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辞职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花六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尖上徘徊着的是清爽的青草香气,脸颊边正好生长着一朵嫩黄小花。没人能说出这种花的名字,它随处可见,平凡至极。只是现在,在清风的吹拂下,这朵毫不起眼的野花,用着它柔软的花瓣轻轻蹭着江容易的脸颊。
像是一种安慰。
江容易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宛如大梦初醒。
过了一会儿,江容易伸出手掌撑在了草地上,缓缓地坐了起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不仅有着青草地上的湿润气息,还有着横七竖八的掌纹。
江容易将这只手掌虚虚握起,似乎还能感受到周思危身上的温度。他的动作因此而停顿了一下,片刻后这才将整只手掌握起。
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声响。
伴随着他这个动作,庞大的神识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到周思危。
他的神识已经扩展到极限了。
江容易的面前苍白,轻轻地喘着气,额上的汗水一滴滴地滑落。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找不到周思危存在的痕迹。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周思危这个人从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抹去了。
江容易松开了手掌,神识又如流水一般回到了他的识海之中。他站了起来,右手按上了自己的胸膛。
他与周思危结为了道侣之后,两人之间一直有着隐隐的联系。在现在,连这点联系都消失不见了。
可是……江容易还是不相信周思危死了。
因为,周思危说了他会回来的。他是谁?他可是周思危,他可是主角!
主角是不可战胜,不会失败,更不可能死亡的。
江容易垂下了手掌,向前走了一步。
在脚掌落下的一瞬间,四周场景变化,来到了望善渊。
或许是因为两万年前发生的崩塌,两万年后的望善渊也不复存在,只余下一个巨大的裂口与升腾的云雾。
还好江容易心里有准备,在落地的一刹那就抓住了身旁的树枝,不至于直接落到深渊之中。他背靠着嶙峋的山石,垂下眸子,看向了深渊。
望善渊一直是一个诡异莫测的地方,当凝望深渊的时候,总感觉深渊深处有一双同样的眼睛看过来,直让人浑身发寒、冷汗淋漓。
可是这次,江容易却没有产生这种感觉,好似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悬崖,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江容易回了目光,随之松开了手,任由自己的身体直直坠入悬崖之中。
云雾温柔且柔软,轻轻地吹拂着江容易的脸颊,留下一道带着湿意的痕迹。
江容易看着眼前的景物飞逝。
从山石中挣扎破土而出的树枝,绽放在无人观赏之地的花蕊,一跃而过的松鼠,站在枝头叽叽喳喳的鸟儿……倒塌了的望善渊似乎恢复了生机。
也许是过了一个时辰,也许是过了一瞬间。
江容易的脚掌踩上了结实的地面,这个神秘的深渊终于对他解开了朦胧的面纱,将一切秘密都摊在面前,让他观赏。
可是这个深渊看起来根本没有秘密。
江容易抬起眸子,看向了正对他的地方。那里是一块石壁,上面有着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几乎布满了整块石壁。
他走到了石壁的面前,伸出手按上了其中一道痕迹。他用柔软的指腹划过尖锐的痕迹,最终停留在了某一处,感受着上面沾染着的气息。
这是一道跨越了两万年的痕迹,留下它的是周思危手中的困龙剑。
江容易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他停住了动作,缓慢地转过了头。
他看见了一把剑。
剑身暗沉乌黑,无论是什么光芒照耀其上都会被立刻吞噬。剑长二尺一寸,唯有剑柄中心一点鳞片散发着淡淡的乌光。剑刃上墨色流转,除此之外,这柄剑看起来就是一把普通至极的剑。
江容易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是周思危的剑,名为困龙。
江容易同为剑修,自然知道若无特殊情况,剑修的剑是不可能离身的。
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只是现在困龙剑虽在,可周思危却不见身影。
江容易看着困龙剑,过了片刻后,才走了过去。
江容易伸手握住了剑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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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周思危的道侣,困龙剑自然不会拒绝他,乖顺地任由他将它从地上拔了出来。
困龙剑乌黑的剑身倒映出江容易的面容,眼尾泛着一抹湿润的红意。
他伸手,食指与中指并起,轻轻地划过困龙剑的剑身,想要唤起其中的剑魂。但是,无论江容易怎么样,困龙剑还是没有一点反应,表现得就像是……一根较为锋利的烧火棍。
江容易的嘴唇轻启,嘶哑地喊出了它的名字:“困龙!”
还是没有反应。
好似周思危的消失,一同带去了困龙的剑魂。
是了……失去主人的剑,就是这样,与一般的烧火棍没什么不同。
江容易放弃了。
他手持困龙剑,环顾了一圈。
其实深渊底下什么都不存在,没有灭世者,也没有周思危,除了这一面石壁与困龙剑,他都找不出其他周思危存在的痕迹。
江容易温柔地看着手中的困龙剑,轻声说:“周思危,以前总是你找我,现在……轮到我找你了。”
江容易又看了一圈深渊底部,随后身边泛起了一道道涟漪。他再次破开了空间,眼前的景色皆扭曲变形,等到平静了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北洲。
北洲,上衍。
或许是两万年前发生了一些变化,现在北洲之境的主宰不再是白玉京神帝,而是上衍春风君。看样子,上衍已经恢复了昔日的荣华,不再是那个只有两个弟子的落魄门派。
江容易走在上衍的街头,耳边传入的是旁人的讨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八卦道,“春风君唯一的一位弟子……将在未来继承北洲之境的主宰之位。”
“那不是个女的吗?而且还年纪不大。”
旁边一个女修愤愤不平地说道:“女的怎么了?你像徐师姐那样大的时候,怕是还在家里玩泥巴呢!”
“就是,东洲主宰也是女子……”
眼看着几个人就要吵起来了,旁边的一家书店里传出了“叮叮”的铃铛声,接着就是清脆的女声:“摘星楼主的最新话本”
那个女修立刻忘了这些人,提起裙子就朝着书店跑去,口中大喊:“给我留一本”
江容易越过了人群,朝着上衍中心的位置走去。
一直未曾停留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了身旁的一座三层楼,楼顶坐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江容易看见了她,她自然也看见了江容易。
“江师兄”徐贞英惊讶地瞪大了一双杏眼,朝着江容易挥了挥手,她笑眯眯地说,“你回来了。”
江容易轻轻一跃,落到了徐贞英的身边,说:“好久不见。”
江容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徐贞英手中捧着的话本,话本的作者是摘星楼主,只是里面的主角却不再是他和周思危,而是变成了其他人。
徐贞英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位可爱乖巧的小师妹,她软软地说:“江师兄,好久不见呀,师尊在等你。”
江容易跟在她的身后,沉默了一路,在即将进入大殿的时候,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周思危吗?”
徐贞英不解地歪了歪头,问:“周思危?谁啊?”
江容易低低地说:“没什么。”
徐贞英有些奇怪地问:“江师兄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江容易跨过了门槛,走入了大殿中,没有回头去回答徐贞英的这个问题。
随着江容易的走入,两侧的提灯白玉美人烛台一一点燃,照亮了昏暗的大殿。最后一盏点燃的是大殿深处的那一盏,将隐入黑暗中的人显现了出来。
“你来了。”徐清河背对着江容易,沉声道,“为了等这一天,我一直不敢死……”
江容易说:“徐师祖。”
徐清河转过了身,不复当初少年模样,但也是位风流倜傥的中年男子,成熟稳重,只有眉目间可以窥见一抹少年意气。
两人对视了片刻,徐清河嘿嘿一笑,将那些成熟稳重一扫而空,他说:“还是叫我徐清河好了,听你这么正经地叫我,我还怪不适应的。”
江容易看着徐清河,喊出了他的名字:“徐清河。”
徐清河应了一声:“哎。”他摸了摸下巴,继续说道,“自从你们走后,我就一直在等你们出现。但是,好像你们改变了历史,历史也改变了你们,我找不到你们,只能等你们上门来找我。”
江容易问:“周思危告诉了你们什么?”
徐清河咳嗽了一下,认真地说:“他说他会来找你的。”
江容易说:“我知道了。”
徐清河又添上了一句:“你们走后,我找陈棋占卜了一卦,占卜了周思危的未来……你在仙界找不到他的。”
江容易的双眸在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盯着徐清河,急急问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徐清河像是害怕被江容易的眸子灼伤,他侧脸避开了江容易的目光,说:“其他的,陈棋没有多说,毕竟他这是窥探未来,容易遭受天谴的。”
不在仙界,那就是在下界了!
江容易的语调变得轻快了起来,说:“我知道了!”他转身就要离去,在快要走出大殿的时候,他回过头,“徐清河,你知道怎么去下界吗?”
徐清河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不过……有人知道。”他停顿了片刻,“去找龙渊君,他在东洲,他知道怎么做的。”
江容易身影一颤,随即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下一句话:“多谢。”
徐清河叹了口气,说:“是我该多谢你们。”
此时徐贞英悄悄地走了进来,她疑惑地问:“怎么江师兄又走了?”这个问题刚问完,她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江师兄说的周思危是谁?”
徐清河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以后遇上他,一定就知道他是谁。”
徐贞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们改变了历史,历史也改变了他们。
有人死了,有人活了。
于是有些人的记忆中失去了周思危的痕迹,有人则是深深地记住了这两个人的身影。
眼前景色一转,江容易再次撕裂空间,来到了东洲。
江容易本想要直接去第一次遇见龙渊君的地方,可是在撕裂空间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差错,导致他出现在了东洲主城。
来仪城,意为有凤来仪。
江容易一落地,就听见了一声鸟类的啼鸣。
蔚蓝的天空被铺天盖地的阴影覆盖,若是仔细观看,就能看出那些“阴影”是由一只又一只的禽鸟所组成。
百灵、麻雀、青鸟、喜鹊等数以千计的鸟类不知为何凑到了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振翅飞去,口中皆发出动人的鸟啼,组成了一首悦耳的音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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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鸟朝凤啊……”身旁有人感叹道。
江容易顺着鸟群飞行的轨迹看了过去,它们正朝着来仪城中央的那棵参天梧桐树飞去,它们没有落在树枝上,而是盘旋其上。以来仪城为画布,以各色羽翼为画笔,形成了一幅美绝伦的画卷。
但是好像还差了一点。
江容易刚产生了这个想法,庞大的梧桐树上就冒出了点点金光。这些金光看起来如同火焰燃烧,但实际上没有任何温度。其中一点落在了江容易的手上,使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一阵寒风扑面,撩起了江容易的发丝,其中几缕落在了他的额前。透过乌黑的发丝,他看见了一对十米长的翅膀从梧桐树后缓缓展开。
那是……凤凰。
嘹亮的凤啼响起,随后凤凰振翅,片片金灿灿的羽毛上流光四溢,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绚烂的光芒。
天空都仿佛被点燃,染出身边一片云霞燃烧。
就在众人沉醉于面前的美景时,突然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她指着天空说:“爹,好漂亮啊。”
她身旁的中年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一脸嫌弃地说:“哪里好看了?”他指着自己,问,“难道比你爹我还好看吗?”
小女孩瞥了一眼中年男子,脸上的表情更加嫌弃,似乎在说:你也配和凤凰比?
中年男子像是被这个眼神激怒了,上前一步,咬牙道:“我要把这只凤凰给吞了!”
小女孩赶紧抓住了中年男子的衣袖,阻止了他的动作。
江容易听到了这对父女的对话,他转过身,看了过去。
正是龙渊君和龙珂珂。
他喊道:“龙渊君。”
龙渊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脸上狰狞的表情一,变成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当等他看到喊他的人是江容易,又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是你啊!”龙渊君大步走到了江容易的身边,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这个动作来表达两人的情谊,“好久不见!”
龙珂珂从龙渊君的身后探出了头,“呀”了一声,问道:“你们狗男男终于分开了啊?”
看来龙珂珂还记得江容易和周思危两个人。
江容易低下头看着龙珂珂,说:“我在找他……”
不知为何,龙珂珂从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看见了悲伤。她不懂这种悲伤的含义,但她止住了嘴,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龙渊君没有小女孩这么心思细腻,他大大咧咧地说:“你在找周思危?”他又用力地拍了下江容易的背部,揽住了他的肩膀,“我知道,陈棋那个家伙说了,周思危肯定在下界,我送你去。”
江容易问:“陈棋还说了什么吗?”
龙渊君挠了挠头,仔细回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好像就这些,反正下界这么点小,你肯定能找到他的。”
江容易沉默了片刻,脸上展开了一个笑容,轻声说道:“好,借你吉言。”
第129章
飞升仙界容易,下界却难。
龙渊君带着江容易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这里是仙界壁障最薄弱的地方,连接着仙界与下界。
龙渊君说:“以你现在的修为,就算回到了下界,也会马上被下界的意志所排斥。”
江容易没有一丝犹豫,说:“我自斩修为就是了。”
龙渊君点了点头,又嘱咐道:“连通两界之路极为艰难,你一路小心,还有……千万不要回头。”
江容易问:“回头?”
龙渊君说:“若是回头,你就会回到仙界之中,不能回到下界了。”
说完后,龙渊君化作原形,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用力地撞向了那一处最为薄弱的地方。
他以龙身足足撞了二十七下,直到片片龙鳞落下,金色血液染红了天际,那里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裂缝。
龙渊君又一次撞向了那个地方,使得裂缝变为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通过,他大喊了一声:“快走”
江容易闪身进入了裂缝中,还未来得及回头告别,身后的裂缝就缓缓合拢,没有剩下一点光亮。
江容易在心中默默说道:“再见。”
只是不知道还没有机会再次见到他们。不过,与周思危相比,他们都不重要,没有什么比周思危更重要的了。
他没有停留太久,朝着光怪陆离的通道走去。
长长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这里没有仙灵之气,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线,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江容易就凭着一股信念,一直向前走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容易终于看见了前面冒出了一点淡淡的光亮。他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就算是这么一点微光照来,都让他双眼发疼,差点流下眼泪来。
等到适应了之后,江容易才朝着出口处走了过去。
就在即将进入白光的一刹那,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容易……你要去哪儿?”
是周思危的声音。
江容易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要回过头。还好在最后一刻,他想到了龙渊君的叮嘱,硬生生地停下了动作,没有再回头。
身后的人还在说话,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包含了无尽的悲伤:“容易,你又要离开我了吗?如果你走了,这一次我不会来找你了。”
江容易怒斥了一声:“滚!”
他不再犹豫,直接走入了白光之中。
周思危怎么可能会不找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天涯海角、天上地下,周思危都会回到他的身边,就像以前一样。
眼前白光更盛,刺激到了双眼,使得江容易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在失去视觉之后,触觉显得更为敏锐。他感受到身边空间波动,一阵天旋地转后,才平稳了下来。
江容易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双眸中的是秀丽山河,碧蓝天空。
这里就是下界了。
江容易正要走入此方世界,却发现有一层透明屏障挡在前面,让他无法进入下界。江容易伸手了上去,这个屏障其实不堪一击,只要他心念一动就会分崩离析。
只是……若是他直接进入,就会立刻迎来漫天雷劫,让他再次回到仙界之中。
江容易退后了一步,没有任何犹豫,食指与中指并起,在眉心、胸口、丹田处各点了一下。动作结束之后,剧烈的疼痛立刻传遍了五脏六腑之处,一股霸道的气息顺着无数经脉,毁坏着这具身体。
“咳咳……”江容易吐出了一口鲜血,身上的气息一落再落。他已自斩修为,到了下界可以容纳的地步。
江容易抬手擦了嘴角的鲜血,抬脚走了过去,这一次,屏障没有阻止他的脚步。
黑风涧,白骨宫殿。
一
反派辞职之后 分卷阅读200
名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了宫殿的最高处,她晃悠着双腿,托腮看着上方“嘎嘎”飞过的乌鸦。她身姿纤细,身穿着百花穿蝶图案的冷白锦衣,梳着致的发髻。若是只看她的背影,必定觉得她是一位佳人,想去一观她的真容。可是只要看一眼她的正面容貌,就会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一具白骨美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皮肉。
“哎呀……”骨女用指骨轻轻敲着脸上的骨头,唉声叹气,“好无聊啊。”
自从周郎带着十狱主飞升之后,整个修真界就如同一滩死水,毫无乐趣可言。连一向混乱的黑风涧,都没有往日的热闹了。
骨女忧愁地说:“好久没有新鲜的骨头了。”
话音刚落,寂静的白骨宫殿中传来骨头折断的清脆声音。
“啊!”骨女轻呼了一声,“我的骨头。”
骨女从白骨宫殿的顶端一跃而下,拎起裙子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她一边小跑,一边兴奋地自语:“我的新鲜骨头送上门了!”
一道苍白的身影一闪而过,骨女出现在了白骨宫殿的一角。可刚刚还想着要把这个闯入者剥皮拆骨的骨女,到了这个人的面前,却愣在了原地。
“你你你你”骨女伸出一截白骨,指着对面的人,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你不是飞升了吗!”
虽然这人气息衰落、修为不复从前,但从他的面容看来,确确实实是十狱主尤其是眼角那一抹猩红云纹,骨女就算是化成白骨灰了都认识。
江容易咳出了一口血沫,低低地说:“是我。”
骨女尖叫了一声:“是你!”
好似刚才那句话用尽了江容易的浑身力气,他没有再做任何回答。
骨女平息了一下心情,悄悄地探出了头,可是并未在江容易身后看见其他人,她问道:“周郎呢?”
江容易刚刚自斩修为,又不适应此方世界的灵气,导致身体虚弱,只向前走了一步就差点摔倒在地。
他倒在了骨女的身上,断断续续地说:“带我……去……上衍宗。”
上衍宗的每一位弟子,都会在宗门内留下一滴心头血。若是人还在世上,心头血自然完好无损,并且能用这一点心头血来找人。
骨女以小小的身躯托住了江容易,说道:“喂!”
可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骨女仰头看了过去,江容易紧闭着双眸,脸上毫无血色,好像身受重伤,无论别人对他做什么都无力反抗。
可不可以趁机吃了他……
骨女的心思转了一圈,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抬手将一截骨头送至嘴唇边上,轻轻一吹,就发出了尖锐的哨声。
轰隆一声巨响。
身侧的白骨宫殿颤抖了起来,无数细碎的骨头从上面跌落。
宫殿那镶嵌着肋骨的墙壁凭空飞起,化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用数以千计的骷髅头骨组成的台阶张开,变成了一对白骨羽翼;白骨宫殿的屋檐抖动了一下,高高地扬起了头颅。
整个白骨宫殿原来是由一头骨龙组成的,如果骨女不召唤它,它就静静地趴伏在那里,当骨女吹响她的骨哨之时,骨龙就会听从她的召唤,从沉睡中苏醒。
骨女力地扶着江容易,走到了骨龙旁边。无论是骨女还是江容易,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都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可骨龙却温顺地低下了头,任由骨女踩着它的羽翼,坐在了它的头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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