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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北顾天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若羽君
“早说,我也得有机会早说啊?”
一提到这,云濯又觉得自己委屈到了家,摇头道:“我爹死了,二哥重伤,炎毒殿那些乌合之众肯定也不会替我说话……当时大哥和陶公子都提着剑往过赶了,我还能找谁说理去?”
“这,倒也是。”
司徒凛翻个身子半坐床上,食指轻敲起额头:“要不,你先在我这房里避避风头?我想法子给你澄清?”
“得了吧!我还在你这儿避风头呢!可别到时露馅连累了你。”
想起那日在瓜州听到的言论,云濯连连摆手:“你是不知道,如今那些江湖客都怎么议论咱们的!”
“哦?怎么议论的?”
司徒凛往墙上一靠,手腕斜斜搭在支起的膝盖上。
云濯苦笑:“说咱俩一个仁义不分,一个放浪形骸,是对儿十分般配的江湖祸害。”
“噗!”
司徒凛气息一滞,差点被口水呛住。须臾顺了两口气,带笑摆手道:“别说,别说,评价得倒挺准确!”
“哎,所以,我本只是来探望探望你,顺便问问你的建议。可并非想住进九淼连累你的……”
云濯一摊手,又道:“你看,本来离兄那事儿就落了一堆人口舌,这弟子房又人来人往的。你啊你啊,还是先别急着‘包庇’我了呗。”
“啧啧啧,天狼君这一番言语,当真好生无情啊。”
见云濯一副不想跟自己扯上太多关系之态,司徒凛略挑眉,忽装腔作势地一抚胸口,半假半真地哀道:“既都在那无名村里和我拜了天地,怎么如今就始乱终弃了呢?”
……啊?
这又什么跟什么?怎么一语不合,又要把旧事拎出来遛遛?
瞅着眼前人半真半假的期期艾艾之态,云濯冷不防起了身鸡皮疙瘩,但偏生对此人束手无策,只能老老实实讲道理:“不是不是,我,我的意思是,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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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之事,你别瞎操心全揽下,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自己想办法?怎么想?”
司徒凛不以为然,一把抓住云濯的爪子,冷哼道:“你现在打得过谁?”
“我,我有练机关术的好不好!”
云濯一把拍掉司徒凛的手,袖子一抖,丢出几只机关蜂。旋即有模有样地摆开架势,哼哼唧唧反驳道:“我谁打不过啊?你要不要跟我练练?”
“哎?”
眼见戏言引得对方较了真,三只蜂儿扇着翅膀严阵以待,司徒凛神色一滞,赶紧从善如流地认怂:“是是是,对对对,天狼君厉害,我自愧不如。这屋里小,打起来怕要把房子都拆了,练练什么的,还是了吧。”
闻言满意,将回一军的云濯一挑下巴:“哼,饶你这次。”
“不过,话说啊……”
司徒凛又勾过他肩膀,笑道:“好歹交情不错,你不愿在我这避避,我邀你在蜀中玩几天总行吧?你不愿我替你想办法,咱俩一起想办法总行吧?”
云濯面上仍露迟疑之色:“可……”
司徒凛一抬手:“停,莫推辞。你若再不答应,可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啊!”
“那,好吧。”
被噎得无话,云濯只得挠挠头,安慰自己道留宿几天叙叙旧,应该问题不大。
“成,那先不管别的,明天咱们先去锦官城里,找家酒馆好好吃一顿!”
司徒凛心满意足一拍巴掌,擅自替他做了决定。
然,说是找家酒馆,其实这锦官城里所有的酒馆,都早被二人吃了遍。
久别重逢,云濯横挑鼻子竖挑眼,本是卯足了劲儿要宰司徒凛一顿。谁知挑来挑去,发现一家家都是老熟脸,终只能在二人年少时吃的最多的那家酒楼落了座。
点的菜自不必说,仍是同以前一样的满桌辣,再叫上两坛好酒,把少年时的推杯换盏胡吃海塞又顺次走了一遭。
俩人一年不见,喝得委实兴起,没半个时辰功夫,桌上就被弄得杯盘狼藉。
“你你你啊!”
酒过三巡,司徒凛已是晃晃悠悠,却仍嘀嘀咕咕,指着云濯就骂:“丢了妖骨都不给我说,还把不把人当兄弟?”
“谁不把谁当兄弟啊!啊?”
云濯也喝得醉醺醺,抱着空酒坛直打酒嗝:“我这不,一得了空子出了天山,第一个就来找你了么?”
“第一个?呸,还第一个呢!”
司徒凛拎着个半满不满杯子瞎摇,清澈酒液洒了满手:“我都等一年了,再不来,明年五月的牡丹花期又赶不上了……连着失约三次,咱俩也是够可以的。”
“那那那那,那怪谁?”
云濯结结巴巴,一甩怀里酒坛:“最,最开始那次,我我我,我可是在洛阳等了你十天呢!”
向来淡定的司徒凛此刻也一甩手,难得有点面红耳赤:“那,那我这也等你一年了!礼尚往来!互相扯平!”
云濯亦不甘示弱:“扯平就扯平!但咱说好了,今年谁失约谁是狗!”
司徒凛比比划划:“呸,你本来不就是狗妖。”
酒壮三分胆,一语不合撸袖便打,云濯从桌边拎起个瓷勺,直直朝着对面人砸去:“谁,谁是狗妖?我是狼妖!狼妖!”
岂知,他这烂醉如泥的劲力,委实有限,眼神也没看准。勺子一扔,非但没砸到司徒凛,反把个刚开了门来递信的小二打个正着。
“哎哟喂”
灰蓝布衣的小二一声哀嚎,捂着脑门倒了地。
“谁,谁呀!干什么?!”
云濯迷迷瞪瞪趴在了桌上,司徒凛倒还清醒点,朝那小二一伸手。
“二位公子,对不住对不住,扫了你们兴。”
小二一只手揉着脑袋,另只手从怀里掏出个被法印锁住信封,小心翼翼递给司徒凛:“司徒公子,九淼的凌小公子托我给您递封信。”
“嗯,凌薰?这小子又有什么好事……”
司徒凛捏个诀破开那信封,摇头晃脑地一抖信纸。
谁知,堪堪扫了两眼后,他混沌的目光竟猛地一滞。
“唔,凛兄,怎么了?”
听到动静,云濯也迷迷糊糊起了身子。
司徒凛道:“小薰说,那归离潭失盗的药玉剑柄,好像被云崖宫找着了。”
云濯捋了半天搅不直的舌头:“这,这么多年还找着了?在哪儿啊?”
“信上说,是天山……”
司徒凛皱了皱眉,勉力想认清信上细细小小的字迹。
他艰难辨认了一会儿,又道:“嘶,这信上好像还说,是一家姓白的狐妖盗了信物……陶公子已带了一众云崖弟子,前往查看了。”
“什,什么!你说天,天山?姓白的,狐妖?”
几字入耳,云濯的酒意忽醒了大半。
他猛地抬起头来,刚握在手中的酒盏,“啪嗒”一声摔得粉碎。
第五十二章天山残梦其七
“难道是,白兄?”
只言片语间,所指之人已是分外明确,酒桌上剩余的醉意忽然散得一丝不留,云濯扶着凳子将将起身,眼前一阵眩晕。
那洛阳城里笑容儒雅的青衣公子,那街巷暗处锄强扶弱的仁人侠士……
那将半条命都不剩的自己,从大雪冰封中捡回来的义兄,那在自己最落魄无助,甚至几欲自尽之时,给予了自己重归江湖希望的人……
他,竟会和当年盗取信物,谋害离兄的恶徒是一人?
……不可能,不可能!
踉跄两步,云濯浑浑噩噩行至司徒凛身前,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袖子,不死心追问道:“那,那信中可说,此人为何盗取归离信物。”
司徒凛点头一叹:“依小薰所言,此人乃当年那只狼妖苍灼之友人,因九淼封印苍灼而心生怨怼,处心积虑盗取信物,又留下那封信骗我师兄前往归离潭。”
……暮生,乃苍灼之友?
怎么会?!
字字入耳,想到那温润青年与弑母仇人之关系,云濯仍是难以相信。
沉默须臾,他低喃道:“当时分明,分明是离兄替我二哥顶了祸……他既是要害离兄,何必此周章……”
“云濯啊。”
司徒凛摇摇头:“莫要把人心想得太单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虽不假,可若此人一开始就不计较死的是谁呢?”
云濯一抬头:“……什么意思?”
司徒凛道:“世人皆知承夜公子和白泽君交情甚好,以你二哥之安危,诱我师兄前往相救,再伺机使鬼气泄漏,届时二人必是非死即伤……”
顿了顿,又继续道:“运气好,则能令九淼既定的下任门主殒命当场,运气不好,亦能重伤我师兄,大挫九淼元气……怎么算,报复的目的都达到了啊!”
是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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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性子素来无争,竟会为了报复封印苍灼之门派而……
思量再三仍无法想象,云濯气音低低,步子也跟着踉跄向后而去:“不,我还是不信!”
司徒凛一叹:“唉,我知他是你救命恩人,如今得此消息,任谁都不能接受……可云濯,云崖宫与那人非亲非故,亦无隔世之仇,想来也不至于刻意冤枉好人吧?”
不错,云崖的确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他人,可以白暮生之性情,又如何能行此恶毒之举,伤人害命?!
脑中愈发混乱,可当晃悠悠的身子终于触及墙壁的一刹,云濯眼里忽闪过丝清明。
——不,不对!
他两步上前,救命稻草似的抓住司徒凛袍袖,一字一顿道:“凛兄,这不对!鬼气溃散之时,白兄和我分明在洛阳城里的!”
“洛阳城?”
或许是想起了当年那未竟之约,司徒凛一抬眼,神色稍滞。
他一字一顿道:“就算,就算那信物可以提前偷盗,不论洛阳城还是天山,与归离潭相距都不算近,一来一去,要顾忌着随行的妻儿,再从有老祖宗封印的地方盗走信物,这,这几乎不可能啊!”
沉吟片刻,又继续道:“还有,当初在弟子房里,你不是调侃过我自东都归来一身狐狸味儿?白兄一家俱为狐仙,那正是他所留。”
字字入耳,司徒凛沉吟片刻,望着他皱了皱眉:“你此话当真?”
云濯竖起两指,指天指地:“如有虚言,天打雷劈。”
面前之人神色郑重至极,又念及那白氏一家乃救友人之命的恩人。司徒凛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寂静须臾,似有所思,终渐握紧双拳,下定决心道:“那这样,你先同我回九淼去,咱们打听打听情况再做定夺!”
语罢,从怀里掏出银子搁在杯盏横陈的桌上,一把拉住那人走向门外。
更深露重时,正是夜凉如水。
九淼最北的弟子房里静悄悄的,不大的竹床之上并肩躺着两人,乍看之时虽与三年前那相约一笑的夜晚如出一辙,心境却早已不复。
身旁的司徒凛气息沉沉,云濯却辗转反侧,任如何也难寐。
二人回来后,那些被司徒凛问过的九淼弟子们,一个个皆以喜笑颜开之态,恭祝他真凶已明,大仇得报。
云濯碍着身份躲在屋里,没敢出来说话,可却也能在些微月光映照下,看到那人脸上是何等纠结神情。
抬眼是欲言又止,回头亦是一字难言。
是啊,一边是可能杀害了最尊敬的师兄之凶手,是自己追寻多年而不得的罪大恶极之人;另一边,却是扯着前辈孽缘的竹马兄弟,对此人的声声维护。
纵自己在洛阳所见所闻当真非虚,可仅凭一个声名狼藉之人的空口之言,如何能堵得住如山倒的悠悠众人口?
“唉……”
云濯合衣而起,正对的纸窗半开着,惨淡的月光斜斜洒在室内,清冷得不成样子。
你啊,本不就是想来看看凛兄的伤势,并不想让他为此再落人口舌么?
可如今呢?
自知矛盾,他低声一叹。
若凛兄日后真同自己一道前往天山,莫管届时是个什么结果,怕都要被九淼那些小弟子说成是“袒护杀害大师兄罪人的吃里扒外之人”了吧。
值辛辛苦苦牵头查了这么多年的“真凶”终于落网之时,却又忽置师兄之死于不顾,同个弑父杀兄的罪人一道为他人辩护,这任如何也说不清啊……
何况,那天山一家有恩之人,只自己一个,凛兄与他们非亲非故,又是九淼之弟子,怎么都不该他去搅这趟浑水……
当年归离潭之事蒙受不白之冤,已险害他百口莫辩,如今自己,怎能让他再遭姜未那等小人捉住把柄?
“凛兄啊……”
悄悄一回头,云濯正见身后的司徒凛睡得沉沉,月光洒在他脸庞之上,苍白清冷。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觉这一年未见之期恍如隔世,那人也比之先前的风流之姿憔悴了许多。
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弟子房里。纸张横陈,酒液满地,当中一人憔悴不堪,心性颓然,欲言不言之态,让自己心如刀割……
如今,怎能让那样的凛兄再因自己出现一次啊?
他别过头去,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前路未明的天山之行,还是一个人去罢……
窗外月光半昏不暗,云濯借着银辉披上外袍,小心翼翼好了本就不怎么多的行李,背负于肩,静悄悄推开了房门。
“但愿今年,我还能如期赴你洛阳之约。”
抬脚出门时,他却并未有勇气回头再看一眼那被自己不告而别的人,低低的声音,唯有一人能听到。
岂知,数日后待他再回天山时,一切却已皆为时太晚。
入目是满眼雪,亦是满眼血。原先朴素却温馨的观雪小居门户大开,寒风张狂地折断了窗棂的纸窗穿堂而入,泥墙瓦砾之上,剑痕深深。
啪嗒
云濯手中的行囊颓然落地,在凌乱脚印将将被盖住的雪地之上,溅起一片冰凉的白沫。
今年的冬天并不及去年寒冷,可不知为何,他竟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雪之冷冽,更甚去年自己昏倒在雪中时的十倍。
“白兄!未晗!岚嫂!”
浑浑噩噩进入屋中时,那满目狼藉中哪还有故人半点痕迹。
“我终是来晚了么……”
想起一路之上听闻的各方消息,纵强压心绪佯作不信,如今也已一一印证。他双膝一软,颓然跪在地上。
“云,云……公子?”
岂知,神情恍惚之际,那侧室中瘫倒的门板之下,竟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微气音。
“……谁?!”
纵声如蚊蝇,云濯耳中仍如轰雷炸过,意识到尚有活口,忙两步爬去,将门板一把掀开。
满面尘土的白岚,虚弱地仰躺于地,发丝被血渍凝成一块一块,七窍之间皆是干涸的暗褐色,腹部亦插着把断剑,胸口起伏弱到几欲不见,仿佛光是一呼一吸,就已竭尽了全力。
“岚,岚嫂?!”
意识到那人是谁,他目眦欲裂。
……先前那眉眼婉约,温柔如水的少妇,不过短短十数日不见,如何就能成了这等面目全非之态!?
云濯颤抖着双手抚向女子血痕满布的衣袖,颈后倏忽刮来阵风,冷得一抖。
“云,公子……”
眼见故人在前,白岚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混沌的双眸终恢复一丝神采,唇齿艰难地一张一合,嘴角又有鲜血淌下。
“求云公子……救救……我儿……性命……”
“你说未晗?”
听闻那古灵怪的团子怕也已身处险境,云濯一把抓住那妇人的右手:“岚嫂!未晗,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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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和白兄……他们在哪儿?”
“庐陵……云……崖宫……”
白岚摇了摇头,脸颊在地面沙砾上蹭出血痕,声音却愈来愈低:“吕宫主……七日后……处决……”
“你说什么?!”
怔愣须臾,终于反应过来那话所言何意,云濯心下一惊:“白兄和未晗被抓去了云崖宫?七日后要被处决?”
白岚点点头,握着云濯的右手却忽力道陡增,但因已指甲尽断,五指指尖汩汩渗出血来。
“妾身……自知命不久矣……但求云公子……救……吾儿性命。”
“岚嫂!”
眼前柔弱女流已虚弱地说不出完整一言,手中却似用尽了平生最大的气力,眼见自己指上被掐出白印,云濯心下一滞,眼角隐有湿意。
他摇头急道:“别说这等丧气话,待我,待我给你疗伤……再,再去救白兄和未晗。”
啪嗒
然而余音未落,回答他的却是那只青紫血管清晰可辨之手的颓然坠地。
“岚……嫂?岚嫂!”
仍颤巍巍伸着的手被乍然松开,云濯急忙又伸向前去,试图握回那妇人的右手,可五指却皆抖得不成样子,在尘土之间胡乱摩挲了半天,方才再次触到白岚血渍干透的手腕。
妇人的手不软,指节之间还带着因劳碌多年而起的薄茧,只是原先温润的热度早已不见,指尖能及皆是冰凉死意。
“不,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的……”
如被针扎似的,他回手来,伸开的五指之间留着五道鲜血印记,蜿蜒欲滴,刺目异常。
“……死,死了?”
那个语声永远柔柔的妇人,那个劝他莫要妄自菲薄的妇人,那个不论他和未晗闹出多大动静,都会笑吟吟说着“别吵啦”的妇人……
就这么,死了?
云濯怔怔地转过头去,正厅旁小厨里的粗布门帘凌乱翻飞,早被血染得不辨颜色。
可笑么?不到半个月前,那里还曾笑语晏晏,还曾飘出马奶酒的醇,飘出烤羊肉的香……
噼啪
一阵狂风陡然袭来,原已大开的房门终于不堪重负,颓然砸落于地。
漫天飞雪陡然又穿窗而至,一如一年前的那个冬天。
只不过这次,观雪居里徒剩下他孑然一人。
不知多久之后,云濯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抽剑而出,在左掌之上割出血痕。那痛感令人倒抽冷气,可他却一任冬日的风带着冰碴刮过鼻腔。
若未记错,那机关残卷中曾写,以妖血为机关兽画印开刃,并作其日后动力来源,或可助之威力大增,所向披靡。只是此法乃禁术之一,毒辣疯狂,亦害人害己,待妖血燃尽,即为命数之终。
原先虽性子不羁,却也饱读礼义,从未想过会有触碰旁门禁术之日。
可如今阴差阳错,命运弄人,惊变接连不断。至此故人遭生死之难,为还当年雪中相救之恩,重拾武功之助,纵轻忽此命又何妨?!
血淅淅沥沥落下来,他将五指攥成了拳头,指节捏到发白,眼底泛出血丝,一字一顿道:“不分是非,滥杀无辜。云崖宫,我要你血债血偿……”
三日后,天山中起了一场火。
那火未毁一草一木,却将原先的观雪小居烧得面目全非。
玄衣白发的少年望着面前的一片火海,眼神是哀莫于死的寂静。
青鸟停肩,白狼在侧,他身后有一方小小的土包,木牌上积了薄雪,辨不清所写名姓。
昔日血痕,已渐被连日风雪掩没,如这小居里倥偬的一年温暖光景一般,终被横祸消弭殆尽。
云濯扶了扶领口的金梅,细细的绣线凸起硌得食指生疼。
依稀记得,这衣裳还是白暮生所赠。
传闻千机妙手陈琛,喜着黑衣,一来不易被机括蹭脏,二来也显冷峻……贤弟既修了机关术,愚兄今赠你一袭金梅玄衣,愿贤弟能借陈前辈之力,以一当百,万夫莫敌。
那儒雅青年曾对他如是说。
“只是不想,今日我祈求以一当百,万夫莫敌,竟是值此缘由。”
他右手按上腰间无奇,最后望了一眼那片火光,终于毫无犹豫地转身离去。
“此去云崖,定不负以命相托,救得你与幼子性命……”
满目皆白的火海茫茫里,不堪燃灼的观雪居之梁“噼啪”一声轰然坠下,天边之云微卷猩红,宛如泣血,玄色身影抖落一肩霜雪,终在呼啸冬风中渐行远去。
第五十三章天山残梦其八
自炎毒殿和观雪居后,这是云濯第三次见到满眼的血。
一年前,炎毒殿里的变故,断了他鲜衣怒马时的少年轻狂。
七日前,观雪居中的离乱,葬了他世所离弃时的些微温暖。
那些血都曾扎得他眼里与心里俱痛,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塌下一角。
可如今,当他站在云崖宫的问琴台上,俯瞰着那自山门至脚下一路蜿蜒而至的鲜血时,眼里眉间,竟是一片死灰般的寂静。
大概是因为,这短短一年波折屡历,心里早麻木成片死地了吧。
“呵。”
看着眼前被吓到双手颤抖执兵相对的护法长老,他喉咙里溢出低哑的一声笑。
“天天天,天狼君……你,你别过来!”
左边,蓝衫的苏长老按着乌木琴上唯一未断的弦,原来头上束得极高的发冠将掉未掉地歪在鬓角处。
“对,对对对,你,你敢过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右边,白衣的刘长老死死握住砍豁了口子的宝剑,额头上的大滴冷汗“啪嗒”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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