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娘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天的绿
第26章
祯娘为着要钱要人做生意来,顺便吃过晚饭才回自己的宝瓶轩可谓是心满意足!钱不必说了,自然是只有多的没有少的。还有人,除了苗修远在海中洲的事情快毕了即将回来,还有另外几个机灵的小伙计这一回都会任凭自己差遣。
祯娘心里细细盘算,只觉得这一回亲自做生意到底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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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的。从头开始就要自己照管到,研制货物、申请钱款、调集人手。将来还要看定作坊所在,和杂货铺子商议卖货这样的日用货自然还是杂货店最容易销出去,只是可惜顾家不做这个,所以没得渠道。
虽然不见得事事都要祯娘自己亲历亲为,就比如和那些杂货铺子打交道,她一个未出阁的清清白白女孩儿就不好了。但多数都要她用心,即使疲累许多,可是祯娘只要想到最后得来的成果,就全然不觉得了。
祯娘回宝瓶轩后,袁二家的就被吩咐明日就从给祯娘送去能支取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对牌和凭条,好让她到时候吩咐手下人做事能直接拿钱。
袁二家的自然点头笑着应下,只不过过后又道:“这事情只有一件要请太太示下,大小姐这笔银子从哪一笔账上走?我见大小姐是要给家里做生意,要不要与苗掌柜说一声,让他自外头支出。”
顾周氏立刻摇头道:“不妥!虽则祯娘是要做生意,但是她可还小,又是小孩子家家第一回,不要算在外头。到时候若是回不了本,几个掌柜都是宽厚的,必定一句话都没有,反而埋怨自己没辅佐祯娘,但是祯娘面子上只怕不好过。不若从家里家账上头走,只当是我给她零用钱练练手罢了。”
一千五百两银子,只是练练手的零花钱,这也就是顾家!和祯娘一般大小的女孩子,再是高门大户出身,也不能支配这样大的一笔钱财。不是家里没有,只是没这样的规矩。
譬如玉浣她们,锦衣玉食,就是平常吃饭用的一只碗都有好多说头,一支簪钗拿出去,说不得就是上百两,其中品就不要说了。但是这些东西再贵重又如何,这些小姐们难道会让人拿出去卖了么?
没有这样的事情,再没听说那家小姐会当东西的。所以这些大小姐出门子之前每月支配的银钱就只二两银子月钱和一些母亲给的贴补,不过这是嫡出的女孩子才有的,或者一些母亲得宠的庶女也有。
小姐们往往用不着花钱,只是偶尔几个小姐妹做做东道、给底下小丫头几个赏钱之类,差不多也足够。但是也就是这样了,一千五百两拿去自由支配,即使是拿去练手做生意,而不是随意花销掉,那也足够多了。
袁二家的心里暗暗咋舌,面上却只是不断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只是这笔银子从哪里出?每岁都在年初把今岁的家用从外头账面支出来,家用都是有数的。咱家有只有太太和小姐两个主子,能花多少?因此也就没放多少银子。这冷不丁额外一笔一千五百两,从哪一处里挪出来?”
顾周氏轻轻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意:“这还让我教你么?统共才一千五百两银子,就是去岁花多,也随便从哪里省一抿子就出来了!先从礼账里划出来,到时候祯娘赚到钱自然会还回去。要是没赚到,只看今年够不够,若是不够,再从别处各自裁剪一二。”
多喜巷子顾家正想着做生意,万事筹备。前头盛国公府小王氏院子里就只想着给自家大小姐做生日,玉浣的生日确实快到了。别的时候都罢了,今岁可是十五岁,是个大生日,就是因着上头有两层长辈不好张扬,但也没有简朴的道理。
小王氏就先准备在自家院子里摆席面,叫女先儿,让玉浣请来姐妹,至少热闹一回。只是一下被大太太知道了,也说过,玉浣是大太太孙女里第一得意人,不想起来还罢了,想起来正是她十五岁的生日,自然不肯随便了。
只是如今家里客多,她不好兴冲冲地给玉浣过生日若是她上心了,别人该怎么办,特别是住在家里的客人,是不是该要更加认真?玉浣说到底还是一个晚辈,真正那样了,看着不好。
所以大太太也就是嘱咐道:“在你们那院子算什么事儿?你们那小院子才多大,平常一屋子丫鬟媳妇婆子的,站着就转不开身了。还要在里头摆上席面,叫上女先儿,她们姐姐妹妹玩耍都要拘束了!不要这样!到时候就在静园锦绣阁或者兰苑摆席面,到时候再用我的帖子请恪顺伯家的家戏来家给唱一日。”
恪顺伯家的家戏可是大大有名,本就是一个女戏班。再加上恪顺伯家养着几个好师傅,十分于调.教,如今说到金陵第一的家戏班子都只说是恪顺伯家。况且他家戏班还有一样好处,恪顺伯夫人最见不得一些腌事儿,这些女孩子唱戏是唱戏,再没有其他事情的。
因着这个,不要说比外头了,就是比起别的家戏班子,都是要干净太多。所以各家女眷越发爱向恪顺伯家借家戏班子她们都是女眷,叫进自家内园的戏子若是男子,多有不方便,若是女子又想着会不会撩动自家男子汉。请来恪顺伯家戏班就不用忧虑了。
小王氏得了自家婆婆兼姑妈的话,立刻心头大喜。心道:果然是亲姑妈呢!这句话说起来虽不是要亲自给玉浣过生日,实际上那般反倒过于惹眼了。但是看重的意思是一样的,这还是王夫人第一回吩咐起关于孙女过生日的事儿,就是早就出嫁的长孙女玉漓也是没有。
有了这个‘旨意’,再不用把地方限定在一个小小院子里。小王氏只意气风发地选定了锦绣阁,安排管家媳妇来商定当日一应事情。玉浣是小王氏唯一的女儿,如今是十五岁大生日,真是想着如何好都不为过。
因此这几日小王氏的院子里颇有些进进出出,办事的来去不止的意思。有几个妯娌心里就泛酸了:到底是亲姑姑呢,不同一般。如今哪一房不是紧巴巴地住着,偏只有他家不成?怎的就只说她在院子里过不得生日。
只不过这些酸话哪里上的了台面,也就是私底下说一说罢了,谁敢真说怪话。真要有这样的事情,明日就能让大太太知道虽说这些年年纪越大,后宅却还是在她手上握的牢牢的。大太太不会立刻发作,说不定也不很介意。但若是万一记在了心里,将来可不是有苦头吃,在这宅子里生活,谁不知大太太的手段。
到了玉浣生日,包括祯娘在内,所有女孩子都早早到了,由她引着往锦绣阁去。虽然这些日子祯娘都在盛国公府附读上学,但是除了学堂和几个伙伴的小院,其余地方踏足地极少,这锦绣阁也是第一回进来。
不过锦绣阁有好大名头,说是金陵园林静园说第一,静园景色锦绣阁最佳。今日过来看果然不叫人失望,此处阁楼临水建立,虽然也是雕梁画栋,但是华却在外头花草树木宛如野生,直像入了山林般尽得野趣。但其实不是,而是由人工细细引导而成,所以才能真的‘恰到好处’,不然真是山林里哪能真这般处处都好?
她们就开席在似乎天然形成的花藤架下,耳闻丝竹之声,品味佳肴之美,谈天说地,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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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玉浣过好这个生日,小王氏特意自己也不出来,就怕小辈们因此拘束了。所以一大伙人,都是些小姑娘,竟然要自己点起戏来,要知这往常都是长辈和客人们才能的!一时之间兴致高涨。
她们到不推让非要谁来先点,只是商量道:“咱们往常看戏有一样不好,你点一出,我点一出,竟然没个凑出整场的。这算什么,这里零星看一点,刚有点趣味,就换了戏。等到下一回又不定叫这一出戏了。咱们又不像外头的,自可以去园子里看戏。不若这一回咱们就商议起来,只看一个,但要演出一整场,看个过瘾!”
这话听了人人称是即使祯娘自己是可以去戏园子里看戏的,并不在她们一列。但是她又不傻,这时候说出来做什么,大家一块儿兴致勃勃地选戏就是了么!
当日可谓是尽情欢乐,不只是在锦绣阁玩乐。后头还在小王氏的关照下给把家里画舫拾出来,在水上玩了一回。
快乐高兴是真,但事情也不只是这些。祯娘虽然不是个人情上厉害的,可是她本性聪明。今日玉滟有两回说话不妥一回还可说是不经心,两回呢?
还好她不是在大家都在的时候说,说的时候是三三两两散开。‘到底和咱们不一样’是一句,‘这一回却没见她像以前一般大方推辞了’也是一句。
祯娘以前只觉得这些女孩子都是极好,外头难见。不只是生的如何,更重要的是气度。譬如各房女孩,其实地位千差万别,可从没为这个红过脸,有过尴尬。但是今日玉滟的两句话让她一阵恍惚原来这还是人间,总归就会有不平,有怨憎会。这和她们平时依旧亲如姐妹,不不,就是姐妹,并没有矛盾。
第27章
天气渐暖,祯娘也为了火柴生意真正忙碌起来。这倒是和学堂里各个姐妹因着春困越发惫懒了是两个样子。玉淳自祯娘身边看,一扫过去还不知她奋书疾笔些什么,看了一会儿才明白是些和生意有关的。只是知道是知道了,真要看出一二三却不能。
不懂就要问,玉淳就是最直率的一个,等到祯娘略住了笔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的,看着倒是晓得意思了,但许多不明白。你是替家里谋划生意不成?忒能干了罢!”
祯娘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直截了当道:“是这般,也不是什么家里生意,是我自己的一个想头。我娘给我支钱,也不多,当时练练手罢了。”
‘练练手’,大家心里默念了几句,这才想起祯娘家是做什么营生的。所以说这是祯娘将来也要做这营生,如今这是熟悉呢!这不是大家疏忽,而是祯娘样子哪里能让她们记起她是出生新荣商人之家,全没那些人家子女的不好,竟是极是不俗的一个。
有几个,譬如玉涓已经拍手道:“这可少了月芝一个,她是家去了,不然见着你做这个不晓得该有多好奇!她是最爱这些的了,地理山川、贩卖经商,其中的道理她都想追究。你这是要把一个生意一点一滴做起来,你说她敢不敢兴趣。”
玉浣不说这些,反而赞叹道:“你娘真是通达的一个!我们在家就是跟着学些中馈上的事情,也只是打理后宅钱粮和自己的嫁妆。说是打理自己嫁妆,也就是让管事的看着,定时回报,以及年底看账罢了。却没想到你已经到了自己会经营的地步了!”
祯娘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小事还会引来大家越发对她没了芥蒂。当初她初初来,姐妹们爱她人品气度,并不把她出身放在身上。但是今日提起,反倒让大家想清楚:凭她是嫦娥托生了,因着家世的拖累,早早开始学的就是经营生意了!是了,祯娘这般的好女子,最后也难说前程。就是这样,竟生出了怜惜。
玉淑叹了一口气,转而道:“怪道你最近是这样忙了,今日留你一同放风筝也不来,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儿,原来是这个。罢了,还说要罚你,既然是正事,就了你罢!”
祯娘也是一笑,让红豆把火柴拿出来这一回的火柴盒子都是用的很好的,是祯娘自己挑的,就是为了送人。只与她们道:“这就是我这生意了,别的都不做,只做这个,外头还没有,先给你们分一分。等到到处都有了,也就没意思了。”
姐妹们好奇地翻看,祯娘示意了一下,她们立刻知道该怎么使用了。才划着了一根,祯娘就道:“回去后让丫鬟起来罢,虽然这个是稳妥的很的。”
玉眼睛亮闪闪地道:“这不是‘点灯儿’?我之前见人用过一回,但那个倒是比你这个大的多了。不过做的小些,我倒是觉得好用一些了。我记得‘点灯儿’是极危险的。若不细细放好,自己会燃起来呢!”
祯娘摇摇头道:“点灯儿如今可卖不出去,就是赚钱也是一点子,再不轻松的。这个我家给取名火柴,是家里匠作研制的,不像点灯儿,不好就烧起来了。非得在这盒子侧面涂红的地方划才能着,安稳又妥当。而且价儿比点灯儿低得多了,就是普通人家也能日常使用。”
在场的女孩子都是聪明的,也没有不通俗务之人。只是祯娘一说,就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也晓得这是一桩极好的生意。这样的民生用品,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不走俏的道理它的对手是火镰、火折子这样的,只要用过就知道方便上的差别,可以说的天壤之别了。
大家赞了一回,这才散了。祯娘就家去,继续完善自己经营火柴生意的计划,只是为了这计划,她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日日也不再公府里逗留,以至于错过了公府里的一出好戏就是红豆她们也因为跟着她同进同出,错过了这消息。
说起来这件事情居然是顾周氏让祯娘晓得的。按说不该是这样的,哪里有做母亲的与女儿说人家后宅里的是非!其实不是的,顾周氏哪里有闲心同女儿说是非。她这是正正经经在教导祯娘呢!说过话,祯娘已经十三岁了,有些事情也该知道了。
譬如这后宅里的事情。按着顾周氏心里的盘算,祯娘就是嫁不得那些豪门贵胄、南北豪商,那也不能是一些小门小户。差不多的人家,后宅也不会是自家这样子,应该让她有些底儿。
原先还在愁,祯娘的性子可不是你说了什么就会算什么,非得她亲眼所见有所感悟才成。自家这个样子,拿什么和她说?正好这一回来了金陵,盛国公府几乎是日日进出,这里头的事情哪怕不是亲身经历一回,身处其中感受也不同了。
不过到底不是和祯娘说是非的意思,其中一些闲言碎语就不多说了,只把事情平铺直叙而来。
顾周氏是正好去盛国公府请安,才晓得的请过安后她又去访了一些当初做姑娘的时候处过的朋友,大都是一些一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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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小姊妹。若是这些女孩子没有放出去,没有随着夫婿离开金陵办别的差事,那自然还是在府里。实际上,顾周氏之前就一直没有与这些闺蜜失了联系,来了金陵后就更不说,这不过是一次日常都有的拜访。
这些曾经的手帕交喝酒吃菜说闲话,就说道:“那位何姑娘,一开始只以为是个聪明人。二奶奶手段算是不错的了,偏生她能在二奶奶眼皮子底下一点都不惊动地狗上二爷,后又不声不响地有了身孕。这不是不小心筹划心思缜密可以成的。再有一样。院子里那许多丫鬟,她的姿色哪里算拔尖?这样却勾上二爷,也是本事呀!”
“但后头又觉得是个蠢的,难道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她是什么人?连个姨娘都不是呢,就敢在二奶奶面前现眼。二奶奶就是个蠢的,只凭着主母身份就足够让她吃够苦头。何况二奶奶本就是个心思通透的,之后几月她不是知道,当家奶奶不能惹。好在似乎不是那等死不悔改的,竟然让她扭转过来了。”
原来那一回小王氏让何姑娘吃了苦头后,何姑娘立刻改了作风。在小王氏面前格外恭顺这也不奇怪,与她同住的珍珠和翠儿,以及小王氏院子里的人都觉得她是学乖了。毕竟跌了那样一个大跟头,也该知道这后宅是谁做主了,这时候讨好小王氏真是合情合理。
小王氏开始并不在意,毕竟她是厌恶何姑娘来的,可是这时候何姑娘百般讨好,她虽不会因此就喜欢她,但也不会因着本身厌恶她就觉得她无论做什么都讨厌。其实说起来也只一句话,不是太将她放在眼里罢了。
或许在别家会有当家太太格外忌惮一些有了身孕,且年轻得宠的妾室。若是这样,那一定是自己没得儿子,或者儿子太差了,彻底别庶子压在了头上。但是说到底,小王氏依旧觉得这是当家太太自己立不起来!
那些没得礼节,当家太太主母尊严立不起来的人家就不用说了。除此之外,任何地方,都没得主母忌惮妾室的道理。没得儿子?除非是妾室也没得儿子,因为儿子只能叫妾室做姨娘,真正的母亲正是正室,到时候从小养在自己膝下,怕什么呢?
儿子太差了?这就更不是什么了,只要不是那等与父母来讨债的,就是天资之类差些也不算什么。天然的礼法站在他这一边,大家族怎样给家里的儿女分配财产从来不是随着家长喜爱,或者是‘贤能’,要知道这可太难说了。只有完完全全的可观有理才行,嫡庶长幼就是了。
总之这之后何姑娘只管恭恭敬敬小心谨慎,几月下来小王氏依旧不咸不淡,一时看不出变化,倒是安应柏安二爷倒是先不同了。他只觉得这个侍女原本是不识抬举,居然敢那般猜测当家主母,非得让她知道些厉害,于是再不去看她。
后来几次三番就只是听说她对着小王氏格外恭敬了安应柏在心里是格外得意的,点点头,以为是这个原本有些心思不对妾室明白了该如何做事了。因此渐渐地也开始去她那边,也是为了看看未出世的孩子,和安抚孩子母亲。若是孩儿的母亲一直担惊受怕,只怕对孩儿也不好,安应柏就是这般想的。
这眼见得就是何姑娘要重新得宠了,顾周氏道:“只是她最后又错了一回!这时候正是加倍小心听话的时候,她怎会有了那般念头?虽说是隐晦的,但是有谁不是人,都知道呢!她是针对了小王奶奶一回!”
后果也很惨淡就是了,小王氏虽不至于勃然大怒之类,但是冷笑之后就再不让何姑娘出门,只让她在自己厢房里‘静养’。原话是‘竟然常常为了别的的事情劳心神,也不怕伤了盛国公府的血脉,今日起你就只在屋子里静养’。
这就至少要在屋子里关到生产时候,顾周氏毫无怜悯,只道:“二爷晓得了也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得来小王奶奶一句‘她不恭敬’,这就再也无话。因此要记着,将来你若是嫁人,最要紧的就是自己立起来。一般人家谁会为了一个妾室和正房为难,若是真有,那就直接和离,这样的人家,早早脱开才是好!”
第28章
祯娘听过顾周氏的有感而发,本是不想说什么的,只是顾周氏正殷切看着她,她只得清了清嗓子道:“母亲有什么可担忧的?我的性子我的行事,母亲就是最清楚不过的,我再不是那些任人搓扁肉圆的,只怕我还太过于刚强了。”
说到这里,祯娘疑惑道:“娘前头又说过,咱们女子不可太自强自立,刚强就更不要说了。不是说无论自己再厉害,自己总不能超过丈夫?一人的本事从来可以让人敬佩,只除了超过自己丈夫的时候?”
顾周氏这时候循循善诱道:“所以是不是超过了那个度量就十分讲究了,到时候一定自己谨慎。”
祯娘皱了皱眉头,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说辞,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了。这是不对的,她想直截了当地说。于她看来,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怎样的行事作风,刚强些为什么又要敛一切都是为了‘丈夫’么,这又怎么可以!她是不会这样的,她原本是什么样子,到时候也只会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女子就非要把自己变成别的样子不可。
她对这个话题没什么耐心,但是想到母亲只不过是为了她仔细考虑,又不能说了于是道:“这些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到时候再说。娘说的话,刚强自立还有些意思,其余的我不喜欢,竟然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物件的意思。”
顾周氏听到这里才知自己说错了一样,祯娘就是变得软和些了,也不到那样。其实她的意思并不是说要祯娘如何变化自己,她还舍不得祯娘受委屈呢!不过是话说到这里,想要祯娘明白,对待丈夫不是对待别人,其中分寸微妙。
祯娘此时是不愿意听的了,顾周氏也不再说了,只得等下一次再说。她顺着祯娘,不再言语,只听祯娘说起之前‘火柴’生意的事情:“一千五百银子已经差不多都花出去了,在麻油巷子那边买了一个宽敞的大杂院,地方大,屋子也又高又阔,适合做作坊。又跑遍了金陵上下打听盐卜、硫磺、赤磷这些哪里又便宜又好,订购的单子也写下来了。”
祯娘这时候补充道:“好在这不必像家里生意,一切都要给齐货款,只要稍稍付些定金就可。不然钱只怕就要花光了,然后招工、销货都没得银子了。如今也招了做工的,都是按月计钱,工钱暂且倒是不急。所以都可把钱花在销货上。”
销货还要花钱?自然是要的,要让人人都知道你家货物,自然要花钱。不只是祯娘和顾周氏晓得,其他商人也晓得。这也不是什么才知道的事情,其实从有人做生意起,渐渐的也就有人知道了。
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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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时候,因着商业发达,这样的事情最是不少。不只是随处可见,其中的花样也多。最多见的就是请一些歌舞坊的女子在搭好棚上,唱自家货物的种种好处。那些歌艺湛的艺人自然会吸引众人主意,这就让聚集的人晓得了这样货物。这样的做法,如今还有人做呢!
祯娘说要在销货上花钱,顾周氏自然理解。想到火柴还是一样新货物,这就更要花钱让百姓先知道这是什么了。于是顾周氏道:“先前只给你一千五百两,现在你架子已经搭起来了,我就再与你一千两,这才好做事!”
祯娘摇摇头道:“不要了,若我是自家伙计,无论钱够不够都会多要些钱,只因银钱充裕一些自然好一些,谁知什么时候会不够呢!但是我却不是了,既然之前只订下了这样的数,就不要再添,这才是正经做生意。实在最后快因为一点银子功亏一篑了,再来找母亲。”
祯娘与顾周氏说完这话后的几日,就知会了苗修远和另外两个伙计也是在顾家几年的了,一个叫宋熙春,一个叫刘文惠。让三人多喜巷子见自己,一同商议事情。
三人最近都在为了火柴生意的事情奔波,虽然辛苦,但是三人正是乐在其中。这可是就同大小姐搭上话了,显然只要自己表现出色,将来顾家掌柜就有自己的位置。再加上把一个生意从无到有做起来本就是一件极有意思的事情这不是说从头做起,而是火柴本来就是没有的,现下去做是开天辟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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