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这是做什么去?”
“谁家宴席请的吧?”
妓女们当然不只是在青楼里,醉仙楼这种属于教坊司管辖的妓女们时常会被邀请参加各种宴席,表演以及陪酒待客,不过大多数都是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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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有名的妓女,像这种几十个妓女一起去以及里面歌舞器乐几乎都是有名气的不是一般人家能请的起的,这种场面多数只有朝廷大祭司时教坊司才能调动的。
大晚上的当然不会有祭祀,那能在大周享受等同祭祀这般地位的只有五位顾命大臣,而五位顾命大臣中只有王烈阳喜好宴乐。
这醉仙楼就是王烈阳扶持起来的。
街上的民众指指点点艳羡,李会仙亲自坐车陪同,催了几遍女子们嘻嘻哈哈的坐好了车,穿过璀璨繁闹的夜市去往临近皇城的更璀璨繁闹的家宅。
王家的宅院前车马密密接连不断,无数的仆从穿行其中引导,所以门前并没有拥堵,但因为进门人多又逐一报身份有些杂乱。
王相爷的门庭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当然王相爷又最为人和善,礼贤下士,不分贵贱,只要你能成为王相爷眼里的贤士,一张请帖不是什么问题。
此时正逢今科结束,王家宴席上来的人比以往都多。
“早知道我们就跟裴焉子一起走。”张双桐揣着手向前张望道。
裴焉子与蒋家的人一起,蒋显在王家登门自然不用报身份,此时早已经进去了。
柳春阳斜眼看他,道:“我们是我们,又不是蒋家的亲戚,也不是蒋家的人,怎么能跟他们一起。”
张双桐瞥了他一眼:“柳春阳你现在当了进士了不得了,还要教训我。”
柳春阳道:“我没当进士之前不也教训你?”
张莲塘笑道:“不要吵,春阳说的对。”他看着四周的长安府少年们低声道,“楚明辉他们这些尚未举业的且不论,我们今次中了进士的,大家以后行为举止都要注意,不能仅仅是玩乐了,要注意身份。”
少年,不再是少年了,年轻人们点点头。
“我们是一起的,但又是独立的。”一个年轻人低声道。
只有独立的人才能更放心的被人结交以及利益交换,不能还没进官场就被化作某某的人,比如蒋显……
张莲塘含笑点头,不再多话。
张双桐揣着手撇嘴:“这种事最无聊了,我还不如不来呢,三次郎也来不了,更无趣。”
楚明辉一拍他肩头向前推道:“你傻啊,你是你,你可以做这件事,也可以不做这件事,有什么无聊的,我们是来吃喝玩乐的,当然有趣了。”
张双桐瞥了他一眼,道:“真是世道变了,连楚明辉你都要来教训我了。”
众人哈哈笑了,气氛一如先前,那边门前王家的门房们含笑招呼做请,张莲塘理了理湛蓝的衣衫走上前,伸手递上名帖,道:“长安府,张池。”
门房立刻笑着扬声:“新科进士张池张老爷到。”
张莲塘微微点头,一步跨过门槛,少年已经成老爷,等补了官职就成为大人了,在他身后长安府的少年们逐一递上名帖,老爷的声音不断。
老爷大人先生的名号回荡在王宅门前。
王家并不是第一次来,与那次白日在花园不同,夜间的王宅待客在大宅后堂,一片阔廊的厅堂,其后一座四层高的亭楼,里外灯火明亮璀璨,与天上的月光交相辉映,萧鼓管弦不知从哪里来萦绕,隐约有悠长的吟唱夹杂。
“…..荣华扫尽前生分,枉把痴人困……”
张双桐抬手啊的一声,道:“四梦。”说罢一摇折扇,“好,来值了。”
不知戏台搭在那边,另一边有一群如花蝶般的女子们摇曳而行,楚明辉看的转不开头,闻言亦是点头:“不错不错。”
“这就不错了啊?你们喜欢看这些啊。”索盛玄的声音响起。
张莲塘等人看去见索盛玄一干人走过来,别人对他们避之不及或者敬而远之。
“看这些怎么了?这些你要比吗?”张双桐没有丝毫的客气说道。
索盛玄摇头:“这个还真比不得。”
楚明辉嘿的笑了:“还有太子殿下不敢比的呢。”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人忍不住惊叹,这些人在索盛玄面前没有丝毫的敬畏,而索盛玄看起来也觉得理所应当。
“青子少爷呢?”索盛玄不接这个话题,“听说喝醉了?”
“他喝醉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吗?”张双桐道,“这京城还真是消息灵通的很。”
楚明辉道:“要不太子殿下下次与他比喝酒吧,或许能赢。”
索盛玄摆手:“赢不了赢不了。”嘻嘻一笑,“和他比什么都赢不了,青子少爷是太厉害了。”
张双桐叹口气道:“是啊,是太厉害了,他就算不在这里,我们说的也是他。”
话音未落,有香气袭来,同时一只手拍他肩头。
“双桐少爷。”春晓的声音娇俏响起,人也如花蝶般飘过来,“青子少爷呢?”
楚明辉捧腹大笑,连索盛玄也跟着笑起来。
春晓被笑的似乎不解,讶异委屈,显得楚楚可怜:“春晓说错什么了吗?”
张双桐道:“你当然说错了,青子少爷在哪里我们该问你才是。”
春晓双手捧脸嘻的一笑:“双桐少爷不要打趣我。”
张莲塘笑了笑,道:“他喝多了醉酒在家,今晚不来了。”
春晓嘻嘻笑还是莲塘少爷最好挥袖告退:“我去准备歌舞了,一会儿你们要为我叫好哦。”不待回答又花蝶一般飞去了。
此时厅堂前女子们穿梭,内里已经满座。
张莲塘等人便也进去,入耳喧哗一多半竟然也是在说薛青。
“有什么办法,他现在是天下注目啊,做的哪件事别人都做不到。”张双桐摆手,“我去听戏了。”寻乐靠近戏台的窗边倚坐。
楚明辉则寻了另一边,那边是待上场的女妓们所在。
柳春阳道:“我房师朱毅朱大人在那边,我去拜见。”
张莲塘点头,其他少年们也随之各自散去,或者去拜见刚结识的朝中官员或者同科进士们,散布其中各有所为,张莲塘视线扫过看到裴焉子坐在一角,并没有跟蒋家的人在一起,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但看到张莲塘,他只点点头没有过来的意思,也没有邀请的意思。
张莲塘笑了笑也没有走过去,寻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看着满室热闹,有婢女跪坐近前斟茶倒酒,不知道薛青现在睡醒了没?张莲塘心想。
念头才起,一旁响起哗啦一声,原来是一人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茶碗,茶水洒在他的身上,染黄一片。
“啊呀哎呀。”四周的人纷纷道。
婢女们也忙过来擦拭。
那人笑着制止:“不用不用,我去换换好了。”又道,“在王家借一件衣裳穿穿还是张得开口的。”
四周的人都笑了,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妥,都摆手道:“快去,快去。”
不知道这人是什么人?张莲塘心想,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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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官吏太多了,认得还是太少了,看着那人走了出去,消失在灯光夜色交汇中。
…….
…….
借件衣服果然不难,找个换衣裳的地方也容易,此时宴席热闹都在厅堂,后边的高楼上安静无人,那人手拎着衣裳,慢慢的沿着台阶走上高楼,这亭楼白日可登高望远,晚上则只是用来装饰,外边悬挂灯火,内里却很是幽暗。
但此人却对这里很是熟悉,踏着一片昏暗走上台阶,一层层直到了最高处。
这最高的房间狭窄,此时开着窗,外边的灯光冲上来,照出站在窗边一个人影,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身来。
“润泽先生你来了。”
润泽先生声音惊讶:“真是你啊,青子少爷,你怎么来了?咿……”话问出口他又停下,此时走近,可以看清眼前的人……
乌发高挽,金钗珠花,初秋高楼夜风吹动,丝绸衣裙飘动勾勒身姿曼妙玲珑。
不是少爷,是少女啊。
第八章真语
少女的身形以及面容都是陌生的,如果不是声音,润泽先生都要认不出来。
陡然做女子装扮出现,是谁都要吓一跳。
润泽先生也是如此,但旋即就回过神,是了,青子少爷与卢翰林喝醉了,不到明日醒不过来,那么薛青要出现在这里就得假扮女装。
不过作女装也是很危险的事。
薛青如今已经十五岁了,面容长开,很容易被人察觉其与先帝皇后相似的面容,秦潭公的爪牙遍布啊。
化作女装出门的事,陈盛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很显然这件事她是瞒着陈盛的,如此与卢翰林喝醉也是她故意的,若不然她大可以以薛青的身份来王家。
这孩子果然胆大且喜欢自己行事。
这孩子是来找他的,私下,目的是不为人知。
“……您有什么吩咐?”润泽先生道,对面前的少女施礼。
从惊讶的一声咿到问出这句是一句话,不管脸上的神情还声音都已经没有了惊讶,平静认真且郑重,更没有质问或者惊慌失措,说明他这一句话的功夫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更清楚她的来意。
薛青幽幽道:“果然润泽先生是很懂我的,要是换做康大人或者陈相爷,现在肯定在骂我。”说着笑起来。
因为要压低声音,咯咯的低笑些许俏皮。
润泽先生也笑了,道:“相爷多把您当孩子看待,这是他的殷切关爱。”
薛青点点头,道:“我知道的。”又一笑,“润泽先生不把我当孩子看呢。”
这是在说自己对她没有关爱之情吗?润泽先生并不在意这个,道:“殿下经历了生死,又在红尘俗世历练长成,心智与同龄孩童不能类同。”再次施礼:“臣把殿下当君主看,请吩咐。”
薛青轻叹一声,道:“果然与润泽先生说话很容易,先生懂我。”
润泽先生道:“我知道殿下做事思虑周全,不会意气鲁莽冒险。”
薛青道:“其实也不是,做事总是要冒险的,但是不能怕。”又一笑,“我今日来是想问问陈相爷是不是早就知道青霞先生要死了?”
果然还是因为青霞先生啊,润泽先生默然一刻,道:“是。”
薛青也默然一刻,然后笑了,道:“润泽先生没有说大家都知道会死且不惧。”
润泽先生笑了笑,道:“这个,其实大家做事还是为了不死,为了有好的结果的。”又郑重道,“但我可以说,如果知道会死,大家有些事还是会做,会决然赴死,所以殿下问我,我不隐瞒殿下,也请殿下不要因为这件事与相爷生隙,正如我先前所说,相爷视殿下为孩子关爱,有些凶险的事不想让殿下知道。”说罢一礼。
薛青点头道:“我知道的,相爷视我为孩子,我自己不能真当个孩子。”转头抚过窗,看向王宅的夜色,妓女们的歌舞已经开始了,鼓乐冲天歌声欢快,“这里是原来的谦王府旧院吧。”
润泽先生应声是:“殿下记起来了吗?谦王是您的叔父,亡故与西平巡察,谦王只余一子,如今封地在东阳的东阳郡王,自小体弱多病,看样子谦王一脉要断绝在他手里了。”
薛青点头,想到什么回头,道:“润泽先生是谦王府内官吧?”
内官就是太监。
不止皇宫里有太监,王府也有,都是皇宫内廷统一分派的,当然在王府里当内官就更籍籍无名了,就算混上了品级,也比不得皇宫里在皇帝跟前伺候的小黄门。
他还算是幸运的,谦王死后他没有跟随谦王之子离开京城去封地,重新回了内廷。
他又是不幸的,作为一个十岁就净身的太监,他在宫里勤恳的读书上学,想尽办法蹭听给皇帝讲学的大儒的课,自问才学不亚于寻常士大夫,还不怕辛苦的跑去三衙练武学兵,就为了有一天能担起皇帝的重任,转个武职以不全之身建功立业,然而熬到二十岁的时候却被分去了谦王府,从此不见天日。
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记不得了,不过他的出身来历也不算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如果想知道一问便知。
梁凤梁润泽,内廷里的老闲人一个,负责教授刚进宫的小太监读书识字,所以被称一声先生,除此之外做些可有可无的跑腿的闲杂事物,并不能跟宗周廖承那样声名显赫的大太监相比,但他脾气好做事也可靠,所以在朝中官员里人缘还可以,大的好处没有,想要喝口酒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不起眼的人却知晓着帝姬这么重大的秘密,命运真是多变莫测啊,所以人是幸还是不幸说不准,等到定论的时候才知道吧。
比如林樾林青霞先生幸运了一辈子,出身高贵才学出众顺风顺水儒士高管名利皆有,又走上了一条幸运大道,却死在了半路,这也算是不幸吧。
而他梁凤梁润泽蹉跎了一辈子,最后幸运的走上了一条路,且能顺畅的走到终点,年少时期盼的梦想还能实现,这也算是幸运。
虽然被这一句话引的想起了过往有些恍惚,润泽先生还是很快回过神,应声是,作为帝姬打听下他的身份也是很正常的。
“怪不得梁先生你对王家这里这么熟悉。”薛青道,视线环视屋内。
是在说这个啊,润泽先生笑了笑,道:“这王府的一半多的是在原本的谦王府修整重建的,这个楼原来叫做莫言楼,谦王当初得意这楼建的高,取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之意。”也跟着环视了眼四周,颇感叹,“我那时候常来这里洒扫,一天必然登楼一次。”
登高望不了很远,京城到底高楼林立,但可以清楚的望到皇宫,怅然啊。
“梁先生是怎么知道我的?”薛青好奇道,“是陈相爷找到你,还是你主动找了陈相爷?”
这话问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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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润泽先生起怅然凝神看着这女孩子,她依旧站在窗边,此时一手扶着窗半边身子转过来看着自己,一半脸明一半脸暗,明亮的那半边脸妆容有些浓艳,带着不合年纪的娇媚……王家的丫头仆妇都是有定数的,也不会从外边借,而今晚也没有女眷赴宴,能以女装身份混进来的,只有来做表演的妓女,他笑了笑。
“以我这种小人物怎么能值得相爷找我。”他说道,“殿下猜的对,是我找相爷的,那时候相爷也刚得知这个消息,震惊而不可置信。”
一句话说得简单,薛青却领会了。
“原来如此,你印证了我的存在以及这件事的真实。”她恍然道,又不解,“梁先生你怎么知道?”
润泽先生道:“这世上的事但凡做过就有痕迹,而且我是个内官,虽然籍籍无名,但身在内宫中还是会知道一些外官们不知道的秘密。”
比如谦王是怎么死的,比如谦王为什么子女单薄的,比如秦潭公和皇帝并不是外界认为的那般亲密无间,比如皇帝从不在秦贵妃宫中过夜等等很多很多的秘密……
人们都想要探知秘密…..
“这样啊。”薛青点头,余下的半个身子也转过来,整个人面对润泽先生,道,“梁先生是不是很不喜欢青霞先生?”
所以,她的确是为青霞先生来的,尽管扯了这么多其他的,也对自己所说的宫廷的秘密浑不在意,她是知道了青霞先生死之前的事,这世上的事做过就有痕迹,更何况还是康岱那种蠢人做的。
她今日掩藏行迹而来,原来不是为了跟自己打探陈盛,而是为了向陈盛掩盖打探自己。
她想做什么?
青霞先生说过她会杀人,她的身边还有五蠹军高手护卫。
她要杀自己吗?
…….
……..
第九章诚言
润泽先生想到这个,又如同什么都没有想到,没有丝毫的慌乱震惊不安。
他只默然一刻,道:“殿下,这跟喜欢不喜欢没有关系的。”抬起头看着那背对明亮陷入一片昏暗中的女孩子,“就如同我与秦潭公作对并不是不喜欢他。”
薛青道:“是因为责任和道义吗?”
润泽先生没有回答,而是道:“殿下生长在民间,应该知道秦潭公用十年光阴抹平了争议,安抚了百姓,镇压了皇室亲王郡公们的蠢蠢欲动,震慑西凉王的趁国之危,朝政安稳百姓安居,说句冷血的话,就这样下去,或者投靠秦潭公或者投靠王烈阳,高官厚禄都少不了,好日子唾手可得,相爷应该告诉过殿下,关于当初先帝皇后遇难,朝中多少人心知肚明,但深受皇恩如王烈阳也选择了维持现状。”
薛青道:“怎么活都是一辈子,谁不喜欢轻轻松松荣华富贵,我突然也不怪罪他们了。”
润泽先生道:“殿下不用怪罪他们,而秦潭公也好王烈阳也好,也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安于现状俯首称臣而喜欢他们,臣工臣工,适用而已,与喜欢不喜欢并没有太大关系。”
薛青道:“所以帝王事就是无情事。”
润泽先生道:“我不是在告诉殿下帝王事,我是想说我们选择了其他人不选择的,就是选择了无情,无情的舍弃安稳荣华富贵,让自己随时面临危险,累及家族家人无辜,为了掩藏身份,当看到同袍面临危险的时候,不仅不能相助,必要的时候还要亲手递上刀子。”他看向薛青,“殿下,就像笃大人他们护着你奔逃,无数人舍身为盾,舍命为刀,劈开一条血路,笃大人不会为了他们停下来去相救,这也是一种无情。”
薛青轻叹一口气,这一次没有再说话。
高楼上安静,夜风携带着歌舞欢声笑语声盘旋萦绕。
“得知青霞先生被抓,我让殿下过来,因为没有别的办法来提醒青霞先生,先生并不知道秦潭公怀疑他的学生,我对青霞先生的品性没有丝毫的质疑,但这种事不能冒险,而且那时候那般做也是最合适最有力的,我想如果青霞先生事先得知,也一定会这样做。”润泽先生道。
薛青低声道:“是啊,我也相信他会这样做。”
室内再次安静一刻。
“我知道我此举殿下很难接受,我说这些不是辩解,请殿下继续把我当成一个恶人无情的人吧。”润泽先生低声说道,“因为就算殿下知道,遇到这种事我还是会这样做。”
薛青抬起头看他,道:“如果是你,你也愿意这样被无情的牺牲吗?”
润泽先生道:“当然,不止是我,我相信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愿意,无惧。”要让自己可信,千万不能只强调自己,而是强调大家,共性才更让人相信。
薛青转过身再次扶着窗户看向远方,京城的夜看不清。
室内的沉默并没有让润泽先生有丝毫的不安焦躁,自始至终他都淡然而坦诚,最佳的辩解并不是说自己没有,而是承认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过多久,耳边传来那女孩子轻声。
“可是现在事情依旧不好做。”她道,“虽然大家没有告诉我,会试舞弊案被我压下,打乱了大家的部署了。”
润泽先生笑了,道:“其实并没有呢,殿下依旧把视线引到了秦潭公身上了,只是不如先前那么撩动人心,做的慢一些罢了。”
薛青道:“那原本你们本该会怎么做?”
润泽先生道:“原本的话,这时候就该查舞弊查到一个官员站出来突然揭发秦潭公当年谋害先帝的事。”
薛青道:“有证据吗?”
润泽先生点头道:“有的,当初在先帝遇害前一晚,恰好有太医问诊,先帝很看重身体,定期问诊,当时太医记下先帝身体很好,隔日遇难,秦潭公告天下人死因是心悸旧疾发作,随行太医们当时被问罪斩杀,但那太医将医卷交给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因为提前离开回宫逃过一劫。”
薛青哦了声,道:“那日的医案在相爷手里?”
润泽先生摇头道:“在谁手里都不足矣服众,所以我将医案按照惯例入皇宫库房。”皇帝皇帝后妃们的医案起居都有专门的记载以及存放,属于机密,非特例不得查阅。
先帝死后,更是封存。
“原来如此,那里的确是最合适的地方。”薛青道,“但目前这形势下,一时查到秦潭公那边太慢,二来让一个官员这样指出的确不如舞弊案时有气势。”
润泽先生道:“虽然不如,但不急,这只是开始,以后……”
他的话没说完,薛青忽的走过来,伸手拿出一物一甩,铺在了地上,竟然是一卷长白布,足有五丈……如水般在地上铺展,室内无声。
“这是?”润泽先生不解问道。
薛青却没有说话,冲他嘘声,手里竟然又拿出一杆大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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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一砚台,扬手沾墨,挥手在白布上舞动,昏昏室内鲜红的大字跃然其上。
润泽先生低声念道:“秦潭公弑先帝,证存宫中医案。”不由失笑,“殿下,你该不会要去挂条幅吧?”
薛青道:“未尝不可啊,你不要小瞧条幅,当初我们在长安府就是这样让民众知晓的。”
润泽先生笑道:“长安府那件事殿下的确做的不错,但在京城与之情况不同。”
薛青蹲在地上握着笔,点点头,道:“是,那时候是因为廖承抓人在先引得人心惶惶,现在缺少人。”
是啊少年们的小打小闹,在京城可不行啊,润泽先生微微一笑,要再说话,见那少女抬起头来,暗夜里一双眼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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