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到平行时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高玄
回头再看走廊,窗外无风无雨,屋子里连半只苍蝇也没有。但这花瓶就是无缘无故地落下了,瓶子的碎片飞起,只差一点就能把他扎到,厨房里的煤气也是,房子里还有另一套设备,他和冯鞘从来没有用煤气的习惯,就好像有一只手,悄悄地拧了煤气开关。
薛沥没有办法安心睡觉,脸色苍白,神态疲惫,就连神秘夫人联展,他也无力去多看一眼。
他没有力,也很虚弱。
“世界”在用各种方式试探他,就连这样的失眠,也许同样是手段之一。
地面上的碎片一片片捡起来,只不过一不留神,手心就多了一道伤痕,口子不小,血液稀里哗啦地落下来,疼痛让薛沥疲倦的大脑有了短暂的清醒。
然而他翻遍了房子,也没有找到能够止血的东西,他开始怀疑这又是“世界”的杰作。
薛沥讥诮一笑,索性出门去,附近有一间诊所,大概也就百余米的距离。这诊所的医生刚准备回家,一看薛沥就吓了一跳:“哎哟你这是怎么回事。”
“花瓶碎了,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道。”
“不是吧?”医生连忙把他往里面带,又忍不住看他淌着血的伤口,“你要是不说,别人还以为你被砍了一刀,怎么跑这里来了?好歹在家里先处理一下。”
薛沥和冯鞘有散步的习惯,这医生算是他们的“散友”,说这话也就随便说说,并无细问的意思,转身去找了医疗箱,回头就看见他昏昏欲睡半眯着眼,不由满脸惊讶:“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去正规医院看看?冯鞘呢,他人怎么不见了,今天真是少见,他竟然没有黏着你?”
薛沥昏沉间听见冯鞘的名字,睁了睁眼,见这位“散友”一脸关切望着自个儿,他又醒过来了,冲对方笑笑,刚准备起身,身后边有一双手把他抱住。
“说曹操曹操就到,冯鞘,可快把你家的接回去吧,才这么一会儿,你看他就伤成什么样啦。”医生笑着调侃,但薛沥身后的冯鞘头发凌乱,神情焦急,脸色也不大好,显然不大有心情应付他的调笑,不禁有些尴尬。
冯鞘才刚刚将薛有则送回家去,薛有则心里关心儿子,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但这父子俩关系并不太亲密,哪怕心里有再多话,也不怎么愿意亲自去见面。
冯鞘才回到家就发现薛沥不见了,地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那一瞬间他全身都凉了,一阵阵寒气上涌,差点就要发疯。他对薛沥的情况再清楚不过,心里还以为是出了意外,幸好在他真正的发疯之前,他看到了垃圾桶里的碎花瓶,一路慌张找到这间诊所,他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他心里知道自己该对医生说什么,但他张了张口,眼眶反而先湿了,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忍不住用力抱紧薛沥,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双手死死地揪住他的衣服。
薛沥笑着对医生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他心情不大好。”
医生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面子,也不敢再多问了,又跟他说了几句伤口的事情,才让他们回去。冯鞘也已经恢复过来,却依旧沉默不语,薛沥朝医生挥挥手,两人的背影融入夜色中,渐行渐远。
家里灯火通明。
薛沥安慰似地揉了揉冯鞘的脑袋,便躺在了沙发上。
冯鞘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眸漆黑幽暗。
他懒洋洋抬起眼皮,冲他招招手。
冯鞘抿了抿唇,跪坐在沙发边上,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肩上。
“你怎么受伤了?”他问。
薛沥平躺在沙发上,闻言,望着天花板勾了勾唇,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有一回没一回地摸着冯鞘带着点小卷的头发,“捡花瓶碎片的时候不小心被割到的,不疼。”
冯鞘点点头,一言不发。
于是薛沥又问:“今天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看到他们都被吓到了。”
他失笑地回了一句:“我的画有这么可怕?”
“不可怕,他们都很喜欢,不出意外,奇魔女杯应该是你的。”顿了顿,冯鞘继续说:“今天伯父也过去了,我本来是想让他和你见一面,但他看完就走了,看得出来,他今天应该是很高兴。”
薛有则独自一人将薛沥抚养长大,在另一个世界,他们的感情很好。
薛沥手上的动作一停,“这样也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父亲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会起疑心,到时我们就不方便离开了。”说完,他侧了侧身,一手勾着冯鞘的肩,一边安慰地亲吻他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流露出浓浓的倦意,“马上就要走,总不能给人留下念想。”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给我?”冯鞘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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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姿势不大舒服,索性起来和他一起挤到沙发里去,双手抱着他,极缠绵又亲密。
近得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喜欢这样,能感受到对方真实活着的躯体。
“你不想要?”薛沥笑了一声。
“我要。”说完他觉得不太对劲,又补了一句,“这不是念想,你一定好等我。”
“好,我等你。”薛沥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
你是不同的。他这么说。
冯鞘却全都听见了,声音闷哑地应了一声。
他抱着人的力气一点儿也不小,但薛沥知道,只要冯鞘在旁边,“世界”那点小把戏就伤害不了他,这种安心导致他的困意上涌,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想做,都说不了,也做不了。
简直就像是要死第二遍一样。
他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对冯鞘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眼里温情脉脉。
“对不起,冯鞘,我先睡一会儿,我很累了。”
他在心里给自己定了一个闹钟,到点必须醒来,他还有话没有跟冯鞘说完。
冯鞘看着他的眼睛逐渐阖上,而后面容扭曲,似哭似笑地在他眼皮上落下一个吻。
“嗯,我等你醒过来。”
窗外星辰密集,满月如镜,透着明亮的光辉。时间逐渐过去,一会儿又一会儿也过去了,直到月亮西移,窗户也看不到月光,冯鞘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冯鞘离开后,薛沥便不自觉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随意地躺在沙发上。他的头发长得很快,前一阵子才修的,现在又长了,柔软地贴着他的脸颊,冯鞘将他额前的发丝拨到后面,手指仔细地描绘着他的面容。直到桌子前面的水杯突然破裂,他才猛地惊醒,眼神阴沉地盯着那个水杯。
他低声说:“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话音刚落,反倒是他自己先承受不住,眼眶通红地站起来走到墙边,上面有一副日历,这个月从一号到十七号都画上了红圈,他们约好的三十天还剩下十二天。
冯鞘猛地将日历拽下来撕烂揉碎,片刻间,地面便全是纸屑。
“是我在伤害他。”他痛苦地捂着脸。
其实在薛沥将画做好的那天他们就该走了,是他恋恋不舍不愿放弃,薛沥便总是不能放心。只要他不开口,他就会一直陪他留下来。
于是他不得不时时刻刻警惕着“世界”,最后累到连话也说不出来。
冯鞘憋了几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和你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我受不了……”
他们认识了那么长时间,比双生子还要亲密。
剩下的一辈子不能见面,太长了。
他不敢回头,怕自己会惊醒睡梦中的薛沥。
但他心里清清楚楚,是时候划上句号了。
窗外忽然扬起了风,云雾将月亮遮住,冯鞘小心仔细地将房子清理了一遍,尽量抹去他和薛沥生活过的痕迹。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该物归原主了。
而后他来到镜子前,食指沾了水,在上面画了一个怪异的符号。
据说镜子能连接另一个世界。
紧接着,镜子里面逐渐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烟雾。
冯鞘的声音不带情绪地响起:“今晚,我带他走。”
兴许是夏天太热,前一秒还月明星朗,下一秒就下起瓢泼大雨。
冯鞘背着薛沥,左手撑伞,一步步走着。他们来到停车场,冯鞘开了车门,将薛沥放了进去。
薛沥太累了,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
离开的时候冯鞘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他失魂落魄地看了薛沥很久,而后低下头,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湿热的吻,接着便进了另一辆车。
回去的方式只有一个,以另一个世界的死亡方式重来一次,让薛沥再次回到当时的轨道。而“世界”也仅仅是“世界”,它并没有生命和大脑去判断这一切,这不在它的规则范围内,一切判定都将失效。
冯鞘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另一头的薛沥,而后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
第54章正文完
当薛沥睁开眼,周围的景象已经与他睡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奇妙的是,他却能清清楚楚看到这里的景象。仍然是在那条隧道,这条隧道既长又窄,上一回来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通往什么方向,这一回还是不知道,不过心里有数。
薛沥稍微一想便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叹了一口气。
但也仅仅如此。
此时他的身体很轻,既无疲惫也无痛楚,仿佛随着体重的消失,灵魂里的某些东西也随之逝去,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种感觉异常熟悉,之前也曾发生过。
“好久不见,薛沥,欢迎回来。”
薛沥转过身,那团黑色烟雾就在他身后,“黑先生。”
“既然回来,那么我们就走吧。”
薛沥点点头,随即又忍不住诧异地看了这团黑色烟雾一眼,印象中,黑先生是一个极其暴躁的死神。
除此之外,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给落下了,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薛沥挑挑眉,他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
“我怎么了?”他蓦地停下来。
黑先生也随之停下,在这团黑乎乎的烟雾上,薛沥甚至看到了几乎可以说是复杂的表情。
“你死了。”黑先生说。
他眼里有几分讥诮,“我知道。”
“你知道,那就不要多问。”
薛沥站着不动,全然没有配合的意思。
“我有东西落下了,得回去找。”
黑先生终于按捺不住火气,“你已经死了,还能丢什么,又还能捡什么东西?”
薛沥笑了一声,索性不再搭理他。黑先生险些又要气得跳起来,在他遇到的成千上万个灵魂中,薛沥无疑是最难搞的,他并不畏惧死神,你的威胁对他毫无作用,他也不像其他灵魂,死后就失去了思考能力,傻乎乎地跟着他走,所以到了最后,他只能妥协。
在这个人身上,黑先生无数次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当死神,也因为这个人,他犯了很多错误。
“你的情感消失了。”黑先生压低声音说,“这是每一个人死去之后都要经历的事情,之前你找回了,现在,你只是再度失去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暂时的。
黑先生不敢再说下去,他总觉得后面还会发生一些可怕的事情。
“怪不得。”薛沥恍然了悟,“我明明记得很多事情,但心里却没什么感觉,原来是因为感情消失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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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留意到,一缕很细的黑烟悄悄缠着他的双腿,牵着他跟随黑先生往隧道的另一头走。
他很轻,就像风筝一样被牵着。
当他发现自己失去情感之后,记忆便格外清晰。
几乎立即的,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但仔细一想,他能想起来的几乎全都是冯鞘。跨越时空找到他的冯鞘、崩溃得想要杀死他的冯鞘、抱着他死死不肯放手的冯鞘,还有,最后把他送回这个世界的冯鞘。
这个冯鞘有许多张面孔,或高兴的,或得意的,或痛苦的。
每一张他都极其熟悉。
可不是吗,他们认识数年,从来都是形影不离。
薛沥忽然觉得极其不舒服,浑身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在发狂,一道道惊雷在他脑海中闪过,最后,尽然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可是答应了冯鞘许多事情,差点就又被拐跑了。
就在这时,隧道的景象倏然一变,两侧变成了汹涌的海水,疯狂朝中间卷席而来。
但中间始终是一条干燥而又幽暗的道路。
紧接着,一道身影远远走来。
他全身漆黑,在薛沥看来,又像一颗明亮的光球。
他越走越近,黑先生的情绪便越发明显地糟糕起来,薛沥没忍住又笑了,忽然,黑先生猛地倒退好几步,惊慌失措回过头,接着便看见他笑脸相迎,但黑先生却觉得这人才是个真真切切的魔鬼。
那几缕黑烟仿佛有实体,被薛沥拽在手里。
他笑眯眯地对黑先生说:“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一开始你对我说的,我才是这个空间的主人。”
话音未落,他眼眸冰冷,毫不留情地扯断了绑在自己身上的黑烟。
在曼德兰镇的时候,那位祭司曾经跟他说过一些话
理智会将他困住,应该顺着他的心去寻找答案。
既然如此,薛沥失笑地摇摇头:“那就发疯试试。”
伴随着黑先生充满痛楚的叫喊,薛沥面无表情地来到另一个“自己”面前,这个人依旧戴着黑色的头罩,死气沉沉。
下一瞬,薛沥撕开他的头罩,一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但对方和自己又不尽相同,这个“薛沥”容色冰冷,还是头一回,薛沥发现自己和神情冷肃的父亲也长得如此相似。
对方也在打量他。
片刻,几乎同一时间
“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们便转过身,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很长,薛沥越走越快,几乎在跑,这是当然,他是在逃,但黑先生远远在后面,并没有追,这也很奇怪。
隧道里的景象也变了又变,春夏秋冬,山海林木。
但他从未感到如此轻松,他在逃亡,他想活下去。
就连他的心脏,也兴奋得颤栗。
马上就到了,很快他就会见到冯鞘,无论生死,他都将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只是冯鞘,他的所有朋友都在等他。
酸甜苦辣也在等他。
这就是生命的味道。
忽然,薛沥的脚步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出现了七条道路,眼下又回到了隧道,只不过,他面前出现了分叉口,旁边立着一座坟墓,墓碑上写着他自己的名字。
薛沥挑挑眉,不屑地嗤了一声,那座墓碑随之消失。
但问题来自于那七条道路,远远就听见道路另一头传来的鬼哭狼嚎,这七条道路每一条都不同,有的水声波荡,有的烈火炎炎,有的狂风怒啸,有的平静无常,只在门口看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的动静。
然而薛沥也仅仅犹豫了一瞬。
他走进了那条充满了烈火的道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海,岩浆滚滚流淌。薛沥并不畏惧这些烈火,他第一脚踩进去,第二脚也就踩了进去。
等到他踩第七脚的时候,他几乎感觉自己就要再死第三次了。
就在这时
周围瞬间清凉,一切消失得无影无踪,恍若幻觉,一团白色的烟雾出现在薛沥面前,声音惊叹地说:“你好,薛沥,初次见面,很少有人能够见到我,在这条路上这么快的,你是第一个。”
“你是谁?”薛沥问。
白色烟雾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叫我白先生就好。”
顿了顿,未等薛沥多问,他便自发地说了下去:“世界的规矩是宽容的,每一个自然死亡的人,都有生存的机会。和那位黑先生相反,他负责死路,而我负责生路,只有找到生路的人才能见到我,但很少。人们只要进入死亡状态,就会失去情感失去记忆,当他们失去一切,要想回头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世界并没有规定在那条路上的灵魂不能回头,因为即便回头,等到他来到分叉口的时候,也会迷失。”
说到这里,白先生忍不住感叹:“当然,在成千上万的灵魂里面,能找到我也并不稀奇,我没想到的是,你不但来了还来得这么快,你那位情人能安全地跨越时空,这很可怕,而你,同样可怕。”
薛沥一怔,逐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
“对。”白先生说,“恭喜你。”
剩下的路很平静,甚至能感觉到微微的风拂过,远处有一道光,嘈杂的声音能那里传来,那是现实世界的声音。
白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重点无非是请求他和冯鞘隐瞒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或许说了更多,但薛沥已经无心听下去。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有一丝不知所措。
那道光马上就到了,白先生停下来,“下面的路我不能再走了,再见。”
薛沥回过神,朝那里走去。
在走到那道光之前,他突然又停了下来,不带情绪地问:“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先生说:“我不知道,但是祝福你。”
而薛沥想来也并不怎么好奇他的答案,还未等他说完,便走了进去。
等到他走后,一团黑色烟雾出现在白先生身边,白先生笑了一声,说:“你放水了吧?”
黑先生沉默地看了薛沥离开的方向一会儿。
“他差点就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真狠。”
而薛沥很快就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疼痛感自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传来,他的身体很沉,大脑刺痛,仿佛每一个地方都了重伤。这突如其来的痛感险些让他没能缓过气来,但他确定自己不会再死一遍。
晨光熹微,光从缝隙里隐隐落下。
救护车乌拉乌拉地叫着,薛沥一睁眼,就看见旁边一名医生盯着他,两人的视线正好给对上了,他笑了一下,医生的脸抽了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时间大概是回到了他出车祸的那一天。
冯鞘也在这辆救护车里面,他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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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几乎同一秒,他也醒了。
冯鞘的手还死死攥着薛沥的衣服,当他清醒过来,他愣了一瞬,所有事情都想起来了,他不敢去看薛沥,明明不久前两人还在沙发上拥抱,结果马上就要看到他毫无生气的样子,他受不住。
他只是抱着膝盖将自己整个缩起来浑身发抖。
他还不能适应现在这个世界。
忽然,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他脑壳一下。
冯鞘以为是错觉,那只手又不客气地拧了一把他的耳朵,他这才幽幽抬起通红的眼睛,结果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眼。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
冯鞘眨了一下眼,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他错愕地睁大眼,傻子似的张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还有一些番外,薛沥和冯鞘的,薛二和冯二的,还有蔺舟的,天啊我写完了才发现我竟然把这么个玩意儿给忘了
第55章番外:无尽无期
薛沥昏迷了一段时间,人是活过来了,但身上受的伤半点也不假,该哪疼还是哪疼。从手术室里出来后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像是要把之前未能满足的完全补足。
这期间偶尔会听到旁边传来零零碎碎的声音,有他父亲的,也有他那群久未谋面的朋友的,最后是冯鞘,凶悍地把这些吵闹的家伙全都赶走了。于是他一觉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冯鞘的脸。
这个人是双眼皮,眼睛大,眉毛也浓,此时抿紧唇线,睡着了也眉心紧蹙,不大像他平常的样子,显然这几天也不大好过。
病床就这么大,他还是不肯放过,小心翼翼贴着薛沥挤在最边沿,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翻个身就会滚下去。
薛沥一睁眼就看到他这个样子,怕把人惊醒,没怎么敢动,但他身上受了许多的伤,睡着的时候倒还好,醒了就觉得哪儿都不得劲,正在恢复的擦伤觉得痒,严重一点的觉得疼。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谨慎地朝旁边挪了一下。
大概就半个指节的距离,冯鞘的眼睛立即睁开,知道是他醒了,眼里闪过一抹亮色,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好像看见了肉骨头的小狗,热情洋溢得就差摇尾巴。然而片刻过去,他的眼睛又泛起水光,最后还是薛沥先回过神来,低哑地对他说了一句:“别看了,以后有得你看的,我想要一点水。”
“你等等。”这句话彻底取悦了冯鞘,他一转身就从床上翻了下去,手忙脚乱倒了一杯水过来,又亲自将他扶起,“你有没有好一点?医生说你受伤很重,险些伤了心脏,很多地方都受到了损伤……”他噼里啪啦地说着,仿佛为了缓解些什么,一刻也闲不下来。
薛沥安静听着,昏迷这几天的事情都被他讲了个仔仔细细,眼看他连隔壁房的病人一天出几次门都要说出来,他这才笑了一声,声音平稳而又不容置疑:“冯鞘,没事了。”
冯鞘一怔,缓缓俯着身,脑袋轻轻地枕在他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腰,目光茫然呆滞:“怎么回事,我是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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