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平行时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高玄
这天真冷,他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来,砸得薛沥有一种被冰扎的刺痛感。
“我以为你会真的杀了我。”薛沥还有心情笑,左手揽着身上这个一点也不轻的男人,右手开始揪着他微卷的头发玩弄,“如果你这么做,我不会拒绝。”
“我知道你难受,我做不下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用力搂紧了薛沥,力道极大,根本不像是要放弃杀他的样子,但这也仅仅一瞬,马上就松开了手。
薛沥没忍住笑出声,这人都想杀他了,还知道心疼他难受。
“我今天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现在有心情听了吗?”他问。
“有了,你说吧。”冯鞘乖顺地点头。
下一瞬,薛沥捏着他的后颈,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他有些粗鲁地拽着冯鞘的头发,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我没有想过要丢下你,回你那点乱七八糟的想法,知道了吗?”
冯鞘的眸光在黯淡的光线里明明灭灭,片刻,他才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
薛沥看着情人温顺地躺在床上,手上稍微用了点力,问他:“痛不痛?”
“痛的。”冯鞘抿了抿唇,侧过脸轻蹭他的手腕,“对不起。”
“单细胞,没头脑。”薛沥笑骂了几句,起身点燃了烤火炉才躺了下去,窗外的雪似乎停了,又似乎没停,黑一片看不清楚,过了一会儿,冯鞘的手摸索着探过来,他接住他的手,十指紧扣,薛沥看着摇摇曳曳的火光,淡淡地说:“冯鞘,我们没有一个月了。”
两人挨得很近,冯鞘犹不满足,八爪鱼似的缠着他,闻言,他情绪低落地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些。”
薛沥亲吻他的额头,“总要说的。”
他将刚才做的梦告诉了他,在冯鞘哆嗦着双手再度发作之前制止了他:“我等你。”
冯鞘顿了顿,眼神茫然。
于是他说:“回去之后,我等你过来找我,死后的那条路很长,我可能要走很久很久,要是我不愿意走呢?要是我停下来呢?你能追上我吗?虽然现实世界里我已经死了,我的灵魂还没有消失,冯鞘,时间也很长,我们不能一起死,但我们或许可以一起离开。”
冯鞘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问:“万一我找不到你呢?”
“你怎么会找不到我?”薛沥笑了一声,“你已经找到了这里,就算你找不到我,等你死了,我找你好了,不然我就总看着你,等你到三十岁,等你到五十岁,等你到一百岁,等你寿终正寝,我就在出口等你,让你一眼就能看见我。”
冯鞘用力抱紧他,“一百岁太久了,我不愿意。”
“我也觉得太久了。”他捻着冯鞘的发梢,声音似从远方传来,怔怔地说:“可你还活着,还年轻,时间真长,要是我也有这么长就好了。”随即他望着冯鞘,眼里有浅浅笑意,“不过你回去后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你怎么做,总有你的想法。”
他总担心冯鞘在他走后会自寻短见。
生命,多令人羡慕,但他无权干涉他的选择。
然而冯鞘将脸埋进他的肩窝,闷声问:“你真的会看着我?”
“我会。”
“那我带着你的份一起活下去,我睡双人床,做两个人的饭,每年都会给你买生日蛋糕,但我绝对不会去墓地祭拜你。”
薛沥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口,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声音卡在喉咙里,似乎有一双无形地手掐着他的脖子。
过了好半晌,他才声音干涩地应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有些难以忍受地捏了捏冯鞘的后颈,“别哭了,很冷。”
冯鞘瑟缩了一下,摇摇头。
薛沥勾了勾唇,索性不管他了,抱着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早晨是被冻醒的,但几乎马上,木屋里就响起了查米尔兴致勃勃的声音。
“兄弟们,我们回去了!”
冯鞘起早一步,昨夜发生的事情仿佛幻觉,他恢复得极快。
“竟然出太阳了!”
薛沥坐起来,脑袋靠在冯鞘的肩上,半睁一只眼,又马上闭上了。查米尔声音里充满了兴奋,“薛沥,别睡了,我们该走了!”
“嘘”冯鞘压低声音,“我背着他回去好了。”
“谢谢你了,就怕我们俩都倒在雪地上。”薛沥立即睁开眼,一缕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目前来看是个晴天,现在就回去,不去找铃铛吗?”
查米尔眼睛发亮,发出爽朗的笑声,“不用了,我已经都找到了。”他转身打开背包,“你们看,再缺一个我们就齐了!不够没关系,这场比赛的结果判断其实是根据铃铛数量和离开森林的顺序,最后再根据人数和铃铛数量的比例来做决定,能像现在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里面传来叮铃叮铃的声音,竟然慢慢一袋小铃铛。
“你怎么找到的?”
“昨晚我坐在外面,夜深人静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找,没想到还真找到了,就在房子附近!今年那些人可真够厉害,居然往平时都没有来过的地方放,挂在树木的枝头上,不高,伸手就能拿到,简单得很。”顿了顿,查米尔满脸促狭地看着他们,“昨晚就想告诉你们了,不够看到你们那样,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不好意思去打扰。”
冯鞘挠了挠脸,“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走啊!”
原来这场雪昨晚半夜就已经停了,路面覆盖着厚厚的雪,查米尔走路不太方便,因此三人都走得很慢,随后森林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但在铃铛找到之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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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是不会离开了。
终点出口处已经挤满了人。
查米尔走得越来越快,就在他跨越终点线的时候,他突然站定不动了,冲人群张开手,紧接着,一个女人从人群里面跑了出来,牢牢地抱住了他。
露西泪流满面:“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查米尔抱紧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露西摇摇头,“没有关系,你回来就好,就算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人,我和孩子也会以你为傲。”
这镇子不大,彼此几乎都是相互认识,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安慰他,就连薛沥和冯鞘两个外乡人,也有人善意地拍着他们的肩膀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你们是第二名出来的。”
冯鞘耸耸肩,“第一名是谁?”
人群里面忽然有人不屑地嗤了一声,之前那个叫伯特的男人昂首挺胸地走出来,轻蔑地看着他们。
“查米尔,你找的这两个人好像不太行,下次还是另外找吧。”
“伯特!”
这个时候主持人走过来进行例行询问,“那么查米尔和你的两位东方伙伴,你们三个人究竟拿到了多少个铃铛呢?没有关系,大声说出来,就算一个也没有,我相信大家也会习以为常。”
第三个队伍已经出来了,垂头丧气地摊着手说:“一个铃铛也没有找到。”
主持人大笑几声,已经完全忘记了查米尔这个队伍的事情,显然也不怎么上心。他转身对伯特兄弟俩说:“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冠军应该是你们了,这次的铃铛不是很好找,况且你们是第一个出来的。”
伯特哼了一声,“这是当然。”
话音刚落,旁边忽然传来了铃铛的声音。
伯特表情一僵,死死地盯着森林出口,但就在他身后,薛沥慢悠悠将背包取下来,冯鞘将里面做了曼德兰镇特殊标记的铃铛拿出来,在手里抛高转圈,灵活得像马戏团里的表演者,一边抛着一边对伯特说:“我可没说我们一个铃铛都没有。”
周围的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主持人快步走过来,“这、这是几个铃铛?”
冯鞘一脸恶意地笑了笑,“你说是几个?”
主持人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声音发颤地喊道:“这、这次的星辰节!我们的冠军已经出来了!除了伯特兄弟手中的一个铃铛,剩下的全都在查米尔队,这次的冠军是查米尔队!”
话音刚落,一片哗然。
人们渐渐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发出阵阵欢呼。
“怎么可能!”伯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他们作弊!这两个东方人作弊!这些铃铛是假的!”
“喂!”查米尔挡在他面前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说话小心点!”
“不可能、不可能的!”
查米尔虽然瘸了一条腿,但个子比伯特更高大,气势一点也不弱,在他面前,伯特竟然不敢再进半步。
露西回过神来,挺着肚子站在查米尔旁边,“伯特,我劝你好好跟我的东方朋友说话,如果你有问题,我们可以请评审团来说话。”
伯特面目狰狞地盯着薛沥,他的哥哥看着情况不对,连忙走上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弟弟年纪还小……”说着用力拍了拍伯特的手臂,“快道歉!”
就在这时,忽然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他哥哥从衣服里面拍了下来。
薛沥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挑了挑眉,问道:“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怎么会有我们的钱包?”
说着,他将钱包打开,里面的钱少了一些,不过一些重要的东西都还在。
当他再抬头,只看到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伯特脸色苍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而他的哥哥反而变了一副模样,眼神狠戾地盯着伯特说:“伯特,看来你的偷窃癖还是没有治好,也许我们又该请一位心理医生来为你治疗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每一刀都是糖啊!
第52章
后来薛沥和冯鞘眼看着伯特被他哥哥在大庭广众下拿着棍子揍了一顿。
而星辰节也在两天后结束了。
曼德兰镇上有个祭司,据说是在古老的过去传承下来的血统。作为星辰节胜出的队伍,薛沥和冯鞘有资格进入曼德兰镇的圣堂,与这位祭司见面。
圣堂在一座白色的建筑里。
这座建筑的屋顶是白色的,墙也是白色的,不染半丝尘埃,连一星半点的装饰也没有。
露西在门外对他们说:“祭司是个很和蔼的人,他不像伯特,即便你们是外乡人,他也不会介意,但你们说话也要小心,他虽然是个盲人,心却不瞎。”
薛沥笑笑,半死的人了,曼德兰镇的人认为圣堂祭司有能够让人心灵平静的能力,他对此却兴致缺缺,但仍想尝试任何一件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他走到门口,回头却发现冯鞘没有跟上来。
冯鞘兴致缺缺地摇摇头:“我不去了。”
薛沥心下了然,自从星辰节结束以后,冯鞘的情绪就一直不大高涨,兴许是因为马上要面对的事情。这个比赛结果本是他争取的,结果反倒是他失去了兴趣,尘埃落定之后,冯鞘便完全不再相信鬼神。
薛沥点点头,也不勉强:“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圣堂里面也是洁白无瑕的。
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有一片结冰的池子,中间有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尽头坐着一个人,是个年老的老太太,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
薛沥颇感新鲜地看着周围,直到走到老太太跟前,他才行了一个西方礼。
“您好,祭司太太。”
老太太露出笑容,下意识倾过耳朵,似乎是想仔细听他的声音。
薛沥便靠近了一些,下一瞬,他只听见老太太对他说:“你本该死了。”
他愣了一愣,蹙起眉头。
“你回去吧,我没有什么可以和你说的。”祭司温柔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你很清醒。”
“等等……”薛沥掩下心中的惊讶,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什么。
“世界比你们想象中大,有些事情并不稀奇。”老太太慈祥地笑着,“不过,非要我说点什么的话,我知道你的困境。”
“您能对我的困境说些什么?”薛沥不解地拧起眉头。
老太太摇摇头:“你的缺点也在太过清醒理智,这样反而会将你困住。”
“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分明不能视物,但她依旧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薛沥的位置。
“抱歉孩子,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也许你可以顺着你的心去想想。”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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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
薛沥从圣堂出来,冯鞘敏锐察觉到他神情不大对劲,摸了摸他的额头问:“祭司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顿了一下,他笑笑,“要我走的时候路上小心。”
“就这么简单?”冯鞘显然是不信。
薛沥握着他的手,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这时查米尔走过来分别给了他们一个拥抱。
“兄弟,真的不打算再留几天?”
两人微笑地看着他,查米尔只好耸耸肩,“好吧,我知道了,东西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有空回来看看我们,下次小心,不要再出现东西被偷的情况了。”
薛沥笑着应下了,但他和冯鞘心里都清楚,未来是绝不可能再见。
几日后
神秘夫人联展。
长长的廊子里,墙上本该挂着画框,此时都用黑布盖着,下面标了每一个画家的名字。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慢吞吞地过来,停在一名老人身边,他们身前有一个画框,空的。
程老先生面色阴沉,“薛沥呢?薛沥这小子哪去了?”
齐朱子呐呐说了几句,声音慢慢小了,自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那天之后就彻底失去了那两个人的联系,直到今天,也没有半点消息。
画廊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这个联展并不限制交画的截止日期,但是像这么晚还迟迟未出现的却仅有这一位,人们从这里经过时总忍不住朝这里瞥一眼,心想这个人应该是放弃了。
祁雪音来得晚,经过的时候脚步一停,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
程岸险些没气晕过去。
她这才离开,眼里有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失望,祁诺看得清清楚楚,扯了扯嘴角说:“他没有来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祁雪音皮笑肉不笑,“没有这种事,我只高兴你少了一个对手。”
祁诺满不在意耸耸肩,“哦,那随便你咯。”
祁雪音看着这个儿子,没忍住撇了撇嘴,简直是生来就是和她作对的。
这时,门口又出现一位中年人,外面下着雨,消失已久的冯鞘站在他旁边了伞抖了抖,“他不知道您会来。”
中年人面容严肃,五官硬朗,没有回话。
冯鞘也不在意,“您往里边走。”
齐朱子一眼就看到了他,连忙摇着轮椅过去问:“你可算是来了,薛沥呢?薛沥他人怎么没来,还有他的画呢?马上就要开始评审了,他怎么还没来?”他突然想到什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该不会……”
冯鞘挠着脸笑,“差不多吧。”
齐朱子差点晕死过去,“真的?”
“真的。”
程岸随后跟来,“你们在说什么?薛沥人在哪里?”
齐朱子垂头丧气,“老师,薛沥的画还没做好。”
老爷子脸色当即变了,“这小王八羔子!”
冯鞘旁边的中年人抖了抖眉,站出来伸出右手,“你好老先生,我叫薛有则,是小王八羔子的父亲,如果我儿子有什么问题,肯定是我教育不当。”
这下可真是尴尬透了,程岸摆摆手,“没有没有,薛沥很优秀。”
薛有则一扫之前的严肃,眨眨眼说:“那就好。”
程岸一时无语,现在终于知道了薛沥的性格像谁,旁边的冯鞘转过身去憋笑,好像早就知道这个父亲如此护短。
几人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祁雪音的声音远远传来,大厅里响起一阵雷鼓般的掌声,紧接着是脚步声,人群开始移动,祁雪音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前来参展的人,没人手中都有一枚徽章,到时与权威评审的选择相结合,挑选出最优秀的画作。
程老爷子就跟在祁雪音旁边,过来的时候远远就冲冯鞘等人挤眉弄眼:薛沥还没来?
齐朱子无奈地摊了摊手,冯鞘反倒气定神闲,薛有则的目光在祁雪音身上停了停,又立即移开。倒是祁雪音,留意到他的时候脚步一顿,眉心紧蹙。
“祁夫人?”旁人疑惑。
“没什么。”祁雪音的视线又在薛沥空白的画框上面转了转,不悦转瞬即逝,笑颜逐开,“这一副是……”
前面这幅画的黑布被掀开,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展现在众人眼前。
祁雪音心满意得:“这是我儿子祁诺的话。”
众人发出啧啧称赞声:“不愧是祁夫人的儿子。”
祁诺烦躁地拍了拍墙,“我不是她儿子,我就是我。”
旁的人一静,马上又重新说笑,彻底将他的声音置之脑后。祁诺冷冷地抿着唇,推开人群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祁雪音皱了一下眉,并没有去理会,她不知道的是,这也许是她近两年内最后一次见到她的儿子。
画廊里的黑布逐渐被揭开,经过那个空白画框的时候,祁雪音轻蔑地笑了笑,目光却停在薛有则身上,“这位恐怕是不会来了,也是,知难而退也好。”
薛有则神情严肃面无表情,似乎全然没听见。
祁雪音哼了一声,“算他弃权。”
“哎等等……”齐朱子着急了,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身边的几个人都无动于衷,就连他那脾气古怪的老师,此时也不做任何反应,他心里奇怪得很,又默默把声音咽了下去。
这次参展的人不少已经成名,作出来的画也并不糟,其中好几幅画,祁雪音停在那里的时间更长,众人心知肚明,奇魔女杯的获得者估计就是要从这几幅画里面挑选。
走到画廊尽头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有些疲惫,还剩下最后一幅画,众人已经不抱什么想法,该说的说,该笑的笑,与朋友交谈,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看。
直到黑布掀开,廊子里顷刻间静了下来。
这幅画很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水,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一片海。海面波光粼粼,海底游鱼翩翩,一座座高大恢弘的宫殿似乎闪烁着莹莹碧光,这是一片海底城,细致到每一个角落都清清楚楚,无论是亭台楼阁,鲛人游龙,活灵活现。
过了好一阵子,众人才回过神来。
祁雪音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盯着画框下面的名牌:“面具人?”
“面具人是谁?”
“怎么是面具人?”
“他起这么个名字?我们怎么知道他是谁,又怎么把奖杯给他?”
就在这时,程岸清了清嗓子,满脸得色地说:“也许他只是对什么奖什么杯没有兴趣。”
立即有人问:“老爷子,你知道他是谁?”
程老爷子崩了半天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我不知道。”
他看向冯鞘,悄悄比了个大拇指,祁雪音回过头正巧看到这一幕,于是顺着程老爷子的目光去看,冯鞘扬了扬下巴,似乎画画的就是他本人。
但祁雪音却十分清楚,画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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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另一个人。
冯鞘拿着伞,低声问薛有则:“伯父,雨停了,我们回吗?”
薛有则目光欣慰地看着那幅画,点点头,“回吧。”
两人越走越远。
忽然,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冯鞘回过头,看见祁雪音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而后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你儿子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冯鞘皱了皱眉,然而还未等他说话,薛有则转过身,静静地看了她一阵。
“是你没想到,不是我没想到,这些年我一直看着他。”这位父亲看着孩子的母亲,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他很固执,性格像你,他的模样像你,天赋也像你,倒是我,一直对不起他,我曾经让他做过许多他不喜欢的事情,导致他……不会依赖,越走越远。”
祁雪音不大舒服地看着他,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但是这个孩子和你又完全不同。”薛有则眼里最后一点情感消失殆尽,硬朗的面孔尽是威严,“他从来不怨别人,他没有恨过我,哪怕别人摁着他的头叫他杂种,他也没有怨过你。祁雪音,到此为止吧,你和他早就是陌生人,你过得怎么样是你的事,恨他干什么?”
话音刚落,祁雪音笑得更夸张了,她死死地盯着薛有则,张口想说话,但薛有则并不打算继续和她说下去,转身便离开了。
她看着看着,忽然忍不住回头去看薛沥做的那幅画。
可能过了很久,又可能才过片刻,她脸上的笑蓦然消失,高高昂起的头颅终于缓缓垂下来,失魂落魄地走到那幅画前。
第53章
从曼德兰小镇回来,薛沥已经将近五天没有好好睡过。
一方面是为了将那幅画做出来,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某些连冯鞘也不能说的因素。
只听见啪的一声,放在窗户边上的花瓶就这么摔了个四分五裂,薛沥蓦地睁开眼,空气里漂浮着奇怪的味道,他皱了皱眉,起身去关了煤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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