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辞职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梅花六
“去。”骨女拍了拍骨龙。
话音落下,远远传来“噗”的一声,骨龙的眼眶中冒出了两团冷白色的火焰,接着两对由森森白骨组成的翅膀猛地一扇,带着这具庞大的身体飞到了半空中。
骨女环视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个方向,说:“去上衍宗。”
骨龙转过了身,羽翼一拍,朝着骨女所指的方向飞去。
今日正是上衍宗开启宗门,广弟子之日。
从三岁小童,到白发苍苍的老翁,皆挤在一起,为求一条长生路。
上衍宗的门口有着九百九十九重石阶,只有心志坚定之人,才能踏过这九百九十九重石阶,进入上衍之中。
数不尽的人在走这台阶,有人走到半途就放弃,有人浑身冒汗还在坚持一步步地向上,就算是爬都要爬到尽头。
日头太过毒辣,有一位少年终于抬不起他的双腿,只能停下来暂做休息。他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周身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然后他发现上头一片阴影遮天蔽日地飞过。
少年的动作一僵,他抬起了头,看见了一条庞大恐怖的骨龙从他的头顶缓缓地飞过,上面有着一道火红色的身影。
骨龙并未攻击下方的蝼蚁,它只是落在了九百九十九重台阶之上,翅膀一扇,无意间将周边的人都震了下去。
不知为何,少年的身体内竟又升起一股力气,推开了身边的人,踉跄地朝着上方走去。他本来就快要走到了尽头,现在两三步上去,已经成为了走在最前端的人。
但是少年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停在了那里,愣愣地看着那个白骨组成的庞然大物。只是他看的并不是骨龙,而是骨龙上坐着的人。
那是位身穿红衣的男子,他从骨龙顶端一跃而下,浓密的黑发与血红衣袖在空中划过了一个弧度,随后缓缓落下。
惊鸿一瞥,少年只看见了黑白分明的眼眸下那一抹猩红云纹,却足以让人魂牵梦萦。
江容易背对着骨龙,说:“你在这里等我。”
骨女歪了歪脑袋,问:“上衍宗那些老不死你能搞定吗?”
江容易没说话,只是举起手随意地挥了一下,然后就朝着上衍宗走去。
俗话说,修真无岁月。
江容易飞升之后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怕是修真界已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了。
可是就算如此,江容易就这么孤身一人走入上衍宗的宗门,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他。各个上衍宗的弟子只敢站在他的周围,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过青石板铺成的小路,直到上衍宗的大殿中。
“十狱主,请止步。”终于有一位上衍宗的长老站了出来,他须发皆白,看起来寿命将至,他不愿与这位曾经的魔道至尊为敌,问道,“请问十狱主为何事而来?”
江容易停下了脚步,颇为客气地说:“我来找一滴心头血。”
长老一愣,有些不解地问:“是……”
江容易低声说:“上衍宗第一百二十八位宗主,周思危。”
长老更加疑惑,说:“周宗主不是飞升了吗?而且……周宗主的心头血,在前些日子莫名地干涸了。”
江容易的身体一颤,他微微弯下了腰,伸手捂住了嘴唇,只能看见点点鲜血从指间中溢出。等到鲜血止住以后,他才直起腰,说:“打扰了,我想去寒潭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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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
寒潭峰是上衍宗用于镇压无法消灭的妖魔的地方,用无尽的寒风之力将妖魔慢慢地消磨致死,除了妖魔之外,还有一些犯了大错的弟子也会前往寒潭峰面壁思过。
长老不明白江容易为什么要去寒潭峰,他考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说:“请十狱主跟我来。”
寒潭峰常年被刺骨的寒风所围绕,就算是长老这样的修为,在靠近寒潭峰的时候,都会感受到一股冰冷之意钻入每一个骨头的缝隙中。
江容易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冰雪,说:“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寒潭峰有些历代上衍宗宗主布下的阵法,长老也不担心这位十狱主做出什么,于是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长老离开了寒潭峰之后,便只剩下江容易一个人与满天雪花。他凝望着簌簌落下的霜雪,随后走向了那风雪最盛的地方。
江容易闭上了双眼,在神识中,他构造出了当年周思危还在这里时的场景。他朝着寒潭峰的正中心,迈出了八步,接着盘膝坐在了积雪之中。
不消片刻,黑发红衣上皆积了薄薄一层雪花,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了江容易眼角的猩红云纹之上,融化成了一滴雪水,缓缓地顺着脸颊滑下。
犹如泪珠。
一道黑光破开飘雪,直直插在了不远处的地方。
江容易这才睁开了眼,静静地看着困龙剑。
他想,当初周思危应该就是坐在这里,百年如一日地看着十狱剑,只有漫天冰雪与心中的悔恨相伴。
那时何等的寂寞痛苦。
如今江容易坐在这里,坐在周思危曾经待了百年的地方,突然感受到了他当时的体会。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未认真对待这个世界,也没有认真对待周思危。
就算这样,周思危这个大傻子也能喜欢上他……
“我后悔了。”江容易轻声自语,“当初我不应该骗你的。”
他呼唤着这个名字:“周思危……”
“你回来吧……”
可是周围只有冰雪飘落的声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回应。
江容易只觉得一股疲惫之意慢慢地涌了上来。
他先是跨越了两万年,然后穿梭了仙界与下界的空间,接着又是自斩了修为。连番奔波之下,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都是靠着一股气强撑着,他才能到上衍宗。现在,在这漫天冰雪中,他终于坚持不住了。
江容易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倒在了积雪之中。
朦朦胧胧的雪雾飘起,遮住了寒潭峰的风景。
江容易听见寂静的寒潭峰中突然响起了“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他想要睁眼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发现这个声音是从他的识海中传来的。
随着这一声落下,江容易看见识海中展开了一道字轴,上面写着一段字。他凝神,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过去,上面所书的是
一众女子围绕在一个破房子外面,她们或冰冷似雪,或娇媚艳丽,或俏丽可爱……皆是天下难得的倾世佳人。
若是有修真界的修士在此,必定能认出这几位佳人是谁她们正是《天下美人图》上有名的美人。
迷雾室女、千年不化骨、摘星楼主、白玉京天女、无尽海龙女……除去她们《天下美人图》的身份,哪一位不是天资绝艳的人物?可她们现在,竟然聚集在一个破草棚的旁边,各个神情凝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们在等待着什么呢?
直到一声婴儿啼哭声从破草棚中传来,各位倾城倾国的佳人这才放松了下来。她们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白玉京天女白梨薇走入了破房子中。
不是因为她容貌第一,不是因为她修为非凡,而是因为她是那位名正言顺的妻子。
片刻之后,白梨薇怀抱着一个婴儿从中走出,各位美人全都围了上去。
“这是”白梨薇说,“周思危。”
此时,她怀中的孩子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蔚蓝如海、深沉如夜空的眸子。
节选《踏仙》第两千三百七十二章大结局
江容易刚将这段话看完,还未来得及发表感想,就听见识海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方南明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话,他说:“哥们……恭喜你脱离苦海,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江容易睁开了双眼。他从雪地中爬了起来,抓起身边的困龙剑,就朝着寒潭峰外面跑去。
“骨女!”江容易喘着气到了骨龙的下面,身上还带着没有融化的雪花,他仰头喊道,“带我去一个地方!”
骨女朝着江容易伸出了手,江容易搭了上去,微微一用力就翻身到了骨龙背上。
骨女问:“去哪里?”
江容易指了一个方向,说:“那里,快!希望我还赶得上!”
骨女拍了拍骨龙的脑袋,不必吩咐,骨龙就翅膀一挥,朝着江容易所指的方向飞去。
南边有一个小村落。
那里与世隔绝,不知这是什么朝代,不知是何人当皇帝,更不知道世上还有修真者正在祈求长生。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是今日注定不平静,外面狂风大作,黑云聚集,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屋内则是一位农妇正躺在炕上生产,她顶着大大的肚子,双腿之间是粘稠的鲜血流下。
在这种穷乡僻壤里,没有接生婆的存在,每一个怀孕生产的农妇只能听天由命。
或许是这位农妇运气不太好,她躺在那里已经足足两个时辰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有反应。她面无血色,疼得已经麻木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炕边站着一位老实巴交的男人,他正在焦急地来回走动,却又没有任何办法。炕上躺着的是他的老婆和他的第一个孩子,可是两人都在遭受着生命危险。
“我……我去请个产婆回来!”男人狠下心说道,“我这就去!”
农妇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别……”他们并不富有,请一个产婆,怕是要花掉家中的所有粮食。
男人假装没有听见,伸手去开那扇木门。就在此时,窗边炸开一道惊雷,吓得男人抖了一下,随后落下了倾盆大雨。
这么大的雨,根本不能去其他村请产婆了。
“怎么办……”男人的眉目间皆是绝望。
农妇的脸上却绽开了笑容,说:“孩子,孩子!”
男人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就听见一声有力的婴儿啼哭声响起,他一个箭步扑到了床前,用一块小布将孩子裹了起来,他欣喜地说:“孩子,我的孩子!你说……”他看向了妻子,“给他取什么名字好?”
妻子有些犹豫,说:“我们不识字,还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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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危”
“嘭”得一声,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打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走了进来。
“他是周思危。”
这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一身原本显眼的红衣落上了点点泥泞,乌发吸足了水分贴在脸颊上,可就算如此,这一对夫妻也不敢乱动,只能紧紧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还是男人先开口了:“你……”
江容易无视了这对夫妻,接过了男人怀中抱着的孩子,不容反抗地说:“这个孩子,我带走了。”
还未等这对夫妻反应过来,江容易扔下了一袋足以让他们富足一生的金银,转身就离开了这个破旧的房子。
身后传来了农妇撕心裂肺的声音:“孩子!我的孩子”
男人想要追出去,却被脚下的袋子绊了一脚,洒出了满地金灿灿的颜色。于是他连孩子都忘了,捧起了他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银,说:“闭嘴!你看……钱啊!他买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有钱了!”
于是农妇也停下了呼喊,她的脸上仍带着泪珠,但眼中已经映出了金银的模样。
江容易连停都未停顿一下,护着怀中的孩子,轻轻一跃到了骨龙的背部,坐到了骨女的身边。
骨女撑起了一个结界,风雨不侵,滴水不入。她探过头,好奇地看向了江容易,指了指那个他怀中的小孩,问:“这是谁?”
“这是……”江容易露出了孩子的半张脸,“周思危。”
此时,他怀中的孩子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蔚蓝如海、深沉如夜空的眸子。
按道理来说,刚出生的孩子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这双眼睛中竟清晰地映照出了江容易的脸庞。
他在看着他。
第130章
周小危今年六岁,他有一柄剑,一个骷髅阿姨和一个师父。
剑很长,竖起来比周小危还要高上一截,他背着的时候总是会绊着脚,从会走路开始不知道因为这把剑摔倒了多少次了。
但周小危并不讨厌这柄剑,反而讨厌那个骷髅阿姨。
骷髅阿姨总是用着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天天念叨着:“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好像等他长大了,就要把他一口吃了。
骷髅阿姨长得很奇怪,她是由一根根的骨头组成的,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皮肉,走出去都是可以止小儿夜哭的角色。可就算长成这样,骷髅阿姨还说她是什么《天下美人图》上面的美人。
周小危心想,难道这《天下美人图》上都是丑八怪吗?
骷髅阿姨好像能够听到周小危的心声,抽出了一根雪白细腻的胫骨在周小危的头顶敲了一下,插着腰说:“《天下美人图》懂吗?全天下最美的美人,我排第六!”她说着,用细细的指节骨比划了一个“六”的模样。
周小危仰着头,他现在的身高才到骨女的腰部,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骨女那光滑白皙的……颚骨。
周小危那两条浓密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他说:“可是,你还没我师父好看?”
“他?”骨女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变得尖锐刺耳,“我们可是女的!怎么能拿我和他比?”
周小危不懂,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师父就是比你好看。”
“咔嚓”一声,骨女的脑袋转到了后面,她看向了不远处的凉亭,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周小危口中的师父。
她看了一会儿,又“咔嚓”一声转了回来,她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他确实比我好看,不仅是我,《天下美人图》第一都比不上他!”
周小危虽然没听懂,但还是板着张小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周小危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嘴唇刚一张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周小危”
是师父在叫他!
于是周小危连刚刚要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朝着凉亭的方向跑了过去。由于他背着的困龙剑实在是太长了,心急之下,他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重重地摔倒在地,与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就在他快要撞上地面的时候,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身体,同时耳边响起了带着笑意的声音:“也不知道看着点路。”
周小危呆呆地抬起了头,映入双眸的是一抹猩红云纹。他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低低地叫了一声:“师父。”
“哎,乖儿子!”江容易伸手捏了捏周小危的脸颊,又白又软,手感不错。
周小危皱了皱眉,无视脸颊上那只捏来捏去的手,纠正道:“我不是你儿子。”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较真呢?”江容易捏着一块软肉,问道,“叫我一声爹又怎么了?”
周小危对别的事都无所谓,但是这件事却从来不让步,他抿起了嘴,有些严肃地说:“不是就不是,我不会叫的。”
江容易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孩,倔得要命。就算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也不肯叫他一声“爹”,本来江容易还想着等周思危回复记忆以后好好嘲笑一下他。
江容易想着,看了眼周小危。
不过……小时候的周思危也很可爱嘛。一双湛蓝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就像是完美无瑕的蓝宝石。小脸白嫩,脸颊上还有婴儿肥,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稚嫩。
江容易心里想着事,手上就不没轻没重,等他反应过来松开手的时候,周小危的脸颊上已经有两道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极为明显。
“疼吗?”江容易揉了揉他的脸颊,问,“怎么疼也不知道叫唤?”
周小危回答:“不疼。”
他的话音刚落下,身边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哎呀……真是个好徒弟。”佘向雁盯着周小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徒弟一来就把我忘到一边了。”
江容易毫不客气地说:“羡慕你就自己去一个。”
周小危一声不吭地站在了江容易的身后,任由那双金色蛇瞳在他的身上扫视。他不喜欢这些来找江容易的人,无论是前段日子来的那个温文尔雅的谭景方,还是这次来的这个阴冷诡异的佘向雁,看江容易的眼神都让他讨厌。
可是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小危垂下了眸子,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他还是太弱太小了……
“站着干嘛?”江容易一把拉过了还在沉思的周小危,按在了旁边的位置上,“你乖乖坐在这里。”
说完后,他才看向了佘向雁,问:“这次你又来干嘛?”
佘向雁捏起了面前的酒壶,倒满了白瓷酒杯,他一边品尝着杯中酒,一边说:“你上次托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江容易的神色一敛,问:“怎么样了?”
“这种情况很少。”佘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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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慢吞吞地说,“我翻阅了各大门派的古籍,终于找到了一个差不多的故事。”
他的那双金色蛇瞳缓缓转动,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周思危的身上,说:“当初有一位大能转世重生,成为了一个懵懂无知、不记前尘往事的孩童。门派将他带回,修炼数百年还是未曾恢复记忆,也不知道后来遇到了什么契机,大能才恢复了记忆。”
江容易平静地说:“所以他可能……”
佘向雁接下了下半句话:“……永远记不起属于‘周思危’的记忆。”
凉亭内安静了下来。
周小危坐在那里,只觉得周围十分压抑。他转过头,看向了江容易,悄悄地伸手搭上了江容易的手掌。
两人手掌相交,温热的体温传达了过来,周小危感觉好了一些后,才有空去想其他的事。
比如……周思危是谁?
好像是一个对师父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周小危安静地听着,想要获得更多的讯息。
“所以……”佘向雁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与桌面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如果他永远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
怎么办?
江容易根本没想到这个结局。
他说:“没想过。”
“守着他,再让他喜欢上你吗?”佘向雁眯起了双眼,“这可不像你啊……”
江容易握住了面前的酒杯,眼角眉梢皆带着笑意,他说:“是啊,这不像我。”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如果他恢复不了记忆,我可不会守着他。不是就不是,我要的只有周思危。”
佘向雁举了举杯,也将杯中酒饮尽,说:“这才像你。如果有那一天,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江容易笑了笑,说:“不会有这一天的。”
佘向雁还想要说什么,江容易挥了挥手,阻止了佘向雁,他说:“周小危,帮我送客。”
周小危立刻站了起来,对着佘向雁说:“请和我来。”
佘向雁也没有强求,就站了起来,跟着周小危走了出去。
两人沉默了一路,在临走前,佘向雁突然说:“你不好奇吗?”
周小危一愣,摇了摇头,说:“不好奇。”
佘向雁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回答,一肚子的话全都憋在了口中。他盯着周思危看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说:“以后有你求我的时候。”
他袖子一挥,消失在了原地,只留周小危一个人站在那里。
好奇?
周小危当然好奇。
但是他才不会去问这个奇怪的男人,如果他要问,一定是回去问师父。
周小危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回了凉亭。
江容易还坐在那里,他一个人自饮自斟,把酒壶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净了。周小危回来的时候,江容易已经红霞浮面,趴在了酒桌上。
周小危走了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师父。”
江容易醉意朦胧地睁开了眼睛,有些迟钝地说:“回来了?”
“师父。”周小危仰着头问,“你说的周思危是谁?”
江容易看着周小危,过了一会儿才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周小危说:“我已经长大了。”
江容易没有再说什么,趴在了桌子上一动不动,像是喝醉了。周小危只能将疑惑按在心底,给江容易披上了一件外袍。
转眼就是数年。
周小危今年十九岁,还是只有一柄剑,一个骷髅阿姨和一个师父。
他的身高超过了这柄剑,背在身后的时候已经不会再被剑绊倒了。
骷髅阿姨不再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而是用这种眼神去看另一个人了。她也确实是一位美人,当骷髅上覆盖了一层血肉之后,就变成了一位面若桃花,琼鼻秀挺的美人。
“哎,周小危!”骨女如少女怀春,坐在树枝上摇晃着小腿,叫住了从下方路过的人。
周小危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她。
骨女捧着脸,问:“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送他什么?”
周小危回答:“不知道。”
骨女像是没听见,又问道:“你说送他我的肋骨,他会不会喜欢。”
周小危沉默了片刻,说:“也许会喜欢吧……”
骨女欢呼了一声:“好!我就知道他会喜欢的!”话音还未落下,她已经从树上一跃而下,化作了一道白光朝着远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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