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与男神恋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元美
所以她是真吃不了。
“吃不下就吃不下吧,月饼吃多了不克化。”叶鸿煊一边迅速打量一眼岳见,一边和妹妹说话。他其实不很喜欢这个表弟,总觉得他有些阴沉沉的,看着让人心里不舒服。可妹妹似乎很喜欢和他说话,自己少不得要看着些,别让妹妹被人利用而不知。
叶鸿煊面带和煦的微笑,对着岳见道:“咱们还是快进去吧,一会儿大家该找了。”
***
叶棠坐在内室的临窗大炕上做针线,有声音从宜年居的宴息室飘了出来:“……你年纪渐长,却膝下空虚。如果有个人在身边嘘寒问暖地照顾,生个一儿半女,我这个嫂子也能放下心来,否则将来有何颜面去见过世的公婆和老爷……”
是太夫人的声音。
方才四老太爷突然来到宜年居,叶棠见他面色郑重,不好意思再正大光明偷听,于是避进了太夫人的内室。
四老太爷的个人问题如今是太夫人的心病,每次见面都少不得唠叨一回。
“嫂子,我今日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叶棠身子坐得更直了,耳朵却八卦地支了起来,听着宴息室的动静。
太夫人一喜,以为岳奕想通了,笑道:“这才对,虽说你的年纪大了些,可娶个十八九岁的黄花闺女不是什么难事。礼部员外郎方清和方大人的长女今年十九岁,因为祖母和母亲接连逝世,她守孝四年,婚事耽搁了下来……”
岳奕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嫂子,你就不必劝我了,我自己一个人惯了,你就不必非要找个女子来我身边服侍。”
见太夫人还要说话,忙打断她,开门见山地道:“嫂子,我是为嗣子的事而来的?”
太夫人讶然,这个四叔是个小事马虎,大事上极有主见的人,今天开了这个口,想必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叹了口气:“你有何打算?”
“我本来想在善堂领养一个,可不知根不知底的,也不知道以后心性如何,就想在本家亲戚中过继一个。如此只得来托大嫂,我这些年不在家,对家里的孩子不了解。”
太夫人拧眉思索了半晌,方道:“你那边没个主事的人,若是孩子太小,恐无人照顾,不若找个年龄大些的。”
岳奕忙道:“大嫂所言正合我意。”他非常敬重这位大嫂,否则也不会来和太夫人商量。
太夫人把四房合适的人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你看三房的哥如何?他是庶出,不得家里看重,在长房这几个月,我看他倒是知道好歹的,人也上进。虽然心思有些重,但也不失纯善,长得……也极出众。”
说完,遂将岳见为何来长房的因缘讲了一遍。
岳奕来之前也不是完全没做过调查,对岳见倒也中意。他所看重的无非有两点。一是人品,这孩子过继来他这一支,将来就是承重孙,是嫡孙。要支应门庭,要打理庶务……品德心性很重要。再一个就是毕竟不是亲生的孩子,若是孩子和亲生父母感情极好,他也不想做那拆散人家骨肉的恶人。
所以,他当即就决定了:“我明天和老三谈一谈,若是他同意,就签过继文书。然后挑个好日子开祠堂改族谱。只是我那边家里没个人,还劳烦大嫂帮着多看顾。”
太夫人没多犹豫,当即点头应允。原先岳见是隔房的侄孙,如今却即将成为四老太爷的嗣孙,身份地位不同以往,走出去代表的就是长房。岳奕是男子,每日公事就忙得团团转了,自然没力照顾个半大孩子。与其长于仆妇之手,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下踏实些。
内室里的叶棠用手紧紧捂住嘴,她怕一松手自己就笑出声来。如果岳见真的过继给四老太爷当嗣孙,那他和三房就没有关系了,再遇到岳庭昌,只称呼“伯父”就可以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岳见过继的消息一时间在伯府四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传开了。
“你说什么?”正在吃苹果的范氏倏地站了起来,她脸色发青,尖声问。
熊妈妈忙上前扶了范氏,低声道:“今日四老太爷一下衙就找了老爷过去,当着伯爷和太夫人的面,老爷点头同意了,如今四房都传遍了。”
白色绣花的杭绸帕子被范氏捏成了一团:“他倒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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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庶子竟然成了小四房唯一的嫡孙!”
这话涉及长房,熊妈妈也不敢多说,只得劝道:“哎呦,我的太太。事已至此,您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和小少爷呀。”
范氏半晌才长长吐了口气:“我无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躺会儿。”说完,她烦躁地把大迎枕甩到了炕脚。
过继的事情很顺利,开祠堂给祖先上了香,由岳奕亲自把岳见的名字写在了自己已逝长子的名字下面。岳奕是个低调的人,只请自家人吃了顿认亲宴,这件事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呦,哥哥终于和棠棠门当户对了!
☆、第四十六章
才始迎春来,又送春归去。春来春去,花开花谢,叶棠穿来已经满五年。
“翡翠,去看看表小姐,可拾好了。”太夫人站在一整面水银穿衣镜前,几个小丫鬟正上下拾掇。
翡翠应声而出,没走两步又笑着折了回来:“说曹操曹操到,表小姐来了。”
酱红色西番莲花刻丝门帘被人打起,叶棠带着玉簪、栀子走了进来。她穿着粉蓝底五菊花虫草纹褙子,活泼的小蝴蝶、小蝈蝈、小蚂蚱,流连于绚烂多的菊花中。头上一支小巧的点翠金凤钗更像一只刚刚展翅的雏凤,彰显着无拘无束的青春朝气。
这个年纪的女孩已经开始抽条了,太夫人看着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春花般亭亭玉立的叶棠,笑道:“哎呦,我们棠儿长成大姑娘了!”
叶棠则“咦”了一声,道:“我不是给您做了件雪灰色的褙子吗?您应该穿那件的!”
这几年她在针线上进益颇多,不仅自己画花样子,而且还研各种复杂的颜色搭配。
太夫人一来年纪大了二来是孀居,所以衣服不仅素净,且都是中老年偏爱的老气横秋的颜色。
于是叶棠就绞尽脑汁打磨亮点,让细节说话。她在雪灰色褙子衣缘加了条手掌宽的玄色绦边,在绦边上绣了各色折枝牡丹、菊花、莲花、海棠、梅花等,虽五斑斓,却配色和谐,密而不繁,不知道有多漂亮。
太夫人直摇头:“这样鲜艳如何穿得出去,不成了老来做怪!”
叶棠抱着太夫人的胳膊拍马屁:“姑祖母才不老呢,正所谓女人如花,您稍微打扮一下就是那最美的花。”
“你个小马屁。”太夫人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语气中却透着宠溺。
近两年随着叶棠年纪渐长,对她越发管头管脚。
“姑祖母,吃了晚饭不要喝浓茶,容易走困。”
“姑祖母,红烧肉好吃,但不能多吃哦,会积食。”
“姑祖母,这红豆糍粑是糯米做的,吃多了不克化。”
“姑祖母,屋子里太素净了,您要不喜欢熏香,就在窗台上摆几盆鲜花。”
……
偏偏宜年居上下都听叶棠的,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想到这里,太夫人脸上的笑容愈深,也许她和这孩子真是有缘分,原本已经枯萎的心,因为她渐渐鲜活。
翡翠等人在一旁也不停地劝太夫人试试。
叶棠朝翡翠眨眨眼,亲自服侍太夫人更衣:“下面配条藤黄色的马面裙,正好!您先试试,要是不好再换回来也行啊!”
太夫人架不住她们几人又拉又扯的,重新换了身衣裳。
这时郝氏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在了太夫人的身上打了几转,遂笑道:“这是棠儿做的?您这么一打扮,年轻了好几岁。”
太夫人呵呵地笑着点头:“马车准备好了没有,我们走吧。”
今日是郝氏的母家成国公府的赏春宴。
一行人在成国公府的垂花门下了马车,国公夫人乔氏由丫鬟、婆子簇拥着迎了上来,远远地就打着招呼:“可把您盼来了,真是好些日子没见您了。”说罢,半蹲着给太夫人福了福。
太夫人自前年冬末病了一场,拖拖拉拉竟然两三个月方好,索性就推了各种应酬,一年都没怎么出门。亲朋旧友有什么红白喜事,一律由郝氏或是管事们去。
太夫人笑道:“这不是想到你们家里来蹭顿饭吃吗?”
“您可是贵客。”乔氏笑着,“我们家太夫人方才还念叨着您怎么还没来。”
叶棠跟在她们身后,听着长辈寒暄着,进了待客的花厅。
成国公太夫人六十来岁,面如满月,十数位锦衣辉煌的妇人,有说有笑地围坐在她的身边。另有七、八个穿着一色鸦青色比甲的丫鬟,或斟茶或上点心或换碟忙个不停,屋里充满了喜庆热闹的气氛。
“你今天这衣裳鲜亮。我就说咱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再不打扮打扮,就真没个看像了。你们府上针线房来了新绣娘?”成国公太夫人笑问。
太夫人就把叶棠推上了前:“是我这个侄孙女亲手做的!”
叶棠恭敬地上前行礼问安。
“好好好,起来,起来。”成国公太夫人受了礼,丫鬟捧着托盘送上一个致的绣囊,算是见面礼。
成国公太夫人见她目光温和,笑容恬静,举止大方,忍不住目露赞赏:“真是女大十八变,棠儿越发蕙质兰心了!”
说着指着身边一个衣着考究的少女,笑道:“让淑姐陪你玩吧!我们年纪大的在一起说话,也得你们无聊!”
那少女立刻笑着应了,甜甜地叫了声:“棠妹妹。”
乔氏生了两女一儿,长女前年嫁了三皇子成了皇子正妃。因着太子和二皇子皆已夭亡,三皇子就是当今圣上名副其实的长子。次女便是眼前名叫郝淑的少女。
叶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郝淑时的震惊,怎么有女孩子长得那么漂亮,叫她身边的衣香鬓影都失了颜色,面目模糊。她当时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倾国倾城。
随着客人渐渐多起来,妙龄的小姐们也多起来,有认识要好的便三四个一堆地凑在一起说话。
成国公府的赏春宴在京城很有名气,在座的女眷们不是来自高门权爵之家便是世代簪缨之家,都是极有身份地位的人。
叶棠在这样的场合一向秉承“少说少错”的原则,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和相熟的几位小姐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
而太夫人则目光炯炯地打量屋内的小姐们。
其实,这才是她们今日出门的主要目的。
男大当婚,叶鸿煊虽然还是初中生的年纪,但他的婚事已经被提上日程了。
叶棠对未来嫂子的人选也极为上心,除了家世相配,人品外貌都很重要。
长得轻佻了不行,娇娇怯怯也不行……胖了不行,瘦了也不行……哎呦,叶鸿煊也不是没毛病,但她左看右看觉得没一个配得上她哥。
此时,有丫鬟传道,三皇子妃到了。
几乎所有坐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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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立刻都站起来,乔氏和郝淑已经迎了出去,不大会儿的工夫,呼啦啦涌进来一群珠光宝气的女眷。当头一个双十年华的美妇如众星拱月一般,被大家簇拥着走了进来。
这就是成国公府的嫡长孙女,三皇子妃了。
她身着真红色遍地金通袖衫,一张略有棱角的瓜子脸神采飞扬,雍容华贵,正长袖善舞地和围拢在身边的女眷们说笑。
***
马车缓缓地驶出成国公府,太夫人不由长长地吁了口气:“好久没应酬了,可真累人!”
叶棠笑着递了杯热茶过去,又在她腰后体贴地塞了一个软枕。
太夫人爱惜地摸了摸她的鬓角,轻声道:“别人有别人的优势,你也有你的好,知道了吗?”
叶棠一愣,心里转了几转,才明白过来,太夫人这是安慰她呢。她家世容貌都不拔尖,和郝家姐妹那样的天之骄女站在一起,难会自惭形秽。
她回握着太夫人的手:“棠儿明白,我不会妄自菲薄,也不会妄自尊大。您眯一会吧!到家还有半炷香的功夫呢,到时候我喊您。”
太夫人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轻阖上了眼。
☆、第四十七章
马车外人声,马嘶,叫卖声……喧嚣却也带着市井的烟火气。
她们的马车不入正门,而是在西角门前停下,本以为很快就驶向垂花门,叶棠却听见外面有人低声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车帘被撩开,吕妈妈笑盈盈的脸出现在她们的眼前:“太夫人,是表少爷和九少爷回来了!”
岳见如今和叶鸿煊同在一鸣书院读书,每十日休沐时才会回府。
叶棠立刻将帘子撩高,果然见两个少年站在马车前朝太夫人行礼。
叶鸿煊笑容温煦,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玉树临风。任谁见了,也要道一声:好个翩翩佳公子。
可和身边的岳见站在一起,就成了星子和明月。那人俊美无双的面容令人过目难忘,身上更是既有官宦子弟的高华,又有世家贵胄的雍容,如鹤立鸡群般,让身边的人都黯然失色!
太夫人看着他,心中感慨岳家出美男子,但论长相,竟然没一个比得上岳见的。
“棠表妹。”岳见望着叶棠的目光像划过天际的流星般闪过一道璀璨的光芒。
“大哥,哥哥。”叶棠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晚上,长房的两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
回了房间,叶棠坐在镜台前,正由玉簪给她卸了簪环。
栀子手里捧着个黑漆匣子走了进来:“这是松石刚送来的,说是九少爷送给小姐玩的。”
岳见身边有两个小厮,一个叫松石,一个叫松墨。
叶棠听了,要接过来细看,栀子忙道:“小姐小心,这匣子重得很。”
叶棠一怔,打开了匣子,竟然满满的都是石头。准确的说是鹅卵石,就是很常见的那种,但都差不多大,圆圆溜溜,一颗颗被人仔细挑选清洗干净。
屋里服侍的人全都愣住。
叶棠却忍不住嘴角轻扬,上次休沐时,她无意中说了句:“想用兰花做个覆石盆景。”
没想到,他真记下,给她找了来。
她拿起一颗石头来握在手里,冰凉凉沉甸甸的,她觉得这匣石头不是礼物,更像一份心意。
翌日一早,叶棠就往叶鸿煊住的的清涧院来,没想到他正和岳见下棋。
叶棠看了眼棋盘,顺口问道:“你们谁赢了?”
叶鸿煊干咳了一声,状似不在意道:“手谈本是雅事,不必拘泥于输赢。”
叶棠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是谁输了。”
岳见忍俊不禁,叶棠也掩袖而笑,叶鸿煊气咻咻地抬手在她额头轻轻拍了一下:“小丫头一大清早,不跟着姑祖母读书做针线,跑这来做什么。”
叶棠重重叹了口气,促狭道:“原本我还想问问哥哥想要什么样的嫂子,我也好帮着参详参详。看来我是白担心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婚姻大事,即使是叶鸿煊本人,也发表不了多少意见。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分手自由,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真心希望哥哥在有限的范围内,找个情投意合的女子白头偕老。
叶鸿煊差点没呛着,他知道父亲托了姑祖母打听相看,他毕竟年轻脸皮薄,面红过耳瞪眼道:“你胡说什么呢?”
说着,就要去抓叶棠,叶棠早有准备,哈哈笑着跑到岳见身后。
岳见像老母鸡似的护着她:“她说得有道理,你中意什么样的,早些和伯祖母说了,伯祖母是明理的,必会考虑周全。”
“我哪里有胡说?哥哥,你有什么要求真得别害羞,早点提出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啊。”
叶鸿煊有心逗她:“我也没太多要求,除了姿容貌美外,还要心地纯良、宽和温柔,德才兼备。上要孝顺父母长辈,下要爱护兄弟姐妹。擅女红、通音律、懂诗词……”
叶棠撇嘴:“大哥,天底下有你说的这人儿吗?那可不是天上的仙女!”
岳见笑着看兄妹俩斗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在叶棠身上停留。
原本白胖的小脸稚气渐腿,显露出秀美柔和的弧线。身上那件八成新的葱绿色褙子似乎有点小了,紧紧贴合在身上,勾勒出一副纤细略有起伏的曲线来。
她正侧着头和叶鸿煊说话,露出一段粉藕般的水嫩脖颈,他甚至能看清,垂了赤金海棠花耳坠的圆润耳垂上细细的可爱的绒毛。
岳见心跳如雷,像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似的,迅速垂下眼。
“大哥,哥哥,我先走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叶鸿煊无奈摇头。其实太夫人早问过他了,他说了要贤惠的老婆,要孝顺长辈、要会主持中馈、要对自家妹妹好、要……
想到这里,他看向方才作壁上观的某人,不禁用胳膊拐了拐他:“你也别笑,过一二年,你也是这幅光景。不如现在想想将来所娶何人?”
也许有着同样的奋斗目标,几年下来,两人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听了这话,岳见的脑海里第一个映出来的就是叶棠的笑脸。
顿时,一股浓浓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我们再来一局如何,方才不过一目之差,这次我……”
叶鸿煊话未说完,就见岳见紧紧抿着唇,死死盯着脚下的地砖,一动不动,面如金纸,仿佛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来人,来人。”叶鸿煊唬了一跳。
“我无碍,我先回去了。”说罢也不待叶鸿煊说话,抬脚就走。
岳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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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恍恍惚惚地坐在书案前,无论寒冬酷暑他每日必练满五千个大字。丫鬟春柳已经研了好墨,却见岳见神色僵硬,迟迟不见动作。
不禁唤了声:“九少爷。”
岳见回过神来拿起笔,可是那笔似有千金重,笔锋触到纸张,竟再不能提起。
很快浓浓的墨汁就将上好的宣纸浸透,晕成一团。
春柳吃惊地向岳见看去,见他眼神发虚,面上血色全无,额头细汗密密,一副极虚弱的模样,忙叫人一起扶他到床上躺下,倒出了些热水,浸了帕子给他擦汗换衣。
“快,快去找大夫!”
“去禀了太夫人。”
“倒杯温水。”
“再拿床被子来。”
耳边是丫鬟焦急的话语,象是寒风中的雪花,飘飘忽忽,他想说他没事,可是嗓子却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四十八章
当天下午,叶棠才知道岳见病倒的消息。她心里纳闷,这几年这人连个喷嚏都没打过,而且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呢?!
春柳看见她就如看见救星一般:“表小姐,您来了,九少爷在书房练字呢,我们怎么劝也不听。”
叶棠脚下一顿:“还发热吗?”
“大夫人来开了药,吃了一回,发了身汗,晌午就退热了。”
叶棠点点头,待春柳禀报一声,进了书房。
书房不大,陈设十分简素,当中放了张黄花梨木大书案,两把圈椅。案上摆着各种名人法帖,几方宝砚,笔海内插的大大小小的笔如树林一般。一旁还有个极大的青花磁缸,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画卷。西墙根是一人高的书架,密密麻麻垒满了书册。
岳见端坐在画案前,头未抬,身未动。
叶棠知道他的习惯,不写满一张纸,是不会说话的。
她熟稔地坐下来,就那样大喇喇地打量岳见。他一身竹青色直辍,眉目清朗,风姿卓绝,只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她看得入神,岳见却觉得如坐针毡,紧抿着唇写下最后一笔,方长长吐了口气。
叶棠吓了一跳,忙走过去,从春柳手里接过热茶递到他嘴边儿:“哥哥,生病了还要练字?难不成先生连生病都不让你歇歇?”
熟悉的脆嫩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还有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明净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岳见心里发虚,把脸儿偏到一旁,睫毛低垂:“我没事儿。”
叶棠突然伸手在他额头探了一探。
她腕上笼着一串红碧玺手串,颗颗有莲子米大,艳艳浓郁的桃粉色,一般会给人俗艳之感。可这颜色却衬着叶棠欺霜赛雪的肌肤,竟然平添了些许娇柔妩媚。
她袖口的丝绸柔柔地拂过他的鼻梁和面庞,温软的手心也轻轻地贴压在了他的额上。
岳见整个身子都僵了,在她手腕之下,闭眼屏气。
“我觉得好像又发热了?”
叶棠感到他额头微微发热,又用另只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一番比较,心便悬起来了。
岳见轻轻推开她的手,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道:“我无事,你回去吧,小心过了病气给你。”
“我看你吃药睡下再回去,如果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我是不走的。若是又加重了,只怕就要伤了底子。”叶棠不放心道。
说起来,一鸣书院以学问严谨,要求严格而出名。寒暑假是没有的,只有过年时放一个月的假。而平时有旬考有月考有岁考,每日还有无数功课。这人一向刻苦,寒来暑往,从不间断……虽然叶鸿煊也是如此,家里的进士个个都是这样苦读出来的……可看他这样有气无力的样子还要练字,叶棠就心疼得不行,打定主意要让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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