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解酒汤(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绿光
“赐田和族田不都同样是打契地租的,怎么你却自作主张地将获给卖了?”宋绰沉着脸质问着。
梁蕙娘抿了抿唇。“老爷,我是觉得与其地租,倒不如和庄户拆账,如此一来不管是旱涝,咱们都和庄户一般,谁也没占谁的便宜,这样不妥吗?”
“你怎么没知会我一声?”
“老爷说了府里的事由我作主的。”
“这当头你倒是伶牙俐齿了。”宋绰心想赐田的获没了着落,恐怕得找时间回青江县老家问问族田的成了。
“我可都是照着老爷的规矩办事的,想让我知会老爷一声,也要老爷肯见我。”她满嘴酸味,到的是宋绰冷冷地横瞪她一眼,她心里一抖,服软地道:“况且我将成卖给了李家牙行,这李家牙行和老爷是颇有交情的,也算是替老爷作了面子。”
“胡扯,李家牙行哪里买了那批成?”要真卖给了李叔昂,李叔昂哪里还需要东奔西跑。
“是真的,就城西那家李家牙行。”
“李家牙行在城南。”他没好气地道。
梁蕙娘不由得叹了口气。“城西的李家牙行是上个月才刚开设的新分号,两家牙行的老板是亲兄弟。”那眼神嫌弃极了,像是在嘲弄他连这么点消息都不知道。
宋绰微愕了下,垂眼沉吟着。
据他所知,李叔昂是绝无可能和嫡兄李伯昱合作的,换言之是李伯昱想假借“李家牙行”的名头吸引客人。可这也太巧了,就在李叔昂调不到米的时候,城西又开设了一家李家牙行……巧得教人不起疑都不成。
不知道这事李叔昂知不知晓,明日该抽空跟他谈谈,又或者该干脆明日告假一日前往青江县,先处理李叔昂的燃眉之急。
见宋绰径自思索出神,梁蕙娘凑近他一些,轻声问:“老爷要睡了吗?”
宋绰抬眼,瞧见梁蕙娘娇美秀气的面容,忖了下,低声道:“我累了,差人给我备热水,你回房吧。”
这是意料中的答案,梁蕙娘不发一语地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绰不禁头痛地抚着额。记忆里他的父母相敬如宾,父亲寡言,话只对母亲说;母亲娴雅,却总是能逗笑父亲。父亲在他状元及第那年去世,母亲悲恸得大病一场,同年跟着而去。
当初娶妻,他也想要个可以相伴一生的知己,可偏偏事与愿违,努力了一年的时光,发现话不投机便罢,就连性情都不合,要是不如她的意,就满嘴酸言酸语,教他打从心底厌恶,相较之下,李叔昂快人快语倒叫人痛快许多。
忖着,他不禁摇头。
真是疯了,竟拿李叔昂跟蕙娘比,可见他真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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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城西李家牙行对街的铺子外,马车里的宋绰掀开车帘一角,就见这李家牙行无论门面和牙郎的打扮都与李叔昂的牙行相似极了,要不是常有往来的商贾马队,说不准真会错将冯京当马凉。
“大人,还要出城吗?”驾车的马夫低声问着。
“先到城南的李家牙行。”思索了会,他说了声。
不管怎样,还是先知会李叔昂一声较妥。
打着注意来到城南的李家牙行,一下马车,便听有人唤着大人,他抬眼望去,噙笑道:“宋繁,近来应该得闲了,是不是该动笔写些字了?”
宋繁乃是王朝举世闻名的大家,其墨宝可是千金难求。十年前被除籍改名李若凡,后来还和李叔昂合伙开了这家牙行。去年他终于重回宋府,算了算,依辈分宋繁还得唤他一声叔叔。
“大人,你是哪只眼睛看出我得闲了?瞧瞧,我今天不就到牙行坐镇了?”宋繁嗤了声,像是想到什么,不禁问:“大人这时候怎会在这儿?”
“我今日跟宫里告假要去青江县一趟,倒是你在这儿坐镇……叔昂呢?”对于宋繁的无视尊长,他已经万分习惯,看在宋繁的才华上,他通常可以大人有大量地不予以计较。
“倒巧,叔昂也去了青江县,才刚走没多久。”
“为了这批胭脂米,真够他忙的。”啐,就跟他说,他会想法子了,他还是闲不住地东奔西跑。
“大人也知道叔昂这阵子被户部那批胭脂米给整得快不成人样了?”
“听你们铺子的牙郎说的。”他看了眼站在柜台后的魏,又继续道:“宋繁,有空去查查城西的李家牙行,那是李伯昱开设的,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李伯昱?”他那个不长进的大表哥?
“从小他就最喜欢跟叔昂争,如今弄了家门面相似的牙行,有几分讹人之疑,你还是上心点。”对李伯昱他是半点好感皆无,李老爷去世之后,李家泰半家产都落在他手中,他不得不说李叔昂目光长远,老早就替自己打算着,没靠祖产也能不愁吃穿。
“这可奇了,李伯昱弄了家牙行,怎么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是吧?好了,不多说了,我得赶往青江县了。”
“大人好端端地去青江县做什么?族祭的时候还没到。”宋家老家在青江县,祠堂族田族学全都在青江县,逢年过节时,所有宋家人都会从各地回去。
“只有你这不肖子孙才会只在逢年过节回乡。”啐了声,宋绰不多作解释地上了马车。
青江县栽种胭脂米的田庄颇多,他得要赶在李叔昂与人谈妥价格前,先将族田里的低价卖给他,省得遭人狮子大开口。
第三章
宋绰一到青江县的宋家庄子,刚下马车,便见李叔昂从屋舍里走出,跟着他一道行走的则是他四叔公那一房,负责打理族田的宋淇。
“真是太对不住了,压根帮不上忙。”宋淇一脸抱歉地道。
“说的是哪的话呢,庄户们能将庄家留着给我,我可感动了。”李叔昂扬起笑脸,不甚在意地道。“淇叔,我就先走一步了,牙行还有些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可你调不到剩下的石数,这该如何是好?”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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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放心,我还有几处还没转转,说不准一会就有好消息了。”
宋淇见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反倒是这孩子在安抚他了?
他送李叔昂出庄子,然才走了几步,却见宋绰迎面走来,他赶忙向前。“大人怎么会突地来了?”
别说宋淇错愕,就连李叔昂的下巴都快掉了。
他近来走得是什么运,怎么三天两头就遇到宋绰?何况这里又不是京里,青江县可是离京有几十里路。
“淇叔不需多礼。”宋绰忙道,随即又问:“你俩怎会认得?”
“呃……”
宋淇有些为难地看向李叔昂,便见李叔昂表情夸张地道:“怎么,只准大人认得,我就不能认得?”
宋绰直睇着他。“这里是我宋家族田庄子,瞧你和淇叔交谈不像是初次见面,难不成你们以往就有生意往来?”
“是啊,我偶尔会跟这儿的庄户做买卖,自然是跟淇叔熟识。”李叔昂神色不变地顺着他的话意道。
宋绰轻点着头,再开口时是问着宋淇。“淇叔,咱们这儿的胭脂米也都卖出了?”这也未太巧合了,怎么也找不到胭脂米,感觉像是刻意要整李叔昂似的。
“大人,说来有点话长,还是请大人进屋再谈。”
“嗯,你们聊吧,我还有其他地方得去,先告辞了。”李叔昂抓准了机会,二话不说地走人。
宋绰本想抓住他,可又想,抓着他做什么?于是便放下了抬起的手,问着宋淇。“到底是谁来买米,庄户怎会将所有的胭脂米都卖出了?”
宋淇面色为难地道:“不是庄户卖的,是……夫人卖的。”
“嗄?淇叔,你这是在说笑吗,族田关她什么事?她是没有权力插手的。”宋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大人,照理说,族田原本就该交给族长一房打理,当初咱们这房会接下打理族田一事,那是因为你们那一房连两代都是单传,人手较为不足,也蒙大人看得起,所以才接受,可如果夫人要回自行打理,咱们也不能说什么。”
宋绰瞬间沉了脸。“所以是蕙娘硬将族田回?”
“不是的,夫人还是交由四房打理,只是不再只是地租,而是和庄户们拆帐,每年秋二八帐,夫人像是与人打了契,尚未秋时便差人告知欲卖何人,要咱们准备准备。”宋淇就知道他肯定是被蒙在鼓里,原本是想宋绰那头不发话,这头就当没事发生,可如今适巧他找上门,也问起了,那就顺便说说。
宋绰听完,俊白的脸黑得像是被雷打中般,良久都说不出话。
族田确实该是由族长打理,但是因为宋家氏族旁系极广,在朝为官的不少,家贫的旁支庶系也不少,这些都该由族长出面照料,而族田的入就是为了照顾族里势单力薄之人,而看管族田很多杂务也能交给族人,甚至不从仕途便务农,有份活计就是一份入,不需靠族里救济。
可如今蕙娘的做法却是十足商人利益,而且压根未对他提起,至于族田入,如何分益也没个帐本对帐……最可恶的是二八拆帐!
“淇叔,我只问一句,盼你老实回答。”宋绰沉声问着。
“大人尽管问。”
“她是否有对庄户们放印子?”
宋淇愣了下,怎么也想不到他一开口就问到了点子上。
“混帐!”不等宋淇回答,宋绰已气得咒骂了声。
光看宋淇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事十之八九是有的!这事并非是用猜的,而是因为她与庄户二八拆帐,这根本是刻薄!一户农户就算耕作五亩田好了,一亩田益再好也只有三石,一亩上缴的税是三升三合,如今一石寻常米价也不过一两,再拆二八帐,一年所赚也不足一两,这根本是要逼人去死!
活不下去只好支借,她再趁机放印子,至于的是几分利,他连问都不想问了,他只知道他羞愧得无脸见人了!
他转身拂袖就走,宋淇赶忙跟上。“大人息怒,其实庄户大多也没跟夫人支借银两,所以……”
“没支借,那些庄户要怎么度日?”宋绰头也没回地吼着。
“其实……李二爷帮了不少忙。”
宋绰猛地停下脚步,回头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就……”宋淇嗫嚅着,明知不能说,可眼前不说是肯定要闹大事了。“约莫三年前,李二爷就开始购庄户那些庄稼,给的价都高于市面的价格……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事我就没跟大人提起。”
宋绰错愕了下,快速地将事都给凑在一块。“你的意思是说蕙娘插手族田至少有三年的时间,为何没告诉我?”
“李二爷说,大人是不知晓这些事的,而夫人行事虽有不妥,但只要事情别闹大也就别拿这些小事烦大人,愈少人知晓愈好。”宋淇当然明白李叔昂的话意,不外乎是不希望一些琐碎小事损坏大人声誉。
也正因为李叔昂是真心替宋绰着想,他愈是认为李叔昂是个能信任的小辈。
这话意仿佛像是李叔昂帮衬着遮掩,企图息事宁人……
“淇叔,我非常羞愧,我岁身为一族之长,但依辈分,你是我的表叔,可却让你看着表侄媳的脸色行事……这简直是宋家之耻,而这种耻,居然还得要外人帮衬遮掩,是我有愧于族人。”
他身为言官,最怕的事行不正,倘若族田庄户闹起来的话,他丢官事小,愧对先人事大!让他难堪的,是他的发妻,从中相助的,是他曾经怜惜却又鄙夷不已的小辈。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毕竟夫人终究并没有放印子,庄户对大人更无任何怨尤,大人自然不需搁在心上。”
“族田一事,我回去会跟蕙娘说个清楚,绝对不允许她再胡乱行事。”宋绰心想,此事他自己并不无辜,连枕边人做了什么,他也一点底都没有,他是真的不关注她太久。
“我倒是觉得大人不如跟李二爷说声谢吧,那些庄户对大人推崇有加,都得感谢李二爷总是在庄户面前说着大人的好话,说着京里的事,说着大人刚正不阿地弹劾贪官劣吏,我也听过几回,只觉得李二爷像个说书人,说起故事生动有趣,最重要的是,他相当景仰大人。”
宋绰这回可是彻彻底底地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叔昂竟还景仰着自己。
十年前,也许他是将他当神般供着,可是后来……忖着,宋绰脑袋空白,身体却已经动了起来,直朝李叔昂尚未走远的马车奔去。
“叔昂!”
马车里的李叔昂猛地掀开车帘回头望去,惊见宋绰竟朝马车一路狂奔而来,吓得他不知道要燕回加快还是该停下马车。
“二爷,要停车吗?”负责驾马车的燕回低问着。
“呃、呃……”李叔昂瞪着愈跑愈近,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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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逼近马车的宋绰,他一脸铁青,像是要把他给宰了,但他完全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教他想宰了自己。
而且他已经很久没叫他的名字,他通常是叫他,“你这家伙”、“你这小子”或“你这混蛋”的,为什么突然叫起了他的名字?
就在他还在思索的当头,宋绰已经跑到了车门边,怒目瞪视着他,吼道:“还不停车!”
“燕回,停!”李叔昂脱口喊着。
燕回赶忙拉紧了缰绳,马车才刚停下,李叔昂的襟口随即被宋绰一把扯住。
“……大人?”不会真的要揍他吧?
可是等了半晌,他却只是扯着自己的襟口,气息微乱,双眼垂着,像是在思索什么,一会与他对上眼,却只是刹那,随即又调开了视线。
来来回回几次,李叔昂看得都懵,不知道他现在玩的到底是哪招。
“大人,可以放开我的衣襟了吗?”李叔昂好言相劝着。
横竖搞不懂宋绰到底在想什么,等宋绰想清楚大概也要一点时间,还是先放过他,省得等着等着,他莫名其妙被勒死。
宋绰闻言,抬眼看着李叔昂,就见李叔昂白皙面容微带绯红,就连被他扯开的襟口底下也是一片诱人的红,教他不禁想起春梦里的李叔昂,心头狠狠地颤跳了几下,揪住的襟口烫得教他赶忙松手,脚下踉跄了下,往后退上几步的结果,就是跌进了泥泞的田里。
“大人!”李叔昂惊呼了声,赶忙跳下马车,站在田埂上朝他伸出了手。
宋绰微恼地吐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却在他使力之前,就将他拉进了田里,下场跟宋绰一样狼狈。
不,是比宋绰狼狈,因为他是趴进了田里。
慢一步走到田埂边的燕回,瞧两个泥人,再看看阴霾的天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天黑前要赶回京,几乎是不可能了。
+++++
庄田屋舍后方有座浴池,宋淇早已差人备妥了两套衣裳,让两人赶紧进浴池沐浴。
“你扭扭捏捏地待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你身上的泥巴冲干净。”早已洗净身子的宋绰舒服地泡在浴池里,而李叔昂还躲在屏风后头。
李叔昂见他背对着自己,赶忙走到一旁,舀起了浴池的水将身上的泥泞冲干净,便打算快快着装,岂料就在他准备要起身时,却被宋绰准地逮住。
“过来,我有话要问你。”宋绰不容置喙地道。
“……待会再谈也不迟。”李叔昂紧抓住贴在胸前的布巾,偷偷地往下移动,遮住重要部位。
“要你过来就过来,废话这么多。”宋绰横眼瞪去,压根不给他讨价还价。
“我到底是哪里得罪大人了,让大人拉进田里也就罢了,竟要我陪浴……这年头当官的可真威风。”李叔昂嘴里叨念,心里很清楚一旦被他逮着了,是绝无可能放任他离开的,只能乖乖地踏进浴池里。
“对待你这种小辈,我还不需要抬出官威。”确定他坐下,宋绰才松开了手。
“是啊是啊,大人要是有心,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掐死我了。”
“我掐死你做什么?”
“那你拖我沾泥巴是为什么?”
“我都跌进泥巴里了,怎能让你好过?”想起自己的狼狈,就觉得不把他弄得一样脏,他心里就不痛快。
李叔昂不敢相信地瞪着他。“又不是我害大人跌进田里的。”
“谁要你不停住马车?”
李叔昂抽了抽眼皮。“所以大人想跟我聊的就是这些?还是要我道歉?可以,有什么不可以,民不与官斗,大人要我道歉我就道歉,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成了吗?我可以离开了吗?”
“你为什么高价下庄户的成,甚至还在他们面前为我美言?”宋绰也不唆,开门见山地道。
李叔昂狠狠地呆住,显然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事。他要淇叔三缄其口,结果还是挡不住宋绰的逼问。
“说呀。”宋绰懒散地抬手枕在池畔,侧身瞅着他。
李叔昂垂敛长睫,状似随意地道:“什么美不美言的,我不知道,大人该知道我是在商言商,行商之人所作的每件事自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好比我待农户们好,今日至少让我调了两百石的胭脂米。”
换言之,那些庄户并没有配合梁蕙娘一起把米给卖了,他心里感动极了。
“我一直以为你很讨厌我。”宋绰突道。
“大人此话差矣,是大人讨厌我才是。”李叔昂不自在地看他一眼,意见他刀凿似的胸膛,随即移开了眼。
许多人只知道宋绰是个言官,却不知晓其实宋绰从小习武,当初原本是属意考武举的,却因为宋家族人有太多武官,为防帝王猜忌,于是顺从父意考科举。
“那倒是。”
李叔昂翻了翻白眼。“为了不惹大人厌恶,我就先告退了。”
“只要你改掉那些恶习,堂堂正正的,我又怎会厌恶?”宋绰动作飞快地揪住他的手腕。
他相信宋淇所言,李叔昂对他是有几分景仰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李叔昂每每见他总是与他唇枪舌剑,甚至做的都是他极度厌恶之事。
李叔昂笑得自嘲。“我不明白何为恶习,亦不明白何为堂堂正正,我只知道我问心无愧,至于大人厌不厌恶,对我而言压根不重要。”
“叔昂……”他喃着,直睇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内心,然而他的目光却被他的身躯给吸引着,曾几何时他已成长得像个男人,完全的男人躯体,可他却莫名的口干舌燥,心跳失控地颤动着。
李叔昂瞅着他,笑了笑。“大人,我已经过了为他人而活的年岁了,从我离开李家之后,我就只为自己而活,旁人的看法之于我,一点意义都没有。”话落,甩开了宋绰的钳制,离开了浴池。
宋绰回头欲开口,却瞥见布满他后头肩头的咬痕和吻痕,不禁愣住。
“你……”
“嗯?”他微回头。
“为了钱财,你可以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宋绰蓦地怒斥着。
李叔昂错愕不已,搞不清楚他的火气到底是打哪来的,方才还风平浪静,现在倒是莫名地刮起狂风暴雨了。
“我再也无法忍受和你同处一室!”话落,宋绰怒不可遏地从他身旁走过。
李叔昂呆在原地,听见宋绰快速地穿衣后离去,他扯了扯唇,苦笑着。
算了,宋绰这种态度,他还比较习惯些。
只是……失落总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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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绰近来像吃了火药,同僚和下属一个个被爆得不敢靠近他的办事房,而一回到家,就连两个弟弟都避着他,省得遭池鱼之殃。
至于梁氏,打从那日宋绰回府后,就被夺了权,赐田和族田都不准她插手,还对她三令五申,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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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反族训,立即休妻,吓得梁氏躲在房里,连气都不敢吭上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宋绰只有往返宫中和宋府,再无涉足李家牙行和照云楼,压根不想再睬李叔昂的私事,可偏偏今儿个听见户部和工部尚书闲聊,提及李家牙行的胭脂米至今尚未送进宫,教他不得不又往牙行走去。
十月了,胭脂米再不送进宫,真应接不上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理该不管回府的,可他的双脚偏像是有自个儿的意志,朝照云楼走去。
“大哥。”
一进照云楼,二掌柜都还没迎上前来,反倒是先遇到了宋纭。
“二弟,你怎会在这儿?”
“通政司的同僚约着来。”他简单几字交代着,不想说实是近来府中气氛差,他和三弟恨不得天天外宿。
“烟花之地少走动。”
“……皇上御赐了匾,还算是烟花之地?”宋纭指了指高挂大门上的匾。
宋绰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说当初照云楼花魁兼大掌柜潋滟,阴差杨错地教他给查处身份乃为遭受冤屈的大臣之后,经他平反后,被七王爷为义女,而后嫁给了京卫指挥使,而皇上仍旧担心他人看轻潋滟的出身,所以御赐匾额,添了个清流二字,昭告天下照云楼非寻常烟花之地,而是艺馆,卖酒卖汤就是不卖笑也不卖身。
这个匾更是让李叔昂脸上有光,在京里几乎是可以横着走了,谁教是他当初慧眼看中潋滟,将她从蟠城的烟花之地赎身栽培的呢。
不过,匾归匾,楼归楼,哪怕照云楼不像一般的烟花之地,可青楼是烟花之地的概念,在百姓心中是根深蒂固的,不是靠一块匾就能改变看法。
“大哥怎会来?”虽然不想问,他还是努力地开了金口应付应付。
“就准你来?”
宋纭委屈,早知道就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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