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解酒汤(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绿光
“大哥,你别气嘛,其实大伙都知晓你和照云楼的李二爷是知交,就算你在照云楼留宿一晚,也定是在李二爷的院落,不可能是待在照云楼的某间房嘛。”
宋绰蓦地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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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翻飞出那场真实的春梦……一整天,那情景整整一天在他脑袋里不断地窜出,不管他再怎么聚会神都没用,他像是撞邪了般,只能想着那场春梦,纠缠着那场春梦!
“大哥,你怎么了?脸很红呢,要不要紧啊,你喘口气,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气坏了。”一走到外头,就着廊檐的灯,宋结才惊觉他满脸通红。
宋绰狠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回去,别跟着我!”
“大哥,你要去哪?”
“我去哪还得你准许不成?”
“不是啊,你……不回府吗?”可恶,他应该找二哥一起来的,现下还能拖他当垫背。
“我……”
“,这不是宋大人吗?”
宋绰话未出口,听闻右侧边的廊道有人叫唤,随即扬起笑脸望去,客气地作揖。“原来是张大人。”
“宋大人这般多礼岂不是折煞下官了?”张庭睿赶忙回礼,扬笑走来。“不知道大人身子好些了没?”
“张大人这话意是”宋绰笑得有礼又客气。
“听说昨儿个宋大人和都察院的同僚去了照云楼,听说醉倒宿在那儿了。”张庭睿说着,从宽袖里取出一只药瓶。“这药给大人解解宿醉,虽然听说大人是出了名的一杯倒,翌日醒来却不怎么头痛,但吃着养身总是好。”
宋绰接过了药瓶,苦笑着。“张大人怎会知道我宿在照云楼?”
“听市买司的梁主事说的。”
宋结闻言,暗叫不妙,只因那梁主事正是大哥的大舅子,而张庭睿正是梁主事的上司太府寺少卿,所以这话怎么搭上的倒是不难理解,而话又是怎么传到梁主事那儿的,很容易串起。他忍不住偷觑了大哥一眼,果真瞧见大哥虽在笑,额间青筋却颤跳着,他不禁想,他应该趁现在先走一步才是。
“真是丑事传千里,让张大人见笑了。”宋绰笑着,差一点就要捏碎药瓶。
连张庭睿这家伙都知晓了,那么,差不多朝中也该传遍了!
这家伙是他同科的探花,虽然面对他时总是笑若春风,可他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虚伪极了,甚少与他往来。
事实证明,这家伙对他确实是怀抱敌意的,光是他之前查西北增援一案,这家伙表面上十分配合,可实际上调了半天却没给他半点能用的东西,又或许该说没从中扯他后腿,他就应该偷笑了。
“哪会,朝中大伙都知道大人酒量差,一杯就不省人事,大人还是少碰为妙。”张庭睿恭敬地作揖。“既把药交给大人了,下官就先走一步。”
“多谢。”宋绰回礼,直到人走远了,回头瞪去,瞧宋结早已溜得不见人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娶妻如斯……他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娶妻的?
第二章
李家牙行位在热闹的城南玉廊大街上,门面约有三家铺子的宽度,十二扇雕花大门全开,璀璨如画。
宋绰下了马车,看了眼牙行里,觉得人数似乎比以往要少得多。眼前正是秋时,牙行应该为了农作买卖忙得不可开交才是,哪能让牙郎还有闲暇窝在柜台后头闲磕牙?
“,宋大人。”眼力最佳的魏打从宋绰一下马车就盯着,见他踏进牙行里,二话不说地陪着笑迎到他面前。
踏进李家牙行的不只是一般商贾,就连达官显要、皇亲国戚都是二爷的座上宾,他都能跟在二爷身边战战兢兢地应对,唯独面对宋绰时,总教他莫名的心惊胆跳,就连二爷只要一瞧见宋绰,通常也是小心翼翼的。
说真格的,宋绰这个二品言官确实是位高权重,可和二爷熟识的有雍王爷和七王爷、京卫指挥使等皇亲,一个二品言官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问题就出在前一阵子二爷不知道是得罪了谁,让一个二品言官天天进牙行坐镇,只为了确认牙行里没有出现违禁交易的商品。
那一阵子,二爷的脸色很惨,他也跟着惨,于是乎,后来只要宋绰一上门,他的眼皮就跳,觉得牙行又要倒霉了。
“你家二爷呢?”他问。
照理说,他该回府了,可他现在实在不想回府,况且一早他离开柳园时,李叔昂那虚弱的模样教他惦记着。
“回大人的话,二爷不在牙行。”魏毕恭毕敬地躬身回答着。
“他今日没进牙行?”
“正午前进了牙行,可在小院里待了会便又出门了。”魏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同时心想,如果宋大人想问得更详细,他可以连二爷今儿个穿了月白色袍子、系枣红色腰带,腰挂牙行玉牌,指戴牙行花押戒,今儿个束发未戴巾。午时三刻左右离开牙行都能道出,绝对让宋大人满意到无法找碴。
来,问吧!
身为牙行首席牙郎,他可不是干假的!
“他今儿个不是身子不适吗?”宋绰淡问道。
魏无奈地闭了闭眼。“小的并不觉得二爷的身子有恙。”唉,就不能问些专业的吗?亏他脑袋已经整理得清清楚楚,等他发问,他偏是不问,说什么二爷身子不适……二爷身子不适还能到处乱跑?
“你连他身子不适都不知道?”宋绰了声。
魏的颜面挂不住,小声反驳这。“二爷就跟平常一样,要是大人不信,一会二爷会来,大人自个儿瞧便知道。”
“你家二爷到底是上哪去了?”宋绰没好气地问。
不就是想知道李叔昂上哪去,耗了老半天也没说个明白,这人脑袋也太不灵光了吧,聘这种家伙当牙郎,到底成不成啊。
魏看到宋绰直白而鄙夷目光,内心懊恼不已,嗫嚅着道:“二爷去调米。”
“调米?调什么米?”
“五百石的胭脂米。”
宋绰疑惑地微拢眉头。“胭脂米又不是什么稀奇农作,况且农作大半在上个月都刚割完,这时候调最是容易,哪会调不到。”
“大人您可真内行,确实是如此没错,可近来也不直到怎地,怎么调就是调不到,以往和二爷合作的田庄说庄子里的胭脂米早早就被人定下了。”说到这事,魏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没跟庄子打契?”
“咱们牙行不打契的,以往还是那些田庄找二爷买卖的,可如今说变就变,也没先知会二爷一声,害得二爷要调米时才发觉米没了,如今要调却是怎么也调不到,累得二爷天天东奔西跑,把咱们王朝南北两大米商都找来,还是调不到米,可这米是户部要的,是打契的,没在期限内给的话,咱们牙行是会出事的,所以呀,二爷这几天简直快要被这一批米给逼死了,好惨。”喏,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惨了,宋大人应该有几分恻隐之心,不会再找牙行麻烦才是。
宋绰垂睫忖了下,再问:“他上哪调米?”
“二爷他……”魏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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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回答,眼角余光便见牙行的马车缓缓停在店门外,忙道:“大人,二爷方巧回来了。”
他想,直接将烫手山芋交给二爷打理是最理想的,省得宋大人像是在逼供一样,待会逼得他不小心把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那可怎么办。
宋绰回过头,刚巧瞧见李叔昂下了马车,单薄的身影被檐下灯火映得更显瘦削,就连面色也显苍白,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欲坠。
待他回过神时,已经向前一步,拉住了脚步踉跄的李叔昂。
“多写。”李叔昂吁了口气,一抬眼见拉住自己的人是宋绰,不禁愣了下。“大人怎么来了?不会又来盯我的吧,我近来可没得罪谁呀。”
拜托,几个月前和七王爷有了丁点误会,让宋绰盯了几天梢,害得他生意直直落,就连黑市都不敢开张,要是现在敢再挡他财路,他真的是会跟他拼了!
宋绰垂眼瞪着他。“怎,我是什么凶神恶煞不成?”狗咬吕洞宾的家伙!
“要不大人是来作什么的?”李叔昂快快甩开他的,动作之快,眼神之嫌弃,俨然当他是衰鬼。
宋绰吸了口气,怒声吼道:“就不能探望你吗?瞧你早上像个死人一样,我心里愧疚,就不能找你?”
这混蛋就非得这般嫌弃他?以往他可不是这样的!想当年,不知道是谁跟前跟后地缠着他啊!
李叔昂倒抽了口气。“……大人为何愧疚?”
“只要有点良心的都会愧疚!”
李叔昂用力地再抽口气,瞠圆桃花眼,一时接不上话了。
他怎会发现?不可能发现的!他只要醉酒,醒来后啥事都忘光光的,连渣都不留,哪可能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
可是他又说得言之凿凿,这是怎么回事?
“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官就不能有良心吗?”宋绰沉声骂道。
瞧瞧这混蛋拿什么眼光看他,仿佛他合该是个没血没泪的混蛋一样。
李叔昂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从没想过他会发现……
“你这又是怎么了?”宋绰被他气得胃都疼了。
一会嫌弃,一会难以置信,一会又仓皇失措了起来……玩的事什么把戏啊!明明两人都相识十年有余,怎么他却觉得愈来愈不认得他了?
“没事,我累了,要回后院休息了,大人要是没事就请回吧。”李叔昂抛下这句话,逃跑似地朝后院跑去。
宋绰瞪大眼,难以置信他竟然如此失礼地丢下他,更恼人的是,他眼角余光瞧见魏那得意的眼神,像是在告诉他瞧,不都说了二爷没事。
他最好是没事!要真没事,方才怎会脚步踉跄了几下?
瞪着李叔昂消失在通往后院的廊道,宋绰思索了会便朝后院而去。
要他走,他偏不走!
过了前厅,隔了座小园子便通往后院,往西侧而去是通往供外地马队商旅休憩的别馆和仓库,往东侧而去便是李叔昂的寝屋。
以往住在这里的尚有李叔昂那个遭武平侯府赶出门的表弟李若凡,可去年李若凡重回武平侯府正名为宋繁后,只剩李叔昂偶尔在这儿留宿。
当然,李叔昂自个儿也有座宅邸,只是一忙起来就会以牙行东院为家。
宋绰如入无人之境,见李叔昂不在厅里便径自朝寝房而去,走过转角,就见两三个小丫鬟身穿小公子装,正要进寝房。
宋绰无言地闭了闭眼,这情景不管他看过几回,就是适应不了。
曾有一段时间,京城的富贵人家惯于养些偏女相的男童,扮成娇俏小姑娘,夜夜开宴,争相斗艳,甚至就连朝官也蔚为风潮,直到有人举报某大臣府邸夜夜抬出男童,众人才惊觉原来那些人豢养男童并非只是斗艳而已,就连夜里也成了暖床的工具,堪不住折磨的就成了一副尸体趁夜运向乱葬岗。
而后,那位大臣遭弹劾,贬回平民,朝廷也严禁此风。
那是他幼时听闻当时身为太子太傅的父亲所说的故事,也因而父亲期盼他能往仕途,进都察院。
如今,他进了都察院,也瞧见了当时爹说过的坊间恶习。
唯一不同的是,李叔昂偏好把十二岁以下的小姑娘扮成小公子,身穿织锦深衣,束发系七条绳。
但,这有什么不同!
想也没想到,在小丫鬟进房后,宋绰恼怒地一脚踹开门,就见被小丫鬟伺候着梳洗的李叔昂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李叔昂看向宋绰怒发冲冠的模样,不禁愣在当场,脑袋一片空白,要不是小丫鬟吓得躲到他身后,他一时还回不了神。
“这是怎么了?大人不会是想要扰民吧。”李叔昂说着,却没了经常的气势,假装回身安抚着小丫鬟,就是不敢正眼直视宋绰。
他的心还慌着,一时没了主意,只能见机行事。
宋绰瞧他护着小丫鬟,一把火烧得更旺了。“都跟你说了几次了,别让小丫鬟扮得如此不伦不类,这是什么德性?”
他以往不是如此的!可他一路走来,愈行愈偏,好的不学,全学些下九流玩意儿,设赌坊营青楼……要不是还保有几分年少时的性子,他是断不会再与他往来的。
“咱们王朝有禁小姑娘如此打扮吗?”要是以往,他定会跳起来与宋绰杠上,可现在不成,他心跳得太快,还想不出怎么样掩盖昨儿个发生的事,就连说起话都虚上了几分。
“碍眼!”
“……我这是碍了谁的眼了?”李叔昂呐呐地道。
明明就赏心悦目极了,哪个瞧见他的小公子不称好的。
“你不是身子不适吗?还不好生歇着,要这几个小丫头在这儿做什么?”宋绰不耐地看向一个个颤巍巍的小丫鬟。
“我……”照理说,他是应该要让丫鬟们退下,省得遭池鱼之殃,可是留下他和宋绰相处,那更教他浑身不自在。
“还不下去!”就在李叔昂做不了决定时,宋绰怒声一喝,房里的小丫鬟们随即跑得不见半个人影。
李叔昂看向小丫鬟们离开的背景,不禁悲中从来。
怎么也不带他一道走?没义气。
见人都离开了,宋绰才在他身旁的椅子坐下,一副打算与他促膝长谈的意味,吓得他差点就夺门而出。
“你……”宋绰方开口,一抬眼适巧瞧见李叔昂低垂着脸,从他的角度望去,只见他玉白的头颈微泛绯红,莫名地教他又想起那个春梦,想起梦中荒唐的彼此,只能粗声掩饰心底那抹罪恶羞耻感。“没个规矩,说过多少次了,交谈时得与人对视,你背对着我是怎么着?”
李叔昂幽幽地扳动身子,脸是抬了,但眼是半垂着的。“大人还当我是当年的少年郎不成?”
是,当年的他恨不得蜷起自己,躲在没人的地方,所以不敢与人对视,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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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了。他不想与他对视,还不是因为他无端端提起昨晚的事!
合该忘了的事,宋绰偏记得,是要他怎么面对他?
“你一点长进都没有,甚至还走得愈来愈偏!”他不顶嘴就罢,愈是回嘴,他愈是火大。
李叔昂十八岁那年和宋繁合伙经营了家牙行,这门生意还算是中规中矩,然而隔年他随即开设了赌场,再过几年又营了青楼,做的全都是下九流生意!
李叔昂轻点着头,懒得解释,重点是“大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要跟他摊牌是吧,那就来吧,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宁可要个痛快也不要再打迷糊仗。
宋绰瞪他一眼,撇了撇唇,道:“昨晚承蒙你照顾。”
他这是一语双关啊……李叔昂偷偷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冷静,但他的手在发抖,就连身子也不自觉地颤着,不禁想,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又会怎么应对这事。
宋绰出身名门,族人泰半为官,虽然不是足以左右朝纲的重臣,但宋族人想来讲究礼法,在朝为官从不结党营私,在地方更是不贿不贪污,可谓是朝中的一派清流,如今以身为族长的宋绰马首是瞻。
可以想见,身为一族之长,身为一族的典范,他简直是究礼成狂了,开口三句不离礼字。
如今得知自己与他发生那种事,又打算与他长谈,依他对宋绰的认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真诚地与他道歉,承诺往后绝不再犯,而后与他划清界限。
“往后不会了。”宋绰淡淡地道。
李叔昂瞠圆眼,随即苦笑了下。瞧,他多懂他,连他会怎么做都猜着了。
要与他划清界限了?无所谓,横竖又不是往后都见不到面,只是、只是……心底有那么丁点痛。
“倒是你,身子既是不适怎么不好生静养?”
李叔昂闷闷地应了句。“是疼了点,但也还没到要静养的地步。”
“哪疼?”宋绰问着。
这倒好,要是知晓何处不适,明儿个他找个御医聊聊,找些药给他。
“大人不是明知故问?”李叔昂了声。
“什么意思?我知道了什么了?”
“不就是下头疼着吗?还不是大人”李叔昂猛地抬眼,对上宋绰不解的神情,蓦地一愣,虽尚未厘清这情况,却飞快地转移话题,“我急着调米,哪里还躺得住。”
宋绰虽不满他转移了话题,但也明白调米乃是首要之事。“你要调胭脂米,怎么不找我商量。”
“找大人商量?”李叔昂仔仔细细地打量他的表情,愈看愈觉得自己好像想岔了。如果宋绰真知道了什么,他的神情不可能如此云淡风轻,必定是痛苦不已,祈求他的原谅才是。
“不说宋家族田里有栽种胭脂米,皇上赏赐的赐田也栽种了百来亩胭脂米,如今正值秋,回去我再找管事合计合计。”
李叔昂呆愣地看着他。
“不过你也得跟我说个正确的数,我才知道要凑上多少。”宋绰说着,瞧他一脸呆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在发什么呆。”
“呃……不劳烦大人了,我有法子,还有几个人还没找,明日我出去转转应该就有消息了。”李叔昂真是受宠若惊极了。
这几年来,宋绰每每见他总是皱眉,关于他的事从不追问更不过问,如今竟知晓他要调胭脂米还主动帮他……是不是要闹什么大灾了,要不宋绰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明儿个找人卜一卦好了。
“怎,就当是我还了昨晚承你照顾的人情都不成?”宋绰啐了声,随即起身。“不过要是再有下回,直接差人将我送回府,不需要将我扶进柳园……不,这短时间之内,我都不会再碰酒了。”
要不是被起哄,他怎会真喝上一杯?平常他都是浅啜一口敷衍的。
听至此,李叔昂总算明白,宋绰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都怪他说起话来虚虚实实,教他自己吓自己,差点吓出病来。
“对了,你方才说下头疼……下头是哪?”临走前,宋绰还是忍不住问了方才未获得解答的疑问。
李叔昂愣了下,玉白俊脸染上一片绯红。“下头就下头,随口说说,你那么认真做什么?去去去,我累死了,要歇息了,别吵我。”
宋绰抽动眼角,想骂人,但又想到他得休息,于是转身就走。
待宋绰一走,李叔昂才疲惫地往床上一倒。
天啊,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揭底了,幸好他反应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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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宋府,宋绰随即差管事将妻子找来。
神奇的是,他前脚才进寝房,梁氏后脚就到,而且还带着儿子宋萦。
“老爷。”梁氏问安了声,随即催促着宋萦。
“……爹。”宋萦揉了揉眼,抿着小嘴喊着。
“萦儿既然睡了,何必再将他唤醒?”宋绰微带不悦地道。
“是老爷定下的规矩,老爷忘了吗?”
“晨昏定省是礼,但礼是死的,人是活的,不会变通也犯不着拐弯酸我。”宋绰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瞧她空有秀美面貌,脑筋却是硬得像块石头,他真是无奈得连叹气都叹不出口。
梁氏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宋萦却淡淡启口,“爹、娘,时候晚了,我能不能先回房歇息?”
话落,梁氏的眉头皱得更深,恼着唯一的儿子竟然跟他爹是一个样,明明才六岁却老成得吓人,压根不见六岁孩童该有的活泼天真。
“回房吧。”宋绰颔首。
“爹、娘,孩儿先告退。”宋萦微躬身,随即踏出门外,也不需要婆子丫鬟牵着,已颇有几分主子气度,大步走在前头。
梁氏一见宋绰正动手脱官袍,随即上前为他更衣。
宋绰由着她,正思索着怎么开口询问族田的事,却见她头上簪子镶着红翡,就连身上的衣料都是最上等的水绫织。
疑惑到了嘴边,最终还是被他给咽了下去。
也许是她的嫁妆体面,他不需要过问,眼前最重要的是“蕙娘,我有事要跟你谈谈。”
“唷,难不成夜里也有太阳了,老爷竟有事要跟我谈。”梁蕙娘神色夸张地道,心中的诧异却是切切实实的。
她嫁进宋府已经七年,虽然除了成亲的头一年,两人还聊得上几句,待萦儿出生后,两人就分房,而后他被外调掏金城,竟决定独自赴任,有时就连年节都不回京。
好不容易调回京里,被拔擢为右都御史,却老是忙得不见人影,更过分的是,他昨晚竟然夜宿照云楼!
这个男人打从她剩下萦儿后就不曾再与她同房,她心想他是天性如此,虽然冷漠,可他没打算纳妾更没有通房,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相公,谁知根本不是那回事,她心底的那把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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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都还没消停。
宋绰冷着脸,不想再与她交谈,可一想到李叔昂抱着病体调米,他还是耐着性子道:“皇上赏赐的赐田,今年成如何?”
他的父母走得早,两个弟弟性子未定,而他又懒得理账,所以将宅里的大事全都交由她打理。
闻言,梁蕙娘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拉整他的衣领后,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如今是太平盛世,风调雨顺的,成自然是好。”
“我记得赐田有栽种胭脂米,可知道了多少?”
“老爷过问这些做什么?”
“我不能问吗?”
梁蕙娘干干地笑着,“老爷要管自然是可以,但可惜的事赐田里的农作早已在上个月就全数卖出了,总共卖了近四百石,赚了近两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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