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这么强我也很绝望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缩的二行为犯
待我再次走到书房门口,刚一开门,当面迎接我的是严长老案上那块雕细琢的红木镇纸,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向我娘道歉,就被她一镇纸砸懵了。
也亏得是块木头,若是换了金银铜铁的材质砸在我头上,我怕是能直接以死谢罪了。
“阿凛没事吧?”我娘赶紧过来看我。
“……没事没事,”我捂着额头,感觉头上起了个包,但是应该没有流血,方才跟在后面的李行川在我背后撑了一把,也没有摔下去,我趁着疼出来的那半颗眼泪还挂在眼眶边,开始了我的表演:“娘,我错了,我不应该一生气就走的,娘不愿意告诉我一定是有苦衷,可我也只是想替您分忧……”
娘用手轻轻抚上我的额角伤处,确认没有大碍才放下:“阿凛……不是娘不想告诉你……只是事已至此,不希望你也和你爹还有弈阳那样以身涉险,有些事情就由我们来做,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喜欢的事,一生平安自在……”
不,不是这样的,我早已与此事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怎能独善其身平安自在?要让我踩着爹娘还有夏煜的血一个人无知无觉地活下去,对我来说未太过残忍,凭什么他们就要替我决定?凭什么他们会认为我就可以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
我不过是想和家人站在同一方而已,要战便战,要杀便杀,我都不会怕的!可他们若是……就算他们认为我是累赘,认为我没有资格与他们并肩而行,至少我有权利知道真相吧?
“娘,告诉我吧……江湖不平,若独留我一人,我又如何能够平安自在地活下去?”我握住了娘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从前我一直不愿意练武比武,现在很后悔,如果还有什么我能做……一定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我知道娘是为我好,可我也想自己选择自己的路,我真的不想一生都活在遗憾与悔恨里……”
我已经说出了心里真正的想法,终究我也还是自私的,我要求得自己心中的坦荡,却是违背了他们的愿望。
“雪儿啊……告诉他吧。”严长老开口了,“阿凛说得没错……江湖儿女生死看淡,一言一行但求问心无愧才是。”
“爹……你不知道,阿凛从小就不爱习武,也从未涉及这些纷争,此时突然被卷进来实在危险!如果我们可以解决就没有必要……”娘似乎有些动摇,却还是想要保护我。
“自从子平走后,我这几十年,没有一天不在自责,没有一天不在后悔,若我当初知道子平赶我走的真意,我绝不会离开他,哪怕是死,我也该死在九山派啊。”严长老没有直接回应我娘的犹疑,而是说起了自己。他的目光一直细细描摹着画中人,他的衣带,他的发梢,还有落在他肩上的一瓣梅花,总觉得那眼神中潜藏着我看不太懂的深情。
或许是在等待严长老接着讲下去,好长一段时间房里竟无人开口,严长老却也不再说话,似乎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我想他的目光和思绪一定透过这幅画,穿越遥远时光,回到了那个他和他的兄长共同生活的那个地方。
“老三,十二你们出去吧,让老十也回去。”严长老说。
“是。”严三不动声色地看了严长老一眼,拉着不大愿意的李行川走了。
“雪儿先说吧。”严长老看了我娘一眼,笑了笑道,“爹也需要先出去吗?”
“爹您说什么呢!这时候还拿我寻开心!”娘拉着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却依旧没有松开我的手,“娘拉着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却依旧没有松开我的手:“从头说起吧……阿凛,你可知夏家的执笔与仗剑?”
“我知道,哥和我说过。”
“他怎么说的?”
“他说……夏家自古由内门弟子二人,一人执笔一人仗剑,但是从爹这一代开始就不再提及,后来因为对抗千重雪,鸿雁书才要重新选出执笔者与仗剑者来找齐鸿雁碎玉,因为我武功太差,所以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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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都是他一人。”我说到最后一句,实在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果然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其实从一开始,仗剑者就是你啊。”娘说着,叹了口气。
“什么?我?仗剑?”我这么烂的武功,仗什么剑?仗剑者斩尽天下作恶人,可我连鸡都没杀过!
“执笔者当有笔,仗剑者自然是有剑的那个人,整个九山派,只有你的剑才是代代相传的那一把。”
我因震惊说不出话来,难怪我小时候出门不带剑被我爹打得那么惨,难怪我弄丢了剑,夏煜那么生气还要连夜去给我把剑找回来,难怪他们一直和我说人在剑在!原来我背上那个铁疙瘩就是九山派的镇派之宝!我还一直用它裁纸的啊!
“……那我哥是执笔者?”那宋明光想杀的应当是他,可他还留在鸿雁书,岂不是很危险?
“鸿雁笔已经碎了,实际上哪里还有执笔者?再怎么也不过空有一个名头!”严长老说。
在他心里,真正的执笔者大概从来都只有那个人。
“娘先前为何说宋明光要杀我?”我还是没想通。
“因为……宋明光选择的执笔者是你。宋明光一直想要鸿雁笔,可你爹是独子,九山派那些名义上的师叔们也都不是夏家人,你爹只能一个人顶着执笔仗剑的名号暗中为他寻找鸿雁碎玉。我生下了你们,宋明光便来信说执笔仗剑有望重出江湖,只是那时候你们还太小,你爹求他等你们长大再说这回事。可赐剑前一年,宋老突然来访,看过你们之后便旧事重提,说千重雪日益壮大,找到鸿雁碎玉,开启千重锁的事已经刻不容缓,指明了要弈阳仗剑,你执笔,为他继续寻找碎玉……”
“呵,宋明光那老东西!什么武林密宝,千重锁里是什么他还不清楚么!”严长老冷笑一声,“不过是坐在高位的伪君子,用根本不存在的宝藏欺骗整个武林为他的一己私欲效力!”
“什么?鸿雁笔开启的不是武林密宝?”
“原来我与长林查了这么久的事,爹都知道?!”
我和我娘同时惊声道。
第79章我长成一条咸鱼一定让您很失望吧
严长老回头气呼呼地瞪了我娘一眼:“哼,早说过让你别跟那小子在一起!吃苦受累的有什么好!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我一眼,现在又知道爹的好了?”
我竟然,觉得严长老在我娘面前这副模样挺可爱的。
“好嘛,从前都是女儿不好,今日爹干脆全部告诉我们吧?”我娘从善如流,迅速认错,态度极好。
反正我都这么大了,当年私奔的事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阴差阳错。”严长老叹了口气,“说到底你们面对着这样的境况,也有我的责任。”
“莫非关于千重锁的消息是……”
“没错,鸿雁碎玉也好,千重锁里是武林密宝也好,消息最初就是我有意透露出去的。”严长老肯定了我娘的推测,“千重锁是什么,里面究竟有什么宝贝,旁人可能信以为真,但他宋明光一听就明白那里头是记着他前半辈子所有肮脏污秽、见不得人的罪证,是真正的鸿雁书!”
真正的鸿雁书?我只知道现在的“鸿雁书”作为组织的名称,是因为它记录着多年前武林统一的那段辉煌历史,同时也被奉为其行动的纲常,这份鸿雁书是假的那什么又是“真的”?传说中只要得到就可以推翻武林现有格局的密宝一开始就不存在?
我有些迷茫,严长老说的又是真的吗?
“所以……十年前宋明光才会如此急切地要选出执笔者,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娘的话语已经有些发颤。
千重雪,鸿雁书,九山派,似乎早已不可避地纠缠在一起,我和夏煜自出生开始就已经在所有人的计划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严长老走到那副画前,伸手似要抚上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却终于还是停在半空,“我要替子平报仇,我要杀光那些人,我这些年背着悔恨苟活着就只为了这一件事。”
我和我娘面面相觑,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严长老离开九山派创立千重雪,我的爷爷为何而死?严长老原先应当也是九山派的人,那我爹和夏煜为何又加入鸿雁书?
严长老轻轻闭上了眼道:“我弃剑练刀,一手创立千重雪,搜集鸿雁碎玉想复原被我亲手毁去的鸿雁笔,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打开千重锁,将宋明光想要抹杀的过去公之于众,让他身败名裂然后杀了他。”
“所以我说,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阴差阳错。”严长老叹息道。“我当初一心想报仇,什么都不在乎,我看不上夏枫那小子认贼作父却不肯相信我,便只嘱咐他们别动九山派夏家,没再想过宋明光会在暗地里对付你们,雪儿……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害了你们?”
“……”我娘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也看着那副画说道:“事已至此,孰是孰非也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娘突然低声吼道,“为了这根本找不到的碎玉,为了这什么执笔仗剑,长林和弈阳可是时刻准备豁出命去!等我们对宋明光的所作所为起疑时已经太迟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保住阿凛你啊……”
我愣住了。
“娘……你说什么?保住……我?”
“你是宋明光计划里的变数。”娘说,“我们并未按他的要求把剑给弈阳,你恰好也没有长成他心目中执笔者的样子,他同意了弈阳一个人执笔仗剑,我们便将计就计,让你带着剑却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想让你彻底脱离这一切。说到底宋明光选出的执笔者和仗剑者,不过是为他卖命的棋子,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让你入局是最好。”
“可我还是入局了。”
“是啊,你还是入局了,或许只是命该如此。”
若我下山没有遇到童彤,就不会有机会和夏煜交心,他就不会教我练武。
若我那日没有逃避练武,就不会被李行川错认绑架,夏煜就不会假扮成我。
若夏煜没有用我的身份进攻红梅坛,也就不会让宋明光再次盯上我,也许后面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可这能怪他吗?能怪我吗?
阴差阳错。命该如此。又或者是冯大福说的那样,人生无处不生巧,除了接受命运之外别无选择。
我无法形容心中此时那份感觉,不知是悲哀还是无奈,是自嘲无能又或者只是一声苦笑身不由己。
“这就是你们和夏煜之间的秘密,这些年你们都瞒着我。”我也快要控制不住情绪了。
“感情越深,就越难割舍,我们舍不得连你也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才不告诉你。”我娘拍了拍我的手,突然话锋一转,“再说告诉你有什么用,我们把这事儿定下来的时候你知道什么呀,你就是你哥的跟屁虫,剑也不好好练,遇到点什么事儿就知道哭,后来宋明光偷偷来看过你们好几次,你不是被你爹训哭就是被弈阳按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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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揍哭,不然他也不会对你那么失望。”
“……”这个失望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弈阳比你懂事多了,当时明明也才那么点大,还特别认真地发誓,将来一定会保护你。”我娘似乎是想起当初夏煜信誓旦旦的样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来保护你,你就只需要好好活着,哪怕真是最坏的情况,只要你活着,九山派就不会断了传承……”
“可是他就真的什么也不和我说,替我决定了将来所有,最后还捅我一剑呢,我差点就死了。”我小声道,还是无法释怀自己的人生一直是被他人左右。
“当时的情况,你认为他做错了吗?”
这一点我早就想清楚了:“那倒没有,当时陷害我的人确实是做足了证据,他就算再想保护我,也不会容忍我无故杀人。”
“我相信,我的两个儿子,心里都是有道义的。”娘说,“像我。”
“也像我。”严长老突然加入了大言不惭的行列。
娘被严长老逗笑了,却又立刻催促道:“爹,也给我们再说说以前那些事吧,今日既然都说开了,不如就把一切都弄个明白,也好过我再和长林没头苍蝇似的查个没完!”
严长老听闻,不置可否,只道:“都是些陈年旧事……”
第80章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
“气行于身,发于剑,而归于人。”梅花树下那人念着剑诀,笑着夸赞道,“子顺的剑练得愈发自如,就快要超过我了。”
夏安刚练完一遍,大冬天出了一身热汗,脸上原本就蒸出两抹红晕,此时被夏宁这么一说,似乎颜色更浓了几分,他压抑着内心不断拍打礁岸的小浪花,开口依旧是带着些促狭的意味:“我怎么比得过大哥呢,我现在还……”
“不如再同练一次无名式,”夏宁看出来夏安的小心思,故作谦逊却是希望自己多夸他两句,于是很体贴地接着他的话头走,“你与我谁更胜一筹,一试便知。”
“好!”夏安心花怒放,立刻就答应了。
九山剑诀实有三式,攻式和守式众所周知,门内弟子皆需修习,第三式无名,虽是秘籍,在门派内也算不上秘密,并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要学。只因为这一式并非剑招而是行气运功之法,单人独修并无太大作用,但配合默契的二人同习达到内力相通的程度,就可以使出双人剑,衍化出更多连接攻式与守式的妙变招。若是门内弟子找到了修习的同伴,一齐向掌门请学,便可得此式。只是双人同习并不容易,这许多代传下来,修习的人不算少,但坚持下去的十不足一,练得好的更是屈指可数。
夏安自习武以来,便和夏宁同修此式,夏宁毕竟大他几岁,又一贯勤勉,内力较之更胜一筹,直到最近几年,二人才能全心全力地合招,内力的较量各有胜负,夏安也愈发乐于和夏宁进行这样的比试,胜过大哥一次能让他开心许久。
这次也是夏安胜了。
二人刚刚了剑势,夏安因得胜而欣喜不已:“大哥,今日是我胜了!”
“是的,子顺胜过我了,不如下月的鸿雁会你和我一起去?”夏宁说。
他的气息起伏有些重,夏安却没有在意,他只听见了“鸿雁会”三个字。
“大哥你同意了?!”夏安失声道,方才得胜的喜悦荡然无存。
“是。”夏宁此时也起了笑意,有些话争论许久,现在是时候说开了。
“你怎么能同意!宋明光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为了维护现在的局面,我已经向自己的道义让步不杀他,若是连你也答应,他从此便可颠倒是非黑白!”
“成王败寇,宋明光需要鸿雁书为他站稳脚跟,既然你作为仗剑者已经为此让步,我作为执笔者又为何不可稍作变通?”夏宁依旧平淡,一番话说得甚是冷漠,都没有再看面红耳赤的夏安一眼。
夏安也急了:“这不一样!现在我们需要他活着,可他做过的那些事也不该被忘记!你想想那些被他灭门的世家,被他洗劫的门派!你真的可以抹去这一段吗!”
夏宁道:“我才是执笔者,我说可以。”
夏安觉得刚刚还和自己同修双人剑诀的大哥突然就换了个人似的,明知是有违道义,有违执笔仗剑的原则,亦是有违家训之事,却仍然要坚持。
可还不等他再做反驳,夏宁又说:“九山派已昭告武林,与宋家结盟,重修鸿雁书以示诚意。这是我作为掌门的决定,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留你。”
夏安满身热汗在夏宁的注视下瞬间就变得冰冷,难以置信一直与他亲密无间的哥哥突然变脸,为了加入宋家集结的武林同盟,竟然不惜违背道义,更不惜与他决裂。
“大哥!宋明光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夏安气得发抖,已是口不择言。
“我说过这是我的决定!你若是不服现在就滚!”夏宁几乎是吼出这句话,一向温和有礼的他从未这么大声地同别人说话。
那时夏安亦是被那个“滚”字狠狠刺痛,冲昏了头脑,他一把夺过夏宁腰间挂着的白玉笔,生生用内力震碎了它。
白玉做的笔终究是脆弱的,哪怕代代传承,长年由执笔者灌注内力雕刻竹简,却也经不起这胡乱的气劲一拍,霎时就断成了好几截。
“夏安!你……!”夏宁对他没有防备,一着不慎被他夺去鸿雁笔,也没想到夏安的动作太快,毫不犹疑便毁了笔,最终只得迅速用衣服下摆兜起了那几块碎玉,好歹没让它们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大哥!我绝不会让你重写鸿雁书!”夏安见夏宁跪在地上捡着碎玉,眼眶都泛红的样子,心知自己一时冲动犯了大错,让传家之物碎在了自己手里,可此时嘴上却依旧顽抗。
“你走吧,别再让我见到你。”夏宁说着话,头也没抬,语气与其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九山派从此没有你的名字。”
“你赶我走?那也好!你就一个人去做宋明光的狗吧!”夏安心里一阵阵地泛着酸意,既不甘又气愤,他酸大哥要赶他走,却更气大哥甘愿带着九山派与宋明光同流合污!
走就走,大哥不再执笔,我却还要斩尽天下作恶人!早晚我要杀了宋明光!反正现在鸿雁笔碎了,鸿雁书不可能写出来!夏安想着,回房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还是放心不下,怕大哥将真正的鸿雁书拱手让人,便去了书房将装着鸿雁书的千重锁也塞进了包裹里。
夏安站在山门前最后环视了他从小长大的九山派,从弟子居室,到议事正厅,再到演武场,梅花树,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也能一点不落地在脑海里构建起来,甚至没有放过山门上遒劲有力的“九山派”三个字,连那一笔一划,点勾横折都刻在了眼里。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眼了。
既然事已至此,夏宁说从此九山派没有夏安这个人,那便该走得干净利落才是,省的落个被驱逐还依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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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的笑话。
夏安转身之前做了最后一件事,他解下自己的剑,狠狠地扔回了山门内,银色雕花的剑鞘映着冬天里没打采的阳光,依然令他目眩了一瞬。
走吧,从此夏家没有执笔者,也没有仗剑者,他执宋家笔,我却要仗心中剑。
第81章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
夏安一气之下向北行去,找了座山间洞府修行十年,誓要重头开始,练出一套和九山剑法同样威力无穷的刀法来,哪怕自己再不是九山派的人,再不用九山派的武功,他依然要行侠仗义,以斩尽天下作恶人为己任。
十年光阴飞逝,夏安刀法未成亦不曾下山,倒是在某年冬天进山打猎时,于冰封的山涧旁捡回来一个女娃娃,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待到自己潜心编完刀法,看着脚边会走会跑却不太会说话的孩子,一时间思乡之情再难抑制,连夜下山找了户人家把孩子扔在门口便匆匆离去,心中百转千回全是九山派的样子,还有那人发间细雪与肩上梅花。
夏安还顾忌着大哥先前“别让我再见到你”的话,于是偷偷摸摸地溜上山,只想着远远看一眼。
可这一眼所见之处,皆是断壁残垣,一把火将这里洗得面目全非,高耸的山门也缺了半边,血迹纵横的演武场旁,那棵梅花树从中劈裂,一半顽强地挺立,另一半却倒在地上烧得焦黑。
夏安心慌了,疯了一般直冲进去,议事厅没有,卧房没有,连厨房柴房都落着厚厚一层灰,四处寻遍都没有一个人影,此地已不知荒废了多少年。
夏安几乎站立不稳,不是投靠了宋明光吗?不是结成了鸿雁书之盟吗?谁还能对九山派下手?
最终夏安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下山的,也不知自己为何坐在了山下一间茶馆里,那说书人醒木拍响都没能让他回过神来。
说书先生也是个老江湖,见夏安坐成一尊雕塑,茶馆都要关门了还不肯走,忍不住就上前打趣道:“这位爷,您在这听了许久,不给个赏钱么?”
雕塑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却沙哑粗糙得令人想起最古老巨木那沟壑交错的树皮:“我问你,山上的九山派”
说书人了然,原是离乡的故人归来,只可惜物是人非,难要伤心一场。
“听说是得罪了大门派,五年前被抄了家,弟子死的死散的散,掌门也自尽啦。”
掌门也自尽了。
夏安猛地抬头,周身泄出刀锋般凌厉的气势让说书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谁干的?”夏安问,“谁干的?”
“哎呦,这可不敢乱说,我们平头百姓哪能瞎讲大侠仙人们的事儿?”说书人被夏安的反应吓得不轻,自然不愿这浑水。
夏安也不言语,站起来就拔刀。
说书人懊悔不已,多嘴给自己惹上这么个麻烦,这下见了刀可谓两股战战,哪儿还敢说个不字?只得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听、听说是宋家的人,不满夏掌门写的书,还要找那什么玉,夏掌门不同意,就、就抄了家!”
夏安放开了说书人,看起来三魂尚存七魄不见,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茶馆。
……
刘家,童家,欧阳家,花家台,飞鹰门,流云派……
曾经与九山派交好的门派世家,夏安一个一个问过去,低声下气也有,暴力威胁也有,可十年过去,大部分家主都已换人,接任者或闭口不谈,或实在不知,更有甚者干脆只当他是疯子,终于,他从搜集来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真相
夏宁带着九山派投靠了宋家。
夏宁娶了宋明光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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