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学发展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律
如果不是虞鹤手下的锦衣卫无缝不钻,她根本无法把这些东西都联系在一起。
虞璁像是突然被点透了什么一样,直接皱眉道:“张孚敬是哪里人?”
“浙江温州府三都人。”沈如婉再度开口道:“与浙党已成态势,浑水摸鱼间已经剔掉了许多不从之人。“
等等?
先前王守仁那边的麻烦,都是张孚敬搞的吧。
虞璁之所以对这个臣子印象太深,除了是穿越以后第一批认识的臣子之外,更是因为他的忠奸混杂,在史书上都颇为明晰。
历史中的张孚敬不仅少年便才学出色,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后期不仅帮扶了皇帝上位,还主持了种种改革,还世间太清。
但是于此同时,他排除异己,打击报复的能力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如果把张孚敬这么贸然的踢出去,恐怕会造成王守仁为首的心学党的全面胜利,对之后的势力平衡一点好处都没有。
虞璁定了定神,又询问道:“你都清楚了什么?”
“当时在查关系网的时候,微臣发觉他与温州知府交往过密,但与此同时,温州知府与杭州张氏有直接的金钱往来,还接受了张氏的馈赠,杭州也有好几处庄子。”
“温州知府还曾亲自去拜会过当时的周王”沈如婉如实道:“微臣听说虞大人曾经去了江南应付临时的差事,便大着胆子问了一下。”
没想到虞鹤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告诉她行刺和炸船之事。
他在一个月前已经开始筹备远赴南京之事,并不太忙过来,但给了她锦衣卫内部专用的令牌,让她放手查案子。
整个过程,沈如婉都没有透露半点风声,以至于连其他人都完全无法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她抽丝剥茧的全部翻出来。
如果整理一下,那么一切都非常清晰了。
以张孚敬为首的浙党,面对盛名显赫的王守仁背后自发集结而成的王党,表现了极度的排斥和受威胁感。
除了暗中孤立、排挤,甚至是想法子赶走信仰心学的士子之外,他们暗中安排了张孚敬妻弟的近友,也就是洪家兄弟来冒犯沈如婉,事后虽然事情败露,但是张孚敬手下的韦员外直接半夜派人送了他们一整箱雪花银过去。
谁想到原以为满打满算的事情,竟然被皇上直接找了个理由,就把他们洪家三人全都扒了皮。
按照常理,这女子被羞辱之事,应当瞒下来,不令任何人引起怀疑才是啊。
再何况,这沈如婉不过一介女流,怎么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张孚敬原本就不把人当人看,更何况他只是想把沈如婉从这个位置按下来,毕竟当时有风闻说她要入驻六部这六部现在只有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皇上平日里温和沉静,没想到真的是说放血就放血,说扒皮就扒皮,简直是完全刷新了张孚敬对他这几年的认知。
“微臣还发现,张孚敬和温州知府有三代内的姻亲关系,虽然不是直系,但也藕断丝连,可以以亲属身份相谈。”
她抬起头来,声音有些许的颤抖:“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虞璁坐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
这女人要是被谁负了真心骗了身子,那负心汉怕是会被挫骨扬灰都不为过吧。
惹谁都不要惹女人啊。
他轻咳了一声,只示意黄公公接了她手中的卷轴,本欲安抚她一句,自己一个人想想再做决定,却又抬头看向她,挑眉道:“你知道,朕在想什么吗?”
这句话,其实就已经很反常了。
寻常人听到这些控诉和揭发,早就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把主谋者的相关背景都扒个底朝天,最好再把那些人打一顿出气了。
可是虞璁表现的,可以说非常冷静,甚至有些事不关己。
哪怕他们生出了谋逆之心,也毫无意义。
“平衡。”沈如婉不假思索道。
她答对了。
虞璁心想这女人怕是智多尽妖,不紧不慢的嗯了一声,挑眉道:“你觉得,最合理的做法是什么。”
“如今朝廷当中党争难以兴起,但兴与不兴,皆不是好事。”
沈如婉在开口回答的时候,心里只猝然一惊。
她没有想到,皇帝会直接跳过自己给出这个难题,反而问自己对朝中格局的认知。
虞璁淡淡一笑,慢慢道:“你还真是敢说。”
旁边的黄公公同样冷汗流下,听着这些话都感觉自己脑袋快掉了,恨不得找个由头避开。
“陛下在思虑的,恐怕是这党争的对策。”
沈如婉依旧站在那里,昂起头来看着龙椅上端坐的皇帝,犹如从前在育婴殿中与他遥遥对望一样。
“若是无党争,则说明大势已定,格局难改。”
当朝无风无雨也就作罢,可是后来的皇嗣一旦上位,就要面临这个棘手问题。
因为旧党认的是旧皇。
新皇登基,他们的第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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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肯定都是想要控制。
就如同朱厚初入宫之时,杨廷和对他势在必得一般。
“若是有党争,则会有纷争不断,恐误国事。”
无论是朝鲜的士林派和勋旧派,还是从前几代里的种种历史,都说明了这个问题。
虞璁深呼吸了一口气,只再次点头。
他为了自己的安全,当然想要废掉整个浙党,再废掉这张孚敬上下的所有人脉。
可是清除的了这些人,却都没有隔绝根本的问题。
这些人想要除掉王守仁,发现他光芒根基皆是太盛,几乎无法动摇的时候,只能看见唯一一条路。
要么随之同化,成为王党的底层人士,要么换掉此皇,想着法子投靠新的势力。
浙党做的无声无息,甚至完全查不出踪迹来。
虞璁完全是靠本能和过人的分析,才把首尾全都连了起来但也只查到了周王和黄氏,完全没有看清朝廷里的情况。
如果掀翻了与王党对立党派里唯一抱团的一派,未来等自己的子孙登基的时候,江山恐怕会大乱。
而这些,都不是王守仁的过错。
是时势。
“朕想这个问题,想了许多年。”虞璁看着那女子清澈的双眼,只终于露出疲倦的神情,揉着额头道:“实在难解。”
“其实,陛下已经解出来了。”沈如婉轻声道。
“解出来了?”他猛地抬起头来,反笑道:“朕要是解得出来,还会放任心学一派在京城如蝗虫般横行,整个朝廷上下尽是门人?!”
他不是厌恶王阳明,是对这种无法控制的东西,发自内心的不安。
王阳明一去,这朝廷里已经抱团的无数人,又该怎么办?
历史中的严氏父子是被徐阶和蓝道行联手扳倒的。
虽然他们的死,是因为嘉靖帝本人的判断和选择,可是这些东西同样是徐阶和蓝道行潜移默化的影响出来的。
而这两人的背后,站着所有的心学门人。
在大明朝风雨飘摇的之后百年里,心学门人亦是有无形网络般,串通一致。
“陛下在想的是,如何在不打击王氏的情况下,扶植一股足够强健的势力,能够与之抗衡平权吧。”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虞璁冷淡道:“心学门人光是朝中就有近三百人,个个都露出文人墨客的傲骨之气,巴不得往脸上贴标签说自己是首辅门下走狗,压根不怕人家非议。”
想要再弄出个新的势力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培养浙党楚党,只会加剧分裂,对朝廷半分好处都没有。
沈如婉抬起头来,露出浅浅的笑容。
“万岁爷恐怕,太久没有去过后宫了吧。”
第143章
听到后宫两个字的时候,虞璁甚至有几分恍惚。
后……后宫?
他多久没有去过后宫了?
随着孩子们越来越能蹦,几乎隔三差五就来乾清殿里溜达,甚至一群小家伙们在台下写作业陪他加班,虞璁压根都忘了后宫的存在了。
这几年南征北战不断,他也没时间去考虑所有人,虽然从刚穿越那会儿就已经对后宫的一溜少女们心怀愧疚,觉得自己怕是要辜负她们这大好的青春和这一辈子,现在因为忙得连睡午觉都是奢侈,哪里还会去后宫看望她们。
“后宫……”他怔了下道:“后宫的妃嫔们,现在还好吗?”
跟雕塑一样全身紧绷的黄公公终于缓过来喘了口气,点头道:“都特别好。”
“怎么个意思?”虞璁看向他道:“特别好?”
朕一两年没去后宫,她们没有孤单寂寞到憋出心病来,不是窝里斗就是在那对影自泣?
沈如婉笑着没说话,只看向黄公公。
“回皇上话,受了沈大人的嘱托,老奴每个月都会去后宫里训诫手下,同时了解情况。”
黄公公很久没有在这种报告工作的情况下有存在感,只诚恳道:“娘娘们都非常忙碌,每个人都气色很好五禽戏也是早晚一遍,托皇上的福,她们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怎么会这样?
虞璁愣了半天,看向沈如婉道:“为什么?”
“万岁爷是否还记得,从前您告诫她们,要争,就光明磊落的争?”
皇帝懵了一会儿,终于从记忆角落里把这个设定拖了出来。
他大概在好几年前,曾经让后宫的人公开以培养孩子为目的,结党竞争?
然后呢?
由于虞璁平时的活动范围都是宫前六部、发改委和乾清宫,以至于孩子们想要找他,都是往宫里钻,只要不被虞哥哥或者黄公公拦下来,基本上都可以粘着父皇多说一会儿话。
而孩子们每个人在他面前,都表现的举止得体,谈吐大度,偶尔还有几句惊人之语,向来也是颇有见地。
虞璁原先以为,这是老朱家的基因好,确实小孩儿们都天生极有灵气。
难道说……跟自己当年设立的这个制度,有关系?
沈如婉仿佛看穿了他在说什么,也笑着点了点头。
“除了《育儿经》之外,后宫在今年一共推出了五本教养幼儿的书,成为一个系列,被称为懿善六训,已经复刻后广为流传了。”
虞璁当初立下了明确的指标,还多说了一句话。
哪怕孩子们没有培养成君主,成为能臣又或者在别的方面有所建树,也是荣光。
在他日夜操劳的时候,那些娘娘们也在努力的读书提升自己,甚至去找太妃研习育儿之道。
按照陛下的意思,从孩子们都满六岁的那一刻起,锦衣卫会根据他拟好的指标,安排多位大人进行暗中的考评和计分,也就是在今年嘉靖十三年,二公主满六岁之后,荣功考就要开始了。
不光是上书房的先生们被递了纸条耳提面命,小孩儿们回了宫也要被抽查功课,再额外的背诗作文。
不过这对于孩子们而言,也不算什么。
过去的宫廷里,父母之情犹如鸽子蛋大的南珠,格外珍贵而罕见。
皇族的身份让孩子们很难被亲近,就算教育,也并没有明确的方向,只能说想法子培养出所谓的仁义君子。
一切,都仅仅来自于自己当初参考欧美教育制度,定下的那几条规矩。
虞璁怔了半天,看向那站在眼前的沈如婉,只哑声道:“你先坐一会儿。”
黄公公自然端了温茶来,让他静静的直接喝了一整壶。
皇上把一壶茶喝完,才总算是又镇定而清醒了许多。
有时候加班太多,脑子都跟浆糊一样。
“也许陛下可以睡个午觉,再琢磨下这个事情。”
沈如婉看破不点破,只笑着再度行礼,从容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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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走了以后,虞璁直接回了寝宫,一个人瘫在凉席上想了许久。
她的意思,是直接公开立两派,明着让他们争?
这个法子……怎么听起来有点像议会制度啊。
那是走英式的上议院下议院,还是走美国的国会制度?
这玩意儿可不太合适啊。
虞璁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有的没的全都扔出脑海,再度思考这个问题的核心。
如果不把这当成朝廷,而是一个公司呢?
公司要的是什么?
kpi考核制度啊。
派系之争什么的,不就是太闲了吗?
直到这一步,皇上才终于从一头雾水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什么党争不党争的信仰心学还是跟着浙派苏派混,那都不重要。
如果法制上有足够的规范,哪怕这整个朝廷都是浙派的人,只要他kpi不达标,该开除还是开除啊?
浙派有不轨之心的根本,在于他们被王党彻底压制。
当然张孚敬这伙人肯定是要拾的干干净净,连府邸里的下人都要流三千里的。
但是,如果能够给户部推出kpi考评制度,可以革命性的改善整个朝廷的氛围。
所谓kpi,就是关键绩效指标。
这个在管理学上,有个很基础但是非常重要的“二八原理。”
这个理论的意思是,任何企业的价值创造,都有八十比二十的一个规律。
百分之二十的骨干人员会创造百分之八十的企业价值。
而百分之八十的工作任务,是由百分之二十的关键行为来完成的。
如果能针对这百分之儿时的行为来进行分析,就可以更加科学的评价业绩。
虞鹤作为游戏策划,作为一个天天加班日夜加班的策划狗,对公司考评的那一套指标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什么kpi还有kpa,统统都用进来!
谁都别忙着勾心斗角,专心建设大明国才是王道!
黄公公这边刚安排检查完晚膳的准备进度,一回养心殿发现皇帝又披散着长发窝龙椅上加班去了。
“万岁爷?”
虞璁那边在奋笔疾书,压根没时间理他。
黄公公心想皇上怕也是不要命了,这起早贪黑的比老板姓过得都克制,陆大人要是看见这一幕,怕又会私下叮嘱自己要多劝皇上休息了。
问题是劝多了皇上他会烦的啊。
五天以后,天字会议厅久违的召开了一次会议。
由于天字会议厅是最高规格,这一次上下所有人坐满,近两千人安安静静地等皇上出来。
虞鹤远赴南京,没有出来主持会议,当真让人感觉有些不习惯。
皇上等开场白结束以后,慢条斯理地又宣布了一件事情。
从今日起,各衙门皆分阵营。
他不想搞党派这么政治的东西,要去严肃化,搞出公司里特有的竞争性。
国家现在经济发展还没有到能搞党派的时候真强行推什么议会制,也是死路一条。
“从今以后,凡是八品以上官员,皆可自由选择进入浩气、和光两大阵营,在各部登记之后可换领蓝红配饰吏部已经更新了考核制度,会更加清晰的判断每个人的绩效,并且换算为相应的点数。”
“而点数会一季一结,同时以红蓝棋子的方式,投放在上锁的玻璃柱内。”
“年末结算的时候,棋子最多的一方为胜,同时予以更高份额的对应赏银,作为响应实务的奖金。”
虞璁轻咳了一声,在众人的愕然眼神中再度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此事欢迎各位积极参与还可以私下自行结会,推出统一的领导者。”
“但凡是在此事中营私舞弊,甚至胆敢染指玻璃柱者,将全部封禁此权三年所在此部门者自然也都分不到一分钱奖金了。”
“红蓝阵营一年一选,如果推出领导者来,还可以进行拉票等活动。”
“那么,请吏部尚书出来宣读规则吧。”
他这个法子,简直是三重魔改。
但是完全合乎法理。
在不触动政策和权力分配的情况下,直接将整个棋盘搅散。
虽然出于恶趣味,他其实挺想划个浩气和恶人,但是毕竟这里是朝廷不能乱来,就取了《道德经》中的和光,设了第二个阵营。
这种霍格沃兹式的计分制度,以及季度性的更新,也会将整个朝廷的工作积极性推到极点。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会有越来越多的部从散乱的颜色逐渐走向统一。
而当他们把自己人全部搞定,开始以整个分部开始季度性竞争的时候,冗官的清理也会变得相当轻松了。
这个事情,可以相当方便自己简化如今的行政结构,毕竟没人喜欢猪队友。
马车奔驰的相当快。
陆炳在颠簸中醒来,瞥见了不远处倚在窗边的严世藩。
是了,自己已经离了京城,也见不到皇上了。
他揉了揉眼睛,沉默着坐了起来,开始打理自己的衣袍。
“渴了吗?”严世藩瞥向他,随手把水袋递给了他。
陆炳简短的倒了声谢,开始默不作声的喝水。
“好几天没看见鹤奴了,”严世藩看着窗外悠悠道:“还挺想他的。”
老陆差点一口水呛着。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眼这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严世藩,只默默别过了视线,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哎我说,”严世藩倒是完全不怵陆炳身上的一堆光环,也不怕他找自己麻烦:“你说,这出去得几天不洗澡,等真去了朝鲜,起码得停下来先洗洗吧。”
陆炳在锦衣卫呆习惯了,终于有点外交的自觉,只点了点头:“会找条河休整的。”
“那还不够啊,”严世藩看着他认真道:“得劈柴烧热水的。”
陆炳现在连出去骑马的心思都有,只闷闷点点头:“嗯。”
严世藩噗嗤一笑,慢悠悠道:“鹤奴说你这人很可爱。”
“今儿凑近一感觉,还真是。”
陆大人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了挪,心想我的刀呢。
第144章
张孚敬是在深夜里突然被抓的。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求救的声音,就直接感觉脖子后面一凉,然后下了诏狱。
与此同时,浙党中所有被查明涉事的大臣都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自家府邸之中,有的人甚至到了第二天中午,都没有被家眷发现失踪。
虞璁坐在殿内,听着副指挥沈炼的低声汇报,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向侧处坐着的沈如婉。
“其他人都好说,”他慢条斯理道:“只是这张孚敬……”
怕是要留他一条狗命,等着鹤奴回来了再亲手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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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了断。
沈如婉仿佛想到了什么,只起身道:“陛下,虞统领临走前曾叮嘱过微臣,如果真的查明此案,将张孚敬下了那诏狱的话,务必查明后杀之示众,不必犹豫。”
虞璁点了点头,给沈炼使了个眼色。
锦衣卫默不作声的行了一礼,直接退了出去。
那么,事情就可以这样以稀松平常的方式,来进行一个并不符合他预期的尾了。
从前三番五次敲打他张孚敬,还不是念了从前这位扶植幼帝夺/权的旧情。
没想到最后主意打到自己头上,也真是失了智。
扣的帽子,自然与威胁皇权无关。
这京城上下,哪怕是内侍监的人,都不能听到有关炸船之事的半点风声。
不管虞璁本身是怎样的状态,虚弱也好强大也好,在所有人面前,皇帝的这个形象,就必须是百毒不侵而又固若金汤的。
这一点在嘉靖七年的时候,就已经对锦衣卫上下都强调过了。
在现世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一个资料片。
人如果落在海里了,最忌讳的就是身上有伤口。
血的味道会引来鲨鱼,而鲨鱼会试探性的咬一口。
人本身的肌肉和蛋白质组合,是不符合鲨鱼的需求的,鲨鱼也会在咬一口以后停止进攻。
但是这些血液会不断的扩散到海里,引来更多的鲨鱼。
而人就会死在他们一口口的试探里。
其实这个真实的事情,完全可以影射到整个大明朝的历史里。
一旦露拙,可能一开始还没有,但之后的连环试探就会不断进行打击,最后让被攻击的人失血而亡。
张孚敬被下了狱里之后,直接赐了哑药。
手印按在了供状上,所有亲属和下属一概被审问和盘点,凡是同谋者一律驱逐出去。
与此同时,急令伴随刑部的高官直接空降浙江温州府,将前后直接一网打尽,没有放过任何人。
七月流火,八月授衣。
女心伤悲,殆及公子同归。
虞璁看完这一行,慢悠悠叹了口气,起身靠近那静置的冰盆,想要再多触碰些凉意。
也不知道他们两行人都如何了。
自己在这宫里批完公文批项目,批完项目看标书,几个月下来感觉跟个扫描机一样,一目十行的功力突飞猛进。
有时候大概是忙糊涂了,会看着看着迷迷糊糊睡过去。
而笔尖的墨会顺着那扬起的角度落下去,在折子上晕开一团墨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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