晌,找不出答案,到现,也还是一样。
她这里生长十年,铭心刻骨。闭着眼都能分辨出这里四季变换之间不同味道,可以立刻说出从书房门口到楚行桌案究竟是几步之遥,知道哪个亭台中看满弦月角度好,暗暗记得楚家所有杀手,保镖,与佣人名字,来历以及面貌。
她十年里,所有心思和想法,都楚家人,事,物上萦绕,鲜有偏颇。骨和血都无声无息融进去,难以剥离。
晌午时分,一辆黑色车子不见缓和大雪中缓缓驶进内重。早已接了数个电话,等得焦心跺脚路明看到车牌号一瞬间,有如望见救星,三步两步奔过去,未等楚行跨下车,已经心急火燎道:“少爷!少爷!出事了!出事了!”
罂粟恰从书房出来,站一旁,面无表情。有雪花飘鼻尖上,她眼神空洞,仿佛根本没有察觉。
楚行微微一皱眉,沉声道:“你嚷什么嚷?”
他穿一身深黑,衣襟半敞,露出里面浅灰开司米毛衣。罔顾路明催促,朝着书房走。路过罂粟身旁时,随意间捉住了她一只手。
罂粟脚下一涩,没有跟过去。楚行略停下,看她一眼,罂粟闷声不吭别开脸,楚行眼眸深邃,脚下只退回半步,路明修长身躯已经像根柱子一样横亘进两人中间,朝着楚行低声急道:“少爷,离枝昨晚给人弄死了!尸体飘上海岸,就死我们盘口上!”
罂粟欲把手抽^回去,被楚行眉目不动地牢牢攥掌心里。她呆温暖书房中一上午,至今手心仍旧微凉,还跟不上他温热。楚行沉吟片刻,说道:“梁天成怎么说?”
路明早已急出一嘴火:“今天早上您不,手机也关机,梁天成怒意勃然,已经朝道上发了话,叫您给个说法。我替您回了人不是我们杀,梁天成根本不信,说您到晚上七点前再不给个过得去交代,梁家就拿您命来抵!”
楚行听完,“嗯”了一声,说:“想拿我命,也得拎得动才行。”
“可不管怎么说,这回梁家都是来真了!”路明焦心说道,“我刚刚得了消息,说楚家t城盘口已经给梁天成毁光了!这要是等过了晚上七点,梁天成还不得疯了打到a城来!”
楚行又“嗯”一声,愈发稀松平淡:“那就跟他打。”
路明一噎,说:“……少爷,可是,离枝明明不是我们杀!跟梁家闹成这么僵,对我们百害无一利!您跟梁天成解释解释,弄清楚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何必要平白树敌!难道我们还真要跟梁天成弄到你死我活才行?那只会是两败俱伤局面啊少爷!少爷您可要三思啊!楚家百年根基再深……”
路明还要再劝,被楚行抬起眼皮,一眼瞟过来,下意识便讷讷地住了嘴。路明手心相互搓着,脑袋左右摆动半晌,后,还是说:“少爷,能给我个说得过去理由么?”
“我要去趟m市,今天下午走。早三天后回来。”楚行漫不经心道,“这期间别跟我打任何电话。所有事包括梁家这次,你都自行处理。”
路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完全跟不上他速度,对他话里内容不可思议到极点,半晌才发出声音:“m……m市?那儿现还没我们盘口吧?那不就是个旅游地点吗?您这当口去那儿干什么?!让我自行处理,您是开玩笑吗?梁天成这么大事我万万不敢擅专啊!少爷您有什么事都万万不能走啊少爷!”
罂粟一旁听着,始终木着一张脸,雕塑一般。听到后,眼珠才稍稍动了动。路明已经完全呆滞一边,张大嘴说不出话来。楚行对他不予理会,掌心之间微一用力,罂粟终于仰起头,看了他一眼。
楚行同她说:“你下午和我一起走。”
罂粟没有表示出明显抗拒,下午跟楚行一起去了机场。
她也没有问楚行去m城目何。整个人陷沙发里,抱着手臂一言不发,连楚行逗她说话都不见回应。行李也是楚行替她一手打包。自上次生了大病,罂粟衣食住行各种所需用具都内重起居处占了一席之地,等到后来罂粟清醒,这些东西未见清减,反而有愈多趋势。
罂粟看楚行把两人衣物一一折叠好,并排放进一只行李箱内。又把她近常用手袋打开,把她惯用小物件一一添好。等到把东西都规整好,楚行顺手拧了一把她脸颊,说:“想什么?”
罂粟转过脸来,看着他,静静开口:“离枝是我弄死。”
作者有话要说:1注解:剥皮,古代死刑方式之一。剥时候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撕开。难是胖子,因为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油,不好分开。
另外还有一种剥法,是把人埋土里,只露一颗脑袋,头顶用刀割个十字, 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土里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后身体会从从定那个口「光溜溜」跳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土里。皮剥下来之后制成两面鼓,挂衙门口,以昭炯戒。早剥皮是死后才剥,后来发展成活剥。
以上,很血腥恶心有木有。我今晚吃饭时候看到这个,被噎到了。所以决定,嗯,好东西大家要分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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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君长评。我个人对长评内容持赞同。=3=
这两天全是课,太困了,搞得后面想写一点还没写到……先到这里,如无意外,明天上午12点前下章。
后,提前祝大家中秋乐。:)l*_*l
媚杀 第 五十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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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第五十六章、
楚行像是对她做这一切根本没有意外,他安稳地坐那里,眉目也未曾动一下,只平静问:“为什么要烧了宅子?”
罂粟一把抹去脸上泪水,扭过头闷声不吭。他走到她面前,低下眼瞧着她,问:“对我这么报复,是因为讨厌我?”
她不回答,他就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罂粟猛地抬起头,眼中仇恨那一刻就像把锥子,直插对方心脏:“对!我就是讨厌你!我就是恨你!”
楚行仍旧眉目不动:“因为什么而恨我?”
罂粟冲着他声嘶力竭地喊:“我什么都恨你!我恨你这些年把我压得不透气,又把我像东西一样玩弄股掌里,我恨你放纵别人伤害我,我恨你杀了李游缨!你根本没有负过责任,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别人感受,你只顾着你自己!”
她说到后面,泪水又大颗大颗掉下来,楚行伸手抹去她脸颊上水泽,被她一把拂开。他看着她,低声说:“那现呢?过去这四个月到现,你还一直恨着我么?”
罂粟厉声说:“我当然还恨你!”
“这么报复,你觉得高兴?”
“我有什么不高兴?我高兴极了!”
“如果真高兴,你不会总是跟我确认安全感,又紧张得天天晚上睡不着觉。”
罂粟微微一震,一把推开他,失声否认:“你胡说。”
楚行没有动,反而顺势攥住她手。罂粟手冰凉,微微发着抖,被他握温热掌心中。楚行淡淡说:“你如果真还那么恨我,就该一个月前刚清醒时候就给我一枪,直接杀死我。你懂楚家所有事务,我一死,你再稍微一挑拨,楚家就是一盘散沙。没必要再去找景致和鄢玉,遮遮掩掩拐弯抹角。”
罂粟微微止住泪水,瞪大眼望着他,楚行两手撑住墙壁,将她虚虚拢怀里,声音低柔,娓娓道来:“看,罂粟,你根本没你想象中那么恨我。你做这一切,只不过因为一些不甘心。”
“我就算不会一枪杀了你,我也恨你。”罂粟盯着他,认真得像是小学生,“我不杀你,只是因为我不会轻易杀人而已!”
楚行顺着她话,沉声说下去:“你想象一遍假如你报复成功之后生活。你离开我,离开楚宅,再也见不到我,从此与楚家无关,与我无关。你一个人,没人会只一个眼神就懂你脑袋里想些什么,没人会再把你抱腿上喂饭,你睡不着时候讲故事哄你睡觉,教你品茶陪你画画,没人会帮你收拾那些你自己收拾不了事。你再不会这世上找到一个人像我这样比你自己懂得你,你也不会找到一个人比我适合你。那样生活,半分不会比现好,你不会习惯。罂粟,你觉得会比现高兴几分?你根本不会喜欢。”
他说得越多,罂粟眼泪流得越急。他话音尚未落地,她已经用全身力气大声反驳他:“我才不是非要跟着你才可以!我才不是非你不可!”
“好。我知道你恨着我。或许你离开我,你会过得很好。”楚行看着她,平静说道,“那么我呢?你离开我,我要怎么办?”
罂粟微微一怔,半天才反映出他意思,却又像是根本没有听懂,她仰脸望着他,半晌才低低出声:“……你说什么?”
“我需要你程度,比你想象中要多许多。”楚行不习惯这样直白说话方式,因而说得很慢,却同时又一字一字清晰,“如果我不爱你,这四个月你认为我做些什么?一个人不意另一个人,不会对照顾她衣食住行乐此不疲。不会心收拾这个人闯下每一个烂摊子。不会不管这个人不眼前,都要花一半以上思考时间这个人身上。这世上只有我适合你,也只有你适合我。罂粟,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说我不爱你。”
罂粟怔怔地望着他,过了半晌才低声回答:“我不信。”
她样子有些茫然,声音低弱下去:“你不是无所不能,你不能再让时间回来。你再也不能让我变回以前那种处事方式。我会一直任性自私下去,你一直都看不惯我这样,就算现接受了,总有一天你也会觉得我厌烦。那时候就又会像是两年前我不能如你所愿变成你想要那种样子时候,你失望之极情况下做那些事。到那个时候,你还会再做一遍。”
“我不会。”楚行摸着她鬓角,声音低沉轻缓,“我知道以前错哪里。我不该把你惯成一朵玫瑰样子,再试图拔光你所有刺。那本来就应当是你样子。我不会再做那样事。”
罂粟有些发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捂住脸放声大哭。
她像是比方才还要伤心十分样子,哭得止不住,身体贴着墙壁低下去,一直坐到地毯上。她抱住双膝蜷缩起自己,哭声很大,穿透耳膜一般,像是要把这些年以来所有委屈和怨愤统统都哭出来。楚行跟着蹲下来,伸手去抱她,被她狠狠摔手甩开。
罂粟泪眼模糊,话语因哽咽而断断续续:“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那样对我!你知道离枝那些人背地里都对我做过什么事!你知道我下了多大决心才想要离开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把我送去崔家,你拿任何一件小事压制我,你让离枝处处骑到我头上,你还杀了李游缨!你知不知道我被你逼得想过自杀?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错。”
罂粟脸颊被泪水浸得发白,胸口因抽泣而剧烈起伏,泛起绵密疼:“你只知道你为所欲为,你从来都不会想过我处境,你只知道拿比我能承受还要严厉方式制裁我,你根本没有想问过为什么,你把话说得这么晚,你知不知道什么都已经晚了?我已经把楚宅烧了,我把你所有重要东西都毁得一塌糊涂,你现没看到具体是什么模样,所以才没有动怒。等你看到了,你就会很生气,你会报复我,比以前惩罚还要严厉十倍地报复我!”
楚行静静说:“我不会。”
罂粟缓缓摇头,根本听不进他话,只顺着自己思路说下去,眼神暗蒙蒙,带着迷惘雾气:“你不会再原谅我,一定不会。”
“我永远不会怪你做这件事。”楚行握住她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强行从精神恍惚中逼退出来,沉声说,“罂粟,我今天只告诉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再管制你。同时,我也绝对不会放你离开。要么你就一枪杀了我,从此以后你就真正自由了。要么你就回来我身边,嫁给我。没有第三种选择。”
罂粟望着他,咬着唇不说话。楚行摸了摸她脸颊,温柔望进她眼睛里去,低低说道:“罂粟,我给你半个月时间考虑。半个月后,要么我死,要么你就嫁给我。”
次日清晨,罂粟独自一人离开m城。
楚行叫人送她去机场,她把司机和车子都忽略掉,打电话令酒店前台叫了计程车。楚行看她一眼,里面透出不赞同意思,又终一言不发,只看她拎着行李离开。
罂粟关上房间门前一刻又停住,她一动不动停了一会儿,楚行看她站那里兀自纠结,也不催促。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回过身来,低声说:“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下不了手。”
她说这话时候,眼神里透着恐慌不安,还有挣扎和一丝祈求。她眼睛本来生得极漂亮,黑白分明,婉转灵动,然而如今像是一左一右两只手,将她生生拽成薄薄一层,再稍微用力一些,就要撕裂一般。楚行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还是将滑到嘴边一句“那就嫁给我”咽了回去。
他倚窗台边,目光沉沉看向她。过了许久,才很缓慢地开口,仿佛只说短短两句话,就要费他许多力气。
“如果半个月后你两个都不选,我会放你走。”他慢慢地说,“如果这真是你后意愿。”
罂粟咬着唇,眼泪倏地涌出来。楚行却转过身,不再看她。他身形修长,比例又极好,平日里不管穿什么,举手投足间都令人觉得有岁月沉淀下来慵懒与从容意味里面。而今一个简单背影,却让罂粟莫名觉得异样,仿佛他平素那些漫不经心和沉稳冷静都突然消失不见,他也会像她那样揣测试探和踯躅。
她看他良久,楚行始终背对着她,没有动。罂粟咬一咬牙,终究头也不回离开。
她没有回去a城,而是直接去了c城找景致。取了行李出来时,远远便看到接机大厅中有人高高地举了牌子接人,上面黑体字加粗地写着她名字,苏璞。
罂粟看到,顿了一顿,才慢慢走过去。来人对她微微一躬身,神色很是谦谨地递过来手上电话:“苏小姐一路辛苦,大小姐让我来接您。”
罂粟看他一眼,才把电话接过去。电话那一头景致声音依然简洁利落:“到了?我茶社,司机会带你过来。”
罂粟沉默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c城?我没告诉过你吧?”
景致哼了一声:“你昨天晚上但凡没给楚行掐死,今天就不会可能跟他再共处一室。至于你离开m市要去哪里么,苏璞,你别忘了你跟我一样都是没有朋友人,除了我这里,你难道还有别地方可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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