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说罢便离开御花园回勤政殿,走了几步看到不远处的藏书阁。
“胡公公。”她停下脚唤道,“你去帮孤取几册书来,待忙完政事孤再看。”一面将书名说了。
以往都是薛青亲自去藏书阁中挑选,一去就消磨半日时光,看来今日的确是要勤政了,胡公公笑着应声是,带着几个太监去了。
薛青继续慢步,忽的又停下脚。
“肖子。”她道。
走在一旁的一个小太监一愣下意识的应声是,抬起头看到树荫下薛青含笑的眼。
“你去帮孤做件事。”她道。
肖子碎步走在甬路上,看着脚下的青石,握在身前的双手慢慢的搓啊搓。
殿下让他去钦天监叫人来问个话,登基的日子已经定了,殿下关注过问这件事也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为什么让他去?
明明先前胡公公在。
肖子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取书和传大臣来问话,哪个更重要。
更重要的事自然要交给更重要的人去做才对,除非,那个人不可靠
肖子心跳咚咚,还有,支走不可靠的人,让其他人去做的事,肯定也不是字面意思的事。
殿下说,那个人在等着了。
那个人,可还是大家理解的钦天监的人吗?
还有,为什么,要他来做这件事?
肖子进宫以来第一次脑子忙成这样,比学规矩记礼节还要忙,直到视线里出现一个人,脑子嘎嘣一声人便站住了。
那个人,穿着官袍,是个官员。
至于是什么官员,他完全不知道,不认得。
那个人也在同时看过来,似乎也很惊讶。
别,别看我
别,别过来
他,他过来了!
肖子站在原地,手脚僵硬,脑子却更加转飞快。
殿下支走了胡太监,因为知道胡太监不可靠,殿下选了他来做这件事,因为他是新进宫的,殿下想要用他,至少觉得他可用,想要试一试
老太监说过,他们是伺候人的,谁也不帮,因为有些忙帮了也没用。
干还是不干?
肖子看走得越来越近的中年官员。
不,这件事,最关键的是,殿下从未出宫为什么却知道有人等在这里?
肖子一步跨上前,对着要开口的官员欢喜的一礼,抢先开口道:“啊大人,您是钦天监的吧?快跟我来吧,殿下正等着您。”
“曲白怎么会见到殿下?”王烈阳神情如同脚步一般沉沉,喝道,“为何没人阻拦通传?胡太监呢?”
身边官员们小步跟随七嘴八舌的回答。
“曲白谎称是钦天监的人。”
“殿下这几日一直都在问登基的种种事,钦天监的人多有被传召,相爷您是知道的。”
“今日是个小太监去传人,结果不认得,被那曲白趁机欺瞒了。”
欺瞒?
曲白好大胆!
不过,这事也太巧了。
是真巧还是谁在背后捣鬼?
王烈阳面色沉沉思索,眼下最关键的是拦住殿下去见陈盛。
但还是晚了。
“相爷,殿下已经到了陈盛家门前。”宫门外传来消息。
是啊,这个殿下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弱小姐,出个门要车要马要准备,她可是君子试御射榜首,还能杀人,能飞檐走壁,抬手随便牵过一匹马就能走,就算不骑马在大街上跑,也没几个人比她的脚程快!
只能速速跟去了,王烈阳加快了脚步登上马车。
薛青跳下了马,摘下兜帽抬头看面前的府宅。
陈府。
这里不是第一次来,此时再来,跟先前不同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新立
陈盛的家门前这几年几经变幻,车水马龙到门庭冷落再到人来人往热闹。
但不管是热闹还是冷清,相比于朝中其他四位辅政大臣,陈盛在百官民众眼里是清俊如竹。
从来没想过他的门前会被官兵围绕,门上贴了封条,整个宅院变成了监牢。
先前陈盛守皇城,被秦潭公一推有伤,然后被禁锢值房,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再加上急火攻心身子便不好了,后来曲白张莲塘等人闯了皇城将他救出,始终没有好转,待传来苍山四大师携宋婴归隐而去,薛青接手书下山归来,就此陷入昏迷,太医们诊治过不了冬了。
所以虽然被认定为秦潭公宋元同党,鉴于病重没有入狱,而是就地看管起来。
“老师有时清醒,清醒时说想要见殿下。”曲白在一旁说道,再次施礼,“臣斗胆替老师上奏请求。”
“曲白你大胆。”有呵斥声从后传来。
街上传来嘈杂的车马声脚步声,王烈阳在一众官员的拥簇下近前,除了他们还有更多的官员从四面围来。
薛青从见到曲白到出宫动作很快,也没有下令准备护卫仪仗等等,只走出皇宫从禁卫手里要了匹马,带着四个太监在一群禁卫的护送下直接到了陈盛的门前。
但消息还是立刻就传开了。
薛青回头看去,见其中有不少认识的官员,比如康岱石庆堂等人,在人群中躲躲闪闪神情不安又期盼。
陈盛被认罪,他们这些人自然也不了牵连,除却参与到保护帝姬事件中的官员外,还有陈盛的弟子门生,朝中一多半官员都惴惴不安。
此时大家要么闭门哀叹,要么心灰意冷准备辞官,要么托关系向王烈阳等人投靠以图生路。
没想到当初与陈盛不合的弟子曲白,竟然替陈盛奔走,不顾王烈阳的阻扰求见宝璋帝姬。
更没想到,宝璋帝姬真的应求来见陈盛了。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陈盛的罪案有转机?
王烈阳走近薛青,随从的官员们呵斥守兵们,将曲白等一干人拦住向后屏退。
“殿下。”王烈阳神情肃重,又轻叹一声,“这是陈盛要挟殿下之诡计啊。”
薛青道:“其实,孤也想见见他。”也是轻叹一声,“当初孤,是真的信任他。”
最后却被陈盛欺骗,所以到底是心有不甘要来问一问?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是年轻人更是执念。
王烈阳道:“臣明白殿下的意思,只是此举会让殿下声名受累。”他看了眼四周,远处有更多的官员涌来,“陈盛一向有好名,跟宋元不一样,定罪与他必须由三司来做,殿下不能出面,否则就会被认为是殿下的意愿,会让殿下背负刻薄之名,如果不定罪或者轻判,殿下得仁善之名,但会乱了国法律规,难以震慑朝中奸党余孽。”
薛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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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说得有理,孤也明白。”再次轻叹口气,神情似乎冲动过后有些后悔,不知所措。
王烈阳道:“殿下既然来了也无妨。”俯首,“请殿下在门外等候,由老臣代殿下进内去见陈盛。”
薛青神情瞬时肃重,道:“相爷更不是宋元,怎能让相爷替孤做这种事。”说罢转身迈步。
一切太快了,王烈阳只来得及喊道殿下,薛青已经站到了门前,双袖一挥,紧闭的大门便哐当而开,拂袖在身后跨过门槛,断裂的封条飘动发出哗啦的声响。
这个小子!王烈阳跺脚跟上,看他迈步,曲白一把推开官兵跟上,另有几个官员也呼啦啦的涌进来。
“不许进。”
“站住。”
“殿下没有让人跟随!”
“但殿下也没有说不让进。”
门外骚动,禁军官兵阻拦维持,到底有些重臣不便阻拦进去了,当然大多数官员都被拦在门外,他们聚集低声议论神情各异的看着重新被关上的宅门,似乎能透过门看到里面。
陈妻带着子媳孙辈家仆跪倒在厅外迎接,低头俯身听着脚步走近,听着曲白道声老师在这边,再听着脚步声向内去了,然后才抬起头。
有女子们低低的啜泣声响起,但下一刻就被陈妻喝止。
“不许哭。”她道,跪在地上脊背挺直,“有什么可哭。”
身后的女子们掩嘴不敢出声。
“老爷,殿下,来了。”
“老师,老师,您要见殿下,殿下来了。”
耳边哽咽的急切的唤声让陈盛从昏昏中醒转,殿下?殿下!他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闯入一个赤色少女身影,衣衫上隐隐可见龙纹。
“殿下。”陈盛开口道,撑着要起身,神智顿时凝聚,然后也看清了站在床边的人。
十七八岁的少女,赤色窄袖袍,身形如衣袍一般利落,面容
陌生的。
陈盛凝滞,然后惊喜的神情慢慢散去,混乱的思绪也渐渐的理顺,过去发生了什么,此时如何,都在一瞬间清楚了,然后人倒回在床上。
“这是你真正的模样啊。”他道,声音哑涩低低。
此趟回京薛青当然用的是不再遮掩的真实面容,对于曾经熟悉薛青的人来说是陌生的。
薛青没有说话看着陈盛。
“你不像先帝皇后。”陈盛道。
“老师。”
“陈盛你大胆。”
哀求和呵斥声四起。
陈盛轻叹一声:“我只是实话实说。”
薛青笑了笑道:“陈相爷的实话是自己的实话,又不是天下人的实话,当然可以说,无须大惊小怪。”
侧头看身边,看似制止王烈阳等官员,其实还是在说给陈盛听。
王烈阳等人如何不知,俯身应声是大声道殿下圣明。
薛青道:“你们先下去吧,孤与相爷说说话。”
王烈阳等人对视一眼。
“殿下。”王烈阳上前一步道,“有话还是在人前说吧。”抬起头看着薛青,“得让天下人猜疑,毕竟殿下的身份几经波折。”
这是提醒?这是警告。
薛青微微一笑:“孤的身份几经波折还能走到今日尘埃落定,这天下的猜忌,孤有何惧?”回视线不再看王烈阳,“你们退下吧。”
殿下可以不惧臣子的禁言,臣子却不能不惧忤逆殿下的声名。
涉及到国家大事抗命进言是忠臣良将,这点小事抗命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得不偿失,不占理。
王烈阳俯首应声是,带着官员们都退了出去,站在床边的老仆迟疑一下也低头退了出去,室内只余下他们二人。
凳子挪动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安静,薛青抬脚勾过床边的秀凳坐下来。
“陈相爷要见我是要确认一下,回来的真的是我吗?”她道。
这句开场白,轻松随意又一言概括了发生的所有事。
陈盛看着坐在床边的女孩子,虽然恢复了女装,但发鬓简单,淡施粉黛没有佩戴珠宝,乍一看还像个少年。
当初的那个少年啊。
陈盛道:“是梁凤与我引荐的宋元,我之所以相信他,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先帝皇后的死因有疑,再加上秦潭公的种种动作,所以宝璋帝姬还活着我并没有意外,我意外的是宋元这个人。”
“但无可否认,正因为他是个意外,也才让这件事变成了可能。”
“我见到了宋婴。”
说到这里看向薛青。
“我见过小时候的宝璋帝姬殿下,我还教过她写字。”
所以他要说的是,他能认得宝璋帝姬,尽管宋婴毁了容貌,又长大了几岁。
薛青道:“相爷,靠着相貌来确认的话,你应该学秦潭公。”
陈盛道:“你这孩子,看起来老实,其实最能言善辩。”
薛青道:“老师,其实我都是实话实说。”
一声老师让陈盛默然,曾经的种种浮现又消散,病弱的面容上神情些许怅然。
“我从来都是无意伤你性命的。”他道。
薛青道:“所以我今日会来见你。”
谁对我好,谁对我的善意,我都知道。
陈盛默然一刻,笑了笑,再看向薛青:“不是吧,你是更想让曲白康岱石庆堂他们见见你吧。”
“王烈阳是什么人什么做派什么心思,你我都清楚的很。”
“历经了这么多波折你拿到手书,登上皇位,王烈阳有功无过朝臣们皆看在眼里,你总不能做个恩将仇报的君王吧?”
“薛青啊,你需要用人,这些老家伙你是不用了,也用不了。”
“我罪名已定如山倒,他们没有依靠还会受到牵连,此时此刻需要找个新的靠山啦。”
“王烈阳不让你见他们,不让你见我,不过是让他们知道殿下你是不会原谅他们的,他们无路可走只能在王烈阳手下求条生路。”
“其实原谅不原谅根本就不重要了,薛青,你已经拿到了手书,确认了身份,过往的种种对你来说已经无所谓,你要的是往前看。”
听到这里薛青摇头,道:“其实不是的,我这人很小气的,得罪我的人,我不会原谅的。”
陈盛默然一刻,道:“所以你杀了梁凤。”
薛青一笑道:“是的。”又道,“相爷,不是我故意要瞒着你,是因为那时候你们很多事也瞒着我,所以我怕说穿了,大家都尴尬。”
这种解释真是清奇,也只有她能说的出来,陈盛忍不住笑了,道:“因为青霞先生吗?”
这问的是杀梁凤的原因。
薛青笑了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咳嗽响起,床上陈盛手抚着胸口,起伏剧烈但声音却是缠绵无力。
薛青从一旁端了水来,陈盛没有拒绝她的搀扶,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水,略压住了咳嗽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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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下。
先前的话题便揭过了。
“宋婴的事只有宋元梁凤和我知道,石庆堂康岱李光远等等所有人,他们都不知道。”陈盛道,“他们是一心为了宝璋帝姬的,所以他们做的事没有错,他们不是有罪。”
薛青道:“孤知道,否则今日也不会来。”
一声孤,学生老师便不再。
陈盛再次默然一刻,道:“如此,我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薛青站起身来。
如此,二人之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薛青转身陈盛又开口。
“殿下,我要死了。”他道。
薛青回头神情平静道:“人都会死的,陈相爷应该不是畏死的人。”
陈盛看着她,道:“你,到底有没有秘密?你真的是宝璋殿下?”
人之将死,得到一句真话,解惑一个秘密,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薛青微微一笑,看着他:“我没有秘密,这件事没有秘密了,我,就是宝璋。”
陈盛道:“那我真是被宋元梁凤蒙蔽了?”
薛青点头,道:“是的,陈盛,你被秦潭公宋元蒙蔽了,你对不起孤。”说罢转身迈步向外走去。
陈盛躺回在枕头上,手按住胸口,压住涌上的咳意,听着门打开,听着恭送殿下的声音乱乱,听着脚步声杂乱向外,也有脚步声向内而来。
“老师。”
“老爷。”
“你怎么样?”
陈盛没有说话思绪纷乱但又专注的看着帐顶,外边便有更多的脚步声来。
“曲大人!殿下,在门外见大家了。”
“老爷,老爷,殿下在门外说你是被蒙蔽的。”
“相爷,相爷,殿下,殿下见我们了,我们,殿下说我们不知者无罪。”
各种纷杂的声音充斥室内,陈盛却并不觉得嘈杂,慢慢的什么也听不到了,一片安静。
适才的对话,她表示她会原谅不追究且还会重用曲白石庆堂等人,但并没有原谅他,也没有说豁他的罪,她还说他对不起她。
这真是令人难过的事,但陈盛的脸上却浮现笑容。
“我真是被蒙蔽的啊,那,我做的事没有错。”他道,“我是为了宝璋帝姬,为了大周皇室,我做的没有错。”
没有错,便也无憾了。
建兴四年十一月初十,陈盛病故。
建兴四年十一月十三,宝璋帝姬登基为帝,改元太安,大赦天下。
此时边境三战连胜,西凉太子被围困,西凉王发国书求和。
冬至,太庙祭祀大典,天降瑞雪,是为吉兆。
一个盛世在望。
第一百四十八章如初
今年冬天的雪比去年要来的早来的多。
长安城街上覆盖的积雪尚未清理,人在其上面留下杂乱的脚印,而积雪也随着鞋脚进了郭家的大宅。
郭家的人在一个深夜回到了长安城,就像离开时那般悄无声息,天亮的时候便如同先前一般融入长安城的日常生活中。
门前攀爬上马石的顽童被门子呵斥,叫卖的货郎被从角门走出来的仆妇婢女喊住,围着挑挑拣拣,赶着骡马的家院说说笑笑而出,这是郭二老爷要去田庄,下了雪总要去看看。
街坊四邻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偶尔有人上前打招呼探看,但并没有引发围观。
郭家是替皇帝做事的,如今长安府人尽皆知。
郭大将军当年之所以突然卸职回家,其实是为了养护避难民间的皇帝。
再也没有人嘲笑郭家武将粗鄙,唯有称赞忠勇。
郭二老爷和郭三老爷对这个赞誉很是不习惯,觉得以后欺负人不太方便,提议举家搬迁换个地方住,被郭大老爷骂了一通老实了。
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宠辱不惊才是真英雄,这是郭大老爷告诫郭家诸人的,日子也如同郭大老爷所愿恢复如常,但是......
厅堂里响起几声野鸡叫,这野鸡色斑斓肥美,什么都不用加直接炖了就味美之极。
野鸡是不错,不过来历让人头疼,郭怀春伸手按了按额头,视线从地上的野鸡移到旁边椅子上坐着的妇人。
“你是跟戈大人认识的?”郭怀春道。
妇人身材矮壮面色黑黝黝,脸上带着淳朴的笑:“是的呀是的呀,郭大将军,你忘了,俺男人跟你也是拜过兄弟磕过头的....”
郭怀春抬手道:“停停停,我郭怀春到底跟多少人拜过把子啊?也太随便了,这里没外人,这位大人你好好说话就可以。”
妇人笑道:“这个理由方便嘛,要不然我说是郭大将军你的远房亲戚?”
怎么都行吧,郭怀春视线转向站在妇人身旁的男孩子,男孩子瘦小,穿着粗布破袄,脸上黑乎乎脏兮兮,视线盯着野鸡,眼睛瞪得溜圆,似乎第一次见,不知道是好奇还是馋,有口水流下来,他抬起袖子擦了,嘴边便露出白嫩的肌肤.....
“这位就是...”郭怀春按了按额头道。
“我叫兕子。”男孩子听到了忙转过头说道,对着郭怀春扬起笑脸,“我今年十三岁了,我爹上山打猎跌死了,我跟我娘活不下去了,我爹临死前说....”
“好好好...”郭怀春再次抬手制止,“怎么连词都不改一下?还有这话应该让你娘来说...”
“我娘让我说。”兕子说道,神情高兴又得意,“我娘说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我说的好说的清楚,我来说,郭大伯,求求你看在我死去的爹的面子上...”
说着噗通跪下来,就要去抱郭怀春的腿,还好郭怀春动作快将腿抬起避开了,饶是如此也还是吓了一跳。
“行了行了,起来起来。”他道。
兕子便应声是站起来,脸上的乌黑被泪水又冲洗几道:“我还有好多话可以说呢,我在路上还学了乞丐们唱的讨饭歌,我唱的可好了,你问我如今为何落到这般地步,哎,银钱用完了...”
说着果然唱了起来,郭怀春一个头两个大,扬声唤管家。
吴管家从门外跑进来,郭怀春三言两语吩咐了,让他带着这母子二人离开。
厅内安静下来,远远的可以听到那男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吴管家?是管家的?我和我娘你多多照顾啊,我们孤儿寡母...”
郭怀春摇摇头甩走寒战。
“竟然是个话痨。”他道,“奇怪,从来也没有听闻小皇...”话出口又忙咽回去。
现在的皇帝可只有一个,不能乱说话。
旋即又头疼。
这个薛青怎么把人送这里了,把他这里当什么!这是欺负老实人啊。
门外有脚步声,郭怀春斜了一眼看去,见郭三老爷在外探头。
郭三老爷见他看过来便挤眉弄眼。
“哥,又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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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投靠的啊,这个孩子,需要定亲吗?”他道。
郭怀春道:“滚。”
.....
.....
郭家大宅旁的杂院里空房子不少。
“这里就是...”吴管家指着一间小院道,话说一半便不说了。
意思大家都明白。
这里自然是皇帝避难时曾经住过的地方,小院修整的干干净净,门上加了锁子。
“这里你们不能住,这里是我们整个长安城都供起来的地方呢。”吴管家揣着厚厚的袖子说道,向后边走去,“宋嫂子被她女儿蝉衣接进京城了,她家的房子空出来了,你们住这里。”
妇人牵着兕子连声应是:“怎么都好,怎么都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好。”
大杂院这边不比郭家大宅,到处是积雪,伴着孩童们的笑闹砰的一声,几块雪球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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