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烈钧侯[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刃里
林熠出帐去见来人,路上有些走神,总觉得不真实,他与萧桓的过去种种浮现眼前,林斯鸿和从前也是一样的,洒脱豪迈,凡事都不限制林熠,一想到曾经听闻林斯鸿出事的那天,心里不一阵窒闷,百般滋味。
营外等候林熠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悔,少年背着手低着头,鞋尖在地上踢踢踏踏,风一吹过,细瘦的脚踝和手腕更显巧,黑发松松束着,柔软泛着光泽。
“怎么来了?”林熠走过来,江悔还没抬头。
“咦。”江悔朝他笑笑,“给你送点东西。”
说罢递给林熠一只瓷瓶:“听说你身边有个神医,想必也已给你配了药,这是北方游巫的药方,有许多不同,





烈钧侯[重生] 分卷阅读162
可以试试。”
林熠记得上次江悔给他的药,的确有作用,玉衡君那边一时见不到面,琼真对他做了小手脚,江悔在这事上还是可信的。
“多谢,也替我转谢你们大汗。”林熠知道这其中必有苏勒的意思。
江悔摇摇头:“下次见面,你亲自谢他为好。”
林熠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如此也好。怎么,不来营中坐坐?”
江悔笑嘻嘻道:“算了吧,敌军变友军也没几天,进去还是招人恨的。”
林熠笑笑:“你甚少在战场露面,知道你身份的寥寥无几,不会被围攻。”
“待打完仗吧。”江悔舒了口气,仰头看看天,似是有些心事,“令雪现在怎么样?”
“这几天刚好在营中,整日都在军器营,比我忙多了。”林熠道。
“他从前的日子一直自在闲适,看来如今适应得很好。”江悔笑笑。
林熠静静看看江悔,他知道江悔是真心待令雪,但这少年自小目睹灭族之祸,被白达旦汗王养成一条毒蛇,潜在令雪和曲楼兰身边多年,每件事本都意在复仇,虽然每回都没有这么做。
按理说,除了曾经隐瞒身份怀着目的潜伏,江悔其实并未真正坐下伤害令雪的事,但他极度偏执的心性早已埋下种子,这往往是一个人一生的伤疤,放在他身上,便会让他不自主地做出一些事,给令雪无法接近、无法原谅他的理由。江悔没能学会爱,他所了解的只有恨,于是越是在意,越是竖满了利刃和尖刺。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懂,明明本该能挽回令雪的时候,却总偏偏把他推得更远,譬如只是想守在令雪身边久一点,却要以近乎软禁和威胁的方式捆绑住彼此,而若他说出心底那句舍不得,令雪本就不会走。又譬如,只是想尽办法把被暗害的曲楼兰救回来,无措茫然的一刻,却要作出蓄意玩弄他人性命的姿态,在心上划下一道深可见骨的鸿沟。
冤有头债有主,令雪和曲楼兰的仇人也只是从前的白达旦王,对江悔没什么恨可言,中间所隔国仇家恨,随着大势必定渐渐淡去。
无尽的克鲁伦河上,曾经白达旦部和温撒部的血腥和与战火已经毫无痕迹,人生长恨,待打完了仗,大江南北生息休养,江悔大抵也能学会怎样呵护一株温情的枝芽,怎样弥补从前给自己和他人的遗憾。
“林将军有何疑虑,但请讲无妨。”萧桓道。
主帐内,林斯鸿靠在宽大椅背上,一手手肘搁在桌案边沿,五指无声点了点:“七殿下为人处事,我都看在眼里,不论先帝时候还是如今,这世上没有一人与七殿下一样。”
“兴许身世所致,即便追溯到前朝,也不会有与我一样的人了。”萧桓不急不缓道。
林斯鸿闻言大笑,又道:“皇家家事,外人不可评判,林某也只是考虑着,姿曜再如何,也是个心性极纯之人,这是珍贵之处,也是弱点。世事无常,他会一条道走到黑、走到亮,若前头注定是南墙,殿下打算如何自处,又如何处之?”
“如今世上最坚不可摧的南墙,大约就是王权和王道。”萧桓说,“姿曜若撞上去,我自然也陪他一起,再不济,那墙拆了,撞到我身上便不疼了。”
林斯鸿闻言沉默半晌,似在衡量,道:“恐怕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姿曜对四皇兄信任有加,我也如此。”萧桓道,“人心易变,但有的人一辈子不会变,萧家有幸失而复得四哥,林将军也不必思虑太多。”
林斯鸿点点头,指了指架上舆图:“多年前东征西战的时候,人人都觉得自己会永远热血赤胆,如今花落水流东,再看当年,陛下总对我长叹,留下来的,要么面目全非,要么一如当初。”
萧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凝了凝,那是金陵,仿佛一直指到重重宫苑深处,世上最高不可及的位置,从前到现在,从未变过的正是林斯鸿,而面目全非的,是永光帝和所有人。
“世事变迁,姿曜却是世事之外的部分。”萧桓道,“就如南纾夫人之于将军,将军之于燕国和昭武军。”
“好好待他。”许久未曾听到过“南纾夫人”四个字,林斯鸿看了眼案上铜虎符,最终道,“他也会好好待你的。”
林熠回来,见他们站在宽大几案旁,同时看向自己,脚步险些顺了,哭笑不得道:“在聊什么呢?”
“轻甲制式该改了,令雪这几日应当已琢磨得七七八八。”萧桓说。
“新箭簇也做出来一批,的确威力不凡,下回上战场,你该带一把弓。”林斯鸿对林熠道。
林熠听得一头雾水,点点头,拉着两人去军器营找令雪一起吃饭。
“苏勒把封石城的人带回去审,这几天便把原籍在关内的人连带着口供送过来。”林熠一件件交代。
“口供留下,人就算了。”林斯鸿直截了当,“一个不落,全都得流放。”
林熠无可反驳,哭笑不得道:“这么说也没错,您看着办就行,或者交给赵监军,省得老人家闲坏了折腾别的。”
“时间差不多了。”一顿饭的功夫,几人一起敲定许多事,林熠最后饮了小杯便推开酒盏,“下回再见,兴许不必这么匆忙。”
林熠和萧桓一同动身,轻装简从,令雪和林斯鸿送他们离营,骏马冲出去极远,长坡碧草,林熠回头看了一眼。
“舍不得?”萧桓轻声问。
“平时见不着倒也还好。”远处天际已望不见人影,林熠狠狠心回头一夹马腹,“我最不喜欢的是告别。”
然则总要面对,林熠在奉州城外同萧桓道别,萧桓转道一路往南,而林熠沿途召集分驻各州府的昭武军直接往金陵去。
目送萧桓离开一段,林熠心里忽动,策马冲出去追,萧桓听到动静勒缰减了速度,回头看,林熠已追至,缰时马儿高高扬蹄转圜半圈,林熠回身经过萧桓马侧时微一倾身,请勾住萧桓肩头吻过去。
战马在原地静静踏了踏蹄,几乎静止的一刻,萧桓搂住林熠的腰复又松开,林熠笑着看他:“待此间事了,咱们回丹霄宫成婚,如何?”
萧桓望着他,目光极其温柔,从怀中取出一枚戒环,黄铜所造,形朴隽永,戴在林熠手上,好看得紧。
“等我回来。”萧桓亲了亲他套上铜戒的手。
第116章回城
重回金陵城外,林熠身边仅有十数亲卫。高大城门内外依旧车水马龙,但比起数月之前,已然萧瑟不少,皇都繁华,也感受到各地形势动荡带来的后果。
冬日悄然降临,今年冬天极寒,南方也披上霜雪气息,城楼上方值守的士兵身姿笔直,但目光不知聚在何处,有些心不在焉。




烈钧侯[重生] 分卷阅读163
烈钧侯入城,前后十数战马,昭武军亲卫动作一致,皆身形高挑、容貌周正,脸上带着北疆磨砺而出的淡淡冷漠,打头的林熠偏又英俊之极,一身红衣,沿途引得满城的人回头看。
林熠无心流连四周,在马背上控缰耐心避开行人,思及先前种种预设的安排,不断回想比对。
“关内各处起乱也好,南洋开港遇乱也好,终归都是幌子。”临行前,林熠与萧桓和林斯鸿相谈许久。
“金陵必然才是最终目的。”林斯鸿道。
“定远军碍于先前种种安排,绝不会发兵往关内多踏一步。”萧桓看了眼案上隔着用来随手当镇纸的铜虎符,“关内一乱,昭武军分散于北平原,又要兼顾柔然,加之西域趁隙发兵,更要眼观六路随时支援西大营。”
“至于江州大营,南洋十郡十二港,至少分走一半兵力,金陵禁军大营一贯对鬼军最为敏感,一旦战舰调遣,风吹草动都能让那几个头头立即上疏,防造反的也不过如此了。”林熠笑笑。
萧桓想不到他对这一茬也了解得这么清楚,皇城禁卫营素来是该松时紧,该紧时松,江州大营与金陵离得着实太近,永光帝在枕头边上放了一座军.火库,禁卫营一直有所防备,萧桓素日进出皇宫,林熠都能感受到皇宫门下值守御林军立即绷紧的呼吸。
半途中,林熠示意亲卫不用再跟,身后亲卫折往别院待命,林熠一人一骑绕到人少的小路上往皇宫去。
入宫再见永光帝,林熠发觉他这一年里衰老得很明显,沉淀下来的静、欲对世事放手又牵挂不下的无奈,皆是属于老人家的。
“二北一南,寡人的左膀右臂啊。”永光帝示意林熠礼,赐了座,“过来,离寡人近点儿。”
“陛下,不必忧虑过重。”林熠掀袍落座,潇洒利落,身上颇有林斯鸿的影子。
“小熠啊,你来说说,这一乱,又是个什么道理。”
永光帝眉头略抬,双目微微眯起,不经意地望着案上三枚整整齐齐摆开的铜符,雀符昂立,虎啸无声,潜蛟出渊,铸工湛,金陵皇城的匠人,不论做什么都细心造样,前前后后两年之间,这三枚令符究竟哪一天就开始打样,谁也不知道。
林熠恭谨道:“如今各处不太平,并无甚么道理需要讲,有乱则平乱,简单如此而已。”
永光帝宽心地笑了笑:“年轻人,这点最好。”
林熠陪着永光帝说了会儿话,隐约可知这段时间里金陵乌烟瘴气更甚,永光帝对太子远没有先前那么满意,太子终究过于没脾气了些,太平世道里还算优点,至少顺着父王,绝不上蹿下跳满脸野心,但万事不敢忤逆就会显得唯唯诺诺,尤其遇上这么多糟心事赶在一块儿,愈发显得像个懦弱的庸君种子。
要知道,永光帝从前雷厉风行的手腕可是令多少老臣牢记于心,至今谨慎言行,太子不温不火,只是同如今的永光帝相像,若论起来,邵崇犹才有点样子。
“许大人,周大人。”林熠离开时,回廊上恰遇见许平之和周扬海,隔着几步便驻足朝两人问候道。
“哟,侯爷回来了。”左相周扬海一贯的周到热忱,笑容可掬。
“侯爷,听闻柔然与咱们要议和了,可有此事?”许平之问道。
林熠不动声色,反而惊讶道:“竟有此事?五年前柔然屠了西境三城,燕军反攻,险些灭了他们水边的部族,深仇大恨至此,说要和谈,恐怕没人会乐意吧。”
许平之叹了口气:“瞧瞧,当真是没影的事。”
说笑几句,林熠辞别二人,心道真是巧,琢磨什么来什么。
出宫没回别院,林熠往邵崇犹的四王府去,邵崇犹在一间院内屋子门口,背着手立在廊下,一身王服笔挺修身,衬得他气势隐隐。
邵崇犹侧脸硬朗分明,正面无表情对屋内道:“再胡闹,信不信今夜就把你送回江州家里去?”
话毕把屋门一关,转身看向林熠,满脸无形的怒意消散去,道:“果真守时。”
林熠笑笑:“算得刚好而已。”
林熠又有些好奇地看着那间屋子,满头雾水:“谁惹你了?不会是聂焉骊吧?”
他只是随口猜猜,毕竟邵崇犹如今身份不同,这是他的四王爷府,寻常人谁能在这儿惹他生气。
不料邵崇犹当真就点点头:“不是他还有谁。”
林熠咋舌,感觉哪里不对,奇怪道:“他做了什么,怎么还关他禁闭?”
邵崇犹捏了捏眉心,邀林熠往前厅去:“病了,不肯喝药也就罢了,还溜出去喝一夜酒,白天被人送回来时还没醒酒,欠拾。”
林熠:“……”想起从前自己不愿意喝药,萧桓若是肯狠狠心这么拾一回,自己必然不敢再惹他生气,看来有时候还是得来硬的,自己不过是恃宠而为。
“他竟真肯乖乖被关着?”林熠越听越稀奇,聂焉骊可不是个听话的主,若不乐意了,天涯海角飞得没影去,怎会任人拾。
“自然不肯,这不是又病又醉一下子溜不动了么,关一会儿让他反省反省。”邵崇犹话里到底是关切,哪里舍得真把聂焉骊关着。
林熠忍俊不禁:“你倒是威胁得很到位,送他回江州家里……病中的人可格外脆弱,说不准这会儿真的伤心了。”
邵崇犹手指顿了顿,扶着茶盏道:“罢了,先说朝中吧,左相和许平之今日应当会入宫,你可见着他们了?”
林熠点点头:“说来巧,正好一块儿遇见,仔细瞧过去,也看不出个七七八八,他们绝不会在自己身上摆什么漏洞。”
“这二人做事滴水不漏,府上也没什么问题,自从乱起来,金陵城中一一排查过去,别的事乱七八糟带出来一堆,若说有反心,还真未曾见过证据。”邵崇犹眉头微皱。
“这是必然的,能在塞北偷偷养一支军队,皇城之中自不会留任何把柄。”林熠道。
“那便只能等了。”邵崇犹说。
林熠抿了口茶:“等吧,等等看,究竟哪位神仙大罗,机关算尽也要同这江山鱼死网破。”
“我便不去打扰聂焉骊了,待他病好了再请他喝酒。”林熠笑道,起身告辞。
邵崇犹对他俩素来结伴胡作非为的行径很无奈,闻言摇摇头:“我就知道。”
房门轻响,光线漏进来,聂焉骊有气无力抬了抬眼皮,又闭上,他是真的病了,睁眼睛都觉得累。
嘴里倒是不饶人地打趣道:“关了多久了?一炷香有没有?抱歉,没反省出结果。”
邵崇犹走到榻边,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没关系。”
而后扶着聂焉骊起身喝药,聂焉骊被气得七窍冒烟儿,想扭开头也反抗不过,只好长痛不如短痛,狠下心豁出




烈钧侯[重生] 分卷阅读164
去,仰头灌下去,简直有饮鸩之势,末了把药碗极其嫌弃地推到地上:“不活了!”
可嘴里立刻化开一丝甜,邵崇犹把糖喂到他嘴里,没去管地上咕噜噜的药碗,给他递了清水,接了杯子再放好。
聂焉骊以为他还在生气,不会多理自己,便挺尸一般倒回去躺下闭眼,可邵崇犹并未离开。
聂焉骊冷哼一声,眼里不知是病得还是难过了,略发红,嘴角一丝懒懒的笑:“怎么,我该启程回江州了?要不……”
还未等他的无赖话说完,便被结结实实吻住,邵崇犹探进丝被挑开他单袍,指尖薄茧一划过皮肤,聂焉骊不由自主便缩了缩,却被抱得很牢,病中身体的触感加倍敏感,聂焉骊被吻得七荤八素,总算知道平日里冷冰冰的人热情起来也如此霸气。
邵崇犹又吻过他耳畔,一手有力地捏着他下颌,勾勒过聂焉骊漂亮的下颌骨线条:“不是不让你出去喝酒,是你这么病了,实在心疼。”
“那你还威胁我?”聂焉骊扬起下巴一颤,咬牙切齿道。
“别胡闹了,我的姑娘。”邵崇犹轻咬了一下他耳尖,“听话好不好,嗯?”
聂焉骊被他低沉的声音扫得浑身一软,也浑不起来了,缠上去笑道:“四王爷哄起人来,真让人……嘶,舒服得……心碎。”
仔细安顿好浑身发烫又软的聂焉骊,邵崇犹在他额上吻了吻,又看了半晌才起身披衣,整好衣袍出了门。
“殿下,今日城中各家并无异动,除了顾家……”一人前来禀报道。
“怎么?”邵崇犹问。
“这事说起来也不知……公主这几日闹着要和离……”手下人有些无奈,情势紧张,谁都不敢行差踏错被拾,阙阳这一举动,禀报也不是,不禀报也不行。
邵崇犹却显然没把这事当作什么坊邻间轶事,眉头紧紧皱起。
第117章雨夜
回别院时,林熠便瞧见玉衡君拎着酒壶,在厅内暖融融的眯着眼靠坐着,好不惬意。
“玉衡君。”林熠声音不大不小,“好久不见。”
玉衡君立即醒过来,从椅子上跳起来,上前抓住林熠打量了一圈:“侯爷气色不错……不对,是不是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熠不禁佩服:“不是别的,折花箭在柔然人手里,有人想抓我去炼法器来着。”
玉衡君呛得咳了几声:“邪道!胡闹!”
林熠连忙安抚了几句,玉衡君终于消了气,毕竟苦心给林熠调愈良久。他转而一笑,取出一只小漆贝盒递给林熠:“丹丸已配好,侯爷若发作时服一粒便可,待三次之后便能好了。”
林熠十分惊喜,郑重道谢,转而又有些哭笑不得:“必须发作时才管用?”
玉衡君也有点为难:“没办法,折花毕竟算不得毒,也算不得病,除了发作时,吃药并无意义。”
虽说凑足三次折花箭伤发作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林熠仍旧挺满意,他有的是耐心。
金陵当夜,一场寒雨瓢泼而至,电闪雷鸣不断,天地间飘摇昏暗。
各处乱军已被压制,燕国境内诸地逐渐平静下来,人心惶惶似乎已成为过去,这段查不出来头的乱象仿佛只是盛世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会随风散去,大燕帝国依旧稳坐四海中心,岿然不动。
但就在这一晚,有人静待已久、有人恐惧已久、还有人筹谋已久的异变终于爆发。
皇城十里之内,禁卫三大营之中,兜头浇下来的冰冷雨水不断顺着军帐流下,在地面汇成一汪,军靴和战马踏过,溅起水花,不动声色来来往往的人影掩在昏暗中,看不清他们脸上或寻常或阴冷的神情。
“宵禁了,喂,那边的,做什……”
还未来得及示警,夜巡士兵脖颈一凉,如同雨水滑过,紧接着喉间鲜血涌出,只能发出“嗬嗬”声,倒地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昔日同袍脸上毫无表情的寒意,以及手里那柄沾着自己血的刀。
那是羽林营统一制式的良匕,他们人手都有一柄,却从未曾想过,有一天这匕刃会对准自己的喉咙割下来。
下雨天,杀人夜。禁卫三大营暗影憧憧,深夜之中逐渐集结,凝成一片诡异的兵马阵型,雨声之外只有死寂。
皇宫中,无数黑色人影在夜色雨幕中逼近奉天殿与诸宫,长廊下低头疾走的宫人,飞檐走壁如同幽灵的潜行者,都在犷骁卫离京这晚齐齐触发,似是窥伺已久的毒蛇趁此良机,终于要贪婪地一拥而上,大饱口福。
就在同一时间,由金陵散射开去,各个方向的州府境内凭空一般冒出一支支装备良的队伍,铁蹄飒沓倾轧,沿路无声逼近皇城,而沉睡的城池毫无察觉。
金陵城内数处锐哨响起,划破压抑的夜,天空中一道雪亮闪电照彻长空,旋即恢复黑暗。
奉天殿内,永光帝稳坐在御座之上,搁下笔,缓缓环视周遭闯入的刺客。
刺客将斗笠丢在地上,执利刃向御阶之上那袭明黄王袍的帝王靠近,顷刻间满殿杀机。
一阵铠甲金属碰撞声忽然响起,倏然间,本该离开皇城的犷骁卫竟全副武装涌入奉天殿,半数护在永光帝身周,余下则将奉天殿围得水泄不通。
刺客们登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沉下目光,手中兵刃紧握。
卢俅不紧不慢上前,对永光帝一揖:“秉陛下,诸殿的主子都平安无恙,东宫禁卫早一刻钟动手,太子殿下那边已清剿完毕,未能抓住活口。”
永光帝点点头,面无表情注视着座下刺客:“留几个审问。”
刺客不为所动,下一刻倾身拼力硬闯向御座,然而立即被犷骁卫团团拦截,奉天殿内瞬时一片混乱,永光帝沉怒坐在御座之上,周身刀光剑影,卢俅静静侍立在侧。
金陵城外,兵马如同一支地狱而来的亡魂,不断逼近,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大雨倾注,夜巡营不知所踪,已悄然聚集起数万人马,直指大燕国最尊贵的那一方位置。而城内宵禁,万家灯火早已渐次熄灭,人们沉睡中并不知发生了什么。
城中左丞相府门口,林熠一身轻甲,戴笠披蓑氅,腰佩冶光剑,雨水从斗笠边缘滴落成一串水珠。
身后跟随十数昭武军亲卫,这是他回金陵时带来的人手,也是按规矩能带入城的范围。
林熠翻身下马,走到左丞相府门前,叩门后静待。
门内应道:“何人?”
“客人。”林熠懒懒道,“有要事禀报周丞相。”
雨哗啦啦地还在下,对上了话头,不一会儿,似是管家来应,大门打开些许,管家见来人并非熟面孔,疑惑道:“大人这是……”
管家迅速看清林熠蓑氅下暗暗反光的金属轻甲,未等大门被合上,林




烈钧侯[重生] 分卷阅读165
熠一脚猛地踹上去,门后正要齐齐施力的府兵竟被横扫倒下去一片。
林熠大步当先直入丞相府,打了个响指,战马几步跃上台阶跟来,林熠就这么翻身上马,策马横冲直撞入府去,身后亲卫紧随而至,府兵根本不是对手,迅速间倒在刀下。
尚书府内,邵崇犹了剑,抬一抬斗笠,冷冷瞥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许平之:“毫不知情?倒也是。”
1...50515253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